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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驻-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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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亨利神父仰头看了看楼上,不出片刻,苏继云的脑袋出现在了楼梯口,向下道:“亨利神父,我的房间你让别人住了?!”
  踢踢踏踏的下了楼,他委屈的只喊了一声:“神父!?”说着又问道:“那我的东西呢?”
  亨利神父没说话,拿出个手帕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污迹道:“你的东西在最北边的房间。”
  闻言苏继云便气得一拧眉毛:“我不要去,那边窗户都是破的,晚上怎么睡觉!”
  亨利神父低头看他一脸怒容,灰蓝色的眼睛平静又寒冷:“杰瑞,保育院的病人们也不喜欢过期的药品和霉掉的绷带。”接着他欣赏了下苏继云张口结舌的挫败样子,继续道:“你要知道,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别人也同样不喜欢的。”
  苏继云脸上红了红,不说话往楼上走,不出几步又转过头来问道:“神父,我跟他们一样的吗?”眼见着对方愣怔着不答便转身去了。
  亨利神父握了握手中的书,望着苏继云的背影良久叹了口气。转过头看着光环下的圣母一脸安详,他垂下眼睛低声咕哝出一句:“愿主原谅。”
  苏继云上楼找着电话机便打到了曾毓流家里,对着电话筒狠狠的骂了对方一通,其实这事情他早有预料,没预料到的是亨利神父的态度,两人认识约有两年半的时间,亨利神父一直对他十分关爱,这次竟然为一群不认识的贫民跟他红脸,苏继云一时便有些羞愤交加。此时便将过错全推到了曾毓流头上,半真半假的要曾毓流换批好货过来,不然就让这事人尽皆知。曾毓流在电话里打了个哈哈,只请他原谅,没说换也没说不换。他知道苏继云并不是为着保育院着想,此时也就是做个马后炮了。等到苏继云骂完了,曾毓流转眼便岔开了话题,说有时间两人会会,给苏继云介绍个好差事。
  已经快要入冬了,亨利神父躺在床上,听得窗户被吹动的“嗡嗡”声,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想着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过火了,中午应该让人加条毯子过去的。翻了个身,他强迫自己想想保育院的事情,耳边听得门“咔哒”一声,他连忙转过头,便听到苏继云叫了声“神父”,紧接着一个温热的身体便钻进了被窝。
  亨利神父惊骇之下便要坐起开灯,苏继云手忙脚乱的按着对方不让他起来,一只手抓住亨利神父的手摇了摇低声道:“神父,那边好冷啊,浴室水管也是坏的,洗到一半都是冷水。”说着打了个寒噤,脸往对方肩膀上凑了凑。
  苏继云的手脚确实是冰凉凉的,可是身体却是活泼泼的散发着温度,脸颊触到脖子的时候亨利神父僵硬了一瞬,随即便挣扎着要下床去。
  苏继云一个没按住,对方便哧溜下了地,灯光骤然亮起来,苏继云气愤万分的倒头躺在了床上,也不说话,单是个赖皮不走的意思。亨利神父离了床铺,感觉情绪平复了,便兀自有些好笑,走到床前道:“杰瑞,给你再抱个毯子去好不好?”

  第 47 章

  眼为心窗,亨利神父的眼神总是平静安详,一丝一毫多余的情绪都没有,苏继云有时候想亨利神父其实很冷漠,因为把所有的人不看做跟自己一样,所以可以站在一个高的位置去施舍关爱。自己也跟这众人一样,在他眼中,只是脚底下受苦受难的芸芸众生里平凡无奇的一位。
  想到这里,他用手肘挡着眼睛踢了下床单:“我不去!”两人僵持了半响,
  亨利神父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你这腿上怎么了?”
  苏继云放下手臂坐起身低头一看,脚踝处的一块紫里透青,是上午被打留下的印记,于是抬头道:“被人打了。”
  亨利神父“啊”了一声,刚要发问,苏继云爬起来跪在床上一撸袖子,把手臂露出来道:“还有这里”,说完又撩起上衣道:“他们好多人欺负我一个。”放下衣襟他望着对方可怜兮兮的道:“我都以为我会被他们打死了。”
  亨利神父不是第一次看他挨打了,不过看着对方一身斑斓,也有点心疼愤怒,这种心情大概是跟自家孩子犯错了后类似,自己教训是可以的,别人来打总是不舒服。故而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以后不要做坏事,少出去乱跑。”
  苏继云点了点头仰脸道:“神父,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让我住一个晚上,嗯?”
