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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救赎(完)-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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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
  “后来我瞒着父亲,一个人偷偷去了你父亲的追悼会,看到了你。”他轻声说,“我对你说:’节哀’。你却说:’永不节哀。直到抓到杀死我爸爸的凶手’。”
  苏眠心头一震,却见他的眼眸中,浮现更加温柔浓重的情绪。
  身为一个严重的精神病态,要怎么对她讲述那一段感情呢?
  讲此后很长的时间,那个男孩,就一直记得少女的那双眼睛?而“永不节哀”这句话,就如同一句咒语,一个信仰,在他心中徘徊不去。
  之后又有多少次,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到她的楼下,她的学校。远远地看着她的身影,看着她的喜笑哀愁。
  那个曾经用那么怜悯的眼神望着他的刑警,他的女儿,是否跟父亲是同一种人?
  万般情绪和种种记忆,他和她之间的缘起缘灭,要怎么概括?
  他的手臂静静垂落在椅子旁,苏眠看到一截烟灰无声无息掉了下来。然后他慢慢地说:“一个少女,却有永不节哀的勇气。如果我能拥有她,我的人生,就不会再孤独。”
  苏眠的眼眶,忽然就湿润了。
  这并不是因为对他的同情或心软。而是真的如他,还有七人团其他人所说,她的的确确真真切切能感觉到,他温柔空旷如荒原般的感情。哪怕他是杀人无数的恶魔,她却偏偏能感觉到,他的悲哀和无力。
  然而她开口了,嗓音却冰冷得连她自己都感觉彻骨惊心:“你父亲杀了我父亲,你是犯罪集团的首领。你觉得我们可能在一起?”
  冷冷的、极具嘲讽的逼问。
  他安静了几秒钟。
  “苏眠。”他温和地说,那温和竟像是经年累月沉淀进他的骨髓中,“世上事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并不是每个人,都会选择充满希望的爱情。”
  苏眠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他也捻灭了烟头,手静静地搭在膝盖上。过了一会儿,他说:“苏眠,我以前对你说过,但是你不信。在你的理论里,精神病态们的特点很鲜明擅长语言表达,富有感染力。但是天生缺乏中央组织者,永远无法保持自己的所想所说,在一个方向上;冲动易怒。一旦冲动,就容易犯罪;大多数人酗酒,因为酒精能够唤醒我们比正常人更迟缓的神经;渴望一切刺激,因为我们天生就麻木不仁……
  可是唯独有一点,你说错了。”
  空旷安静的室内,除了两个人的嗓音和呼吸,没有其他任何声音。苏眠感觉到莫大的悲哀和滞闷感,没过心头。因为她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抬眸看着她,眼眸黑如这寂静地底的颜色。
  “我爱着你。我的情感并不是浅薄而空乏的,我一直能感觉到你。”

  第155章 罪恶之王

  “几年后我从国外回来,你身边,已经有韩沉了。/”他的嗓音如同潺潺流水,这句话却说得很静很静。
  苏眠并不能太准确的想像,当年的少年,长成年轻男人,再见到她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也许只余少年老成的空惘和悲凉。
  又也许,是一切黑暗与光明交织岁月的开始。
  她爱的,是这世上最正直最纯净的男人。
  而他,是站在黑暗深处的,年轻的罪恶之王。
  两人都静了一会儿,苏眠缓缓开口:“所以,从我进入七人团做卧底开始,你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他点了点头:“有关你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知道。”
  苏眠的心情,压抑得有些令她喘不过气来。原来几乎令她肝脑涂地的卧底生涯,从一开始,就是他的请君入瓮。
  “所以……”她的嗓音有些干涩,“当年警方计划失败,也是因为我的身份早就被识破?”
