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巧不成书-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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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盟心急火燎的带着外用药膏和内服药以及整整一大盒的杜蕾斯和润滑剂赶回家的路上一直在自责昨晚上太心急，但又不免觉得是郑思远是故意引诱他的怎么能全怪他。　


　　　　　　　　　　　　好吧，既然郑思远已经发烧了，那就先不讨论谁该负责任，麦盟拿钥匙开了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阮匀瞪过来的不怎么友好的目光，“他刚刚吐过，吃过退烧药睡下了，不过好像还是不怎么舒服，在床上翻来覆去，我怕他掉床把椅子都放床边了，剩下的交给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在阮匀超快的语速里麦盟只剩抱着一堆东西不停点头的空了。　

　　　　　　　　　　　　阮匀起身走向门口，关门前探头问，“你是认真的对吧？”　

　　　　　　　　　　　　麦盟重重点头，阮匀叹口气，“你们自求多福吧。”然后关上门走了。　

　　　　　　　　　　　　麦盟进到卧室，拉开一把椅子坐到床边，伸手握住郑思远的手腕，把嘴唇凑到他额头试温度，还是有点高，于是去卫生间把毛巾湿了拿过来搭在郑思远额头上，热了就换一条，权当物理降温。　


　　　　　　　　　　　　倒腾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觉得额头不很热了，郑思远也终于安静的躺着睡着了，眼窝下有明显的黑眼圈。麦盟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午饭点儿了，就请了下午的假，看样子郑思远应该问题不大，下午等他睡醒饱饱的吃一顿就好了，麦盟就开始盘算下午去买点儿什么回来做。其实他会做的菜就那几样，当初学也是因为妈妈上班忙没时间做饭而已，填饱肚子就好，花样不多，卖相一般，但刚生过病的人本来就不太容易有食欲，他那两把刷子搁平常还行，这会儿肯定引不起人食欲。　


　　　　　　　　　　　　思来想去，麦盟决定求助蔡谢。蔡谢手艺十分了得，以至于麦盟一度以为蔡谢是宋早找来的私人大厨，还想着跟宋早平摊工钱，后来知道内情后又觉得宋早指不定当初就是被蔡谢给他做的那些盒饭套牢的。　


　　　　　　　　　　　　蔡谢接了电话听麦盟颇为得意的说“桃花是我的人了”后很不厚道的笑了很久，泼他一盆凉水，“你别得意太早，他说不定只是单纯把你当床伴。反正现在思想开放的人多了去了。”　


　　　　　　　　　　　　麦盟有求于他不跟他计较，直奔主题。　

　　　　　　　　　　　　蔡谢听后说，“没食欲还是吃些清淡的比较好。你去买点儿大虾回来把肉剥出来捣成肉泥，和面和到一起，擀些面条，下的时候只放点儿葱花就好，你要嫌不够就去找家淮扬菜系的饭店买锅上汤娃娃菜回去，你就不用动手了，你水平还不行。”　


　　　　　　　　　　　　麦盟有自知之名，于是就照蔡谢说的出去买了大虾回来，捯饬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弄好了面条。　

　　　　　　　　　　　　看了看表，麦盟估摸着郑思远睡得差不多了，就出去买了汤回来，把面条下锅盛出来，去卧室叫郑思远。　

　　　　　　　　　　　　郑思远被叫醒后迷瞪了一会儿，精神明显好多了，麦盟抱抱他，“对不起，下次换我来好了。”　

　　　　　　　　　　　　郑思远点头，“本来就该换你了，不过没关系，我又不是玻璃人。”然后视线一转看到了麦盟放在床头柜的杜蕾斯，笑开，“我还以为你们那个圈子的都不用这个呢。”　


　　　　　　　　　　　　麦盟也笑，“当然不用的话更舒服，不过还是文明些好，你去洗洗吧，我咨询了大厨弄了好吃的给你。”　

　　　　　　　　　　　　郑思远的确没什么食欲，但早上中午两顿都没吃，又因为阮匀精神紧张了那么久，空空如也的胃还是自行收缩了。他去洗了脸刷好牙循着饭香坐到饭桌旁。　


　　　　　　　　　　　　麦盟在他对面坐下，“吃吃看合不合胃口？”　

　　　　　　　　　　　　郑思远低头开吃，“以后谁跟你过都是享福。”　