  他这般乖巧哀求着,亨利神父突然为自己刚才的恐慌感到了莫名,不至于,不过就是个最普通的人罢了,皮相言语,终归为空。于是亨利神父微笑着点了点头,苏继云当即高兴了,连忙让出位置给亨利神父,等两人躺下来了他一拍脑袋道:“唉,忘记关灯了!”
  亨利神父看着苏继云光着两只脚跳着过去关了电灯,不多时旁边便贴了个人上来。苏继云的声音低低的传到了耳边:“神父,以后一直陪着我就好了,不要理别人可不可以?”
  亨利神父侧了下脸,听见他在黑暗中傻笑了一声,接着像是不好意思一样把头往自己肩膀上蹭了下。沉吟良久,等他想要回答对方的时候,发现苏继云闭着双眼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已然是睡着了。
  虽然嘴上没说什么,苏继云心里多少对曾毓流的许诺存了点期盼,过了两天便把亨利神父的话甩到了脑后,打扮一新的去了曾毓流家。
  在曾家会客室的大沙发上等了片刻,他站起身在房间里溜达了一下,伸手揉了揉眼睛。曾毓流的房子估计刚买不久,里面的家俱装饰中西合璧的混杂了一通,不过倒是统一的簇新锃亮,齐刷刷的反射了光,简直堪称金碧辉煌。
  摸了摸面前的红木书桌,苏继云平静的想什么时候自己赚了钱,也买个这样的房子,让神父也搬过来一起住,不过可不能装成这个鬼样子,像个家就行。
  曾毓流听了仆人的汇报蹬蹬的才走下楼,就见自己的摩登太太眉开眼笑的从会客室里走出来,见了他娇笑一声道:“你怎么才下来,可让你这位朋友好等。”当初曾毓流娶这太太爱的就是她这么个娇媚样,此刻见对方一脸含笑倒不耐烦了,伸出胖手一挥从鼻子里喷出两道粗气:“上楼上去,娘们儿管这闲事做什么!”
  曾太太受了他这训斥,当即吊起眉毛哼了一声,两手端在胸前歪在走廊上不走了。曾毓流见了太太这样儿,刚硬起来的脾气立马跟遇了秋风一样,冷飕飕的吹了个无影无踪,伸手握着太太的肩头好声好气的坦白道:“哎呀,宝贝儿,我这不是怕你被人叼走了么。”
  曾太太低声道:“你少来我这儿捕风捉影!”说完拍开肩膀上的手一步三摇的上了楼。
  苏继云等得不耐烦,又受了曾太太香薰一般的接待,更加是坐不住了。曾毓流才一推门,就见他背着双手紧锁眉头的立在窗前,像是在思考要不要开窗跳下去。
  转头见了曾毓流,他兴致勃勃的开门见山道:“曾老板,多谢你啊!给我介绍了个什么好差事?”
  两人打交道多了,曾毓流也习惯了他这直通通的性格,一摆手道:“老弟,还没听就道谢,我可承担不起。”
  原来前些日子,曾毓流跟几个朋友一块去巨福路一处烟馆逍遥,烟馆老板认识这中间一人,便过来凑在一处闲话了几句。席间听闻对方透露出想找个伶俐帮手,便大包大揽的应承了下来。这时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说了出来,苏继云却皱着眉头没话了。
  曾毓流喝了口茶,舌灿莲花的劝道:“苏老弟,你也别看这不好听,烟馆的老板听说是黄老板门下弟子,在这一块儿也算是个人物,要是入了他的眼,不日定会飞黄腾达啊!再说,就算是在里面混口吃喝,烟馆日进斗金的地方还比不上你那教堂里青灯古佛?”
