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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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越之反驳：“只怕由不得你们，那几家，没有一家是吃素的。整个暗夜的局势都变了，你们如果再不抓紧这最后的机会，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无忧城的庞佚问：“秦家呢？秦家被夺了城也不说话吗？”

　　　　翡翠城城主同意说：“我看名单上，十里坡是分给秦家的，到时候两家联合，来个关门打狗岂不快哉？”

　　　　玄灵谷的问：“圣地呢？会同意让他们进驻进来？”

　　　　三家人，没有一个在说自己想怎么做，而是一致去询问别人的动向，人心复杂莫过于此。

　　　　莫恩迪笑了，他和莫越之对视一眼，开口道：“政务上的事情一直是议院在管，圣地就算想插手，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莫越之附和：“铁打的银盘流水的兵，不管城主如何变化，这地盘还是圣地的地盘。圣地是不会为了这事与议院翻脸的。等新任城主一到，想不交出权力也是不行的，若是给了议院借口，和圣地来个一分为二的合约，也就没我们什么事情了。”

　　　　翡翠城主恨道：“四大世家能团结一致，都是因为莫晓夜这个臭丫头，若没有她，世家关系不会这么和谐的。”

　　　　如今议院因莫晓夜的身份和喾厉的强权，如铁板一块，要想从中找到突破口还真是难。

　　　　无忧城紧挨圣地，又有天堑，要攻打也是不易。依托圣地为后盾，最不服莫越之管。庞佚反对：“说得轻松，要干掉她可不简单。听说她本身武功卓越，莫越之，你这是想让我们去当炮灰呢？”

　　　　莫越之冷笑：“我当然要身先士卒，早已在蟠龙埋伏了人手，如今她受了重伤。”

　　　　庞佚心里打着小算盘的，实在不行，携带家财投奔圣地。看在钱的面子上，圣地也会给他容身之处。他铁了心要让莫越之“大出血”，反对道：“我可是听说那圣子是她同学呢，两人在贝利学院时就有交情。”

　　　　“有交情又如何，兵权不在他手中，只要威武将军不出手，我们还怕没有机会吗？”

　　　　“你敢肯定威武将军不出手？”

　　　　“呵呵，你觉得莫晓夜武功那么高，是怎样受的伤？”

　　　　此话一出，大厅里又安静了下来。

　　　　十里坡的城主是到目前为止唯一没有说话的。他知道莫晓夜已经到了蟠龙，但是让他出面去截杀他又不敢，莫越之将话说到这个程度，他无所谓道：“我现在是自身难保，你若要用兵，便借你。”

　　　　反正议院一定会回收兵权，到时候就算莫越之打不赢，反过来，还可以说他受了莫越之胁迫。只要不出面，一切就有回旋的余地。他的举动给另外几人也提供了参考办法，几人一同道：“行，我也把兵借你。但现在我们是自身难保，也要回去筹划。打架的事，我们就不参与了。”

　　　　莫越之心中了然，问：“各位将兵权交给我是否不论输赢，可是不会后悔？”

　　　　“当然，你我这么多年交情，我们平时也受过家主你不少恩惠，孰轻孰重我们还是分得清的。”

　　　　“那越之便奋力一搏了。”

　　　　“祝家主马到功成。”

　　　　莫越之该做的都做了，将莫晓夜赶出去的好处，在座的都能体会到，偏偏出力的只有他一人。以前，他还觉得东临尽在掌握，可看到这些城主谈话态度的变化，他的心又凉了半截。当年他费尽心力剪除长老们的势力，就是为了把权利收归自己。但剪除了长老的势力，把这些曾经的心腹派出去，却个个起了心思，哪有半点奉他为主的尊敬。

　　　　在喾厉的影响下，莫越之越加觉得兵权的重要性。如今就算是勉强保住得住城，也保不住自己的身份地位。与其把希望寄托到别人身上，不如自己放手一搏。莫晓夜可以造反成功，他也可以。

　　　　他想收回权利，几个城主退缩交出兵权，正如了他的意。等莫佩兰掌握了丹凤城的密道，到时候，他挥兵西进，一举拿下丹凤，抄了凌家的后路，则暗夜族半壁江山都姓了莫，还有和圣地谈判的筹码。

