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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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另有一事。”

　　　　“恩？”

　　　　“小子有幸得过一本上古手札，其中有些残缺，却牵扯到上古隐秘。暗夜族五大世家割据已久，其中大多内容都无法考证。但蛮族不同……不知，祖先是否留有消息，可相互印证？”

　　　　霍青有此一问，也是突然起意。他记得那手札，和地图，上面特别标记过姥姥山这边。如果没有见到蛮族人，他可能一生，都不会起一探究竟的心思。

　　　　单族长警惕道：“你想知道什么？”

　　　　“比如重生，比如，永生。”

　　　　单族长脸色一沉，断然拒绝道：“抱歉，这些，我无法告诉你。

　　　　“还请族长，如实相告。”

　　　　片刻沉默。

　　　　单族长和银角长老对视一眼，才妥协：“这样吧……若是你能让我们返回暗夜世界，我便告诉你。”

　　　　蛮族果然知道一些真相，霍青有些激动。追问道：“族长，那本手札上，提到姥姥山深处有一个地方，能揭开上古真相。晓夜说过，你们是迫不得已迁出来的，我怕那地方毁了，所以，请你原谅我的心急。”

　　　　“此事，留到海特圣女来过之后再说，可行？”

　　　　对于单族长的坚持，霍青猜测，此事很可能是蛮族禁忌。但现在姥姥山中出了问题，他不可能就此放弃。万一火山喷发，这个秘密，就要被永久埋没了。

　　　　霍青转念一想，问：“此事，海特人知道吗？”

　　　　蛮族人确实老实，单族长在思量片刻后，说：“这我不能肯定，毕竟当年我们都遭了难……如果当初海特族长也逃脱了，中间又没有断过传承，应该也是知道的。”

　　　　世家的规矩，也是族长口口相传，但其中传承，不知断了多少，。

　　　　上古的秘密，能在蛮族流传到今天，实属不易。

　　　　眼见是再撬不出什么，霍青知趣：“多谢，小子这就先回凌霄了，夜儿还要劳烦族长照顾。”

　　　　“一言为定。”

　　　　霍青又多补充了一句话，说：“今天的谈话事关性命，请族长，还要为今天谈话的事情保密，手札的事情，只我自己知晓。”

　　　　***

　　　　霍青去漠城救人，是背着余三的，为了节约时间，一个人都没带。他原本以为自己有了异能，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想到这次的主使者，竟是苏越。

　　　　他悄然回到凌霄城的时候，余三正在墙头上检查城防的情况，见到霍青平安地站在面前，这个性格大大咧咧的男人，居然毫不掩饰一脸幽怨。

　　　　“少主，你莫不是以为，我们这些属下都是没用的，都是死的？”

　　　　霍青穿着一身兽皮，调侃：“你还能在这里指责我，这样生龙活虎，哪里会是死的？”

　　　　余三郁闷：“哪有主子一个人跑了，不带侍卫和下属的，你不就是当我们是死的吗！”余三走过去，闻到霍青身上的血腥味，极淡，“你去了漠城？”

　　　　莫晓夜被斩了尾，又牵扯到异能大战，漠城全城不准进出，整件事都被瞒得死死的，余三自然无从得知。他发觉了漠城的异常，只是无法确认，若不是莫问传了平安的消息回来，他早都坐不住了。现在看来，事情远不是“平安”两个字，可说得尽。

　　　　霍青问：“乐瑶在哪？”

　　　　“要让她来看看么？”余三拉起霍青的衣摆，被拍了手。他觉得霍青的装扮有些奇怪，连那些山里的落魄猎户都不如，不知道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心中疑惑更重了。

　　　　霍青摇头：“没事，她在就好，我们先说说话。”

　　　　凌霄城就是这点方便，城墙就地建在薄薄的山峰上，四周都是悬崖峭壁，无处攀爬。只要屏退左右，根本不用担心有人偷听。余三立即明白霍青有重要的话，是连乐瑶都需要回避的事情。

　　　　“苏越投了议院。”

　　　　“什么！”余三声音立即拔高，“投了谁？凌一帆，还是喾厉？”