  没料到这个问题,却令他沉默下来。
  “不是。”
  他笑了笑,神色竟依然是平静的:“我这辈子唯一输过的人,就是韩沉。在计划之前,他已经知道你的身份暴露。而后他将计就计。本来,我们是要输的。一步之遥。”
  苏眠静默片刻,说:“许柏。”
  他点头:“对,许柏。”
  是这个双面人的倒戈,导致了警方和七人团的两败俱伤。
  尽管苏眠还不清楚前情种种,但原来当年的韩沉,就曾经令S这样的男人,不得不认输;原来韩沉和她,距离赢得那场血战,只剩一步之遥。
  苏眠脑海里暮然想起韩沉曾经说过的话。他说,当年是我年轻蠢笨,弄丢了你,对不住你。
  韩沉,是我们都不记得了。你从来没有丢失过我,从来没有辜负任何人。
  我们只差一点点,就可以相守在一起。
  苏眠的五脏六腑间,仿佛都涌起丝丝点点的钝痛。她闭了闭眼又睁开,某个越来越清晰的念头,就快要残忍地迫她面对。
  她问:“我失忆、换身份,都是你安排的?”
  在她沉默的时候,眼前的男人,就这样安静的等待着。仿佛也在回想,那一段不知令谁肝肠寸断的时光。
  他又点了根烟,吸了一口,轻声答:“是。辛佳安排的药物,能够麻痹神经,致人记忆损伤。只是没料到,韩沉也闯了进来。”
  苏眠低下头,看着地面上,自己模糊的剪影。终于弄清楚,不是意外,是有预谋的替换。那被偷走的五年时光,原来是从这里开始。
  “我想要,跟你重新开始。”他终于缓缓地说道,字字清晰而悲哀,“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罪犯。你不是失去父亲、嫉恶如仇的女孩。我和你重新再相遇,一切,是否会不同?”
  他转头,目光温凉如水地望着她。苏眠却只觉得震痛难当,以为绝对不会掉的泪水,就这么掉落下来。
  他却依旧用温柔而慈悲的目光望着她:“别哭,苏眠。我只是不想放弃,我只是走过了千山万水,还想回头问你一句:愿不愿意跟我走?愿不愿意,回到我们中间?”他的嗓音变得更慢,也更清澈:“你遗忘了我,遗忘了我们,也遗忘了这段感情。我的人生要怎么继续,又要怎么结束?”
  苏眠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不。”她的嗓音里有浓重的泪意,“你不是S。不是你。”
  这一瞬间,这个地底的封闭而幽暗的空间里,仿佛变得格外格外的静。她的指缝间有泪水滑落,但她的嘴角已倔强地紧抿着。而眼前的男人看着她,指间夹着香烟,却纹丝不动。
  “为什么我不是?”他问。
  苏眠放下了手,放在沙发扶手上。她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唯独眼眶赤红。像被人深深挑衅伤害,却又无处发泄的幼兽。
  “七人团不做无谓的事。从爆炸案开始,你们做的所有事,只为了一个隐藏至深的目的。”她的嗓音也冷得像这地底的寒气,“到了今天,让我们在地底看S的房间、对我讲这些话。再联系之前的密码、信笺、跳舞……你们的目的已经很明确就是要唤醒过去的记忆。”
  她抬眸看着他,那目光晦涩隐痛:“如果只是为了唤醒我的记忆,根本不需要等到今天。而且……我的记忆,如果你真的是S,只怕并不想唤醒。而你刚才说,他想要跟我重新开始。”
  男人望着她,不说话。苏眠缓缓吸了口气,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涸艰涩得如同破裂的冰。而心中,那悲哀钝痛的感觉,再次袭来。
  “所以,你们想要唤醒的,是另一个人的记忆。S的记忆。”
  一片寂静中,苏眠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而她慢慢偏转目光,看向漆黑房间里,那另一个人。尽管看不清,但她知道,他一直在听。
  跟她一样,仔细地倾听着过往的,属于S的记忆。
  “那你告诉我,S是谁?”男人看着她。
  苏眠没出声。眼泪掉了下来,她伸手擦掉。
  “是谁?”他捻灭了烟头,逼问着她。
  “够了,R。”
  清澈的,熟悉的,却带着一丝低哑的嗓音,从离她不远的黑暗中传来。泪水瞬间再次刺痛她的眼眶,而她听到他缓缓说道:“不用再说,我想起来了。”
  R站了起来。
  苏眠静坐如同雕像。
