布衣将军海东青-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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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山西过油肉曾经可是一道官府名菜，是三晋大地最著名的传统菜肴，号称“三晋一味”，历经一代又一代厨师精心烹制改良相传至今。此菜从选料到刀工，从腌浸到烹制，特别是在调味料的运用上，都有它的独到之处，明显体现了山西地方风味特色，因为山西人自古好吃醋，对醋的炒用在烹调中很有讲究，此菜的用醋方法便有独到之处。

　　　　留香居的大厨在做此道菜时，会精选猪里脊肉去净薄膜、白筋和脂油，用快刀切斜方形片，经过上浆、拉油，再配以天然黑木耳、台蘑（台蘑，是对产于五台山地区蘑菇的简称，是一种营养极高的食用菌，又称“天花菜”。）以鸡汤、黄酒、味精、酱油、湿淀粉调成芡汁，旺火，放入猪油烧五成热时下入浸好的肉片，再放回火加入猪油，放入葱片、姜末、蒜片煸出香味，扣入过好油的肉片，先用醋烹一下再倒入调好的芡汁，颠翻炒匀，淋猪油即可出锅。这道醋要点的适时、适度、适量，方能达到去腥增香的目的。此菜成菜后色泽金黄鲜艳，味道咸鲜闻有醋意，质感外软里嫩，汁芡适量透明，不薄不厚，肉片平整舒展、光滑利落、不干不硬、色泽金黄，让人看到后食欲大开，吃过后唇齿留香。

　　　　此刻，留香居二楼的一个雅间内，赵端午正对着桌上的一盘过油肉伸出筷子，吧砸着嘴，还和赵猛子打着趣。

　　　　“猛子哥，快尝尝吧，这留香居的过油肉可不是谁都能品尝到的，赶快动筷子，不然我可就吃完了！”

　　　　赵猛子瞅了一眼赵端午，手里筷子没动，而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端午，我的好兄弟，我哪有心情吃好的呀，我感谢你刚才说的你愿意陪我过来帮给我四叔报仇，哥真的是打心里感激你！可这报仇报的怎么来这馆子吃上了，还来这留香居，我实在想不明白这吃过油肉和杀鬼子报仇能有个球的关系？”

　　　　“哎——猛子哥，少说这种浑话，吃饱了才有力气宰鬼子不是？”赵端午嘴上说着话，手里的筷子丝毫不停。

　　　　“端午，你难道不知道这馆子是个什么价位，这里是你我这种穷光蛋能吃的起的地方吗？”赵猛子很是不解，话里又带着些许担忧。

　　　　还没等赵端午再回答，就听这雅间外面传进来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

　　　　“赵猛子你放心，赵端午叫你吃你就吃，还想吃啥菜你再点，今儿个你两人只管敞开了吃，不管花多少这顿饭都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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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鲜衣怒马正少年（中）（）　
赵猛子听到这话音先是吃了一惊，抬头看看赵端午，只见赵端午微微笑着，在他脸上的表情里并没有看到有一丝的意外。赵猛子这才扭头循声望去，只见雅间门帘一挑，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步履盈盈地走了进来。

　　　　这年轻女子果真甚是好看，一头乌黑秀发如瀑倾泻，披散两肩，却只把少量头发简单挽了一个髻，盘在头顶；再往脸上看，一对凤眉细长，不施螺黛；一双杏目流盼灵动，水波盈盈；那脸庞的肤色奇美，玉脂雪肌，两腮微微泛起红晕；身上穿着一袭骑行装，一身西式打扮，上身穿一件窄袖黑色丝绸上衣，外套黑色皮质坎肩，下身穿一条黑色皮质长裤，腰里系着一条三指宽牛皮带，右手持一根细条硬皮编成马鞭，这一身装扮更衬托的那身材不胖不瘦，体态俏美，恰到好处，真个可谓是轻盈矫捷，英姿飒爽，又温柔绰约、清雅脱俗。

　　　　都说那漂亮女子是从宁静的水里生出来的，宛若轻风岸边拂花映水，自有一番风韵。看这个女子，即便不是静若处子，偏偏要动如脱兔，那也是锦绣图上开出的海棠花，底子里还是一团从容淡泊恬静之气。