680炮灰的可能（）　
霍青斜了他一眼，示意他淡定：“是喾厉。”

　　　　余三忿忿不平：“他还想着他妹妹的事情？这怎么能怪晓夜！当初，若不是孙家做得过分，如何会引起公愤。抢粮的时候，其他家都只是没了粮。没了人的，就他孙家，他倒是会想！”

　　　　余三不解气，又骂：“这龟儿子的，自己跑路，把妹妹嫁给孙家，现在还来怪人！当初幽冥城那情况，晓夜顾的是对付秦家，是大局，是千千万万人的生计，哪里还管得到一个三等世家少爷的媳妇儿！他这明明就是入了魔怔了！”

　　　　霍青心酸，也许，愤怒还更多些：“想当初，我们一起长大，吃吃睡睡都在一起，他最疼他妹妹，我们都知道。只是没想到，最后他能做到这种程度。”

　　　　余三拧着眉头，拳头握得紧紧的，压抑道：“他做啥了！”

　　　　“他陷害晓夜，斩了尾，还想杀我。”

　　　　霍青不多说，三言两语，便让人难以想象其中凶险。余三会拦着霍青去漠城，是怕他因莫晓夜再次生气，不利于休养，却不是要见死不救。说起来，莫晓夜还是他的证婚人，情分，还是有的。

　　　　余三听到这里，便忍不住了：“特么的！老子去杀了那龟孙的！他那妹妹，自己管不好。家主对他家好，那是抬举！真以为自己是个贵族了，非要和那不出息的世家花花公子裹到一起，出了事情，怪得了谁！绝对不能放过那龟儿子的！他知道我们那么多秘密，现在六亲不认了，老子现在就要去抹了他！”

　　　　余三的脾气，在一群人中，最是暴躁，一点就着。

　　　　霍青赶紧拉住他，安慰：“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苏越那里我自有办法。”这时，他还不知道，莫问已去了，苏越已经死了。

　　　　“你说！”

　　　　霍青奇怪，问：“你不知道漠城发生了什么事吗？”

　　　　“漠城戒严，但是老祖在，他给我递了平安的消息。”余三也发现出其中的不对，“怎么了？你没遇到老祖？那莫晓夜呢？你怎么会受伤？”

　　　　霍青沉默许久，回想当初那情形，才知自己能捡回这条命，多半是莫问出手了。

　　　　但这里又有了问题，按时间算起，他离开凌霄城，莫问应该早就到了。

　　　　为何不出手救莫晓夜？

　　　　现在，霍青又知道了海特人和蛮族之间的关系，更觉得莫问深不可测。

　　　　他沉思片刻，说：“三件事，你先派人去漠城送信，就说一切拜托老祖了。另外，立即安排沙地那边的人，回到凌霄城来。”

　　　　余三疑惑：“他们过来了，那沙地那边怎么办？”那里，有幽冥城通往凌霄的秘密通道，是凌霄城未来的生命线。

　　　　“那边留给蛮族。”

　　　　“什么？怎么又有蛮族了？那……那莫晓夜斩尾，并不算冤枉啊！少主！”

　　　　蛮族是传说中恶魔的仆人，救了叛徒，和全世界的人作对。

　　　　也难怪莫晓夜会被斩尾，霍青救了她，搅和进这里面去，将整个霍家置于何地。

　　　　“这次是蛮族人救了我们，世间传言，不可信。还有，海特人和蛮族是有交情的。”手札的事情，只有管韬和刘邵东知道，霍青不想多做解释，而且现在，就算解释，也不一定能让余三消除疑惑。他直接下令，考验的，是余三对他的信任。

　　　　余三深吸了几口气，急得在原地踱了几圈：“……老祖知道这件事？”

　　　　“多半是知道的。”

　　　　余三脸色阴沉。他一直将莫问真心当做一个慈祥的长者来看待，心怀崇敬。其实不止是他，就连霍锦诚恐怕也是如此。他憋着气道：“我们做这么多，难道一直在被当做猴耍？”

　　　　“所以，你安排好这些，还需要去做第三件事。”霍青不想纠结这个问题，直接下令：“让父亲隐到幕后，把亲卫军隐到幕后去。”