　　　　莫越之着眼于外，顿觉之前的眼光和计较都是井底之蛙。

　　　　世界那么大，他固守这一分二亩地，格局太小。

　　　　他的抱负岂能止于这一点。

　　　　莫越之算计得好，把孙府借刀杀人和莫佩兰的动向都算了进去。可他偏偏算漏了孙正明，算漏了偷听他谈话的侍卫，不知密道的事早已暴露。

　　　　其实，莫佩兰在丹凤不如他想象中顺利。

　　　　秦玖儿跟了喾厉之后，在喾厉的安排下，悄悄将借给莫佩兰的兵又收了回来。等莫佩兰带人赶到密道，面临就地正法的下场。

　　　　莫佩兰当年吃够了教训，不肯再轻信于人。她借由秦家的兵丁在丹凤城里各处引起骚乱，并没前往密道，一时间，喾厉也无可奈何。哪怕廖红辉去了，也没找出她的藏身之处。

　　　　正因莫佩兰的小心谨慎，才给了莫越之喘息和幻想的机会。不然喾厉调动了议院军，莫越之就凭着从四个城收罗的散兵，根本无法和议院抗争。虽然喾厉至今未动，有和圣地约定的原因，但实际上，议院和圣地只要有一方掌握了关键的筹码，撕破脸皮是迟早的事。

　　　　不过，这些缘由，身为局外人的世家是看不明白了。

472十里坡的传说（）　
蟠龙城里，张勐十分无奈。他的体质彪悍，受石板砸落的内伤在床上躺了三天，就好得差不多了。其间，他刚刚从昏迷中醒来，还出了趟门，将丹凤城密道的事情往夜都送了信。有圣地的人在，只能通过正常的渠道传讯，速度自然慢了很多。他也不敢前往风满楼，只好每日围着莫晓夜打转，希望她早点好起来。等和圣地的人分开，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少主，你感觉怎样？”

　　　　精神力的透支比身体上的伤害更难恢复，莫晓夜整整在床上躺足了七天，才能下地走路。如今已经到了第十天，李博睿也没提出要去东临，莫晓夜有些着急了。

　　　　李博睿笑道：“你急什么？我听说世家已经接了任命，不日就要前往东临，我这样，不也为帮你省些功夫么？”

　　　　莫晓夜抿嘴：“我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就怕别人不许，谁有那么烂好心。我敢打赌，他们一定会跟着我身后的。”

　　　　莫晓夜在出发前和凌一帆谈过话，依凌一帆的性格，只要不需要自己付出什么的，他都办得很快。如今离她出城已经半个月了，世家那边的新城主却还没一点动静，显然是指望不上的。

　　　　“你倒是想得开，那霍家和凌家总会帮你吧？”

　　　　“我看难……”

　　　　一直默默无声的张勐也忍不住去看莫晓夜。

　　　　李博睿奇怪道：“你和霍青……”

　　　　莫晓夜自嘲：“我和霍家已经没有关系了，他连躲我都来不及……再说，人要以家族利益优先考虑。霍家没必要来趟浑水，而凌一帆之所以会赶着下令，是卖个好而已，反正对他来说就是签个字的功夫。真要他出人，他绝对不肯。”

　　　　李博睿神色游移不定，看着莫晓夜带着手套的手，眼里满是怀疑。他以前不懂，世上连感情都不能相信，还有什么可信的。但偏偏在权利面前，什么都有可能。

　　　　当天的婚礼，李博睿也知道一些内情。特别是在天贶节的祈福典礼上，霍青舍命相护的架势不似作假。可两个人的事，不是外人能去评判的。他总觉得，一个男人如果连心爱的女人也可以放弃，那爱便也不是爱了。霍青显然是后悔了。

　　　　莫晓夜苦笑：“你别不信，我可不是第一次被他俩坑了，对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说来，霍青算计我，比凌一帆还多一点。”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前往十里坡？”

　　　　莫晓夜转头去看张勐，见他点点头，才回答道：“就明后天吧。睿哥是和我们一起走还是怎的？可需要安排？”

