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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羽人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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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我的车子刚刚驶过,不然就给活埋了。

吓了一身冷汗。

而车子一进那个深深的巷子,我更是有种前所未有的紧张。不是因为要见筱歌的紧张,而是环境的事情。铺天盖地的大雨,荒芜人烟的废墟,到处拆迁的痕迹,坑坑洼洼的泥路。仿佛进入冥界!

我紧张到两手哆嗦,如果不是因为要去见筱歌,我看到这样的环境早掉头而逃了。

该死,就连车窗前面的雨刷都刷不及雨水,害得我什么都看不清楚,全靠感觉往前慢慢捱。

好歹到了阴暗的红十字孤儿院门口。这里的拆迁速度真快,已经拆到孤儿院旁边了,再有几天恐怕就轮到孤儿院了。到处断壁残垣。

我冒雨冲进院子去,直奔烧得黑乎乎空洞洞的教堂楼去。站在大厅里,看到的只是被烧得漆黑的大石柱子、水泥的台阶和很欧式的窗子。这个曾经的教堂,原本是神性的,然而一旦荒废起来,就全部被诡异占领,散发着慢慢撕裂人的理智的恐怖。

“哥,”我半带着哭腔轻轻喊。

然而却没有人回答。

我站在教堂大厅里,茫然不知所措。又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句,我忽然没由来地打了个寒颤,全身的毛孔顿时都扩大,全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

我下意识往门口看,看到下着大雨的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

他面朝里站着,似乎盯着我,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仿佛僵尸。由于里面的光线太暗,我看不清他的面孔。

我几乎要吓晕过去。

“哥”,我壮着胆子喊:“是你吗,是你吗你说话啊!”

那个人忽然一声不吭地朝前伏地倒下。

我尖叫一声。但是在他伏倒的同时我也看清了,他就是我的筱歌!

我忙跑过去,跪在地上抱住他的头。然而我看到的他的脸庞,让我震惊!那是怎样的一张脸阿:

脸膛浮肿,额头被打破了,正流着血,满脸的哀红;头发给雨水湿透,一缕缕贴在脸上,要挡住了他灵动乌黑的眼睛;我替他理开头发看到他眼眶肿着,已经肿到眼睛成两条细细的黑线,睁都睁不开了。

几乎已经不再是我那个帅气阳光的筱歌了。

“哥!”我已经没有功夫去哭或者害怕,只是抱着他焦急地问:“怎么了,怎么了你这是?”

筱歌摇了摇头,轻声说:“快,把我拖到咱小时候睡过的房间里去,然后把车子开到别处藏好了再来见我。”

我没有权利问为什么,就把他半拖半抱地弄到我们睡过的三楼走廊最尽头的卧室。那曾经是一间天主教教父藏绝版羊皮纸圣经的地方,里面有一间小小的夹壁。这个秘密也只有筱歌和我知道。

我记得那是我和筱歌还在孤儿院的时候,偶尔一次筱歌找寻他掉落的一个贰分钱的硬币。当他搬开床头的欧式大桌子时,无意触到了桌子下面的机关,靠近床的墙壁忽然“嘎嘎”一声响,然后露出一个小门来。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书架,书架上铺着厚厚的猩红色羊毛毯,上面放着一个贴着铜花的空盒子…………想来就是以前教父装羊皮纸圣经的。

里面相当窄仄。只能容两个人并肩躺下的。那十年前了。


当我费力地再次推开已经烧得半残的欧式桌子,找到铁锈了的机关,墙壁又被打开。但是好厚的灰尘从上面落下来,满屋子的灰尘呛得我们直咳嗽。

夹壁里头还是那个铺着猩红毯的书架,还是那么狭窄。

我把猩红毯从书架上取下来铺在夹壁的地上,让筱歌躺好。然后出去把停靠在孤儿院门口的车开到旁边一处还为拆迁的空房子里,才浑身湿漉漉地回到我们的卧室夹壁。


筱歌安静地躺着,睁着细细的眼睛,似乎在焦急地等我回来。

他看到我进来,才放心似略动了动身子闭上眼。

我想坐到他旁边抱住他,但是夹壁里太狭窄了。我过不去,就慢慢在他身边和他并排躺在一起。

“哥,”我轻声叫他。

他却轻轻“嘘”了一声不要我说话。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长长出了口气,说:“小羽,我昨天作了个梦!”

