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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裔女孩逆境成功路:万里挑一-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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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被迫放养
阿黛尔在9到10个月大时开始学说话，一岁多的时候她的口齿就已经相当清楚了。我们在家里自然而然只说上海话，所以阿黛尔一直到三周岁时还一点不会讲英语，但她在5岁时却已能讲一口纯正的英语。记得她5岁在上海探亲，坐出租车时经常碰到有司机夸奖这个小姑娘英语讲得好，夸奖我们教女有方。我们为了避免因为是“老外”被“宰”出租车费，常常打马虎眼说：“是的是的，我们从小教她学英语！”
两岁多时的阿黛尔有两件事我记得很清楚：一次是她在家门口听到别人放音乐，她高兴地扭着小屁股随着音乐跳起舞来了，跳得很有节奏。另一次是我们在黄昏中的高速公路上开车回家，她看到下山的太阳说：“爸爸、妈妈，你们看，那个太阳像个咸蛋黄！”那一刻，我开始意识到小黛黛有很好的想象力和语言表达能力。她的记性很好，妈妈常常说小黛黛是“小狗记千年”。我和她妈妈在小黛黛4岁时偶尔有一次拌嘴的事她十多年以后还跟我提到过。小黛黛在学习方面举一反三的能力同样给我留下特别深的印象。良好的记忆力和丰富的联想力以及喜欢阅读是阿黛尔学习成绩好和知识丰富的重要内在原因。
阿黛尔刚过3岁，妈妈的化疗、放疗已经结束了，身体状况稳定了。曾经脱光了的头发长得比原来的更好看。于是丽萍想到出去读几个计算机编程方面的课程以便找份工作，一方面是为了补贴家用，另一方面丽萍本来就是一个事业型的女人。因为计算机网络的兴起，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在美国从事电脑及网络行业的人很好找工作。于是我们把小黛黛送去了托儿所。我们先在家教她用英文怎么说饿了，要喝水，要上厕所等生活基本语言。上厕所这方面的儿童词汇我们还是临时查汉英字典学的。几天下来她去托儿所时就不再哭了，白天也没听说有什么困难。我们也没注意什么时候开始小黛黛在家里对我们以讲英语为主了。那时我们根本不会想到，十年后，13岁的阿黛尔竟然是进入全美“《读者文摘》词汇冠军赛”（TheReaders’DigestWordChallengeChampionship）前十名决赛圈中两名女生中的一名！
小黛黛上了托儿所以后变得不那么怕陌生人了。她从来就不是淘气的孩子。她常常可以很长时间一个人不声不响地画画、玩玩具或看电视，而且她总会把自己的玩具摆放得很有条理、干干净净的，不会弄脏或弄坏。她因为很乖，很聪明，长得也可爱，所以老师和同学都喜欢她。美国的托儿所和学校都强调种族平等和家庭社会经济背景多元化等人权理念，虽然作为亚裔人，但我们没有觉得自己或者阿黛尔受到过什么种族歧视。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我们从来没有为阿黛尔上学——从幼儿园到进大学，向任何人说过情或送过礼。说情送礼在美国是不正常的，做了反而会被送礼的对象和旁人看不起。写这本书的时候我的二女儿Amelia正好是在上海读小学。适逢中国的“教师节”前夕，一些家长在聚会时互相打听该给老师送什么礼物。有位妈妈说礼物的价值至少也得上千元人民币，她戏称：“大家都说‘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我无语，心想：我们感谢和尊重老师，可是我们没行贿的习惯。
第三章 从开始识字到能认准毒蘑菇（2）
小黛黛四岁半的时候，因为我跳槽换工作，我们举家搬到了离新泽西州中部原住地以南160公里的特拉华州纽瓦克市。在搬家不久后的一天，我记得在陪阿黛尔玩的时候拿了一支可擦笔在家里的一块白板上教她认英文单词。我写了一串象形且发音近似的词如bear，pear，beer，peer，dear，tear，deer，tare，fear，fair……然后解释这些词的意思给她听，同时做出各种各样的夸张动作来帮助她理解。小黛黛听得好开心，她自己立刻在白板上照葫芦画瓢地写了起来。我又趁兴顺势教她如何查附带图画的幼儿英文字典，小黛黛也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从此以后，她喜欢上了认字看书，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回想起来其实我真汗颜。在我的记忆中那恐怕是我唯一一次教阿黛尔认字！阿黛尔的妈妈没少教过阿黛尔认字、写字，也给她讲过无数次睡前故事。可是得过癌症的丽萍体力和精力都有限。开始上班后，她工作认真又很忙碌，上下班单程就要一个小时，回到家还要做家务。正式教女儿读书的事只能拜托给学校的老师了。△米△花△书△库△ ；www。7mihua。com
