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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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如今，他们的命已经不是莫晓夜决定了，而是辰九想灭口。

　　　　莫晓夜保了两位老，对这些人有心无力。她心中纠结一瞬，还是决定开口，毕竟现在东临已经经历血洗，再动干戈，与维持稳定不利。她还未开口，这些人的头瞬间被扯离了身体，喉管连接脏器，一齐被扯了出来。

　　　　一瞬间，又是几十人丧命。

　　　　辰九以这样方式，是对莫家众人的警告和威慑，包括莫晓夜。他一言不发，带着议院军回了房间，剩下满地尸骸。可议院军们滴血未沾，连衣摆都没有乱一分。

　　　　莫晓夜不怀疑，若不是喾厉留她还有用处，莫家将鸡犬不留。她甚至庆幸攻打东临，辰九将她一人丢进闸门，否则东临城里的河都要被尸首填满了。

　　　　这还怎么斗？议院军强悍如厮，所谓的神呢？

　　　　她不敢想。

　　　　两老强忍住要呕吐的感觉，立即表忠心。他们也看出来了，不是莫晓夜求情，他们也是身首异处的下场：“少主，我们会约束下人的。”

　　　　莫晓夜遍体生寒，满脸阴霾：“但愿你们懂得……否则，这些黑衣人的下场就是莫家的下场，没人能逃得了！”她的话充满警告意味，可没人觉得是危言耸听，“去查，水道是否受了破坏，各处墙体是否完好。一个时辰内，来议事厅开会。”

　　　　在两位长老的指挥下，众人分工协作。打扫卫生的，检查设施的，搬运尸体的……忙作一团。可院子里却出奇的宁静，所有人轻手轻脚，不愿招惹那些杀神。

　　　　一个时辰后，秦玖儿，辰九，李博睿和两老齐聚议事厅。

　　　　一场异能屠杀，秦玖儿又错过了，醒来的时候只看到满地尸体。不过，这不妨碍她对莫晓夜洗涮，讥笑道：“人品差不受欢迎，活该被人追杀。”

　　　　她的手自然挽在辰九的胳膊上，所有人看她的神色都变幻不定。她也会找靠山，傍上了这里最厉害的人，大家有再多怨言也只能腹诽。除了莫晓夜不怕事大，没把秦玖儿放在眼里过。

　　　　“说起来你父亲人品最好，不仅有人追杀，还有人下毒，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秦玖儿一愣，骂道：“是你！是你下的毒！”

　　　　“我要想弄死你都不用下毒，动动手指就可以。”

　　　　莫晓夜毫不犹豫将西凉的事情抖了出来，却不承认这件事和她有关系。反正，她现在说的也是大实话，以她的功夫，要杀秦玖儿确实轻而易举。

　　　　秦玖儿最大的软肋就是面子。她如今是个光杆家主，都拜莫晓夜所赐。她心里，将自己委身于人，秦家没落，诸事不顺……各种仇恨集中在莫晓夜一人身上，挥刀就向莫晓夜砍去。

　　　　“你去死！”

　　　　莫晓夜的身手哪会让她得逞。

　　　　啪！

　　　　莫晓夜飞身给了她一个耳光，又快又狠。众人只觉得眼前人影晃动，定睛一看，秦玖儿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个红红的手印。而辰九至始至终没有动过，就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你打我！”秦玖儿委屈的晃着辰九的手，眼泪汪汪道：“辰九！”

　　　　辰九看着她的脸，眨了眨眼，一如往常冷淡：“你回房间去休息。”

　　　　“我不！你给我报仇！我是你上司，你给我打回来！”

　　　　“你还是睡一会儿吧！”

　　　　辰九忍无可忍，想了又想，还是觉得秦玖儿睡着的时候最好相处，温文可人。

　　　　秦玖儿早有防备，用双手护住后脑：“你不能打我！”

　　　　巳六转头盯着辰九看，辰九感受到他的注视，有些为难。这已经超出了任务的范围，也超出了他平时的情绪波动，显得不正常。

　　　　辰九严肃起来：“你不闹我就不动手。”

　　　　“可……”