　　　　“大小姐，你怎么也来县城了？”赵猛子慌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诧异的表情。赵端午也赶忙放下筷子，一扶桌子站起身来。

　　　　原来走进来的这个美貌女子正是赵家的千金——赵嫣然。

　　　　“你赵猛子都能偷偷跑来这辽远县城，我赵嫣然为什么就不能来？难道还需要向你通报么？你竟然还敢责问我？”赵嫣然还假意嗔怒着，却偏偏掩不住自己的一脸笑意。

　　　　“大小姐千万可别误会，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哪有那胆子敢责问大小姐！我是说这辽远县城里到处都是鬼子，您这身份如此金贵，还真不该冒险来这儿，稍有不慎，大小姐就会遇到危险。真到那时即使把我赵猛子打死十回，也抵消不了我的罪过！”赵猛子看到大小姐并不是真的发怒，也就没有那么紧张了，他自然知道赵嫣然虽然是赵家老爷的掌上明珠，但却打小就没有那大小姐的脾气，待人和气得很，也从不为难他们这些仆从，所以，一直以来，赵家上上下下都对这位赵家的大小姐爱护有加，打心眼里尊敬。

　　　　“这个倒不用你操心，本大小姐自有主张。我倒问你，你为什么也不和我爹打个招呼，自己个就偷跑来了这里？你不知道这是不对的吗？你就不怕我爹责罚与你？今天本大小姐就是来问你个偷跑的罪过。赵猛子，你可知罪否——？”赵嫣然还想假扮发怒，自己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哎——大小姐，说到为什么我瞒着老爷偷跑进城，那是我赵猛子觉着自家的仇我自个儿来报就行，谁不知道找鬼子报仇那是九死一生，我一个人来就好，是生是死听天由命，但我不能连累乡亲们！”赵猛子倒是说得言辞恳切。

　　　　“赵猛子，你错了！大错特错！这个时候可不只是你一家之仇，这是举国之恨！杀日寇，保家国，人人都责无旁贷！”赵嫣然几步走到桌旁，义正辞严的说。

　　　　“好吧！大小姐，赵猛子嘴笨，自然说不过您！只是，我有一事不明白，大小姐，您和端午兄弟是怎么进城的？又是怎么见到的我？”

　　　　“进城？说到进城，开始我还真的担心怎么进城，后来才发觉，那二狗子还真的不闻不问就把我们放了进来！看，查都不查，这家伙都带了进来。”赵嫣然从腰间摸出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枪。

　　　　“哎呦，大小姐，快收起来，这个东西让人看见了可不好！小鬼子可查着呢！”赵端午慌忙小声提醒着，赵猛子也紧张的两手支在空中。

　　　　“不妨事，这里也没外人！来坐，都坐。端午，猛子，继续吃啊。这可都是留香居的招牌菜，老贵了呢。快吃，快吃！”赵嫣然不慌不忙的把手枪又揣入腰间的皮套，拉过一把椅子也慢慢坐下。

　　　　看着赵嫣然收起了枪，坐了下来，赵猛子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也慢慢坐回椅子里，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准备坐下的赵端午，“那端午兄弟，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哦，说老实话，我们也不认为一定能找见你，只是巧了，大小姐说大仗来临之前先得填饱肚子，我们就转到这里来说先填饱肚子，这不，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你，大小姐怕你吃亏，就让我拦住你带你来到这里。”赵端午刚一坐下就捏起筷子夹了一口菜，一边大嚼一边回答着。

　　　　“哦，那大小姐，你别坐那儿，您得坐在这儿！”赵猛子赶忙起身，把赵嫣然让到了主位。

　　　　话正说着，店小二一挑帘走了进来。看到有人进来，三个人停止了说话，店小二用托盘又端上来几个菜，说了句“您的菜上齐了，请您慢用！”然后又转身出去了。

　　　　“这不，怕你们不够吃，我刚又叫做了几个菜，快乘热吃着！”赵嫣然说着，也拿起了筷子。

　　　　看着赵嫣然动了筷子，赵猛子这才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又压低了声音。“端午，你慢点吃，我还想问问你，你是个好猎手，也见得多，你再说说看我四叔那背上的伤口是什么伤？”

