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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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海上漩涡（）　
坚硬的冰块和着碎屑从空中落下，墨晓夜护住头部大叫：“往后往后，离开冰山！”

　　　　霍青骂道：“老三你个坑货！以后在海上绝对不能听你的！”

　　　　三人有过一次逃跑的经验，此时同心协力，把船往后划去。他们一路行来，右边都是浮冰区，万一出去遇到大量的浮冰，左边又是正在运动的冰山，岂不是自寻死路？

　　　　这时，冰山的翻身已经完成。墨晓夜总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这么大的冰山应该相对稳定，在水中翻跟头应该是冰山融化到后期才可能出现的现象。

　　　　她指挥两人往左边绕去，终于发现只要松懈一点，船就自动往冰山靠拢。书上说，体积巨大的冰山可以改变洋流的方向，而此时海面明明看起来风平浪静……莫非，是船底有暗流？

　　　　终于，小船绕过了冰山，一个巨大的漩涡突现在眼前，如正在吮吸着的大嘴，把所有东西都卷了进去。此刻，冰山的位置还在右边，可几个呼吸间已移到了右前方，可见水流速度之快！

　　　　“霍青，你不是到过浅滩吗！”

　　　　“我忘了……不好意思……”

　　　　余三幽幽道：“少主，说好的靠谱呢？”

　　　　“你再发呆我们就进去了！”

　　　　墨晓夜发了飚，她的心如同被一万头角牛轮番践踏，连心都找不出了，仿佛已经死去多时。

　　　　这事其实也不全怪霍青。平时海特人来南冥都会提早观察，然后在抵达漩涡之前往左边靠拢，从岩壁边划过去，尽量避免洋流对船只造成影响。而今天，前面挡了一座大冰山，把视线挡了个结结实实。

　　　　他没看见，自然也就没有想起。再说了，他身为少主，虽然平时也经常一个人探险，但只要有别人在，走哪里不是前呼后拥万众瞩目，啥时候轮到过自己动手。是的，在他潜意识里，余三在，他何必动手……霍少主的傲娇病很不合时宜的爆发出来，几种原因结合在一起，造成了现在的险境。

　　　　冰山再一次往漩涡中央倒去，它庞大的身躯也经不住向心力的牵引，又翻了个身，露出了最初时那一面来。余三这次真的急了，他敢保证，等他们的船到达冰山所在的位置，就真的出不来了。能轻易翻转大冰山的力量非人力可抗衡！

　　　　三人竟不约而同的大喊：“调转船头，调船头！”

　　　　“往哪？”

　　　　“左！”

　　　　“右！”同时出现两声，让三人有瞬间的安静。

　　　　霍青怒道：“晓夜说！”

　　　　墨晓夜见船都到了这里，往左逆流而上已是徒劳，不如把体力保存着，好往外冲。她确定说：“右！我们保持在外围！水流会把我们带到右前方，到了那个位置，我们就一齐使劲往外！明白没有？！”

　　　　“是！”余三涨红着脸。

　　　　流速比他们想的要快得多，一直保持船在漩涡外围已经很费力了。眼见冰山越飘越远，三人的心也跟着往下沉去。

　　　　终于到了约定好的地方，墨晓夜喊：“往外！三哥口号！”

　　　　“一二，划！……”

　　　　小船似乎马上就要倾覆，巨大的牵引力把海水往中心拉扯，似乎要把其中所有的都捏碎揉烂。人在濒死的时刻总能爆发出比平时强上很多倍的力量！几人斜着身子不知疲惫地拉动船桨，哪怕每一次划动只能让船前进那么一点点，也是他们生存的希望，也是最后的希望了。

　　　　漩涡中心水面将近六十度，在那个角度谁也没那本事能把船从立着掰平了。也就是说，如果现在不能脱离漩涡，等再落进去一点他们必死无疑！

　　　　余三喊得声音嘶哑，渐渐的也多了惊恐的情绪，感染了两人。以往的训练终于显出了它的功效。连墨晓夜身为女子，也能勉强跟上余三的节奏。三人众志成城，终于把小船从漩涡里一点点拔了出来。这时，已经隐约可见前面的海滩，漩涡之大超乎想象。