  苏继云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曾毓流继续道:“放心,生意人最讲究个互惠互利,我这是铺路搭桥,走不走且看你自己,你要是觉得还成,我便回个电话。等明儿见了人,你再定夺也不迟。”
  苏继云笑了笑道:“行,那你给回个话吧!”
  隔日苏继云跟着曾毓流一起去了烟馆,穿过二楼回廊,一个半大小子将人引到了周福元面前道:“爷,曾老板带人过来了。”
  周福元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一脸烟鬼模样,像个卧床病人一样的抬手让人扶正了身体,他上下扫视了一番苏继云,转过脸对着曾毓流露出个笑容道:“曾老板,请坐。”及至两人在烟塌上坐了,又垂着眼睛问道:“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苏继云见这烟馆老板本事不大,派头不小的模样便有些不豫,忖度了一番,他还是一脸严肃的道:“苏继云,二十一。”
  “哦,听曾老板说你会功夫?看起来不像啊?”
  苏继云掉过脸看了看曾毓流,这还真是吹牛不打草稿的本性。好在他也不是很满意这位主顾,便张口道:“会点皮毛罢了,要是周爷拿我当保镖,那可不保险。”
  曾毓流尴尬的笑了两声,打了个哈哈道:“现在周老板这讲的都是刀枪,拳脚功夫都落伍了,你要真跟人比武,人还不上是不?”
  周福元哈哈笑了两声,又问道:“识字不?”
  “会一些。”苏继云不愿多说,到了这种地方,就算是有个洋博士文凭,还不如一身拳脚的有用。
  “以前做什么来着?看你这样倒不像是个穷苦出身。”周福元继续问道。
  苏继云怔了怔,笑道:“周爷眼神好,以前家里是还有些富余,所以就瞎玩儿,现在家没钱也没了,只得出来找事做啦。”
  他这谎话真假掺半,连曾毓流都骗了过去道:“我说你不跟我说这些事来着,感情不好意思来着!”
  周福元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曾毓流道:“浪子回头金不换”说完一拍大腿道:“好,我就当收个徒弟,以后你就是咱帮里弟兄了。”
  没想到周福元这么容易便收下了苏继云,曾毓流一面暗叹这小子好运气,一边笑着指挥苏继云跪下拜师,苏继云见周福元坐在烟塌之上,眯着眼睛看着他,脑子里迟疑了一瞬,膝盖一弯跪了下去。

  第 48 章

  苏继云就此拜入周福元名下,成了“悟”字辈门徒一名。
  福来烟馆已经开设三年有余,生意也算是上了正轨,所以苏继云平日里除了跟着老板四处晃晃,竟是没什么正事。
  烟馆为二层小楼,周福元将一楼辟为茶室散座,东西各设一厅。二楼则专为达官显贵置雅室六间,精雕细琢的装饰了,烟灯烟具无不精巧玲珑,就连烧烟的伙计都选了些手艺高超的。他自己也占据一间,权作办公室来用。
  大白天的,周福元披着身狐皮袄子坐在烟榻上挑挑拣拣的查看矮桌上的舶来烟土,拿起一份凑在鼻尖闻了闻,他头也不抬的吩咐道:“给我烧上两个试试。”
  闻言苏继云几步走到立柜前取了套银制烟具在矮桌上放下了,点燃烟灯拿银签挑了块出来,凑到火上去烧。周福元见他眼睛一瞬不眨的瞅着,离火隔得近了,鼻尖上冒出了点细密汗珠,确实是副人面桃花的样子,于是漫不经心的道:“还不会哪,小申都比你学的快!”
  苏继云抬眼道:“那我去叫小申进来。”
  周福元不悦的“嗯”了一声,拿着烟枪在桌上敲了下道:“别给我蹬鼻子上脸啊。”
  苏继云不说话了,专心致志的烧出了两个瘪瘪歪歪的烟泡填在烟斗里递给周福元。眼瞅着对方卧下来吸上了,他百无聊赖的用手里的银签子拨弄着烟灯里的细碎火苗,忽然放下银签道:“周爷,周六晚上到的那批土,你去不去码头看着?”
