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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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家，五大世家之首富，多少荣华富贵……

　　　　白素素的恼怒都掩在了幽暗的光照中，她耳根羞得通红，同时也想起了与莫晓夜撕破交情的话。狠狠往莫晓夜瞪了一眼，几欲张口转移话题，终究觉得辩白乏力，没吭声。其实，她若搬出莫晓夜来，自然不会有人再关注她。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莫晓夜同她一样，不过是被情所伤的人罢了，她又何必要去人伤口撒盐。

　　　　莫晓夜见她眼神流转，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见她一言不发坐了回去，握紧的手不由松了松。

　　　　此时此刻，她竟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将发丝染成黑色。她一直以为，面对那些指指点点，自己无所畏惧，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也会胆小。她暗地里将袖子拉了拉，掩住露出金纹的皮肤，又用遮挡好的手挡了另外一只，甚至连脚也缩了起来，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恍惚间，灯塔下面的光点越靠越近，几乎要粘到一起。

　　　　李博睿低喊：“抓稳了。”

　　　　刹那，那两道光点合成一处，发出耀眼的光芒，又迅速暗了下去，再也不见。

　　　　于此同时，对面掀来一股巨浪，筑起一道水墙，小船被抛高，又重重跌落，溅起一片水花。

　　　　“哗！”

　　　　一声之后，再无声响。

　　　　灯塔上有人大喊：“开路咯！”

　　　　两岸已然连成一片！

　　　　由翡翠城方向出现一道蓝光，迅速往忘忧城方向推进，一道接一道，非常壮观。号角声适时响起，随着那一道道的光高低抑扬，不知道是那光追着号角声远去，还是号角声引来了蓝光扩散。

　　　　这一幕何其相似，莫晓夜不由想起霍青，想起和霍青初遇时，从那个圆柱形空间逃出来的场景。

　　　　白素素惊道：“这光从何而来？”

　　　　“这边的水是淡的，那边的水是咸的，两两相合，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别处不可见。”

　　　　“真是奇了！”

　　　　李博睿得意道：“我就说你们不会失望的。这原是一月一次的奇景，一次只开一天。也就是说，忘忧城一月只有一次能进出。正是如此，庞佚才敢来东临讲条件。”

　　　　一月才通一次的路，何愁防守。庞佚自以为胜券在握，却算漏了圣地，最终惨死在翡翠城外。莫晓夜想起就要前往圣地，竟担忧起来。幽幽蓝光，看起来阴沉了几分。

　　　　莫晓夜问：“此去忘忧城还有多远？”

　　　　“小船得两日，大船会快一些，但这里有道坎，大船过不去。”

　　　　苏越问：“那为何不将它凿开，这样换来换去多费功夫。”

　　　　“傻啊，这是落水的最后一道屏障，若是凿低了，翡翠城的水位岂不也低了？”

　　　　苏越愣了愣，不服气道：“从两边修栈道过去也好过这里一月守一次啊，不过就是费点功夫罢了。”

　　　　“你说得轻巧。”李博睿苦笑，“裂口前后几里不论，周边的岩壁松脆，连根钢筋都扎不稳，如何修栈道。若这事那么好解决，恐怕圣地也不会仍它这样分分合合数千年。世界上，洞不能乱挖。否则不是引起神罚，便是引起灾祸。”

　　　　莫晓夜问：“那圣地往来一趟，岂不是也要等上一个月？”

　　　　张勐想要进来，就等得久了……

　　　　李博睿敲了敲她的后脑勺，骂道：“傻啊，不会飞么？”

　　　　异能，能托别人，当然也可以托自己的。凌空飞度深涧不是问题，最多派人划船到对岸接应罢了。也就是说，圣地在忘忧城出入并不受限制。

　　　　莫晓夜心血来潮，问：“睿哥，你说这岩壁后面是什么？还是岩壁吗？”

　　　　李博睿被她问住，结巴道：“这……这让我如何知道，恐怕也只有神才知道了。”

　　　　仁义将军哈哈笑：“暗夜神为我们创造了这方世界容身，我们自然是在他身体里。我们挖一处，便是在剜掉他一块血肉。”

　　　　莫晓夜已知世间无神，干笑两声：“那定是不能亵渎了他老人家的。”

