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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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女儿再也不拦你了，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女儿都支持。”

　　　　她每时每刻不在祈祷，给秦瑞吉喂药和擦拭手脚她都亲力亲为。

　　　　三天来，她几乎无法合眼，只要一闭上眼就觉得四周站满了身手诡异的杀手，要她的性命。

　　　　她坐在边櫈上，握着秦瑞吉的手，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仿佛是听到了她的祈求，秦瑞吉真的醒了过来。

　　　　“父亲，父亲你怎么样了？”

　　　　“九儿……没事就好……”秦瑞吉觉得昏沉沉的，看了一眼女儿又继续陷入了沉睡。

　　　　秦瑞吉的突然清醒让秦玖儿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她一边往门外跑，一边大喊：“黎伯，黎伯！父亲醒了！”

　　　　秦仲侜赶紧叫上黎大夫都到了房间里。他往日最疼的是这个小儿子，如今又在大儿子参选这节骨眼上，正是暗潮汹涌之时。

　　　　黎大夫从房间里出来，叹了口气，对秦仲侜说：“三爷这腿……怕是废了。”

　　　　秦玖儿急道：“怎么会这样，黎伯，前几天不是没有事吗？当初脚筋也是接好了的，说是只要伤口痊愈以后配合些锻炼的法子就能康复。”

　　　　黎大夫不好意思道：“凶手那一剑不仅割断了脚筋，似乎还有毒。那毒诡异得很，似乎能阻止伤口愈合。当初三爷血流不止，倒是看不出来，现在伤口开始结痂才显出端倪。尽管西凉天气干燥，但伤口长时间不能结痂难免溃烂，万一再引起感染，保命也难。”

　　　　秦仲侜问：“什么毒这么厉害？”

　　　　“见所未见……不过目前还能吊住性命。”

　　　　秦玖儿也很关系她爹以后到底还能不能站起来：“若是能解毒呢？是不是只要能解毒就可以了？”

　　　　“不敢保证，但还有一线生机。”

　　　　什么人这么厉害？要研究这些毒药恐怕也不是等闲世家可以做到。

　　　　如今莫家凌家都在西凉城中，霍青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凌霄也未可知。敢向秦家下手，除了这几家还真没有别人了。

325以死证清白（）　
秦玖儿想不到后面更深层次的东西，她现在一心都在父亲能不能活命上。她现在算是知道了，就算父亲是个不靠谱的，但大部分时候还是比旁人更可靠。她建议道：“爷爷，我听说民间有很多办法可以解毒，那些贱民平时爬山涉水的讨生活，总有一些自己的办法，不如发榜寻医。”

　　　　秦仲侜眉头紧锁，问黎大夫：“那些赤脚大夫靠谱么？”

　　　　“倒是可以试试，总比一直没有法子好。”

　　　　这一天，秦家三爷遇刺的消息就传遍了西凉城。秦仲侜悬赏千金，寻求给秦瑞吉解毒的办法。

　　　　大家不仅对赏金感兴趣，也对刺客好奇起来。

　　　　“什么人敢去秦家捣乱，胆子忒大！”

　　　　“是啊，谁还敢对秦家动手，莫非是那四大世家的人？”

　　　　“说不好，据说连黎神医都没法解的毒，哪是那么好医的。”

　　　　“你们知道啥，前段时间那个夜北的女魔头不是死了么。说不定是光义会寻仇呢。”

　　　　“光义会真有那么厉害？”

　　　　“听说秦家主还要竞选参议长呢，这个当口出事，那几方势力似乎都有可能呢。”

　　　　墨晓夜走在大街上，把这些八卦听了个遍。她也很疑惑，到底是谁会去秦家老宅下手，难道真是光义会众人么？

　　　　她想起昨天余三的传信，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看来要回去问问霍青才是，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虽然墨晓夜和霍青的关系基本确定下来，但是风满楼和霍家行事仍然是分开的，所以墨晓夜根本不知道霍青到底干了些什么。不过这并不妨碍她针对秦家的计划，甚至她可以借此机会打入秦家呢。

