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3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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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出口，很容易被人忽视。毕竟，之前也有过三五个类似的地方。用肉眼去看不到顶，可当你用感知去探时，那顶上又明明是封闭的。

　　　　终于，两人通过这段上升的通道，很快到达了一处空旷地带。

　　　　犹如进入长着整齐牙齿的巨兽，从并不太高的围墙拐了进去，是一条铺着石板的小路。莫晓夜眼前一亮，确定道：“就是这里！”这样隐秘的地方，绝对藏着是传说中的真相。

　　　　拐过一段路，一个朦胧的世界显露于眼前。

　　　　这里除了中间的石台，四周空空如也。

　　　　这时，即便不用光，从脚底也透露出橙黄色的光来。

　　　　温和的，梦幻的，让人宛若置身在另外一个世界。

　　　　莫晓夜揉了揉眼，不明所以道：“这就是真相？”一个空房间，谈什么真相。她急匆匆地走上前去，见那石台正中有一朵金属光泽的黑色莲花，经过千年岁月依旧寒光四射，尘埃也不能掩盖其精湛的做工。

　　　　霍青好奇地摸了摸，说：“我竟看不出来是什么做的，非铁非金。”他用指尖抹了一下，那花瓣随着角度移动，似有五彩流光在表面滑过。

　　　　正在此时，从通道中隐约传来两声狗叫。

　　　　莫晓夜急道：“先带走再说！”

　　　　那莲花仿佛是和石台长到了一体，根本无法取下。

　　　　此时，子安也带着人赶到了。

　　　　他最终还是找到了机关。有了狗的嗅觉带路，议院一干人等并没有走弯路，寻着味道追了来。若不是狗叫暴露了他们的存在，恐怕是到了面前，莫晓夜也是无知觉的。

　　　　子安站在一旁，将路让给了莫佩兰。

　　　　莫佩兰难以自持，早就忘了尊卑，眼里只有仇人。

　　　　她恶狠狠道：“莫晓夜！你也有今天！”

　　　　“人说不叫的狗会咬人，你又会叫，又会咬人，当真是朵奇葩。”

　　　　“你反正都活不长了，这话，我会刻在你墓碑上的。”

　　　　说话间，莫佩兰已经出了手，一剑往莫晓夜刺了过去。子安站在一旁没有动手，霍青却将莫晓夜往身后拉了拉，对了上去。

　　　　一挡，一挽，一压……

　　　　霍青将剑术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一丝多余的动作都不会有。在肉眼不能察觉的另一面，这一系列动作都夹杂着异能，早已对了不止一个回合。

　　　　莫佩兰一边打，一边讥讽道：“霍青，你也是够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还要护着，她和圣主卿卿我我的时候，可没想到过你。”

　　　　“以己度人，你身后的“男人们”，岂不都是你的裙下之臣？！”

　　　　他不喜欢这样的方式，一向打架便是打架，不屑婆婆妈妈。

　　　　但莫佩兰说的是莫晓夜，他怎么能忍。

　　　　这顺口还嘴，没想到还戳了莫佩兰的死穴。她记不得其他，却记得自己被喾厉扒光了的。和秦玖儿一样，她也认为，她已经是喾厉的女人了。莫晓夜忍无可忍，一个眼刀扫过去，震得莫佩兰后退了两步。她的腰带被打断了，那挂在腰间的佩饰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原本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再也显不出来，长袍松垮垮地罩在身上。

　　　　莫晓夜毒舌道：“你才忙完，就领着姘头上来忙活。好歹，也不要穿孕妇装啊！”

　　　　莫佩兰还想动手，被子安挡住了。

　　　　“莫少主，你的对手是我。”

　　　　莫佩兰现在打不过莫晓夜了，但配合着子安带来的人，打打霍青还可勉力而为。子安在她出手的时候，就在观察莫晓夜的能力，心中有了数，才对上前去。只一掌，莫晓夜知道自己和对方有所差距。现在，她和霍青处于劣势，又是以少对多，非要在这里将战斗结束了不可。否则，不可能从狭窄的通道中，安然离开。