　　　　孙家挖地道招来横祸，明明是人为，也说是神罚。她的衣服被人动了手脚，也是神罚……

　　　　天下无神，这些人还在装神弄鬼。

　　　　不知道她有没有机会揭开“神”的秘密。

523天下亦忘忧（）　
船行一天，泛着蓝光的波浪越来越淡，直到消失。

　　　　忘忧城和翡翠城之间的通道再次断开，要回翡翠城，要等上一个月。

　　　　水平面一片光亮，可见忘忧城。

　　　　莫晓夜灵光一现，手轻轻抚向腰间。

　　　　无忧，忘忧……可有关系？

　　　　无忧城水质清透，水底长着许多荧光的珊瑚和植物，随着水位变浅，越来越多，好似柔滑的丝锻被染上了渐变色。让人产生错觉，就像它们自己从水底浮了起来。

　　　　忘忧城的房屋用银色金属依坡而建，一层还比一层高。远远看去，蓝色水光映在墙上，波光粼粼，灵动非常。其中有缥缈烟雾环绕，犹如薄丝环绕其间。远处看去，一条瀑布从半空中落下。瀑布之上，重重宫阙，灯火辉煌，是圣城入口。

　　　　远看已是雄伟，近了前来，越发觉自己的渺小，似蚍蜉仰望大树，蚂蚁之于巨人。

　　　　圣地，就如冷漠的神，凌驾万物之上，遗世独立。

　　　　“那便是圣殿了。”仁义将军连背脊也挺直了几分，得意道，“圣城的通道便是那里。”

　　　　白素素说：“既然到了忘忧城，将军便呆两日，让我这新人也尽尽地主之谊，聊表谢意。”她如今身边只剩了十多人，要想控制整座城市十分困难。但若仁义将军愿意去城主府坐坐，便不用她再费心思。这样的便宜，她怎可放过。

　　　　将军不屑理会，淡笑：“莫少主早已该到了，圣主怕是等急了。白城主，我们来日方长。”

　　　　他搬出了圣主，白素素也不好反驳，便又起了心去圣地早依靠。

　　　　“一直敬仰圣主未得见，不知何时有机会？”

　　　　“白城主的请求我会转达到，圣主若是觉得机缘到了，自然会相见。”

　　　　非圣城人，不能进圣城，更别说圣殿。

　　　　见或不见，实则都是圣主一人说了算。古往今来，有此请求的人多了。

　　　　白素素微微一笑，想和莫晓夜打招呼，化解尴尬。不料莫晓夜连眼神也欠奉，直接调过头去看李博睿。李博睿用衣袖挡住手，捏了捏莫晓夜，似是提醒。莫晓夜去朝他眨了眨眼，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白素素的笑顿时僵在脸上。她深吸一口，压下心中的愤怒，又扬起笑打起了官腔：“那么，本城主就不相送了。”

　　　　仁义将军点头示意，带着莫晓夜往忘忧城中走。

　　　　苏越喊：“会长！”

　　　　莫晓夜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个人，她看向仁义将军，无声的询问。她心中早料到结果。白素素这个城主都进不去，更别说苏越了。

　　　　仁义将军说：“莫少主，没有圣主的指令，非圣城中人不能擅入。”

　　　　莫晓夜得了确切的答案，才对苏越说：“苏大人，既然我已经到了圣地，你也可以回去复命了。”

　　　　“可是，少主的命令是让我跟着你。”

　　　　“我这里不需要人，或者你不想回夜北，就去玄灵谷也行。奕众受了伤又折了人手，正是独木难支。”

　　　　“会长……”

　　　　莫晓夜打断他：“去吧。”

　　　　苏越无法，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他要去哪，莫晓夜自然不会过问。

　　　　仁义将军提醒莫晓夜该启程了，开口提醒：“莫少主再坚持一会儿，到了圣殿便近了。”

　　　　“悉听将军安排。”

　　　　莫晓夜后退一步，让仁义将军先行。

　　　　跟着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到了瀑布下方，莫晓夜终于觉察出异常。又高又大的瀑布听不见水声，她不由的往上方看去，那滚滚洪流倾泻而下，可是会砸死人的啊！

　　　　莫晓夜来不及细想，只见仁义将军抬腿便走了进去。

　　　　李博睿好笑：“走吧。”

