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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倾斜 by wordlag-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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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喜欢的人可以回应自己,那就好了。

  那就……

  沈真谦终于从挣扎跟不好意思中缓和过来,微微睁开眼往下看,梁嘉禅方才将他拉着靠上椅背,呈现坐着的姿态,而自己则埋在沈真谦两腿间,啃啃咬咬的,刺激得让沈真谦好一会都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来。

  他往下看,梁嘉禅正好伸出舌头轻舔他微微昂首的性器,看着自己那处被沾上透明湿亮的液体,让沈真谦发出快要虚脱地呻吟。

  果然做是一回事,看又是另一回事。

  层层快感从梁嘉禅不断吞吐的地方蔓延开来,沈真谦忍不住那些不断蔓延上来,让他想收紧手指、紧咬下唇的酸麻冲动,脑袋更是闹哄哄一片,唯一纾解的方式好像就是发出一些声音,一些越来越无法控制,每回都让他有点恼怒的声音。

  在最激昂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落入水里一样,紧张地想拉着什么,他手伸了又缩,最后好不容易抓到梁嘉禅的手,紧紧收起握着。

  手心传来的温度让他觉得一镇安心,稍稍安抚了想哭的感觉。

  他知道梁嘉禅也施力在抓住他,所以他更用力地回握,直到在梁嘉禅的动作中筋疲力尽。

  他睁眼看梁嘉禅,眼前有点模糊。

  白色的液体从梁嘉禅嘴边滴下,还有一些擦在颊边,黑色的发丝沾满着汗水,湿湿的挂在额上,这些都让梁嘉禅看起来很狼狈,但不知道为什么梁嘉禅看起来却有点开心的样子。

  他低身亲吻沈真谦,换来一个不悦又虚软地瞪视。

  沈真谦声音很哑,梁嘉禅听着却觉得很舒服:“你少嘴里都是那个还亲我……”

  他刻意问:“哪个?”

  沈真谦白了他一眼,不说话。

  梁嘉禅低笑,倾身抱住对方。

  他那时候觉得,那种不断下坠,彷佛怎么都不了底的感觉太过绝望,所以才伸出手,胡乱地扒抓墙壁,寻求一点可以让这个速度停下来,或是真正到底的方法,只是抓着抓着,发现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他更绝望地想,真的停不下来了,而这辈子也没有到底的一天,却在这时候发现自己好像能看到一点点崖底的风光,于是一时欣喜,就更用力纵身往下面跳。

  然后马的,今天他终于粉身碎骨了。

  (39)

  因为很冷,所以睡觉的时候,梁嘉禅把他抱得特别紧。半夜的时候沈真谦恍恍惚惚醒来,还隐约记得方才梦里的东西。

  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十几岁的时候了,也已经很少梦见Giles。

  梦中的Giles撑着一只黑伞,在伦敦不断降着雨的街头看他,黑发与蓝色的眼珠被遮的暗暗的,带笑的嘴角却很清楚。

  他笑着叫他:“Ian。”就像少年的时候一样。

  突然画面一转,来到了十七岁那年,自己背着贝斯去Giles家,说要摔坏它的时候。

  Giles用既悲伤又暴力的神情欺近他,笑容近乎崩溃。

  他说Ian,如果连你都要离开我的话,就把贝斯摔了吧。

  就把贝斯摔了。

  那句话是引人战栗的低语,沈真谦从这样的不安当中醒了过来,他一时间以为自己会全身发冷,却发现自己被抱得很暖,从过往痛苦回忆中醒过来的他一下子又松懈下来。

  他看了看外头的一片漆黑,猜测现在是半夜三、四点。抱着自己的梁嘉禅睡得很死,彷佛就算他现在下了床,跑得远远的他也不会醒来一样。

  他眯眼看了看梁嘉禅,还是算了,顿了顿,也伸出手抱住对方。

  他发现自己实在很难讨厌在过往的梦境中惊醒时,有个人能将自己抱得很紧很紧。

  稍微调整了位置,他闭眼睡去,这次睡得更沉、更安稳一些。

  虽然醒来的时候发现沈真谦将自己抱得紧紧的是一件让人很雀跃的事情,不过梁嘉禅还不至于忘了母亲的交代。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中午了,方才妈妈打了通电话来叫他们中午回去吃饭,当时梁嘉禅尽量放低声音地应了,那头母亲听他声音这样大概也知道他们还在睡,又多吩咐了两声早点起来之类的话才挂断。