　　　　莫晓夜边打边退，她异能比不过子安，但速度和身形却占了优势，一时间倒也能僵持。相比之下，霍青就显得有些吃力。在莫佩兰和议院军的进攻下，再也守不住那石台了。

　　　　莫佩兰从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房间里唯一的物件，趁此机会抓了上去。

　　　　莲花不动分毫，甚至因为她用的力气过大，反而似害怕一般，将花瓣闭合了起来。整朵花都是金属制成，花瓣尖惟妙惟肖，只轻轻一戳，就划破了手指。一收，一放，花瓣再次张开了，莫佩兰的血涌了出来，滴在那朵金属黑莲的花蕊上。

　　　　轰！

　　　　一股无形的力量，从莲花上迸裂出来，瞬间将所有人都掀翻在地。

　　　　离得最近的莫佩兰最惨，手指还血流不止，人又摔破了头。

　　　　此时，白色的光从头顶撒下来，将整个空间照得格外明亮。那光无根无源，似乎就这样凭空出现了，打在房间正中的石台上，仿佛花朵经受着神圣的洗礼。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愣。

　　　　莫晓夜趁此机会解决掉两人，翻身爬了起来，紧随其后的是子安和霍青。

　　　　这时候，注定你死我活。

　　　　当初在姥姥山中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子安也发觉了莲花的异常，不过，他本来异能就比莫晓夜高些，此时也没将那朵小小的莲花放在眼里。现在，所有人都在一旁，莫晓夜再也躲不过他的攻击。他冷笑着，快速向莫晓夜冲了过去。

　　　　而莫晓夜和霍青眼前却是一亮。

　　　　莲花若是能被自己所用，对付眼前的人，便不是问题了。

770天，塌了（）　
两人一齐向中间冲了过去，期间还交换了眼色。由霍青去取，莫晓夜诱敌。没有办法，子安是冲着莫晓夜去的，霍青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同意。

　　　　倒在地上的人，又再次站了起来，在子安的命令下，全力阻挡霍青接近石台。霍青一面担心着莫晓夜，一面还要应付四处的攻击，一个闪身的功夫，莫佩兰再次扑了上来。

　　　　霍青恼道：“别给脸不要脸！”

　　　　莫佩兰头上挂着血丝，让她的笑容看起来格外狰狞：“原来霍青少主，也是个只会打嘴仗的男人，打不过我，便想要蹋削我么？”

　　　　霍青脸色阴沉上两分，气恼自己的能力不够强大。他惊险地闪过，被划破了衣衫。

　　　　莫佩兰得意道：“看看，没准你等会儿，就赤身裸体地站在我面前了呢！堂堂少主……啧啧！”

　　　　世家最看重的就是颜面，她这话显然不只是羞辱霍青，而是整个霍家。

　　　　霍青打不过她，脑子却好使，见莫佩兰的手指还流着血，冷笑道：“还要多亏你了呢！”

　　　　莫佩兰不明所以，很快，她便回过神来。

　　　　霍青用异能偷了她的血珠，往莲花里丢，虽是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可却没有一种办法，比此更加有效了。

　　　　子安追得正起劲，眼看就一掌打在莫晓夜的手臂上，却突然被莲花中的能量再次掀翻了去。这次，没人迟疑，倒地之后立即起身，继续之前未完成的动作。霍青故技重施，这一次莫晓夜和子安都有了准备，离得远远的，这才好过了些。

　　　　子安冲着莫佩兰吼道：“蠢货！你给老子滚出去！”

　　　　高手过招，输赢往往就在一瞬。

　　　　就在他分神这须弥之间，莫晓夜和霍青都向石台冲去，比两人先到的，是莫晓夜手上的血珠。子安一干人等被弄震得怕了，快速往周围散开来，想要少受冲击，免得晕头转向。

　　　　莫晓夜和霍青不约而同，想起了当初在北冥基地时的场景，料想这应该和血统有关系。那时在基地传承，凌一帆的血，引起了基地的毁灭，和今天莫佩兰的血引发莲花的攻击，似乎是一个道理，便放手一试。

　　　　随着血的滴入，黑色莲花的花瓣收了起来，不见了。

　　　　随即，那石台十分有规律的开始坍塌，消失的部分，却不见踪迹。莫晓夜觉得，那迅速消失的方块，好像瓦口城墙的方形石柱。眨眼间，石台幻化为一根带着宝石的权杖，向地上落去。莫晓夜和霍青正好赶到，都伸出手去，却都没抓稳。反而，被那权杖扯落到地上。