　　　　说着，便拉了她的袖子往前走。

　　　　细丝飞舞，冰凉的水汽打在脸上，让毛孔骤然缩紧，令人浑身一震，连灵魂都霎时清醒过来。明明看到水汽下沉，却感觉不到沉重，只觉身在雾中，踩在烟上，随时可乘风归去。

　　　　仁义将军已站到一个白玉平台上，负手而立。缥缈的水汽托起他的衣摆，他神色庄严，竟比画上的神也不逞多让，竟让莫晓夜莫名其妙想起喾厉那个魔头来。说到白色，喾厉最喜欢了。

　　　　仁义将军对莫晓夜招手：“过来，看看这风景，可算独一无二？”

　　　　身后的圣使留下警戒，只有李博睿，莫晓夜和仁义将军三人踏了上平台。

　　　　白玉平台两米见方，没有护栏，莫晓夜不敢乱动。刚刚站稳，平台便缓缓升起，安静异常。若不是周围景色变化，定会觉得还在原地。从空中俯瞰，忘忧城仿佛嵌在蓝色贝壳里的珍珠，闪耀着银白色的柔光。

　　　　莫晓夜赞：“果真是：绝世有珍珠，天下亦忘忧。”

　　　　“好句！圣主听了定是欢喜。”

　　　　天下亦忘忧，道出的正是圣主期望的结果，焉能不好？仁义将军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瞬息而逝。

　　　　“真能得圣主夸赞，也是晓夜的福气。”

　　　　莫晓夜要想名正言顺继承莫家，不可能越过圣地，多说些好话也无妨。反正，说再多也甜不死人，她自然不会吝啬。比起白素素那种世家大小姐，她一个长在小山村的村姑没那么多规矩忌讳。就算现在认祖归宗，爷爷也没要她学那一套规矩。

　　　　她曾经好奇，莫顿却骂她：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有那功夫背些条条款款，不如多去苍茫山中历练两回，不成才，也成才了。

　　　　如今她算是明白，随机应变，能屈能伸才是最重要，那世家的架子端着，自己累别人也累。在议院和圣地这种庞然大物前摆谱，那是找死。如此一想，莫晓夜更觉得有让张勐进圣地，否则她被盯着，举步维艰。

　　　　“将军，如今我身边也没个熟悉的人，可否招一个用得惯的手下来圣地？”

　　　　“刚刚苏越不就很好？为什么你不用？”

　　　　苏越在幽冥城时，两人还携手抗衡秦家数万大军。杀伐决断，刚柔并济，是个可用之材。

　　　　莫晓夜解释：“将军说笑了，我是莫家少主，怎会去用霍家的手下。此一时彼一时，却不能混为一谈。”

　　　　当年，她流放夜北，起心推翻世家，说不得是报秦家和凌家的仇多一点，还是推翻奴隶制度的想法多一些。总归那时候，她和霍家有共同利益点牵连，用谁无太大差别。如今她和霍青情断，她也认祖归宗，显然不能再纠葛不清。她快刀斩乱麻，只等张勐处理了东临城的事前来相会。

　　　　仁义将军说：“莫少主不如当面询问圣主。他已经等你很久了。”

　　　　李博睿安慰：“圣主仁慈，你的请求他定能应允，你不必忧心。”

524悬空的圣城（）　
说话间，已抵达圣殿。

　　　　亭台楼阁依山崖而建，层楼叠榭，碧瓦朱甍。近有雕镂玉锲，远有飞台回廊。细看之下，哪一处都是画壁蕴笔，每根柱子都有满纹暗影，其精细奢靡，恐白家的飞龙壁也不及十分之一。

　　　　她放眼望去，恍然大悟。水底发着荧光的区域犹如撒在墨布上的半点，一艘又一艘的小船如米粒般的甲虫在上面慢慢爬动……一切尽在眼底，如指掌之间。凌一帆独爱凌家露台，钟楼之下，万户之上。原来爱的，是独登高处的绝顶权威，和这圣殿的一览无余有何不同？

　　　　前殿供奉着暗夜神的玉雕包金衣，五官皆由玉内雕琢染色，不损表面分毫，看起来栩栩如生。再细细观察，表面竟总有浮光波动，恍若神迹。

　　　　按照规矩，要入后殿便都要行跪礼。

　　　　莫晓夜不管有神无神，也不矫情，实实在在磕了三个响头。

　　　　她总觉得雕塑眉眼分外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这不是提问的好时候，做好了该做的，一言不发跟着仁义将军往后走。