  梁嘉禅将电话放一旁,又幸福地搂着沈真谦一会,才有些不甘心地推推沈真谦让他起来。

  得知梁妈妈有话要对自己说,沈真谦先是疑惑,然后变得有点紧张。

  昨晚这样突然跑掉,大概是不太礼貌吧……

  对待梁嘉禅他是很强势没错,但是如果对方妈妈对他有怨言、想骂他,他想自己可能还是只有乖乖被骂的忿。

  看他一脸惨白的样子,梁嘉禅拍拍他:“放心啦,我妈不会刁难你。”

  沈真谦点头,抱着心虚跟不自在的态度跟梁嘉禅回去了。

  一回到梁家,梁妈妈已经将饭菜都准备好了,饭桌上却只有她一个人,没看见梁佑乐他们。梁妈妈朝他们腼腆地笑笑:“坐啊,佑乐他们回青礼家吃饭了,我就只煮我们三个的份。”

  梁嘉禅欣喜地发现今天桌上大鱼大肉的,沈真谦看了却觉得有些晕眩,迳自联想到了最后的晚餐之类的……

  他更心虚地拉了拉衣领,就怕昨天梁嘉禅又啃又咬的行为被发现了,只是他这一低头拉衣领,刚好就错开了梁妈妈慈爱的视线。

  饭桌上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大多是梁嘉禅跟梁妈妈在聊,说到什么时候发片,梁嘉禅想了想,说快了。

  梁妈妈听了点头,像在斟酌用词:“嘉禅,你往后就是明星了,行为举止什么的,都要多注意一点……”

  梁嘉禅咬着一大口饭菜,口齿不清地回答:“又不知道会不会红。”

  梁妈妈睨他一眼:“我虽然在高雄,不能时时看着你在干什么,不过你也不要以为天高皇帝远了,上次新闻报出来的那些,你还没解释清楚。”

  之前梁嘉禅的绯闻闹得凶的时候梁妈妈有打电话给他质问过一次,不过那时候梁嘉禅躲记者躲得烦,根本没心跟她解释那些,只随便敷衍几句,现在又听母亲提起,梁嘉禅嘴里的饭差点噎死他。

  他刚想解释,梁妈妈又突然说:“不过,现在有真谦在台北替我盯着你,我就放心多了。”

  突然被点名,沈真谦抬起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她,换来梁妈妈又无奈又温暖地笑。

  梁嘉禅这回真正噎到了,一边拚命咳嗽,一边有点开心。

  午饭过后梁妈妈将儿子支走,说要跟真谦说一些事。沈真谦一开始有点不自在,僵硬地答好。

  一直等到梁嘉禅走远了,梁妈妈才开口:“昨天……我想了很多。你走之后,青礼给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一开始我听嘉禅说他喜欢男人,我还不太能接受……也不算不能接受,该怎么说呢,我……”

  她想了想:“我没碰过这种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说:“我该是阻止他好呢,还是不阻止他好呢,同性恋具体来说究竟是什么呢?其实那之后我有找几本这类的书来看,躲躲藏藏的,就怕邻居起疑心,也怕嘉禅他爸爸起疑心,我还特别跑到远一点的书局去买书,就怕遇到店员认出我是谁。”

  她摸了摸手指,继续说:“后来我想,我不是嘉禅,我都这么害怕了,他是不是会更害怕,遇到别人说他什么的时候,他会不会没办法承受,况且他以后是明星了,这种事情会不会害了他,”她抬眼看入沈真谦眼里:“而同性恋又究竟是什么?”

  沈真谦还是很紧张。他几乎可以想像梁妈妈下一秒会说:“所以对不起,麻烦你离开嘉禅。”这种话,所以他全身绷直,却感觉四肢发软。

  如果她真的这样要求他,他会怎么作答?