因为我们大人忙，没有什么时间陪她玩或教她点什么，阿黛尔就把看书当成玩耍了。她不迷恋看电视，我们也没有给她机会玩电子游戏。因为时间、精力以及经济能力的局限，我们也没能让阿黛尔参加什么课外活动。许多美国的中产阶级华人家庭里，父母带着孩子“赶场”似地去溜冰、游泳，学乐器、跳芭蕾舞、画画、中文、柔道，练网球、打乒乓球、踢足球和上补习课等，是相当普遍的，和在国内的情况差不多。父母和孩子的日程表大都是排得满满的。好几年后，阿黛尔在一篇作文中提到那时的情景：“妈妈的健康状况不佳，我从小就不得不喜欢阅读，因为没有人带我出去参加其他活动。同伴们可以出去学芭蕾舞或参加国际象棋俱乐部活动，而我只能在我们家里的餐桌上试图解读妈妈收集的有关癌症治疗的剪报。我的父母给了我所有他们可能挤出来的时间来关心我，但是他们更多的是操心治疗方面的事。他们没有时间来检查我的功课或关注我的小提琴练习进展。所以我从来没有觉得我的爸爸妈妈令我烦恼或给我压力。”
的确，我们也从来没有刻意在读书和任何其他方面给阿黛尔烦恼或压力。自从那一次教阿黛尔认字和查字典之后，我基本上没有过问过她的功课、考试成绩，也没有辅导过她做功课。我们当然也从来没有为她请过家教或送她去补习班，除了上了几年周末的中文学校和后来她9岁时自己提出要学拉小提琴。
现在想想，在当时和当今的社会环境下，不用为孩子的学业操心可能是做父母的奢望，而为孩子的学业操心可能使个别父母到了绝望的边缘，其实这真是没必要的——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有原因的，会有他或她的该有的出息、至少是出路的。阿黛尔现在还记得我曾经很认真地要求她写文章要讲究格式，不要写字时把字都挤在一起，纸上却留下大片的空白，缺乏整体美感。她迄今还记得我那次为此让她重新抄写了五遍短句。与其说那是我辅导她学习，倒不如坦白地说那是我在孩子身上发泄我当时沉重的精神压力和我认真个性的表现。
02书成了好伙伴
阿黛尔看书入迷，而且什么书都爱看。凡是带文字的东西哪怕是食品包装盒都会有兴趣看。她读小学时反复读得最多的是美国著名儿童读物《插图经典名著丛书》（“GreatIllustratedClassics”），阿黛尔前后共看过30多本。这套丛书中的每一本都是世界名著的简化版，如《基督山伯爵》、《爱丽斯漫游仙境》、《八十一天周游世界》、《福尔摩斯探险记》、《白雪公主》，等等。这套书特别适合孩子看的原因还包括它的字体大，不伤视力。它每隔一页都有一幅整页插图，孩子喜欢看，也容易理解书的内容，同时还可以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这套书用的纸张较厚而且粗糙，不容易割破孩子的手指。我们在特价的时候花两三个美元就可以从书店里买到一本崭新的丛书。这对阿黛尔建立英语词汇量、了解经典文学名著、增长见识甚至树立基本的是非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等都有帮助。这套书如今已有69本了，而且还有电子版。（有关这套书，维基百科有全面的介绍：）阿黛尔看书时大人就更不用管她了。令我们常常担心的倒是阿黛尔往往连续看书时间太长，看得太入迷，我们不得不经常干预，甚至哄着把书从她手里拿走，赶她到屋外活动活动。或许是从妈妈那里的遗传和幼时营养不佳，再加上看书看得太多，到了小学三年级小黛黛就被发现有近视眼，不得不戴眼镜了。
第三章 从开始识字到能认准毒蘑菇（3）
阿黛尔也许还因爱看书“救”了她爸爸一命。阿黛尔6岁的那年夏天，我在家里靠近树林边缘地带的草坪上看到一些野蘑菇。我告诉闻声赶来看热闹的阿黛尔说我打算把那些野蘑菇采回家做汤吃。阿黛尔一看说：不行，那是有毒的野蘑菇！我一方面将信将疑，一方面也想逗阿黛尔玩，看看她有多在乎她爸爸。于是我假装不听她的话要采那些野蘑菇。阿黛尔一下急得哭了起来，拔腿往家里跑，向妈妈“报警”去了。等我空手回到房间里时阿黛尔呜咽着，手指着一本带彩色图片的书对我说：“你看嘛，这种蘑菇是有毒的，真的不可以吃的！”俗话说，三岁看到老。这件事使我相信我这个女儿长大会孝敬她的老爸。