　　　　九转天阁，更上一层，将前殿的风光也一并收入眼中。入到后殿，再拜神坻，那又高又宽的大门终于打开。

　　　　殿中无人，踩在白玉地砖上，生出阵阵回响。四周不设灯火，只剩下远处的白点格外醒目。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真的超脱了凡俗。这一刻，让人摒除一切杂念，只有一个目标，便是走到那远方微弱的亮点处去。直到眼前豁然开朗。

　　　　出口在这个巨大的空间底部，莫晓夜刚踏出殿门就愣住了。

　　　　不到圣城，永远无法想象，整座城市悬空是个什么模样。早在贝利学院读书时，莫晓夜就听李博睿提起过，直到此时见到，才肯定是神迹。冥冥之中，不仅让人坚定了信念。除了神，还有何解释让城飞起来？哪怕得了上古传承的莫晓夜也不可解。

　　　　目光所及，成片的米草田和各种奇花异草，像色彩斑驳的华丽地毯，一直铺向远方。田舍藏在其间，道路上泥土松软，飞鸟走兽自由奔跑，好一番欣欣向荣的景象。

　　　　再看向空中，古香古色的建筑重峦叠嶂，高低不平漂浮在空中。灯火阑珊，金碧辉煌。其间，有一座悬空的城堡占地最大，隐隐向外散发着金光。仁义将军指着那里说：“那便是圣主所在的主殿了。”

　　　　说话间，一个骑着马，身穿布袍的人凑上前来，打招呼道：“将军，才回来吗？”

　　　　仁义将军点头。

　　　　莫晓夜奇道：“这是什么马？”

　　　　白色的头，越到尾部颜色越红，浑身长着老虎一样的花纹。

　　　　“这不是马，是鹿蜀。”李博睿笑，“这里的动物有别于其他地方，但都不伤人，你久了就习惯了。”

　　　　正说着，又有一个骑着牛的人过来，问：“将军回来啦？咦，你背后的女娃是谁？”

　　　　渐渐的，围着嘘寒问暖的人越来越多，都在坐骑上，跟着莫晓夜三人慢慢往前走。大家好奇的看着莫晓夜，仁义将军介绍：“这是莫家少主，受圣主邀请来。”

　　　　莫晓夜拱了拱手，看着众人身上上蹿下跳的各种小动物，看似松鼠的，看似蜥蜴的……各种各样，让人大开眼界。

　　　　“将军辛苦了。”

　　　　不仅有人问候仁义将军，也有人问李博睿：“圣子，这次出去久了些，有没有想我们？”

　　　　“当然。”

　　　　“等你野餐啊，去不去。”

　　　　“好的，我去送了莫少主就来。”

　　　　“你也可以带着莫少主一起来，我们都欢迎。”

　　　　莫晓夜好奇几人之间的互动，有一种回到了易稻村的错觉，立即就爱上了这个地方。这里民风淳朴，没有尔虞我诈。李博睿当年真没说错，她适合这里。

　　　　仁义将军带她走到空地，吹了声口哨。一只青鸟拖着长长的尾翼从天而落，翅膀正好扇在莫晓夜的头顶，吹乱了她的发丝。

　　　　青鸟没见过莫晓夜，将巨大的鸟头伸了过去，和她大眼瞪小眼对视。

　　　　有了李博睿的介绍，莫晓夜并不害怕，反而眨巴眨巴眼睛，好奇的想伸手去摸。青鸟也眨了眨巨大的鸟眼，用头冠去蹭她的手。

　　　　仁义将军大笑：“哈哈，它最是调皮，居然喜欢你，旁人要想摸可是没那福气。”

　　　　莫晓夜被蹭得心都软了，用脸去挨它的羽毛，只觉得顺滑无比，堪比少女的青丝。青鸟大翅一扇，将莫晓夜抛到背上。

　　　　仁义将军对着青鸟笑骂道：“就你积极，可知道她要去哪里？”

　　　　青鸟仰天一鸣，不服气，扇扇翅膀拔高三丈。若不是莫晓夜及时抱住它的脖子，差点摔下去。它得意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