  最近运来的几批烟土都缺斤少两,刚到的这一批波斯货,船一抵码头便招来了不少无影之手,等烟土卸到货栈跑船的大丁子一清点,发现足足少了数十箱。要不是心里清楚这烟土不会长翅膀飞了,他还真疑心是自己私吞了。当下心惊胆战的来周福元这里汇报,周福元听完倒是没多大反应,还嘱咐大丁子船上工人工钱照给,都回家好好歇歇。
  大丁子感恩戴德的一出门,周福元立刻派人跟上去查探了一番,结果对方还真是未生出二心,既然船上无事,那边是码头出了鬼。
  周福元点了点头,默不吭声的闭眼抽了几口,苏继云便开口道:“周爷,也带我一起吧?”
  周福元睁开眼睛道:“你去凑什么热闹?当好玩儿,嗯?”
  “不是”苏继云正色道:“这到的烟土不是失踪么,我去探个究竟,看到底这烟箱是生翅膀飞了,还是长鳍儿潜水了。”
  周福元拿下烟嘴,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苏继云的心思在他面前一清二楚,这一个月来连日的琐碎活计到底是入不了他的眼,不过周福元也无所谓,人尽其用一贯是他的原则。年轻人急于求成点也不是什么错事,大不了冲在前面找死了也随他去,横竖自己这里也不缺人。
  抬手把烟枪递给苏继云,他摆了摆手道:“行,出去吧,把门掩上。”
  苏继云草草地收拾了东西,溜下烟榻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四处张望了下却没见着小申。靠在门前的廊柱上长出了一口气,他转过身两手插在裤兜里看下面茶座里的三两茶客。周福元不喜身边离人,他要离开也得先把小申找回来,想到这里,苏继云皱了皱眉头,小申一直觉得着自己抢了他的位置,现在把他当做了头号敌人,每次打交道定是要找点茬儿,殊不知苏继云对这位置可是烦恼之极。
  周六晚上的河口码头在安静的夜色里一如既往的热闹着,栈桥昏黄的灯光下穿梭着忙碌的工人脚夫,水面上泊了几艘小火轮,上面站着几个身披薄袄的人,正举着双手从岸上接运货箱,偶有轮船在远处隐约的露了面,这边脚夫行人都伸长了脖子张望着。
  苏继云出门逛了一圈回到货栈对着周福元道:“爷,船还没到呢,林哥问要不要下水看看?”
  周福元搓了搓手,打了个哈欠:“船都没到,就是下水也找不见人。”他刚在家里抽足了鸦片,此刻离了烟榻不到一个时辰,竟然又是睡意沉沉了。从凳子上站起身,他在屋子里踱了几步,听得门外远远的传来了汽笛声,先一步的吩咐苏继云:“待会儿眼睛放亮点,抓活的,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劫我的东西。”
  苏继云点了点头,走上前去给他撩开帘子,周福元遇着冷风倒是清醒了很多,在两个保镖护拥下往码头上走。苏继云跟在后头,忍不住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枪,码头上鱼龙混杂,要是打斗起来还能有个护手。
  周福元提前就通知了自己的人保持秩序,饶是如此,船一靠岸,狭窄的栈桥上还是乱成了一片,成箱的鸦片从船舱里掏出来撂在甲板上,再由人搬到栈桥上的拖车斗里一趟趟的运到码头对面货栈去。有来不及推走的便三三两两的堆在地上或甲板上,苏继云跟着众人跳上船,和周福元退到了栏杆边上小心查看着船四周动静。夏天的时候船下易出“水大虫”,雇水性好的人偷烟下去,这么冷的天倒不知道有没有人干这买卖。绕着船舷巡视了半圈,耳朵听得岸上有人叫“站住”,他转过头往桥上看去,就见几个人追着两个工人打扮的人狂奔而去,而原本泊在岸边的一艘小火轮突然“轰”的一声开启了马力,拍开浪花往海面上遥遥而去了。
  苏继云抬脚要往岸上走,冷不丁却看见船舷边冒出了一只手臂,正趁着混乱去捞甲板边上一个箱子,可能是因为水温太低,这人的手指都不大灵活,扯了两下木箱捆线都没扯动,再一扭头便见到了旁边正紧盯着他的一双眼睛。当即便往水下扎了个猛子,在水面荡起了几圈波纹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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