  过去的沈真谦肯定是冷哼两声,冷冷扔下一句:“离开他我求之不得,我还怕你儿子缠着不让我走呢。”然后帅气离去,只是他最近可能有点窝囊,这样的话他竟一瞬间讲不出来。

  而且一想到也许会被这样要求,他竟然还有些生气。

  生气什么呢?

  梁妈妈来回抚摸着手指关节:“后来嘉禅回来,我看见你,我看嘉禅跟你说话的态度,以及跟我说话的态度,还有他看你时的眼神,还有最后最后他追你出去的样子,我突然想起来,”她停了停,继续说:“我突然想起来,我的大儿子,一直以来都很嚣张的,在学校的时候欺负同学,考上了大学还毅然决然休学,然后自己一个人跑到台北去玩乐团,几年不见回来,又跟我说他要出道了。”

  梁妈妈:“我想起来,替这个孩子操心是没有用的,因为他一直有比我还要多的勇气,嚣张到讨人厌的态度,威风八面的,不知道到底在嚣张些什么,所以我想,他大概比我还要勇敢,如果有人嘲笑他,有人看不起他,我儿子肯定会狠狠揍他一顿,揍到他再也笑不出来。”

  沈真谦有点反应不过来。虽然他相信梁嘉禅真的会这样做,不过这样做真的好吗?

  他实在不懂这家人思维到底都是怎么绕的。

  “所以真谦,同性恋究竟是什么呢?你知道吗?”

  沈真谦窒了窒,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同性……喜欢同性?”

  梁妈妈笑:“对喔。”她开始动手收拾桌上的碗盘:“虽然我还是有点担心,不过担心也没用,嘉禅那孩子不是我担心有用的……昨天你来之前,我还很担心会是怎么样的人,看到你其实我有点安心,斯斯文文的一个孩子,也难怪嘉禅很喜欢你,嘉禅不好管,往后一切还要麻烦你。”

  沈真谦坐在那,许久才不好意思地应了声。

  他发现自己活了二十几年才有点了解母亲是怎么样的角色,实在算托梁嘉禅的福。

  (40)

  回程的路上沈真谦睡睡醒醒,不晓得第几次在撞到窗户醒来后,他就干脆盯着一成不变的高速公路看,突然间问:“你之前为什么跟你弟吵架?”

  没想到他又问起这件事,梁嘉禅有点莫名:“你不是知道了吗,因为于青礼啊。”

  “噢……我只是觉得你妈人很好,很关心你。”

  梁嘉禅没回答。

  沈真谦说:“所以我想,为什么你那天要一副全世界都对不起你的样子来找我。”

  梁嘉禅瞄他一眼,许久才说:“我说了你会觉得我很幼稚。”

  “哪一天不幼稚?”

  “干……”他踩下油门超车:“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弟很会画画?”

  沈真谦心想这他之前听于青礼说多了。

  梁嘉禅:“我爷爷是台湾画坛很有名的画家,所以他从小就很栽培我弟,马的那死老头,每次都用不屑的眼神看我……”

  沈真谦轻轻应一声。

  梁嘉禅继续说:“然后我就常常欺负我弟,我常常跟他打架,不过你不要看他那个样子,他打起架来很恐怖,很多时候我们都平手。兄弟打架,爸妈一定会挑个人来骂,被骂的人一定是我,可是我身上挂着的伤也没比他少啊。”他动了动方向盘:“不只是因为他小,你也看过我弟长什么样子了,从小就用那张脸招摇撞骗,马的,干,长得可爱了不起喔,拎杯这种男子气概在我们家就不太被欣赏。”

  沈真谦很想笑,但憋住了。

  梁嘉禅看他嘴角要动不动的样子,更加不开心:“看他每天在那边画画,我越看越不开心,所以我决定也要去找个什么一技之长来让他们刮目相看,正巧那时候班上流行弹吉他,我就跟着朋友去了,没想到后来朋友不弹了,反而是我一直在弹。”梁嘉禅讲着讲着突然一脸若有所思:“我常常在想,自己弹吉他就像偶然做起的一件事,以为大概没几个月就放弃了,竟然误打误撞成了自己唯一能自豪的事情。”