　　　　“前面就是南冥！加把劲！”

　　　　漩涡给三人留下了挥不去的阴影。虽然脱离了它的范围，三人还是急匆匆往海岸上划，一直到浅滩被人迎上了岸……三人齐齐跌坐到沙滩上，只觉得全身发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好久，余三吐出一口气，说：“太特么刺激了！……”

　　　　墨晓夜干脆往后一倒：“要命那！”

　　　　“以前老听渔民说海神海神……真是……这种感觉没法形容。”霍青说。

　　　　周围的人笑道：“前段时间，还听夜北那边说有人看见了海神，能御水而行。少主还是宁可信其有吧。”

　　　　余三好奇道：“这也能看到？海神啥样？”

　　　　“据说很是神秘嘞！身着黑衣，能御水，能御鱼……”

　　　　“切，老子能穿黑斗篷，能御花花，花花能拉船，有什么好稀奇的！还不快干活去，小心少主抽你。”

　　　　谁也没想到，传说中的海神真是余三。

　　　　******

　　　　三人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南冥的床再硬，总有宽敞平坦的地方，比船上不知好了多少。墨晓夜分到房间后直接倒头大睡。她能放心睡去，但霍青不行，他是霍家少主，有保护夜北的责任。不管他人在不在夜北境内，职责却时时都在。

　　　　霍青不睡，余三自然也不行。倒不是霍青不准下属睡觉，而是余三这次到南冥，一是要在陪他们找宝石，二来是去夜北整理光义会的琐事。

　　　　浅滩，也是传说中的南冥，是一个大的回水湾。从冰火岛流过来的温热海水到达这里，和浮冰融化形成的冷水相互作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大量的浮冰被从漩涡里挣脱的水流带到远处，把夜北和冰火岛这片温水彻底隔绝开来。这就是为什么这片区域千年来都没有被发现的原因之一。

　　　　浅滩背靠北海，悬崖上高低错落建造着不起眼的石头房子，外形似凹凸不平的岩石，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站在悬崖上面朝大海，可将不远处的巨大漩涡尽收眼底。这里有仅够一人通行的狭窄石梯通行，浅滩人利用滑轮，平时用吊篮升降出行，搬运大物件也很方便了。当初抢劫议院军的粮食，在分了小部分给光义会后，全部被运到了浅滩藏起来。

　　　　这些都是老祖的主意，谁也不知道这个活了上千年的老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连这种秘密的地方也能找到。而且，霍家还在老祖的指导下打破了暗夜“打洞即死”的诅咒，悄悄挖掘了一条从浅滩到夜北的暗道，为霍家之后的计划铺平了道路。

161霍家的秘密基地（）　
霍青和余三在议事的大厅里，听着汇报。

　　　　霍青问：“粮仓怎么样了？”

　　　　“少主请安心，粮仓已经全部挖好，按照老祖要求，全部在离地二十米的地方。外面用石门伪装，进出都由软梯和吊篮控制，外面看不出痕迹，等少主休息好去视察即可。”

　　　　霍青又问：“那夜北的通道如何？”

　　　　“隧道已经全面贯通，刘城主前几天刚刚抵达，现在正在粮仓视察进度，估计过一会就能回来了。”

　　　　“辛苦大家了。”霍青起身说，“邵东回来就让他来见我，你们下去休息吧。”

　　　　说话间，刘邵东已经快步走了进来，见霍青一身疲惫坐在上位，行礼道：“少主安好？”

　　　　刘邵东和余三一样是孤儿，从小被霍锦诚收养，和霍青一起长大，情分非同一般。他表面上是流影城主，实际执掌暗夜各地情报，是霍青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之一。夜北的安稳，还靠他和管韬倾力维持。

　　　　“都好，这一年辛苦你了。”

　　　　“为了夜北无数饱受疾苦的芸芸众生，邵东不苦！”

　　　　霍青扶起刘邵东来，他讲起了这半年来各处的动向。

　　　　“首先，我要说一件大事，凌家称臣了。”