　　　　“这个吗？”赵端午慢慢搁下筷子，又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抬头看了一眼赵猛子，脑中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

　　　　赵家集的广场上，男女老幼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昨天见还好好的，赵明四这怎么就死了？”

　　　　“不知道啊！这不今儿早上在村外头的山林子里发现的，人没了，我们几个就给抬回来了。”

　　　　“那还用问，还不是让他那畜生儿子给妨死的，大汉奸的爹，能有个好下场么？报应——报应来了！”

　　　　“哎——别说了，别说了，族长老爷来了，看族长老爷怎么说，快点闪开闪开。”随着一声吆喝，人群马上闪开了一条路。

　　　　“四叔，你咋就走的这么急啊？到底是咋的了，你倒是给俺说说呀！”赵猛子忽然从赵敦儒的身后冲了出来，猛地扑在了赵明四的尸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赵敦儒皱了皱眉头，“端午，你过来，你打过猎，也经常和这刀枪打交道，你过来仔细看看，这伤口是——？”

　　　　“这伤口细长，不是孔状，应该不是枪伤，是刀伤，又是背心刺入，这杀人手法，一刀毙命，显然杀人者训练有素，绝不是普通人干的，我估计可能是被鬼子的刺刀从背后刺中的。”

　　　　赵端午一边回忆着当时的情形，一边叙述着。

　　　　“狗日的小鬼子太可恨了，占我家园又杀我亲人，我要他们血债血偿！”赵猛子狠狠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碗筷哗啦啦的一阵响。

　　　　赵端午慌忙拿手指在嘴边比划了一下，示意赵猛子小声一点，看到赵猛子情绪稳定了些，赵端午这才又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只是，这只是——这只是我当时的判断，不过当时我就总觉着哪里有些不对劲，来这儿的一路上我都在琢磨这事，现在仔细想想，还真不能说杀人的凶手一定就是小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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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鲜衣怒马正少年（下）（）　
“端午兄弟，你什么意思？那杀人的凶手不是鬼子还能是谁？”赵猛子听到赵端午说出这话可是吃惊非小。

　　　　“赵端午，你别吞吞吐吐的，只是什么？说什么不一定是鬼子，别吊人胃口了，有话快点说！”赵嫣然听赵端午停住了话茬，脸上稍微露出不悦的神色。

　　　　赵端午凑近两人跟前，把声音压得很低，“我现在仔细想想，从伤口上看——”赵嫣然和赵猛子把耳朵也都凑到近前，一边听着，一边认可的点着头。

　　　　“端午兄弟说得有理，但我赵猛子现在可不管这些！不管凶手是谁，反正我们杀鬼子总没有错，今天就是奔着小鬼子和汉奸来的，不杀几个鬼子汉奸，就这样回去，我可不甘心！”赵猛子听赵端午分析完，不停地点着头狠狠地说。

　　　　赵嫣然也微微笑着，“端午分析得有道理，猛子说的更加没错，凶手是谁以后自会真相大白。但不管是谁，这一切的发生都是由于日寇的侵略而引起的，除掉鬼子和汉奸自然是头等大事。想当初我在西安读书的时候，每每搞抗日游行和募捐，都能听到那些爱国人士们大声疾呼：‘如今国土沦丧，山河破碎，日寇猖獗，黎民遭难，在这国难当头之际，我们就应该人不分男女老幼，地不分东西南北，各尽抗战之责！每个人，尤其是每个热血青年都应该赴抗倭战场，杀日寇，保家国！只有这样，才不枉我中华儿女这一腔青春热血！’听听人家说的多好，也就是因为受到了这些话语的鼓舞，我才离开学校毅然返回家乡，返回这抗日的第一线，发誓多杀小鬼子，保家守土！”

　　　　赵端午开心的笑着，“大小姐说的都在理，可是老爷和我们说过女娃不应该搅和这打打杀杀，所以他老人家不是就不让您离开家么？老爷就是怕您参合这打打杀杀的事。这次我带着您偷跑出来已经是犯了大错，您要是再趟这危险，我赵端午可就成了大罪人了！我看这样吧。您还是就在这留香居候着，我和猛子哥出去宰他两个鬼子汉奸再回来接您回去，到时候我们就说是您宰的不就行了。”