　　　　余三惊道：“这，这是要断了生路啊！没了霍家军，那矿区怎么办，那是我霍家根基！少主，万万不可！”

　　　　“不，我是说，重要的人隐到幕后，表面的还是要有人……你应该懂的。”

　　　　这是要放弃霍家大部分人，保住少数人，是无可奈何之下，做出的艰难选择。

　　　　余三沉默了。

　　　　霍家军，在他心里，个个都是他的朋友，是他的亲人。

　　　　要在其中做出选择，何其残酷。

　　　　生命孰轻孰重，如何划分？

　　　　这是命令，是为夜北留下血脉。

　　　　余三不能反对，无法反对。艰难道：“即便是小部分，我们也有那么多人，能去哪里？”

　　　　“冰火岛，或者盛丽城，兽潮退去后，三鬥也可以。只有这三处地方，有后路。往海里，往山里、沙漠里随便一躲，总能留下人来。当初蛮族和海特族能活下来，也是这道理。”

　　　　余三挑眉：“你和莫晓夜和好了？”

　　　　霍青摸摸鼻梁，不自在道：“她之前是在圣地修炼异能，才发生异样，以后不会了。”

　　　　余三抱着手臂，沉思片刻，摇头：“不，我不能就这样回去。放不放心你是其次，这样，引起莫问的怀疑，就不好了。”

　　　　莫问的形象，瞬间跌道谷底，不再被信任。

　　　　“你还不明白，议院公然对莫晓夜施了斩尾之刑，莫家那老爷子，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现在风满楼和莫家是一体，莫晓夜要是就此死了，也就罢了，可是就算我不去救，老祖也会。晓夜注定死不了，但因为这事，神国注定要乱。圣地再趁机出手，这世间，哪里还有安乐之地。什么家业，我们守不住的。我就算心怀天下，也力不能及，我只能保住我最在乎的人。”

　　　　在绝对的实力下面，任何计谋都是空谈。

　　　　余三抱着一丝侥幸，问：“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凌一帆那边，也许能有些助力，但你知道，要动手的是喾厉，他手中有会异能的军队。他要想捣乱可以，要想摆脱控制，还要徐徐图之。这世间除了莫问，恐怕只有圣主，能与之抗衡。我们想独善其身，是不可能了。”

　　　　异能大军一过来，顷刻间，便可破墙而入，甚至连城里的每一寸土，都可以犁一遍。

　　　　如何抵挡？

　　　　家业、财富，在那力量面前，不过一纸空谈。

　　　　看明了这一点，难道还能坚持做一个，要钱不要命的人吗？

　　　　余三苦笑：“不当炮灰，都成了笑话了？”

681被拖下水的世家（）　
霍青婚礼告吹之后，因喾厉的主动示威，阁老主持了一场秘而不宣的会议。

　　　　那次，知意揭露了异能的存在。

　　　　神，这个遥远的传说，第一次进入了世家的视线。世家才恍然大悟，这世间，五大世家的强大只是表面现象，隐藏在后面，还有更可怕的势力，隐在在暗处，看着他们蹦跶，仿佛观看一群蝼蚁，你将唱罢我登台，心中指不定怎样嘲笑和讥讽。

　　　　霍青说：“或许知道上古的真相，事情还能有所转机。”

　　　　“少主，你都说是上古的事了，哪还有那么容易知道的。”

　　　　“蛮族和海特人都有完整的传承，在蛮族那边，或许能知道真相。我必须去一趟姥姥山深处，所以，这边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这才是他不急着报仇，也要先去姥姥山的原因。他一路追寻真相，本是为了给霍家找条后路。直到后来秦家起了心思，又有了莫晓夜的崛起，才打破了他原有的计划。没想到他们推翻了秦家，却依旧还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白白忙活一场。

　　　　现在倒回来，他还是得去寻找上古真相。上古传承，如果能获得，便是一大助力。

　　　　而这次，这虚无缥缈的真相，却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真可谓，事实难料。

　　　　此事关系重大，余三也不执拗了，担心道：“万一真的打起来，怎么办？”

　　　　“所以这个事情要交给老祖，他想赢，便不会置霍莫两家不顾。在这之前，我会去一趟漠城。”