　　　　十里坡是莫家的地盘，莫越之在前方一定派出重兵把守，将她挡在东临以外。没遇到李博睿时，她还可以乔装打扮，现在她打消了这个想法。她这一趟要往圣地，又露了行踪，再躲已经没了意义。

　　　　“这倒不用……他还不敢拦我吧，除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李博睿觉得，这个时候，圣子的身份还是比较好用的。

　　　　“你居然也有不肯定的时候。”莫晓夜笑道，“睿哥，你来给我说说，那十里坡是什么样子，我还没去过呢。”

　　　　“要说十里坡的模样，你还必须得先听一段故事？”

　　　　“哦？还有由来？”

　　　　“那当然。”

　　　　李博睿当上圣子，也被逼读了很多有关神的故事以及暗夜族的历史。十里坡的由来，要追溯到众神诞生那段黑暗时期。传说恶魔又一次对暗夜族发起了攻击，暗夜神为了保证族人安全撤退，留了下来。

　　　　“十里烟波十里坡，

　　　　孤身对万敌，

　　　　仗剑斩恶，

　　　　热血染十里，

　　　　换来太平一世间。”

　　　　这句诗词，说的是当初暗夜神在十里坡一人独战恶魔的场景，莫晓夜也在图书馆里读到过。不过，她现在对此产生了疑问。

　　　　神，在那场战役中死了，神骨也被孙正明拿走了。

　　　　所以如今被传唱的，绝不是当初对敌那位。

　　　　而且，恶魔也是人……

　　　　这分明就是一场屠杀！

　　　　黑暗时期，当真黑暗。不仅有种族间的屠杀，还有权利的争斗，也从侧面印证了神战的恐怖。

　　　　唯一还能让人联想到当时惨烈情况的，只剩下被切割出的一道道水痕。

　　　　莫问曾说，人力无法和自然相抗衡。想当初，海啸吞了冰火岛，莫问若真有能力却不出手相救，未免过于冷血。

　　　　莫晓夜怀疑道：“真有神力？”

　　　　“等你看到就明白了，十里坡的每一块土地长宽都不过十里，被宽约三米的水路隔开。从蟠龙到东临是逆水而行，这里就像是一座水坝，将两边的水域隔了开。”

　　　　就算不是神，对异能的使用也堪称大能。

　　　　莫晓夜迫切提高实力，尽力避免被牵扯进众神之间的争斗。她又想到孙府里那具晶莹的枯骨，以及那堆满了通道的恶魔遗骸，喃喃道：“世间无神……”

　　　　“不，世间有神。”李博睿说，“神就活在人们心间，没人记得便成不了神。”

　　　　莫晓夜不以为然笑道：“那你记得我不？”

　　　　李博睿愣了一瞬，遂而笑道：“恩，你是我的女神。”

　　　　莫晓夜和张勐噗呲笑了，一起道：“男神你好。”

　　　　***

　　　　莫晓夜最终还是没有等到世家的新任城主到蟠龙，因为她太清楚，就算那些人都来了，也不会出力。只要莫越之发起进攻，准跑得比兔子还快。接了凌一帆的命令行事，却不一定会陪着她赴死。

　　　　这一点，她连曾患难与共的霍家也自动排除在外。

　　　　去十里坡，唯一的路是那座桥。

　　　　由于蟠龙城的独特环境，桥身被长长的缆索固定悬于洞顶，跨过岩浆，落在蟠龙城的渡口处。桥上终年雾蒙蒙的，看不到头。为了避免桥身无法承受重量，所以才有了桥上行人，水中行货的规矩。

　　　　行至桥中，前不见十里坡，后不见蟠龙城。除了桥上的照明灯，四周一片黑暗，仿佛一切世间的纷扰都与自己无关，就像是漂浮在海上的一叶轻舟，不知归处。

　　　　张勐感慨：“千年前的人真厉害！这种桥也能造出来！”

　　　　“是啊，如今这世上，是没人能造出这样的桥来了。”

473过桥（）　
又往前走了一段，已经能看到十里坡的光亮，但桥上原有的照明灯却没有了。莫晓夜拦住前行的张勐，对他使了颜色。

　　　　有圣使陪同不利于，是傻子。

　　　　李博睿也明白莫晓夜心中顾及，站了过来，主动说：“我走前面。”