我看他一脸严肃,也没有敢打断他的话,让他继续说下去。但我心里却说:傻筱歌,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不告诉我你怎么了,还提什么梦不梦的做什么!

但是筱歌似乎没有觉察到我的神色,他接着说:“我昨天梦到成都下大雪了!好大好大的雪阿!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白的雪!”

“哥”我轻笑着说:“你从来都没有见过雪吧。”

他就微笑了笑,说:“是啊,成都是从来都不下雪的。但是昨天我梦到了,好大好大的雪,纷纷扬扬的,都是白色,像撕碎的鹅毛枕头!”

他细细的眼睛里忽然放出异样的光芒:“我还梦到,我一个人站在楼顶的天使旁看雪。后来你就回来了,我们一起看,忽然我们就长出了翅膀,却是黑色的!但是没过多久,就被雪给染白了!”

筱歌似乎陷入一种轻飘飘的意境,语气缓缓、迷人地说:“当我们正惊诧我们长出翅膀时,一个胖乎乎的小天使就从天上下来了,他说他叫悯悯!”

“你也梦见过悯悯?”我一惊。

“你也梦到过?”筱歌也似乎有点惊奇,想侧头看我,却不能够。

“唔”我随口敷衍着:“你接着说吧。”

筱歌就接着说:“悯悯告诉我,我们都是天使,我们是被从天上砭落到人间的天使。他还告诉我,如果我们能相爱到生死相许,我们就能长出翅膀;如果我们能爱到下雪的季节,我们就能把黑色翅膀变白,重新成为天使!”

筱歌就神往地喃喃地、近乎梦呓地说:“到那时候,我们该多幸福啊,牵着手一起飞翔,再没有这么多的伤害和痛苦!”

我想,最后一句话才是筱歌要告诉我的:现在我们活得太痛苦了,尤其是他。

我不知道他离开我的这么长时间里到底作了什么,到底过得怎么样,但是我知道他绝对过得不好。因为我看他现在的样子就知道。

“哥,”我看他说完了,才轻声问:“你让我来,只是让我听这个梦吗?”

“是阿!”筱歌似乎缓缓醒转,动了动嘴唇又说:“小羽,我是想你想得太紧了。你不知,自自从我作线人以来,你妈妈就严厉要求我绝对不能和你发一个短信,不能见你一次面。我唯一和你联系的就是给你在天使旁边的石膏板上留言了。”

筱歌似乎微笑着,又说:“但是,后来就不行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被老黑怀疑了。他让人开始监视我得紧。开始我还时不时能来这里看看给你留言,但我怕来这里的次数多了被他们发现我们的秘密,就不再过来。”

“只是,我想你。我也没有其他的想法,只让你出来看你一眼,哪怕我回去后就死掉了,也没有遗憾了!”

“胡说什么”,我嗔怒他:“不许瞎说,我相信你能成功,我还等你回家呢!你好好干,等你结束了,妈妈就允许我们在一起了!”

筱歌微微摇了摇头:“小羽,说实话,成功的机会不大!老黑他们在公安局里头的线人太厉害了,你妈妈和你舅舅的计划他们几乎都知道。甚至他们的线人把我的身份都快曝光了。”

我忽然想到,吃早饭的时候老舅接了个电话就和妈妈出去了,甚至最后把爸爸也叫走了。当时我就猜想是案子出了问题,果然不错。

“那么,”我问:“我妈妈还有你,你们下一步准备怎么办呢?”

筱歌就叹口气说:“你舅舅说原本要稳扎稳打的,但是现在老黑他们团伙里开始怀疑我,也开始重视你妈妈那边,看来你妈妈要准备用闪电战式的‘快破’来结束这个案子了。你知道,快破是最冒险的事情,就一下,成功便成,不成便输,没有法子了!”

“具体呢?”我问。、

筱歌动了动肿亮的脸说:“你看到我的样子了么?”