　　　　霍家，彻底被拖下了水。

　　　　霍青必须要在莫问、喾厉和圣主，三方势力之间，选择一个。

　　　　其实，根本无从选。

　　　　莫问早在出玄铁矿区之时，就算计好了一切，让他还发了誓言，要效忠莫家嫡系。

　　　　之后的海啸，光义会，海特人……

　　　　林林总总，将霍家和莫问死死地绑到了一起。

　　　　“我和你一起去。”余三妥协道，“我带蛮族去沙地那边，这份情，必须记在霍家头上。霍家这份支持，也必须让莫问记得。”

　　　　两人从城墙上下来，找到乐瑶，将漠城的事情粗略说了。莫晓夜毕竟对海特人有恩，乐瑶二话不说，捡了药，带着余三和霍青踏上了去漠城的路。她的异能已练得炉火纯青，带上两人也不吃力，直接从兽群上空飞驰而过，让余三羡慕不已。

　　　　余三有些后悔，当时没和霍青留在岛上好好修炼，现下时局变幻，又激起了他努力修炼的心思。沿路，他请教了很多关于异能修炼的问题，乐瑶都一一作答，连霍青都受益匪浅。

　　　　***

　　　　乔纳是在莫晓夜出事后，第二天回来的，得知少主受了斩尾之刑，立即肃清了漠城，又在莫问的帮助下，将罗玉一干人等揪了出来。

　　　　如今漠城之中，已是另外一番景象。

　　　　几个人皮灯笼，高高挂在去夜都方向的城门口，让城里的人出门，都会下意识地往空中瞅上一眼，胆战心惊。

　　　　莫家军中士气低沉，因粗心大意让少主遭了难，乔安一干人等自责不已。还好，城墙有雷子这头猛兽坐镇，没有兽潮的骚扰，没机会惹出祸事来。

　　　　但莫问却知道，这样是不行的。

　　　　喾厉逃脱之后，西凉城开始对西边三城实施封锁，凌一帆不敢刻意放水，只好派了人，偷偷过来递了信。喾厉逃回夜都，必生事端，到时候，如果莫家的人还在夜都，一定不利。莫晓夜的仇不能不报，莫问要确定莫家的情况，好方便接下来的安排。

　　　　莫问找到了乔纳，问：“莫顿那边，什么情况？”

　　　　乔纳佩服道：“早在少主赶来西凉时，家主便启程前往山南了，如今应该在坪山或者盛丽，送信的人，这时估计才到。”

　　　　“那小子，倒是滑得很。”

　　　　莫顿心知兽潮暴动，一旦失败，夜都必受波及。再加上喾厉喜怒不定，在莫晓夜手上吃了大亏，总要找机会找回来。他在夜都，远水解不了近火，不如到盛丽城或者坪山，还能通过密道和西凉有所联络，有个事情，照应起来也方便。浑然不知，自己因此而躲过了一劫。

　　　　自家后辈是个醒事的，做长辈的心里也很安慰。

　　　　莫问道：“如今西凉封闭，瓦口那边便是唯一的运输线，以你之见，白家那边对此事，是个什么态度？”

　　　　“少主虽说和白家认了干亲，但亲疏有别。白家大小姐此次又在漠城中报了丧……”乔纳没有将白素素死遁的消息说出来，而是转移话题，“……怕是因此会迁怒。再者，白家一直以来，表面摆着中立姿态，实则最喜欢在背后动手动脚。之前将嫡女嫁给国主这招，就让人有些摸不透，现在还指不定想在其中沾什么便宜。”

　　　　能分析到这些，已是实属不易了。

　　　　莫问点头表示认可，决定道：“既然是不安定因素，掌握在别人手里，不如掌握在自己手里。况且，夜北和西凉都不是产粮的地方，要打持久战，就要早做准备。”

　　　　莫问指挥起乔纳，得心应手，并没有觉得，有丝毫不妥。

　　　　乔纳是最熟悉瓦口城的人，由他去收拢瓦口再合适不过。

　　　　乔纳忌惮树敌太多，犹豫道：“喾厉斩尾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