　　　　圣子当道，威武将军即便心中不愿，也不会让他受伤。莫晓夜受伤，他可以推脱是两拳难敌四手，但是李博睿要是伤了，他推脱不掉。

　　　　眼见闸门越来越近，莫越之终于从闸门之中现出身形。

　　　　他早已做好了准备，就等着这一刻，阴测测笑道：“放箭！”

　　　　一声令下，招呼一行人的，是密密麻麻的箭雨。饶是莫晓夜体术超群，阻挡起来也十分困难。她拉出鞭子，又暗中用上了异能，才将三人的面前清理干净。

　　　　李博睿见威武将军丝毫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当即朝着对面吼道：“莫越之！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圣使在此吗！”

　　　　“原来是圣子，幸会幸会！”

　　　　莫越之仿佛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手上用弓箭指着人，嘴上说着幸会，也只有他能做得这样儒雅了。

　　　　“既然知道，还不让路！”李博睿说罢，就要和莫晓夜一起往前走。

　　　　“圣子，你可以过，但是你旁边的人和我有些恩怨。”

　　　　莫晓夜笑道：“莫越之，你怕我啊？”

　　　　她还在笑，威武将军却将李博睿的衣领一提，直接丢到了身后去：“别多管闲事。”

　　　　莫晓夜向李博睿丢了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看得莫越之又是一阵火气，骂道：“呸！一个荡妇也学别人玩权术。”

　　　　“你不是要去十里坡吗？快过来。”

　　　　……

　　　　莫越之看出威武将军不想管闲事，心中大定，说话也就肆无忌惮。

　　　　莫晓夜按住蠢蠢欲动的张勐，说：“你可以以多欺少，我为什么要一个人闯？”

　　　　她话音才落，威武将军说：“你怎么这么没羞没躁！想要借助圣地的力量，也要看清自己的身份才是。”

　　　　莫晓夜不想与人拌嘴，放出感知去，便发觉对面还有不少人。她不是暗夜神，没有那以一敌万的本事。大不了和张勐回去，便乔装脱离圣地的队伍，自行寻找方法突破到十里坡内部。

　　　　她想到要走，便这样做了，直接拉着张勐转身：“回去蟠龙，等议院军来，也是一样。”这威武将军摆明了看她不顺眼，绝对会跟自己讲一大堆规矩，没准还会和圣主添油加醋，莫晓夜觉得自己没必要冒险。

　　　　莫越之被哽了一下，瞪眼道：“你还是不是少主？”

　　　　“我不是少主，难道你是么？”莫晓夜鄙视道，“你一会儿说我是女娃娃不能玩权术计谋，一会儿又嫌我不接招，你话都说完了到底想怎样？有本事你我单挑啊。”

　　　　莫越之胸膛起伏不定，脸色铁青。当年他也没觉得这莫晓夜有多难缠，现在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和莫晓夜讲不通，莫越之便准备对李博睿下功夫，要李博睿答应不出手相帮。只要李博睿点头，他立马就下狠手，就不信莫晓夜也能插翅逃出去。

　　　　“圣子，你若站在她那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莫晓夜收住要离去的脚步，说：“睿哥，你的情我记下了，你不要卷进来。”

　　　　权利博弈，不好处理。李博睿与圣地之间关系并不亲密，所以说接她是圣主的决定，有可能是假的。莫越之和圣地之间有瓜葛，莫晓夜不想为李博睿带来麻烦。

　　　　李博睿苦笑：“我也不想，但这真是圣主的命令，我可不想脱层皮。”

　　　　他这话是对威武将军说的，他在提醒，就算是看莫晓夜不顺眼，也要把人毫毛无损的带回去。圣主的脾气威武将军最清楚，不能完成任务有什么下场，也最清楚。

　　　　莫晓夜意外，圣主真的下了这样的命令。见威武将军脸一阵白一阵红，进退两难，便像吃了颗定心丸一般。既然圣地要利用她，还不允许她借势吗？

　　　　她莞尔一笑道：“有威武将军在，我怎么可能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