　　　　又是一声巨响，地面摇晃，仿佛秦家覆灭那日的地动。莫佩兰反应最快，嗖地冲上前，还没来得及做动作，就和莫晓夜两人，从地上破开的洞掉了下去。

　　　　……

　　　　夜都，新的一天开始，是光亮起的日子。

　　　　只是今日有些奇怪，上空就像是糊着层黑压压的雾气，让原本清透的穹顶，看起来有些晦暗不明。黑影扭动，似乎是不详之兆，让夜都众人皆驻足仰望。也有不少人跪地祈祷，祈祷灾祸不要降临，祈祷世间和平。

　　　　突然，原本光亮的穹顶破了，三个人影从上面掉落下来。

　　　　紧接着，穹顶亮起刺眼的光芒，仿佛编织得细密的光网，一声声凄厉的嚎叫传了出来，在夜都上空回响。

　　　　莫晓夜见莫佩兰穷追不舍，抬手就挥。

　　　　莫佩兰连忙往一旁闪去，躲闪不及，被上面掉落的东西淋了一身。她下意识去挡，刚好一只断掌，落在她抬起的胳膊上，就稳稳的躺在她怀里。吓得她一声尖叫，伸手抹去脸上的滑腻感……

　　　　是血！

　　　　莫晓夜和霍青到底是身经百战的人，反应快了些，只在衣摆处沾了些，没有被污到脸上。

　　　　原来子安等人见莫晓夜两人落了下去，还想去追，却被突如其来的光网封住了去路。这种武器，谁都没有见过，闪躲不及的人，直接就被切成了碎块掉落下来，这才有让莫佩兰崩溃的血迹。

　　　　一切在转眼间发生，快得让人抓不住痕迹，就已结束了。

　　　　莫晓夜镇定下来，低头恼道：“糟糕！”

　　　　原来，此处在夜都正上方。现在，又是开市时分，底下无数人睁大眼看着。

　　　　神光的事，瞒不住了……

　　　　五大世家间的争斗，瞒不住了……

　　　　异能瞒不住了……

　　　　议院和圣地都不能再作壁上观，摆出那副神圣的嘴脸了……

　　　　天，真的塌了！

　　　　那么神呢？

　　　　终于，掉落的碎片和尸块，重重地落在内城的地面，响起巨大的声响，也彻底点爆了夜都人脆弱的神经。

　　　　一时间，夜都乱相尽现，人们奔走相告，宣告末日的来临。

　　　　凌一帆和萧帧正在窗前，将刚刚那一幕，尽收眼底。

　　　　震惊之余，凌一帆喃喃道：“瞒不住了，这又会是一个怎样的时代呢……”

　　　　萧帧问：“乱了，现在怎么办？”

　　　　萧帧终究只管过一个城而已，说白了，只管过一个世家，对眼前的场景手足无措，暗自头痛。他话音刚落，警卫队的人求见，议院军部分普通军的首领求见，林院判求见……凌一帆凝望那远在空中的身影，叹了口气，又坐回了书桌便去。

　　　　萧帧清楚地听到他低喃了一声：“……好运。”

　　　　***

　　　　莫佩兰糊了一脸的血污，一人又打不过莫晓夜两人，只好慌慌张张地往议院飞去。她的行为被民众看在眼里，又是一阵惊呼。

　　　　喾厉正巧从议院中出来，见她狼狈，心中冷笑，嘴上却骂道：“什么时候了！不去抓人！还要回家换衣服吗！”

　　　　她这才止住了脚步，站到喾厉身后，怏怏地喊了一声：“大人。”

　　　　“还不去追！”

　　　　喾厉看向迅速飘远的两人，也不再隐藏身形，踏空而去，一众议院军紧随其后。反正都被看见了，西凉的消息，也隐藏不住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底下看的人都惊讶道：“神啊！那……是神吗？”

　　　　有人眼尖，看出两人身份来：“我看那身影，像是莫家和霍家少主啊，那后面追着的，仿佛是议院中人。”