　　　　余三惊讶道：“凌家？怎么会！”

　　　　“前几个月，那两家终于忍不住对凌家动手，说凌一帆私放逃犯勾结蛮族。当晚就冲进凌家拿人，要不是凌一帆反应快，现在凌家早被屠了。”

　　　　霍青不解：“这种事情要做随时都可以，怎么会挑现在？”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秦世岚似乎很想活捉凌一帆，估计是想从他那里得知什么。凌一帆也是绝，直接跑到议院求助，最后是林院判出面保了他。其实最蹊跷的还是议院，他们从来不插手地方事务。而且，议院的人大都是世家选进去的，凌一帆为什么就肯定议院能护得住他？”

　　　　霍青冷笑道：“凌家传承千年，议院又在他们管辖范围内，知道点什么倒不足为奇。不过，议院的强势倒叫人意外，这些年来，人员多进少出，估计也是有了实力才敢如此叫板。不管怎么说，他这一去，凌家是保住了。”

　　　　余三说：“所以凌家是以称臣来换取了议院的护佑……议院就不怕和秦莫两家杠上吗？”

　　　　“不怕就是有所依仗。议院绝对不像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霍青又问，“那夜北的情况呢？”

　　　　“自从转入暗处后，行动倒是方便了很多，现在暂时没人怀疑光义会。倒是那几个城主如何安顿，畏缩在光义会中，会不会太委屈他们了？”

　　　　“他们提意见了？”

　　　　“那倒没有，都是信得过的人。但是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特别是以后光义会发展壮大，难免暴露身份，得想个法子才是。”

　　　　霍青原地踱了两圈，说：“暂时不管，让他们易了容先过着，等我回去请教下老祖，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刘邵东奇怪道：“少主这次突然来浅滩，可是有事？”他也是为数不多知晓冰火岛的人，按霍青平时的习惯，绝对不做无用功的。

　　　　“你可知这里有一种宝石？”

　　　　“宝石？这你要问问打隧道的人吧……他们天天到处挖，如果连他们都没见过，我就更不知道了。”

　　　　见两人疲惫不堪，刘邵东忍不住建议说休息好了再找。把两人哄睡，他直接吩咐了挖隧道的人，等待少主召集。

　　　　******

　　　　墨晓夜站在悬崖边上发了会儿呆，这里的一切让她想起覆浪堤。

　　　　不多时，在隧道劳作的人都回来了，不约而同捧着个盘子。墨晓夜走近一看，正好看到里面各种各样的石头。她好奇随着他们来到议事厅。

　　　　大厅中，各种家具皆是石质，刘邵东正坐在左首。墨晓夜有些尴尬，对他点了点头。

　　　　刘邵东对她没有好感，霍青为救她受了重伤。后来又将计就计，生生撕裂伤口拖了许久，也不知有没有留下后遗症。他眼不见心不烦，转头对霍青说：“少主，这是他们找到的宝石，你看看，是哪一种？”

　　　　“晓夜，你看是哪种？”

　　　　余三性格大大咧咧，气过也就算了，这次海上求生又靠墨晓夜活了命，对她的能力也有了一定的认可。至少在海上的本事，是足够配上他家少主了。再说，少主那心思，也就他自己还没想明白而已。他一把将墨晓夜抓了过来，张口就问，态度亲昵。

　　　　刘邵东是处理情报的能手，对这些小细节自然不放过。他心里揣测，为何余三的态度大变，毕竟当时他恨不得杀了墨晓夜那眼神不似作假。

　　　　墨晓夜看了许久，都不能确定，反而又问霍青：“霍青，你觉得呢？”

　　　　霍青走到她身边，又看了一遍总觉得一个都不像。现在，他再次确认，更肯定其中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

　　　　刘邵东怀疑道：“我怎么觉得老祖在坑你们呢？又要你们海上求生，还不给你们说哪里可以找到。”