　　　　秦玖儿的抗议被巳六瞪了回去。她求助辰九，辰九却不再看她。气得她跺了跺脚，跑出房间，连自己被打脸的事情都忘了。

　　　　议事厅里终于清静。

　　　　小长老清了清嗓子：“他们早有准备。祖宅下有五条水道，栏杆全部被他们切断了，如今我们正在找人修补。墙体和水晶屋都没有事，少主不用担心。”

　　　　大长老说：“还是有事的，祖宅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一人身兼数职，有些挪腾不开。”

　　　　他话说到这里，让人自然而然联想到被活生生扯开的脖子。张勐忍不住打了个干呕，任他杀人如麻，那场景也让他腿脚发软。

501少主拿乔（）　
莫晓夜的思绪还放在维护东临城中稳定上，没有来得及想别的。辰九确实杀了人，也帮了她的忙。不用再费时间清理莫越之的旧部，直接调任信得过的人上任。只要能稳住重要的职位，其他循序渐进即可。

　　　　“那就辛苦二老将可用之人迁回来。正好，议院调任的新城主过几天也该到了，随行的民众，有意谋求职位的，只要可用之人，收入莫家，我自有安排。”

　　　　张勐说：“刚刚我去军营统计过了，这些人确实是逃走那些小头领，每人都带了几个自己的心腹。数量差不多能对得上，但要详细知道是哪些人，还有哪些人活着，至少还需要三日时间。”

　　　　“人手不够，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就算他们再有计划，也不过小打小闹，不用担心。”

　　　　张勐对莫晓夜的崇拜达到了一种新的高度，产生了一种盲目的信任，好像她说什么都是对的。她每每都能逢凶化吉，换做别人，早就死了不知多少了。命定人，想来可能真有其事。也可能，莫晓夜几次死里逃生，看得更明白，想得更透彻，才能极短时间下决定。

　　　　众人又商量了一些琐事，各自散去。

　　　　今天刺激太猛，需要回房间压压惊。

　　　　莫晓夜总算松了一口气，她最怕这些小头领在东临城潜伏不出，这样的话，要找到他们还真是困难。如今他们大部分的人都折在这场刺杀中，剩下的散兵就不足为惧了。而且张勐已经将军中的人手全部重新调配过，就算这些人重新潜回军中，也不容易找到自己的拥护者。

　　　　一步错，步步错。

　　　　这些人自以为没了他们，莫晓夜无法调动大军，却忘了，这个世界什么都缺，唯独不缺人。军中稳固，他们找不齐部下，又得了庞佚指令，想趁着莫晓夜恍神之际前来偷袭。

　　　　计划环环紧扣，时机把握得也十分巧妙。庞佚算准了威武将军不会插手，算准了祖宅人力单薄，算准了莫晓夜身边没有侍卫，算准了对敌的招数……却唯独算漏了辰九。

　　　　莫晓夜的东临之行有惊无险，以极小的代价让东临换了面貌，运气不可谓不好。刺杀都只是划破衣衫，比张勐伤得还轻了些。

　　　　大小长老从莫越之的血洗中幸存下来，每日胆战心惊，怕被灭了口。这一次，更被辰九吓得不轻，等回到住处才回过味来，赶紧前来找莫晓夜，叩谢救命之恩。

　　　　莫越之管家的时候，两人亦是长老，但形同虚设。除了每年拿点供奉不至于饿死，日子总是紧巴巴的，连想去哪里都要给莫越之报备。莫越之请他们去夜都，还以为自己活到头了。

　　　　莫顿的出现，让两人欣喜。

　　　　然而，旧识重逢的喜悦是小部分，更多的还是畅快。眼见一个欺压了自己二十几年的人，突然被一巴掌碾到土里，怎么会不畅快？两人先莫越之一步回了东临，做足了要捞点棺材本的准备，还没来得及动手，莫越之就回来了。