　　　　　　　　　　　　麦盟问，“你不跟我过吗？”　

　　　　　　　　　　　　郑思远半晌抬眼看他，“我想不到那么远。”　

　　　　　　　　　　　　麦盟有些失望，“那我们现在算什么？”　

　　　　　　　　　　　　郑思远放下筷子，“你一定要贴个标签才安心吗？那你就当我们是朋友好了。”　

　　　　　　　　　　　　麦盟目光灼灼，“你跟你随便什么朋友都会上…床吗？”　

　　　　　　　　　　　　郑思远叹口气，“我们求同存异行吗？我给不了你什么承诺。”


　　　　　　　　　　　　18

　　　　　　　　　　　　纵使麦盟做了很好的心理准备，郑思远一而再再而三的用那种态度对他，他还是气的想一走了之，大不了再失恋一次。　

　　　　　　　　　　　　麦盟当即就起身拿了钥匙出门，“你先吃，我出去透透风。”　

　　　　　　　　　　　　所以麦盟还是足够冷静的，没有直接卷包走人，虽说宋早妈妈已经走了，但郑思远这里可不是想来就能再来的。　

　　　　　　　　　　　　麦盟走到小区外面顺着马路乱逛时才意识到他中午也没吃饭，这会儿也5点多了，饿。但又不想现在回去跟郑思远面面相觑。这就体现出人生地不熟的劣势了，在他自己家那边，哪儿有卖什么美味的小吃点心之类的摸得门儿清，这边麦盟就只在超市买过菜，前面倒是有家麦当劳，但自己因为无处可去而去吃又觉得挺悲惨，于是麦盟边走边瞅，意外发现了一家门面很窄的面包店，里面看着倒是挺深的。门店牌是一片奶黄色上几个果酱色的英文字母：love　
　　　　　　　　　　　　is。这种店宋早和蔡谢是看见了都不会进的，原因是这货是个zhuangbility，虽然麦盟觉得他们这种行为也不见得unzhuangbilable到哪儿去。　


　　　　　　　　　　　　店里只有一个女店员，带了个黑框眼镜，见到麦盟进来就招呼他，“以前没见过您，是朋友介绍过来的吧？想要哪种口味样式？”　

　　　　　　　　　　　　然后麦盟知道她这个店的特色就是个性化定制。于是麦盟就实话实说，“我偶然撞进来的，你给我随便拿一个最受欢迎的吧。”　

　　　　　　　　　　　　麦盟坐在靠门口的位子上等店主给他拿蛋糕，这个店里果然小到只有两个人，女生和她一个同学合伙开的，两人都是学西点的，毕业后各自在别的地方干了两年存了些钱自己开了店。　


　　　　　　　　　　　　店的装修很简单，墙壁贴的都是奶黄的壁纸，上面是巧克力色的爱的箴言原文反反复复。　

　　　　　　　　　　　　Love　is　patient　and　kind；　love　is　not　jealous　or　boastful；　it　is　not　
　　　　　　　　　　　　arrogant　or　rude。　Love　does　not　insist　on　its　own　way；　it　is　not　
　　　　　　　　　　　　irritable　or　resentful；　it　does　not　rejoice　at　wrong；　but　rejoices　
　　　　　　　　　　　　in　the　right。　Love　bears　all　things；　believes　all　things；　hopes　all　
　　　　　　　　　　　　things；　endures　all　things。　Love　never　ends。　