　　　　无奈之下，众人还是决定先去粮仓，再去隧道。这样既视察了工作，也有机会寻找。

　　　　粮仓是最重要的地方。毕竟，隧道只是为了方便运输，实在不行，从北海进入也不过是费些精力而已。但粮食不同，这直接关系到夜北的供给，关系到战争胜负。

　　　　粮仓位于浅滩的西南角，配备了大门，比悬崖上的聚居点高出二十米。这个高度，就算有人攻下了这里，没有人指点也是很难知道其中奥秘。崖壁上有许多开口向下的小孔，内宽外窄，供观察外部情形所用。得益于地理位置的优越，在粮仓里，不仅对海上的情况了如指掌，对浅滩上的一切也尽收眼底。

　　　　墨晓夜从进来开始，就没把注意力放在过粮食上。她一心一意观察着墙壁的不同，想尽快找到宝石。每一个洞里都安装了上好的萤石，即使不用灯光，也能把四周照得亮堂堂的。

　　　　又拐过一个路口，刘邵东却不再前行了。

　　　　余三奇怪道：“为什么不进去了？”

162会呼吸的粮食（）　
“里面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让人头晕得很，呆不了多久，建议少主不要进去。”

　　　　“为什么会头晕？这里面可有粮食？”

　　　　刘邵东不自在地点点头，却是无计可施的样子，说：“之前刚刚修好时并没事，但是粮食搬进去后，人进去就会头晕，工人们传说这里有鬼，好多人都不肯进去……”

　　　　“难道就没有办法么？”

　　　　几人沉默，连原因都尚不清楚，又如何能想到办法……

　　　　墨晓夜沿路观察岩石，落在后面，见几人堵在路口，奇怪道：“为什么不走？”

　　　　余三又把刚刚刘邵东的话重复了一次。墨晓夜问：“里面都装满了吗？”

　　　　刘邵东极不情愿地点头。存粮食一向是从里面往外放，里面自然是存满了粮食的。这个道理小孩子都知道，现在她却故意问这话是想少主责怪自己么？

　　　　墨晓夜看着密闭的通道，灵光一闪：“我可能知道原因了。”她解释道，“之前空着房间是因为没有东西消耗里面的空气。粮食也是要呼吸的，里面堆满了粮食，又没有通风口，空气自然就少了。人一时察觉不了，进去久了，发现身体异样的时候已经出现麻痹的症状，很容易出事。”

　　　　刘邵东不可置信：“你意思是说，只要灌进去空气就可以？”

　　　　“不仅要灌进去空气，最好保持空气流通，这样随时有新的风进来，就不用刻意去做了。”

　　　　粮食也会呼吸的理论刘邵东闻所未闻，听起来似乎不太着调，他对这样的结论表示怀疑。

　　　　霍青道：“邵东，去办吧。我们晓夜可是唯一一个背完了图书馆所有书的人。”

　　　　刘邵东这才想起，墨晓夜在贝利学院的时候没上几节课，就因为得罪王雪颜接连受罚，到后来，更是卷进了世家争斗被流放夜北。她在夜都的大部分时光都在图书馆里度过，但也不过只待了一年，要在一年内背完所有的书……刘邵东表示他不太信。

　　　　事实证明他真的小看人了，墨晓夜在半年内就背完了。不过既然霍青都发了话，刘邵东也没在这个问题上斤斤计较，他甚至想，如果这个方法不管用，让少主看清这女人的真面目也是一件好事。

　　　　刘邵东去找人协商改粮仓的事，墨晓夜想了想，把腰间的水肺灌满了空气，对霍青说：“我进去找找看。”

　　　　霍青见识过她潜水，知道她能闭气，再加上又带了水肺，便只是嘱咐她要小心，有事的话一定要喊，他会进去救她。

　　　　这是一条笔直的通道，一眼望去，在两边都充满了房间，每一个房间里都放满了粮食。墨晓夜暗暗吃惊，想到伐蛮大军在夜北吃了大亏心中暗爽。她在墙上摸索着，直到尽头，才发现墙上有一块白白的光滑石头。

　　　　她拿着钉锤敲打起来，这块石头并不起眼，只是感觉有些软软的，不似周围的岩石那么坚硬。霍青听到敲击声，急道：“晓夜，你怎样？”

　　　　墨晓夜刚想出声，突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