  梁嘉禅:“我常常觉得自己是不是只剩下吉他了……后来在高雄的乐团出了一点问题,解散了,我失去重心了一段时间,虽然考上了大学,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我突然发现自己只剩下一件事情可以做,如果把这件事情抛掉,我就什么也不是了。”

  在别人问:“欸,你的专长是什么?”的时候,一下子什么都答不上来,是一件很怅然的事情。

  “我把吉他当成我的骄傲,”梁嘉禅笑:“不过我家人在我还没闯出什么名堂的时候,一直觉得我在胡闹,我的骄傲被贬低的一文不直,梁佑乐的骄傲却很了不起,我不明白为什么。”

  梁嘉禅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你不要看我这样,我还是少年郎的时候,真的很叛逆,而且还很自卑,因为太自卑了所以才装出一副很凶的样子,每天回家看到我弟那个嚣张的蠢样子都要挥他一拳才甘心,”他又看沈真谦一眼:“啊不过,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啦,我虽然还是常常跟我弟打架,不过那是兄弟情谊啊,是不是?欸,你笑个屁……我是要说,那天我回去,看我妈护着他的样子,突然间又有点想到那个时候。”

  梁嘉禅看着前方,淡淡说:“虽然不是天大地大的事情,但是那个时候真的觉得很委屈。”

  沈真谦看他:“你的乐团为什么解散?”

  梁嘉禅笑:“还不是牵扯到感情的问题。”

  沈真谦扬眉:“跟你有关系?”

  梁嘉禅脸色很难看:“干!谁跟那对狗男女有关系。”突然转了个话题:“后来我来到台北啊,窝在朋友的工作室当当老师,因为觉得太窝囊了──本来说要来台北闯荡没想到只是来窝在小工作室当老师,不符合我的风格,后来江宁找我,我才又开始玩乐团,一边玩团一边当老师,那段时间还满开心,直到后来签约了。”

  梁嘉禅手指悄悄方向盘:“签约了──我就很嚣张地打电话回去跟我妈说,我妈刚听,一开始很担心,以为我被诈骗了还怎样,我刚听觉得很不开心,马的,我要出唱片还怀疑我的能力,后来……后来我也有点想哭,”他抿抿唇:“啊──算了啦,以前的蠢事。”

  沈真谦沉默片刻,说:“你妈要我照顾你。”

  梁嘉禅听了,笑得很淫荡:“是喔,你要怎么照顾我?”

  沈真谦看着前面的马路,台北就快到了。他耸耸肩:“不知道,以后再慢慢想办法。”

  梁嘉禅依然笑得很淫荡:“真的喔?要想多久?”

  沈真谦沉吟片刻。“不知道,几天几个星期……”

  “几年?”

  “……可能也没关系。”

  梁嘉禅笑得很愉快。

  接下来的日子,偶尔沈真谦会往梁嘉禅家去住,偶尔梁嘉禅会到他家来住,后来梁嘉禅环顾沈真谦那栋大房子一圈,神情有点不满意:“我觉得太宽阔了,适合以后生一打小孩的时候再住。”

  沈真谦瞄他一眼,淡淡念了一句有病。

  梁嘉禅装作没听见,于是大模大样地下决定:“来吧夫人,快随为夫搬回小而巧的套房,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吧!”

  沈真谦当作没听见,不过几天后就被又拖又拉的搬了。幸亏沈真谦其实真正要带的东西不多,只带了衣服跟几样重要物品就坐上梁嘉禅那台据说纵横台北的摩托车,一路来到梁嘉禅小而巧的套房定居下来。

  小的确是有小的好处,比方说当沈真谦习惯成性地等梁嘉禅从录音室回来的时候,已经不会觉得这么无聊了。

  否则沈真谦会越来越觉得,被制约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不过他猜梁嘉禅只是因为他住的地方离公司近,在偷懒而已。

  偶尔沈真谦也会去他们录音室看看,帮忙江宁修正贝斯的部份,也会随手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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