　　　　这一回，莫越之越发狠戾，将两人幽禁在住处，连外出的权利都给剥夺了。

　　　　莫顿迟迟不对东临动手，两人几乎以为莫顿没了胜算，谁知这时，莫晓夜又来了……

　　　　事情几番波折。

　　　　两人被莫越之欺负得太久了，想在莫晓夜面前找点存在感。更觉得莫晓夜是个后辈，不主动请，他们商量好，也不主动见，就这么拖了几日。还好，莫晓夜没有班底，两人为自己谋事准备的人手派上了用处。

　　　　莫晓夜没他们那么多心思。她是真忙，觉得有张勐在，有大小长老配合，出不了多大事。她一心一意扑在铲除莫越之的事情上，分身乏术。此时见大小长老求上门来，才想起自己似乎忽略了些礼节。

　　　　两位长老进来就往地上跪。

　　　　莫晓夜惊了一跳，想冲过去已有些晚了，索性用了异能将两人托住，说：“最近事忙，因此忽略了两位长老，请见谅。”

　　　　她言辞恳切，却不料自己这无意中的一手再次震慑了两个老家伙。喷泉池边的一幕何其血腥，两人想起来腿肚子都在打颤。如今，地上的血都还没洗干净，他两人哪里敢拿乔，异口同声道：“不敢不敢！”

　　　　大长老恭敬道：“我二人也是忽略了礼数，幸好少主‘大人有大量’，不予我们计较。我等一定全力协助东临重振，望少主不弃，给我二人报答救命之恩的机会。”

　　　　小长老点头说：“大长老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也不会表达，反正，以后我们就跟着少主干了。”

　　　　他们眼再瞎，也看出了议院的态度，再加上圣子也在，万一再插上一手，他们无用武之地，可以退隐了。此时不抱大腿更待何时？两人恭恭敬敬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坐吧，都一家人，见外的话就不要说了。”

　　　　莫晓夜大概猜出两人的意思，是被辰九手撕活人的阵仗吓住了。她对这两人仅仅有的印象，还在当日东林会馆的片刻。莫顿在言语间和两人透露出从小长大的交情，她才格外客气了些。

　　　　她拿着盖子在茶碗中拨弄，动作轻盈熟练，态度不温不火，半分看不出山野村姑的模样。她吹了吹茶，去除表面滚烫的热气，轻轻啄一口，又放下，继续盯着盖子在茶水间荡起的波纹。

　　　　她其实不擅交际，接触最多的是各种军情事务，应付过的只有赵雪伊兄妹和贝利学院的同学。进入世族圈后，更觉人心复杂，除了周围相熟的人，其他更懒得说话。她不知道从何说起，便闭口不谈，只是喝茶，等着两位老头来发话。

　　　　不知不觉，气氛便凝重起来。

　　　　大小长老对视一眼，以为她在拿乔，深感无奈。

　　　　小长老是个沉不住气的，不自在咳了一声，说：“少主啊，你也不能怪我两人，当年莫越之那场政变，我二人也是不知情的受害者。”

　　　　莫晓夜正专心致志的发呆，骤然听到二十年前的旧事，手上动作一顿。她推测过当年始末，但莫顿和阁老都对这事闭口不谈，她也无可奈何。她现下低着头，耷拉着眼皮，正好掩住自己掩住震惊。

　　　　听这话，大小长老并非不知情。

　　　　莫晓夜霎时怒气汹涌，将盖子松了手，又重重将茶杯往桌上一搁，“琤琤”两声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尤其突兀。

　　　　“那就说说吧。”

502夺嫡往事（）　
小长老的心随着茶盏的轻响也跳了跳，下意识看向大长老征询意见。从莫晓夜最初拿乔，到淡然质问，似乎早知晓一切，就等着他们自己交代，小长老还在暗自庆幸。

　　　　大长老接话道：“那一天来得毫无征兆……”

　　　　原来，莫顿掌家的时候，同白家一样，也有五位长老。五位长老分别管理着“士农工商兵”五个方面，而家主对这五个方面有着一票否决权。那时候，莫家上下团结一致，家族强盛，赶今天的白家也不逞多让。

　　　　大长老掌握着“士”，也就是东临的官员。小长老调皮捣蛋，掌握着“工”，也就是制造业。

　　　　莫越之的父亲那时候并不出众，只是个小小的东临城卫队队长。

　　　　那一天如此寻常，大家同往日一样，忙碌了一天就寝休息。宵禁过后一个时辰，祖宅响起一片打杀声，渐渐蔓延到整个东临城。等五位长老从各自家中出来的时候，莫顿一家已不知去向，东临城的河都染红了。