  一切发生得如同寂静无声的梦。他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清俊的容颜,高瘦身材。依旧穿着颜色清素的外套,白色衬衣,黑色长裤。他脸上甚至还有刚刚在地道里沾染的灰土。而他抬起双眼,抬起那清澈漆黑的眼睛,就这么安静地望着她。
  仿佛初见,仿佛过去的温暖陪伴着她的这些年。
  苏眠就像是被一种苍茫如同大海般的情绪包围着。她的眼泪已经擦干,她看着他熟悉而陌生的身形相貌,脑海里,却瞬间浮现很多很多事。许多的线索,那么多的暗示,原来都围绕着眼前这个男人,如同缠绵纠葛的网,铺陈展开。
  五年前,她出事;四年前,她醒来。一年后,这个男人来到她的身边。
  他一直陪伴,却从不走近。他总是孤独一人,即使是她,也从未真正走进过他的内心世界。
  所以数月前,T至死都不愿说出真相。他说:我不能说。
  ……
  七人案发以来,韩沉曾经说过,找到诸起案件内在的关联,就找到了他们的真实目的。她曾经以为,那关联是她。可现在回想,他也关联着每一宗案件,每一次生死攸关!
  七人团的挑战信:7日7时7分,我们会来。她会看到,黑盾组会看到,他也会看到;爆炸、蜡像、挖心,A、L和R与其说是在登场表演,更像是让世人知晓他们的存在。让他看到,他们的存在;L献舞视频发来的当晚,她辗转难眠,他不也是一支孤烟,整晚站在寒风中。那时他在想什么?是不是也在想,画面右侧空出的位置,应该还有人,站在哪里?L那支舞,从头到尾就是跳给他看的。
  及至一个又一个的密码,传递七人团的精神,也是他擅长的数学和哲学。记忆会丧失,知识和积淀却不会。所以,他们再一次在召唤他。
  而将他和周小篆绑架,迫她做选择。更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他。让他被她放弃,让他遭受离弃之苦……
  最后,到了今天。再由R,将他们的种种过往,悉数道来。连她都感同身受,他又如何不会……苏醒?
  他们渴望着他,也保护着他。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展示着,等待着他的回归。每一次,都天衣无缝;每一次,都讳莫如深。是T、许柏、辛佳连续三人的死,让他们悲痛;还是她和韩沉的重逢,决意查明当年真相,而他黯然退守,令他们无法再蛰伏。才终于开始这记忆的轮回?
  ……
  苏眠压下万般思绪,只看着他的眼睛。现在,那是徐司白的眼睛,还是S的眼睛?
  而徐司白站在朦胧的灯光中,他看着眼前的女人,泪水也慢慢没过他的眼眶。
  原来。
  原来这才是他和她的过去。
  他已爱了她半生。
  R的话,R的扮演。唤起太多模糊画面和记忆。而记忆最深,是在爆炸的毒气室里。
  苏眠,当时在毒气室的,不止你和韩沉。还有一个人,是心甘情愿走进去的。你看到了面前的韩沉,只看到了他。这些年,你在梦里苦苦追寻着他。却没看到,当时躺在你背后的我。
  我忘记了姓名与过去,忘记了伙伴和信仰;我懵懵懂懂,原本黑色的生命中,只留一轮斜阳与明月;我过着枯燥而安静的生活,只为等待着你的出现;我终于成为了你想要的那种人,可是你依然不属于我。老墨:嗦几句。其实大家现在回想,会发现最后一个案子,是环环相扣处处伏笔的,直至最后全部串起。这个案子更贴近日本推理的写法(当然我是个菜鸟啦),而不是美剧那种一直紧张刺激跌宕不断的写法(那种我已经写很多了)。这是我的新尝试。这种写法可能离网络文学比较远了,离言情更远。但是我不能不尝试。而且这种写法你们回想一下,整体其实蛮动人的,是走心的。正因为徐司白失忆,所以韩沉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目的,但是其他能推理到的,都推理到了。这就是宿命的感觉。不过……由于我这个月不断生病、不断出差,原计划爆炸案写5天,半岛案写10天,结果现在都写了快50天。大家的阅读快感简直打了个1折!这让我非常悲伤,养肥党一口气看下来可能会爽很多。这怪我,有些事情没经验,时间没协调好,身体也不好好锻炼。下本书一定协调好,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明天见。记得有月票要投!