　　　　　　　　　　　　这段话麦盟并不陌生，他‘妈妈不是基督徒却对这段话笃信不移，平常心情不好或者遇到挫折了就会双手合十默默地念，后来麦盟长大后就被妈妈要求背下来，中英文都背。　


　　　　　　　　　　　　爱是恒久忍耐，有恩慈；　

　　　　　　　　　　　　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　

　　　　　　　　　　　　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　

　　　　　　　　　　　　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　

　　　　　　　　　　　　不计算人的恶；厌恶不义；　

　　　　　　　　　　　　热爱真理，凡事盼望；　

　　　　　　　　　　　　凡事相信，凡事忍耐；　

　　　　　　　　　　　　爱是永不止息。　

　　　　　　　　　　　　这段话早已根深蒂固地融进麦盟的身体里，即使他不认为自己相信，但十几年了，它的暗示功能却是不能小觑的。　

　　　　　　　　　　　　好，分歧找到了，郑思远的爸妈家都是很中国的中国家庭，当初两人在家里介绍下相亲，然后仅仅在半年里通了些书信就结婚了，从没在儿女面前说过情啊爱啊之类的东西。　


　　　　　　　　　　　　如果麦盟听过郑思远唱得最好的歌，就明白他们的确不是一路人了。郑思远跟他第N个女朋友分手后一首《爱是怀疑》技惊四座从此成为保留曲目。　

　　　　　　　　　　　　爱是妒忌，爱是怀疑，爱是种近乎幻想的真理。　

　　　　　　　　　　　　不过从相识以来麦盟也差不多摸出郑思远的这个想法了。这打击不到他，他是做广告的，广告嘛，不就是把你不相信的东西表现得十全十美让你心甘情愿为它付出？　


　　　　　　　　　　　　郑思远不相信？那就做到让他相信。而且麦盟觉得从郑思远的行为来看，他也没有他自以为的那么坚持万事怀疑论。　

　　　　　　　　　　　　于是麦盟吃过美味的蛋糕，要了一张蛋糕店的名片心情舒畅的回家了。　

　　　　　　　　　　　　变故就是因其发生的措手不及才称为变故的。麦盟用钥匙开了门，看到郑妈妈坐在沙发上，看向他的表情十分惊讶。麦盟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郑妈妈就说话了，“小麦？”　


　　　　　　　　　　　　麦盟点头，五分尴尬十分紧张，“是我，阿姨好。”　

　　　　　　　　　　　　郑妈妈刚要开口，从厕所出来的郑思远看到现场状况快速插嘴，“妈，这是麦盟，上次童童生日跟着我姐夫去过咱家的，他最近住的地方不方便，在我这儿住两天。”　


　　　　　　　　　　　　郑妈妈点头，看向麦盟的视线柔和了很多，“刚没听思远说，吓了一跳。小麦进来坐啊，站着干什么。”　

　　　　　　　　　　　　麦盟只得硬着头皮坐过去，问一句答一句，郑妈妈知道他会做饭时大大的夸他懂事，麦盟瞄一眼郑思远，对方神色自然，就像麦盟真的只是个普通朋友一样，这又打击到了他。　


　　　　　　　　　　　　郑妈妈坐了一会儿就走了。郑思远说，“我姐打电话给我可能觉得我声音不对就让我妈来了，你刚出去没一会儿就过来的。”　

　　　　　　　　　　　　麦盟点点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两人一时均无语，屋子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郑思远去屋里找了张碟出来，放进DVD，“教父三部曲，要不要看？”　

　　　　　　　　　　　　不看能干什么呢？麦盟默默点头。　

　　　　　　　　　　　　于是两人就各自坐在沙发的一头看起电影来。气氛沉闷又压抑。　

　　　　　　　　　　　　于是变故又来了，门铃响起的时候电影正演到第二部快结尾，mike的妻子独自去做了人流，然后满眼含泪的离开。　

　　　　　　　　　　　　打开门，郑嘉欣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弟弟又扫了眼站在沙发边的麦盟，径直走进来去了郑思远卧室。郑思远自然一路跟了过去。　

　　　　　　　　　　　　麦盟是在听到郑嘉欣一声拔高的“那这是用来灌水的吗？！”时走过去的。　

　　　　　　　　　　　　他站在门口看到郑思远床头柜里他下午刚放的杜蕾斯现在被扔在了地上，郑嘉欣只吼了那一声，然后又恢复了平常语调，她直直的看郑思远，“你那天说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就是他？！你不是说八字都没一撇吗？这么快就搅一块儿了？”　


　　　　　　　　　　　　郑思远摇头，“姐，别生气，你误会了，不是他。”　

　　　　　　　　　　　　郑嘉欣更怒，“你用得着连我都哄吗？我又不是童童那样的小孩子。你怎么能这么轻率呢，这种事你想过后果吗？”　

　　　　　　　　　　　　郑思远把姐姐按在床边坐下，“都是我的错，别生气了好不好？”　

　　　　　　　　　　　　郑嘉欣在床上坐下，正好看到门口的麦盟，“你进来，你说实话，你跟思远什么时候搞上的？现在到什么程度了？你想要什么？”　

　　　　　　　　　　　　麦盟不卑不亢地走进来，“郑姐，对不起。不过我真的喜欢郑思远。”　