　　　　有人反对：“屁话，议院的人，好好的，追两位少主做什么！”

　　　　有人猜测道：“该不会……是内讧吧？”

　　　　“还乱说！不要命了！”

771新时代的来临（）　
想到保命，所有人禁了声，目光却不由自主往顶上那耀眼的白光看去。

　　　　从前，哪里可是什么都没有的，白光也是如此柔和，不像今天刺眼。

　　　　始作俑者莫晓夜和霍青却浑然不觉，脑海中除了逃跑的念头，再也没了其他。

　　　　这已超出了两人的应对能力，崩坏的，不是夜都的上空，而是整个暗夜族的信仰。

　　　　不只是他们，这世间，根本没任何一个人扛得住这后果。

　　　　从此，暗夜世界将脱离所有人的掌控，走向未知。

　　　　这，是不是另外一种重生呢？

　　　　眼见身后有人追了过来。

　　　　莫晓夜急道：“霍青，我们现在应该走哪边？”

　　　　“去西边！”霍青坚定道，“老祖在西边，而且西边更加辽阔，不用入城，便能前往凌霄。走南边的话，一旦被堵在通道里，定是必死无疑。之前白家的议院军，还没撤呢！”

　　　　说来也怪，权杖将地面戳破，将两人拉了下来，就失去了重量，变得十分轻巧，并不影响行动。两人再一次往西边逃命，留下身后的残垣断壁。

　　　　至于砸乱了暗夜的世界，和别人的人生，无暇顾及。

　　　　莫晓夜问：“你说，我们该不会，又被莫问算计了吧？”

　　　　“但愿不会……就算是算计，这谜底，也只能找他揭开。”

　　　　两人突破西门限制，并没有费多少力气。那些城门守卫，见到两人御空而来，早已吓得跪拜在原地，哪里还提得起精神抵抗。

　　　　这是一条平坦大道，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路过，早已是轻车熟路。

　　　　经过以前的赤阳大道时，

　　　　莫晓夜突然道：“我们为什么非要去追寻上古真相呢……”霍青不解，听她又自言自语：“我每次一这样想，就会觉得自己非常可怕，怕会变成白素素一样，为了爱情，不顾他人性命，什么都放到来世。这世间神都没有，又哪里的来世，不过是作孽后的自我安慰罢了。”

　　　　今天的事让莫晓夜心中生了彷徨。

　　　　霍青担忧，同时也很高兴。

　　　　换做以往，莫晓夜是绝不可能将这些想法，告知于人的。

　　　　他安慰道：“夜儿，你做得已经够好了。如果有一天，我也不得不选择，在你和祖宗基业之间，我也一定会选择你。”

　　　　莫晓夜突然有些心酸。当年的霍家何其强大，落到今天的地步，多少都有她的原因。

　　　　她欠霍青良多，今生怕都是还不清了。

　　　　欠他的命，他的情……

　　　　“我不需要你这么做……”

　　　　霍青紧握她的手，将她搂了过来，但前行的速度却不减半分。

　　　　“不，你不明白，那些基业和神将世家的名头，不过是命运的施舍。现在看来，当初我们引以为傲的，哪一样不是笑谈？我从始至终拥有的，只有你和家人，若要再纠结于千古基业，我们迟早会落得和秦志雄一样的下场。”

　　　　“可是，我们真的，可以什么都不顾不管么？”

　　　　霍青说：“不是不顾不管，而是管得有限度。暗夜终究要统一，任何一个政权，都不会允许五大世家的辉煌再现，世家的落没是注定的。我们不是神，也没有神那样的能力，你我只要做到问心无愧，不要逞强，答应我，好么？”

　　　　“好。”

　　　　霍青心中也有疑惑，他不拘小节，不在乎人命，牺牲了多少人，最后依然没保得住世家传承。他也不知道怎样才是对的，他在安慰莫晓夜，何尝又不是在给自己坚定信心。若一切都要去追寻对错，这世间又有几样，是绝对正确的？

　　　　确实如他所说，最后能做到的，无非只有“问心无愧”四个字罢了。

　　　　往事一瞬间在他脑海闪过，他能抓得住的，竟都是和莫晓夜有关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