　　　　危急时刻，秦仲侜却发现手下竟真的无人可。他在继位时对秦家有过一轮血洗，借此机会才保住了家主之位，对此他并不曾后悔过。如今秦志雄远在夜都，管家和几个能干的都被他带了过去。秦世岚负气去了凌霄，他唯一的两个心腹，一个重医术，一个守军权。

　　　　这追击匪徒的任务最终还是落到了萧帧头上。

　　　　萧帧临危受命，也不敢轻举妄动，而是送了信去给秦世岚，让她赶紧调头回来主持大局。

　　　　这一来一回又折腾了三四天，总算是等到了一脸疲惫的秦世岚。

　　　　这时的秦瑞吉都已经可以拆线了，可刺客的事情却毫无下落。

　　　　秦世岚忍住胳膊上的疼痛，问：“可有线索吗？”

　　　　她出门第二天就遇到了截杀，幸好平时一直都有充分的防备，最后才只受了点轻伤。在秦瑞吉遇刺那天，她就已经悄悄回到了西凉城。

　　　　“这……”

　　　　“有什么尽管说。”

　　　　“是。三爷在之前更换了院落的守卫，都是他从夜北带回来的。此外，在您出城前一晚，他又未经查验增加了四名守卫，属下……不好妄加揣测。”

　　　　这么多的巧合很难让人相信不是秦瑞吉自己所为。秦世岚知道，只要一关系到三房，她爷爷就不可能袖手旁观。但此事牵扯到秦家的安危，就算是不行也要争一争了。

　　　　“你把证据准备好，晚些随我去见爷爷。”

　　　　“属下遵命。”

　　　　入侵秦家老祖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决，秦世岚给秦仲侜做了汇报后，最终决议需要召开族会才能决定。

　　　　因周慧姬的关系安插进来的四人自然成了怀疑的对象，除此之外，当晚在秦家当值的所有守卫和警卫队员都被拘了起来。

　　　　这些人都是效忠三房的人。

　　　　秦瑞吉被人抬着到了堂上，秦家嫡系和旁支齐聚一堂。

　　　　十多个人被萧帧押了上来，是几个小头领以及那四人。

　　　　四人之中，正有一人是姓黄的。他苦苦盼来的荣华富贵转眼就成了弥天大祸，心中不甘。那此刻身手之诡异，他听到呼救声赶过去连个衣角都没看见，根本不是他们这些守卫可以对付的。

　　　　难道秦家就没养个暗卫什么的么，他不信！

　　　　“那些暗卫出事时去了哪里？”他大喊道：“大小姐，此事不公！”

　　　　秦世岚头顶花冠，那夜明珠的柔光照得她宛若神坻。她嘴角微扬，冷淡道：“为何不公？失职渎职看起事小，实则危害的是整个秦家的根基，尔等没有连坐已是仁慈了。”

　　　　暗卫是保护家主的专用，除了秦仲侜手中那一只，也就她和秦志雄才有。秦仲侜的暗卫都没有追到刺客，她这个问题根本不用解释。姓黄的守卫本就是在青楼看守的下九流，何时见过这种阵仗，在秦世岚的反问下竟呆了。

　　　　他只低喃道：“我没有失职。”

　　　　秦瑞吉和秦玖儿听到这个话脸色一变，就算要保护秦仲侜，当晚动静那么大，暗卫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当晚刺客只有四人，难道暗卫总共也只有几人不成？大房的人是要置人于死地啊……

　　　　被秦瑞吉从夜北带回来的小头目闷声道：“我等自问无失职之处，尽职尽责。出征夜北，保护西凉，这许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可以弃我等不用，却不能滥杀无辜。”

　　　　他一番抢白说的尽是三房的心声，可在审问的时刻说来，却显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当初夜北失利，身为秦家少主的秦世岚丢下几万秦家军的事众人皆知。

　　　　秦世岚犹如被人踩了尾巴一般，当场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看来你才是那背后捣鬼之人。”

　　　　小头目不卑不亢，似有意要保手下众人：“兄弟们出生入死，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小姐，还请三思。”

　　　　秦世岚往日里最不削的就是别人的威胁：“你心里又没有鬼你自己知道，拖下去！”