　　　　　　　　　　　　郑思远看了眼麦盟，不是责备也不是欣喜，看的麦盟有些心慌，但郑思远却只是摸着姐姐的背，劝她别生气，也先别让爸妈烦心。　

　　　　　　　　　　　　郑嘉欣闻言问弟弟，“他说喜欢你。那你呢？你也喜欢他？”　

　　　　　　　　　　　　郑思远低头不答，只是弯腰拣起了杜蕾斯重新放到床头上，“姐你别生气，事情没你想得那么严重。”　

　　　　　　　　　　　　郑嘉欣坐直身体，看了郑思远和麦盟，“我不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告诉爸妈，我先表达我的意见，我不同意。”　

　　　　　　　　　　　　地主，你真是内忧外患一样都不少啊。



　　　　　　　　　　　　19

　　　　　　　　　　　　郑嘉欣是带着一肚子气开车走人的，那是她打出生就在一块儿，基因序列都大差不差的弟弟，她还能不了解？思远明显是倾向于麦盟的，只是没说出来而已。在感情方面上，思远是个敏于行而讷于言的男人，当然大部分男人都是这样，嘴特别甜的有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郑嘉欣从不觉得弟弟这样有什么不好，反正与他真心相交的人都明白，而且这种性格也正好能屏蔽掉好些轻浮的女人。从郑思远开始交女朋友开始，有好几次他看上的女人郑嘉欣都觉得不靠谱，弟弟执意去追，在一起后她们却因为种种原因都跟思远交往不久。如果有郑嘉欣很欣赏的女人跟弟弟在一起了，郑嘉欣就会私下里告诉她，一定要全心全意的相信郑思远，不要怀疑他，这很重要。但通常也没有女人能完全做到，所以郑思远也就一直没稳定下来。　


　　　　　　　　　　　　其实郑嘉欣对麦盟印象挺好的，看着就很让人亲近放心的大男孩儿，脾气好还细心，第一次送童童礼物都能让童童喜欢的爱不释手，还是开元的得意门生。如果他是个女孩儿，郑嘉欣举双手双脚赞成，可惜他是个男的，对于同性恋，郑嘉欣的态度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只要事不关己，不歧视不反对，甚至会当成美谈，但现在关到己了，郑嘉欣一时间无法调整心态去接受。　


　　　　　　　　　　　　但弟弟的脾气她了解，所以现在她最期待的就是麦盟能因为她的反对和郑思远讷于言的性子而对郑思远产生误会和怀疑然后自己主动离开，到时候她再去劝，思远即使心里对麦盟有感情也很可能会放弃，毕竟他以往有过好几次这样的经历，再多一次无所谓，时间一久就好了。　


　　　　　　　　　　　　这是最理想的结果，但万一麦盟没走而弟弟又真的用了情抽不了身，郑嘉欣知道自己最后还是会站在弟弟这边的，从小都是那样，从小学三年级他央求自己剪了头发冒充他去学拉丁舞到大学报志愿让自己打掩护瞒着爸妈独自去了厦门和后来创业被骗，浪荡回来找自己不让跟爸妈说。无论她心里有多反对，最后还是选择帮他。那是她亲弟弟啊，他要什么做姐姐的能忍心不给？　


　　　　　　　　　　　　但爸妈这边是个问题，虽然爸妈都秉持男孩子有主见些好的原则，一般都不干涉思远，但这种事不是儿戏，爸妈知道会气坏的，而且思远以前不是说麦盟也不是gay么？两个直男，突然就爱上彼此？算了吧，一见钟情这种事郑嘉欣从第一次结婚后就不信了，她更倾向于理解为两个男人突然被海绵体控制大脑产生的激…情，那持续不了多久的。想到这里，郑嘉欣放心了点，决定先开车去开元那儿再问问麦盟的情况。　


　　　　　　　　　　　　郑思远这边也不好过，姐姐走后两人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郑思远坐在沙发上硬是把教父看完了，麦盟也坐在一边跟着看，他从郑思远的脸上看不出他有什么想法，但他自己是不想就这么算了的，从他在公交车上第一眼看到他到现在，也差不多四个月了，期间发生了很多事，让他愈发觉得他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郑思远，大概算是爱了？但他摸不准郑思远的态度。有时候觉得他是喜欢自己的，有时候又觉得他只是把自己当普通朋友，暧昧什么的，最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