我点点头。

“恩,”他说:“你爸爸打的!”

“为什么!”我差点没有喊出来:“他为什么要这样?”

筱歌笑了笑:“你不懂!你爸爸这个苦肉计很厉害。他知道老黑怀疑我,就把我暴打一顿,让我回去好消除老黑的怀疑!如果这次能让老黑不怀疑我,他们只要能缓一缓,只要两天,你妈妈就可以把老黑他们一网打尽!”

“哪如果他们不吃这一套呢?哪如果他们先下手呢?你岂不是第一个遭殃的?”我反问。

“是啊!”筱歌黯然地说:“这次我让你来,就是这个缘故。我要再看你一眼,哪怕我死了,也没有遗憾!”

“哥,”我盯着,满腔的恼火:“咱不冒这个险了,这个案子谁想破谁破,咱咱不管了,也不当线人了!哥,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回去拿点钱,咱马上走,走得远远地到一个谁也找不到咱们的地方过咱们的生活,也比为这些什么案子卖命的好!我绝对是不要你冒险的!”

说着我就站起来。

筱歌忙拉住我的手:“小羽,你别激动,你听我说!咱坚决不能走!”

“难道你想为这个案子死在里面?”我指着他大喊:“你不要逞强了!我告诉你哥,全国的大案子不知道有多少呢,少破这一件也没什么,但是要你去堵枪眼我是万万不干!谁让你干我就和他拼命!什么国计民生什么社会安定和我都管不到,我只要你!”

“小羽!”筱歌声音微弱地说:“别这样!你想想,如果你跟我走了,我们一穷二白,不见得会幸福到哪里去!但是,现在在你们家就不一样,你爸爸、舅舅和舅妈都不反对我们的,只有你妈妈那里。然而她说了,只要我帮她这次完成任务,她也同意我们的――――你想想,如果你们家里的人都同意了,我们该是多么完美的结局阿!――――为了这完美的结局,我们就是冒点险也是应该的!”

我看着他。的确,筱歌的每一个想法,都是为了我们的幸福。

我的筱歌啊。真是让人爱到无言。


我见筱歌说服不了他改变初衷,只好让他去试试。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帮他,只能求上天可怜能保佑他,求悯悯在天堂照看他不要出意外。

我静静躺在他身边,看着夹壁的天花板。远处的雨声还在继续,哗哗哗华的。

过了好久,他才问:“小羽,几点了?”

“一点半。”我看了看手机。

“你回去吧!”筱歌说:“我和老黑他们约好的两点来这里,想来他们也应该来了。你赶快走,不要和他们撞上了!”

“是不是你故意要给他们看你的苦肉计?”我问。

“是的”,筱歌说:“你把我还带到大厅里,丢在地上就赶紧回去,不要回来。等我结束了就自然和你联系!”

“哥”,我不解地看着他:“干脆你打电话让妈妈也带人来,把老黑他们堵在这里抓了不久得了?”

“傻孩子!”筱歌笑了笑,费力地伸手刮我的鼻子,却没能够到,他的胳膊似乎疼得厉害,我听到了他“吃”地吸了下冷气。

我就轻轻握着他的手在我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筱歌就笑了,费力地睁开眼说:“真是个傻孩子!老黑是什么人啊,我就是说快死了,他也顶多让个兄弟过来接我回去――――况且现在他老怀疑我,怕我给他下套,他才不会自己来呢!如果能这样,你妈妈他们早就成功了!”

我看着他浮肿的脸和满脸的血,心疼得很。

忽然那些血色让我想起来纸醉金迷的酒吧的光线来。我又记起沈阳告诉过我,筱歌总是在周五带着妖冶的女人去酒吧胡混。我就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拧住他头部唯一没有受伤的地方,耳朵,使劲晃,几乎要给他揪下来。这下可好,在我的糟蹋下,筱歌头上最后的一点完好的地方也沦陷了,实现了真正的满脸疮痍。

“说,老实交待,到底你去酒吧经常和哪个狐狸精一块混?”我咬牙切齿。

筱歌疼得龇牙咧嘴,忙求饶:“那都是作戏好不好!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的!――――小羽,你赶紧回去吧,你只要记着,我对你一个人是真心好,其他人我都不稀罕。”

我听着听着,就落泪了:这个死筱歌,我就知道他只对我好!