　　　　秦仲侜冷眼旁观，看着这小头目的眼神越来越冷，随时都可能发作。

　　　　秦瑞吉阻止道：“慢着！侄女这么武断真的好么，事情都还没有问清楚就要拿人？”

　　　　这小头目对他忠心耿耿，也是在夜北幽冥城时最先带头跟他的人之一。如今眼看着大房要杀他的人，他不能袖手旁观。

　　　　小头目不惧：“如果大小姐执意要处死我等，我们百口莫辩，但我死了后请不要为难我的家人。还有，请大小姐一定请人为三爷疗伤。”说罢，转过身去，对着秦瑞吉就是三个响头。

　　　　“不好！”

　　　　“拦住他！”

　　　　咚！

　　　　堂中石柱巨震，似乎传出阵阵哀鸣。几个跪着的也红了眼，没想到这个小头目居然以死证清白。

326三房离心（）　
秦仲侜眉眼皱成一团，他可以肯定这小头目绝对是别家的细作。究竟是谁有这样的大手笔，难道是霍青？小头目句句都牵扯上夜北，反倒让他生出一丝怀疑来。

　　　　若是要让夜北去背黑锅，又会是谁？

　　　　放弃这么重要的一颗棋子定是另有所图，而且这图谋绝不会比废了秦瑞吉的事小。

　　　　秦世岚也肯定了这人就是细作，看其他几人的眼神也变了。她大喊：“把这些细作给我拿下！”

　　　　“冤枉啊！”

　　　　“大小姐，兄弟们护着你出生入死，你的心是石头么！”

　　　　“如此绝情，不给我们留条生路，你还想屈打成招么！”

　　　　堂上顿时哀嚎成一片。

　　　　这时，又有人站了起来，苦笑道：“大小姐，我等一心为秦家，你却这般绝情。我自行了断，也好过受你折磨生不如死！”

　　　　秦仲侜回过味来：“拦住他！”

　　　　可惜他说的太迟了，那人也一头撞在墙上。

　　　　黎大夫赶紧上前摸了动脉，已绝了生息。

　　　　秦瑞吉本来就重伤未愈，见秦世岚逼死三房手下更是气急攻心，喷出一口血来昏了过去。

　　　　秦家又是一阵慌乱。

　　　　秦仲侜看着堂上的动乱一阵呆滞。他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尝到被人算计的滋味。秦瑞吉遇刺当夜，他不是没派人去救，而是他的人刚走到半路就被人拦了。至于秦世岚那边的人遇到了什么他并不清楚，但行刺的远不只秦瑞吉见到的四人。

　　　　那些黑衣人武功高强，进退自如，他原本以为是有人得知了那皮卷的消息前来偷盗，秦瑞吉只是恰好被他们遇到罢了。

　　　　现在事情已定，才发现那幕后之人是要挑起秦家内乱，连众人的性格反应全都算计在其中，还一连丢了两颗棋子把局做死。从今以后，老三心中怕是要埋下一根刺了。

　　　　他无奈道：“岚儿，你太过激进啊！”

　　　　秦世岚却不为所动：“那爷爷说，这些人杀是不杀？”

　　　　杀，便坐定了无情无义的名声，秦家在军中声望大损。

　　　　不杀，难保这之中还有没有别家的奸细。

　　　　进退两难！

　　　　但不杀，风险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就算是细作，也是一颗废棋，对方会再启用与否也是未知。

　　　　秦仲侜觉得人仿佛老了几十岁，挥挥手，说：“我累了，你处理吧。”

　　　　秦世岚笑了，爷爷是不愿背负杀人如麻的名声，让她来肃清，反正她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是么？

　　　　她处罚了堂下所有人，一个都没有放过。没错，她当时是命令了手下不准出手，想着有秦仲侜的人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哪想到三房命不好，遇到了对方派出那么多人。

　　　　谁也不知道，几方原因参合在一起，竟酿成了如今的结果。

　　　　她理直气壮对秦玖儿说：“这些人都不合格，不如我替三爸和九妹把关。”

　　　　她的笑在秦玖儿眼里是那么刺眼，听在秦玖儿耳里就成了咎由自取。

　　　　秦玖儿狠狠的瞪着她，爹都要残废了，秦世岚还说风凉话。她咬牙切齿道：“你一出门就出了事，未免太过巧合。你也没有不在场的证据不是么？你容不得人心思也太过狭隘了。”