  第156章 清寒如雪

  三人安静的对视中,R最先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但是他马上放了下来,苏眠听到他轻吸了口气,然后走向了徐司白。
  “S,欢迎回来。”他说。
  很寻常的一句话,听在苏眠耳朵里,却跟针刺般的疼痛。她抬起头,静静看着两人。R已伸手,抱住了徐司白。而徐司白静了一瞬,这才伸手,回抱住他。
  片刻后,两人分开。徐司白的目光却停在她脸上。
  她同样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他的目光很快移开,看向了R。而他依旧清俊得如同水墨勾勒的脸庞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温和而平静的笑:“对不起。”
  R静默了几秒钟,嗓音很沉:“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儿。徐司白抬眸,再次看向了她。
  “我和她两个人呆会儿。”他轻声说。
  苏眠在他的目光中,仿佛被施了定身咒,挪不动,也不愿哭。只是那么安静地望着他。
  “好。”R直接走进内间,关上了屋门。
  只留下一室寂静的空间,给他和她。
  他朝她走来。
  苏眠垂下头,别过脸,看向一旁。
  她没办法再看他。
  身畔的沙发微微一沉,他坐了下来。坐得离她不远,也不近。她能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熟悉的气味,纯净的福尔马林,血腥味,还有陌生的硝烟味。明明很淡的气息,却仿佛压得她心里有些喘不过气来。
  “刚才有没有受伤?头疼不疼?”清澈的、略哑的嗓音。
  苏眠压抑了这么久,却万万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开场白。仿佛他还是徐司白,她还是白锦曦。他依旧温和而固执地关心着她。
  苏眠转头直视着他。
  一巴掌,狠狠落了下去。
  “啪!”脆响之后,她缓缓放下手。而他白皙的脸上,几道鲜红指痕,刺目得像血。苏眠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依旧黑白分明,澄澈映出她的模样。可那漆黑的瞳仁,仿佛又压抑着某种晦涩厚重的情绪,看不透。她再也看不清。
  她想要转过脸,不再看他。他却忽然伸出手,触到了她的脸颊。她这才发觉自己脸上又有泪。然而他的触碰,却叫她全身如同刺猬般轻轻一缩,一抬手,一巴掌又朝他脸上扇去!
  他的身手却快如闪电。这一回,却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腕。苏眠心头一震。他的手指微凉而白皙,力气却大得惊人。苏眠一时竟动弹不得,只能直视着他的眼睛。
  “松开!”她吼道。
  他看着她,沉默了几秒钟,手缓缓松开。
  苏眠得以抽回手,一时间心中也如同野草丛生,竟只觉得满心疮痍。
  而他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缓缓地问。
  徐司白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伸手,从茶几上拿起了R的烟盒,抽出一根点上。这不是苏眠第一次看到他抽烟,可直至此刻才发觉,他点烟的动作这样娴熟。那样静好的容颜,当白色的烟气在他面前指间缠绕,却原来一直是带着颓唐和冰冷的。她却从未察觉。
  “刚刚。”他轻声答。顿了顿又说:“但这些年,我一直知道,自己是个精神病态。所以……”
  苏眠的眸色猛地一怔。
  而他静静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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