“好啦,”筱歌努力抬身来帮我擦泪说:“快把我扶到大厅,然后赶紧回去吧。”


我按筱歌的话把他重新拖回大厅里。不忍心让他的脸伏在脏乱的地上,就把他平躺着放好。还怕他躺在地上倒头,就又在脑袋下给他塞了块青砖当枕头。

筱歌忍着脸上的剧痛笑着骂我:“小笨蛋!赶紧把砖头拿走!你当这是在自己家睡觉呢,你还不如再给我搬张床挂个帐子呢!”

我禁不住也为自己刻意出来的破绽而笑了,我真是笨。然而,我只知道地上躺着的是我的筱歌,我不想他有一点的不舒服。


在筱歌的一再催促下,我才找到车子,冒雨匆匆回去了。

我只是不想给他添乱子,如果我在孤儿院附近给老黑贩毒团伙里的某些人看到了,势必对筱歌不利的。

那么,我还是走开,希望筱歌好远,也希望倒霉的事儿离筱歌远点。


回到家里,只有舅妈和保姆阿姨在,苗苗去少年宫找专业老师练琴去了。

舅妈看我一身湿漉漉,又是水又是泥地进来,心疼地连连嗔骂:“死小羽!这么大的雨去哪里了你!敲瞧你这身成什么样子!”

“我妈呢,”我问:“没回来?”

“没,”舅妈说:“听你舅舅说,案子有点不顺利,他们都在案组里呢!对了,怕你妈妈知道了又生气,我也没有告诉你妈你出去的事儿,但是你要实话告诉我,你去哪里了!”

我对舅妈,几乎已经到了所知无所不言的地步了,我对我妈妈也没有这么交心过。可能是她一直支持我和筱歌交往的缘故吧。

于是我把见了筱歌和妈妈他们准备的苦肉计的事情和舅妈说了。

舅妈皱了皱眉,把保姆阿姨支开了,才缓缓道:“每次你妈妈和你舅舅决定案子进度的大事儿,几乎都是在家里。为什么他们的决策一出来,贩毒团伙那边就知道了呢?难道咱家有家贼不成?”

我给她一提醒,忙道:“有可能!你忘了,上次苗苗就给我妈妈打电话让她来拆散我和筱歌!不是家贼的行为是什么!”

“你说苗苗是家贼?”舅妈问。

我连忙说:“我只是打个比方!上次苗苗固然是,这次我可没有说她绝对是。但是咱家除了自己人,就剩门口的那保安和保姆阿姨了!你说会是谁?”

舅妈想了想说:“那个保安,是很少进咱屋子里的;保姆也不大可能,她是跟了我二十多年的老姐妹,除了买菜,是连街都不上的,不可能给外人作间谍。我看如果要是有,也是咱家里的人!”

舅妈认真地又说:“你妈妈和你舅舅早想破这个案,他俩不会是间谍;你爸爸是军区干部,觉悟高得很,党性也纯净,更不可能;你苗苗妹妹年纪小,也不大可能和外人接触;那剩下的就只有你我了!不会是咱俩谁是间谍吧!哈哈!”

她说着就大笑起来。我听得出舅妈在逗我开心,也就跟着笑了,刚才对筱歌的忧虑和担心,也稍稍放下一点了。


想到筱歌,我忽然又想到筱歌在夹壁里和我说的他的梦。

他说他梦到悯悯了,悯悯告诉他,我们有了山盟海誓之后我们就会长出翅膀,不过翅膀会是诅咒的黑色;而我们爱到下雪的季节,大雪染白了我们的翅膀后,我们就能重新成为天使了。

在我们重逢后他第一次带我回孤儿院看那对小天使时,筱歌说再也不离开我,这就是我们的山盟海誓了吧。那么我们已经拥有翅膀了…………因为那时筱歌要我闭上眼睛听天空中的声音,我明明听到了翅膀拍动的声音了。

但是,我们的翅膀是诅咒的黑色。若果要它变成雪白,除非等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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