　　　　秦玖儿很想在秦仲侜面前揭穿秦世岚的真面目，是如何丑陋。可秦世岚的想法正好是秦仲侜的顾虑，又怎会容得她辩驳。

　　　　秦仲侜问：“九儿有多久没去学校了？一年了吧？”

　　　　秦玖儿愣了，不知道秦仲侜突然问话是什么意思。她乖乖回答：“没有一年。”

　　　　“墨晓夜如今也死了，你在家里索然无事，干脆回学院把最后的课进修完，顺便也给你大爸带信，支持你二叔拿下大导师的位置。”

　　　　秦仲侜的想法也很简单，若是不能避免冲突，至少先要保证秦志雄拿下参议长之位再说。亲兄弟哪有解不开的仇，等气过了之后大家都冷静下来再来解释。

　　　　“何必我去，派个人去传信就是。”

　　　　秦玖儿知道秦仲侜是要把她从西凉支走，她要是走了，父亲怎么办，她们三房还有立足之地么？

　　　　秦仲侜不容她反对，说：“你去爷爷放心，等你学完正好赶上你大姐出嫁，也好帮衬一二。”

　　　　秦仲侜路过秦玖儿身边的时候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道：“小九儿，你太好强了。”说完，让黎大夫扶着他一步一步从流满鲜血的地板上踩了出去。

　　　　看着秦仲侜的背影秦玖儿留下泪来。

　　　　爷爷最终还是选了大姐……

　　　　她转身，正好看见秦世岚嘴角的笑意，顿时泪如泉涌，不在乎在场人诧异的目光往自家院子里跑去。

　　　　******

　　　　墨晓夜听说秦家的悬赏令后起了心思，要去秦家捣乱。她把主意给祝小冉一说，得到的是强烈的反对。

　　　　祝小冉拧不过她，干脆把事情捅给霍青知晓。

　　　　午饭过后，墨晓夜在花园里锻炼，她从未放下对自己基础的训练。自从余三从夜北带了人手来之后，她越发闲了。就连飞飞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整天整天不见人影。

　　　　她抛起一块石子掂了掂，向远方丢去。她几乎在丢出去的同时就动了身，然后赶在石子落地前把它接下。

　　　　她乐此不彼，却总是赶不到石子掉落的位置。她自言自语道：“还是差了点啊。”

　　　　“晓夜，太危险了，我不答应！”霍青走了过来，严肃道。

　　　　“怕什么，我跟着乐瑶学了那么多东西，还怕治不好个秦瑞吉。”

　　　　“我不是怀疑你的医术，而是秦家现在入惊弓之鸟，你去了之后办事并不方便，万一深陷其中就不好了。西凉城的局势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凌莫两家有什么心思暂且不说，还有几方不明的势力也在暗中潜伏。西凉沦陷基本已成定局，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你出手与否关系不大。”

　　　　墨晓夜很不开心，感觉自己似乎被嫌弃了。她不想承认她觉得和霍青之间的差距不可弥补，她怕自己稍不努力，就离霍青越来越远了。这段时间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了，特别是在她答应了霍青的求婚以后。

　　　　她问：“我就那么没能力么？你不信我难道还不信祝小冉的易容术。”

　　　　“易容再好万一被发现怎么办？不管怎么样，我就是不同意。”

　　　　“难道你有更好更快的法子么？我让萧帧收了那么多粮总不能便宜了秦家。”

327否极泰来？（）　
夜北的经验：民以食为天。

　　　　在这个物资分部规律的世界，以这点来挑动平民的情绪是再合适不过了。

　　　　霍青原本也是打算让人去充当医生，只是来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就被墨晓夜抢了先。他一手搂着墨晓夜的腰，一手把墨晓夜散落在脸颊的头发别到耳后，说：“我自有打算，你别担心。我会找人去当医生的。”

　　　　“你是少主，我也是少主，我肩上的责任不比你少。”

　　　　墨晓夜的坚持霍青不懂，他甚至觉得墨晓夜在和他相关的事情上出乎意料的固执。他不清楚这固执的根源到底在哪里。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