　　　　大长老见人死得多，反应最快，赶紧让掌握着兵的二长老前去调动城卫军。二长老发现城卫军造反，立即调动暗卫。纵然如此，还是去得晚了。大长老一家被城卫军控制住，软禁在家。大长老怒急，用障眼法杀了一名随从，实则是让他潜逃出去，通风报信。

　　　　那时，城防军已占尽优势，对东临势在必得。他们心思狠辣，眼见大长老杀了亲信，还信不过，又上前补刀。

　　　　随从十分机灵，拼着受伤滚进河里。大长老刺他的刀可伸缩，是小长老一时兴起做的小玩意，并没有真的刺进去，但城防军补的那一刀却险些伤到了他的要害。东临戒严，他游出去上不了岸，一直泡在水里，失血过多，几欲昏厥。神不绝人路，临死时，总算遇到前来查探的小长老。

　　　　小长老只管制造，平时钻营奇技淫巧，对指挥军事一窍不通。也正因如此，莫越之捉了管官员的大长老，却没将他放在眼里。准确的说，应该是觉得他无用，便将他放在了最后，这时还没轮到。

　　　　小长老也有自己的侍卫。亏得他管制造，平时和几个城门口的小官很熟稔，经常参考他们的想法，改良武器。虽说一直没拿出得意作品，但人确实混得熟了。兹事体大，他不敢大意。派人去偷了城卫军十几套服装，乔装了，大摇大摆在城里找人。

　　　　他和莫顿从小长大，比寻常人更知道他会躲在什么地方。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给他找到了。

　　　　然而，一切尘埃落定，其他四位长老皆被禁锢，无一幸免。二长老掌着军权，当即被砍头，挂在城门示众。至此，莫家大权被莫越之的父亲，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夺了。

　　　　小长老找到了莫顿一家，却没办法将他们送出城。情急之下，他和莫顿等人换了衣服，以身做饵引了城卫军，这才换得了莫顿逃离的机会。此后，他们便开始了长达二十几年被幽禁的生活。

　　　　大长老说：“当年，是我们所有人都松懈了，以为一家其乐融融，却没想到养出了只白眼狼。这事说起来，我们也有错，如今我们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了你，希望你能谅解。当时情势逼人，我们可以死，但是家人子嗣何其无辜。我们狠不下心拉着一家老小陪葬，归顺莫越之实在情非得已，少主不要因此生了嫌隙。”

　　　　“长老放心，孰是孰非，我心中自有论断，还要多些两位当年仗义相助。”

　　　　莫晓夜听完，很理解，换做她也可能这么做。那种情况下，还能舍己救人，没捅刀子已经很不错了。难怪上次，爷爷见到两位没有责怪的意思，原来，还有这样的渊源。没两位长老设法相救，便没了莫磊，也没有她莫晓夜。

　　　　她撩起衣摆跪了下去，诚恳叩谢：“多谢两位长老的救命之恩。”

　　　　两老当即眼眶一红，也跪了下来，面有愧色。

　　　　大长老说：“少主，小老儿当不得。我们是老糊涂了，还想以相助之情挟恩图报。现在看来，我莫家嫡系都是有情有义之辈，不是莫越之那种狼心狗肺的人可比。”

　　　　小长老说：“少主原谅我等拿乔之罪，从此之后，我两人要再做出这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事来，你就把我俩拖出去宰了。”

　　　　莫晓夜至此才反应过来，原来之前几天，两位长老不是工作繁忙，而是故意不见。不过转念一想，便也释然。莫越之通过血腥手段上位，极尽手段。大小长老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两人能活到现在，已是本事通天。过了二十几年小心翼翼的生活，步步为营，谁都不可能一下子改得过来，顾盼取舍也是自然。

　　　　莫晓夜将二老扶了起来：“误会已解，前尘往事，不必再提，重要的是往后。东临的事还要靠二老鼎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