　　　　“赵端午，你说的什么屁话，你笑话我呢是不是？说了这么半天你就以为我是为了图一个杀鬼子的虚名吗？我赵嫣然带着我的马和装备进城来难道就是为了装装样子？你也太小瞧我了！”赵嫣然双眉高挑，这回可是真生气了。

　　　　“这个——我——大小姐，我哪敢笑话您呢。我可真不是那个意思——”赵端午看到这大小姐是真的恼了，一时不知该说啥了。

　　　　赵猛子自然知道赵端午是为了大小姐好，生怕赵嫣然遇到危险，但也知道说啥也拗不过这位大小姐，就赶忙插话，化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大小姐，您穿的骑行服，手里又着拿马鞭，您刚说带着马，莫非您真是骑马进来城里的？”

　　　　赵嫣然听到赵猛子说马的事，又马上来了兴致。“你这话问的荒唐，那马怎么能骑进来？我是躲在马车的干草里，让赵端午赶着马车进来的，说起来也是，可怜我的追风玉狮子，还得拉了回车！本来它和那踏雪乌龙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当年我父亲花重金买来的，可惜它的伙伴现在却不知道在哪儿，哎——可惜了！”说着说着，赵嫣然此刻的脑海里竟然有又不自觉的出现了那个马上的少年形象，她不禁羞赧的一笑。

　　　　赵猛子和赵端午都在赵家大院呆了多年，自然都晓得那马和那人的事情，看到大小姐这样，也再不敢多问。

　　　　三个人再不说话，闷头吃了起来，等几个人都吃完了，赵嫣然将几块大洋往桌上一搁。

　　　　“店家，结账！”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就往外走。赵猛子和赵端午紧跟在后边也迈步出了雅间。

　　　　“等等，您钱给多了，得找您零钱！”店小二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不用找了，赏你了，你记着，今天你可没见过我们！听到什么，没听到什么，你自己掂量着点！”赵嫣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您几位放心，小的自然明白！”店小二的话语里满是兴奋。

　　　　三人下了楼，走进留香居的后院，看那后院的拴马桩旁果然拴着一匹好马，只见这匹马通体白色，竟没有一根杂毛，如同白玉雕琢而成，浑身肌肉强健，四蹄坚韧有力，眼神干净透亮。那白马看到主人走近，欢喜地发出一声鸣叫，果然如狮如虎，甚是威武神骏，仿若是天上的神兽一般。

　　　　“小玉，乖乖听话，不要乱跑，你先在这吃足草料，歇好了脚力，等我的口令，一会撤离时自会用得着你，到时候你就能派上大用场！”赵嫣然说完话，伸手先把马的缰绳解开，又走到这匹马近前，温柔地抚了抚它的鬃毛。那白马仿佛听懂了主人的话语似的，咴儿咴儿的打着响鼻。

　　　　赵嫣然、赵猛子和赵端午三人这才出了留香居的后院，走在了大街上，寻找着小鬼子和汉奸的行踪。

　　　　三个人正走着，“你们快看，那是个谁？”赵端午眼尖，指着前面的街角喊了一嗓子。

　　　　赵嫣然和赵猛子听到这话，很自然的顺着赵端午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家医馆的门前，一个穿着大褂的大夫模样的人正态度恭谦地把一个瘦高个子的人送在医馆门外，好像是还细心嘱咐着什么话。“赵顺！”赵嫣然和赵猛子几乎是异口同声。

　　　　“这个兔崽子，怪就怪他的命不好，他的死期就是今天！”赵猛子咬着后槽牙狠狠地说。

　　　　“这才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赵嫣然也是欢喜得很。

　　　　三个人相互点了一下头，一起快步冲了过去。

　　　　赵顺这几日在楚大夫这里针灸，腰上的疼痛确实减轻了很多，所以他只要一有空闲就会过来接受治疗。这不，今天刚刚治疗完毕，赵顺正和往常一样一边出门，一边向楚元礼咨询着回去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