回想阿黛尔特别喜欢看书的原因，我觉得主要是她真正地在看书中找到了无穷的乐趣。从书中学到的大量的额外知识使得她在学校的课堂上表现卓越，这又使得阿黛尔在老师和同学中很受欢迎，以至于上课时当老师提的问题太难回答时“大家的眼光会不约而同地转向阿黛尔，而阿黛尔从来不会令大家失望”。这形成了“学习——有成绩——受赞扬——再学习——有更好成绩——再受赞扬”的良性激励或循环。回家做作业也是如此，我们从来不问阿黛尔是否做过或做好作业了，因为如果作业没做完或没做好的话她自己会是家里第一个也是唯一着急的人。阿黛尔也许早以一个孩子的直觉知道：妈妈病了，爸爸妈妈在为这个家挣扎。作为第二代移民，如果她自己不争气、不成功，她不会有太光明的前途。
还有一个几乎是偶然的安排使得阿黛尔自觉读书有了一个良好的环境，那就是她有一个个人的“书房”。她四岁多一点时我们贷款买了我们家的第一套住房。那是典型的美国中产阶级的独栋房子，连半地下的底层共三层，二楼有四个卧室，一楼有一个客厅（livingroom）、起居室（familyroom）、餐厅（dinningroom）、书房（study）、一个厨房（kitchen）、一个早餐区间（kitchenette）以及一个洗衣间。刚搬进新房子时正式的书房被我习惯性地“占有”了。因为阿黛尔当时才四岁，用不着书房。过了大约两三年，我们觉得餐厅的利用率很低，于是索性把它用来作阿黛尔学习和玩耍的地方。后来又和阿黛尔一起去买来了一套她和我都喜欢的木头书桌和书架。我和八九岁左右大的阿黛尔一起用清漆把它们漆了两遍。书桌上有阿黛尔自己的联网电脑，书架放着许多趁减价时给她挑选的各式各样的书。阿黛尔这个“书房”里没有电视机，她也听我们的话，基本不玩电子游戏。她可以在这个舒适的小环境里安静地看书、做作业、上网探寻知识。我想，如果做父母的自己忙于看电视，打扑克、玩麻将、或经常在家里高朋满座、高谈阔论的话，就不应该为孩子读不进书感到奇怪或不满。家庭是孩子的第一个课堂，父母是启蒙老师。
03小学班里最小和最好的学生
阿黛尔的生日比入学截止日期8月31日晚了几天。我们与当地小学沟通了一下，学校给她做了个测试后，允许她随当年的适龄儿童上学。所以阿黛尔从小到大通常总是年级里年龄最小的或者是最小的之一。她5周岁还差两个星期时开始到家里附近的EttaJ。Wilson小学上学前班（kindergarten）。老师是位快退休的慈祥老太太，叫MurielS。Harding。我仍保留着的阿黛尔的学前班成绩报告单。Harding老师在上面写道：“Adeleisatrulycapablestudent。Thereisnothingintheroomshecannotread。Sheisahardworkerandhighlymotivated。Sheisveryevendispositionedwithaconstantsmileonherface。Shereallyappearstoenjoythevariousactivitiesinourroom。”（“阿黛尔真是个有能力的学生。教室里没有她不会读的东西，她学习认真且非常自主。她性情温和，脸上总是挂着微笑。她对班里几乎所有的活动都很感兴趣。”）
到阿黛尔7岁差一点即小学一年级期末测试时，老师发现：尽管阿黛尔是这个班级里年龄最小的学生，但她的综合词汇和语言能力却已相当于三年级以上的水平。一年级结束时，我和她的老师JeanSimpson见面。Simpson老师说她教了四十年书，从来没见过像阿黛尔这么聪明的孩子。到了三年级时，老师JaniceTrainer写信告诉我们，阿黛尔写的作文常常在老师间被传阅。老师们有时看得哈哈大笑，有时会热泪盈眶。Trainer老师说：“在学校里，阿黛尔对每一件事都力争完美。”
初中一年级（也就是五年级）学年结束时，因为学区划分变化等原因，阿黛尔要转学了。我去参加了“毕业”典礼，一个人帮阿黛尔捧了5个奖杯回家。记得那天其他同学最多的也只得了两项奖。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因为这显得有点太突出，可能会使同学们或家长们嫉妒。回到家里，当我把那些奖状奖杯给躺在病床上的丽萍看时，我们开始觉得阿黛尔这小家伙不一般。不过，我和丽萍同时也认为阿黛尔只是在特拉华州这个小地方的一个普通小学里出类拔萃。至于阿黛尔长大了会怎样还不好说，我们得到人多的大地方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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