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年少,彼时相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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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光堂，这段时间小耀工作上的事情很多，好不容易回家，让他好好休息吧，有什么话，你就明天再问吧。”方静怡出声打圆场，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是做母亲的本能和直觉，她敏感的觉得吴耀今天的状态很不对，她有信心只要萧然出面，吴耀一定会回来，只是没想到萧然办事效率这么高，就只是一下午，就让吴耀晚上回家了。也许是出于见好就收的道理，也许根本就是察觉出了吴耀今天的反常，总之方静怡知道现在的吴耀就像是吞了火药一样，只要一丁点火光，甚至只要火星，就能立马点着，这个时候息事宁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吴耀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还能听到身后传来吴光堂和方静怡小声的对话，吴光堂似乎在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吴耀只听见方静怡小声说了一句‘只要儿子回来不就好了嘛，问那么多做什么’，后面说了些什么就没听清楚了，吴耀在心里面笑道，只要儿子回来，死的活的，都不重要了。
　　就像是有生物钟一样，第二天很早吴耀就醒了，看了看手机，才刚刚早上七点，一般这个时候，他已经起床开始准备萧然的早餐，萧然总是喜欢刁难自己，就算说好出去随便买点早点带回来吃，萧然也总是指派他再去煎个荷包蛋，或者做个蛋卷什么的，总之一定要折腾一下，绝不会让他好过的。不过，吴耀并不在意，或者说他甘之如饴，相反，他很享受每天早上为萧然做早饭的时光，似乎是他美好一天的开始，他喜欢看着萧然吃东西的样子，萧然是个十足的吃货，对吃的东西要求很高，也很敏感，他总是能把东西吃的让人看上去觉得很香，很有食欲，他很瘦，所以，吴耀总是希望他能多吃点，稍微长胖点，长点肉起来就好了。
　　在床上翻了个身，吴耀决定继续睡觉，反正起床也没有什么事情做，萧然已经不在身边了，这个家里面的早饭从来不需要他们自己动手，自然会有阿姨做好，端到桌子上，他们只需要张嘴吃就好了，所以，早上对他似乎没什么意义了，他不想去上班，心里面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让他很难受，所以，他决定继续睡觉好了，睡着了自然就没什么感觉了。
　　他能感觉的出来有人进来了，他睡觉很浅，只要一点动静很容易就会醒，这也是在萧然身边养成的习惯，因为萧然总是今日事今日毕，有时候会把没做完的工作带回来做，所以，书房的台灯总是会亮到半夜，翻阅纸张的声音、鼠标按键的声音，还有键盘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面总是显得很明显，所以，他总是睡不着，后来萧然就不再把工作带回来做了，总是在办公室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之后再回家，但是，吴耀已经习惯了身边躺着萧然，似乎能感觉到萧然在耳边的呼吸，对他而言就像是安眠药一样有效，所以，萧然不会来，他也睡不着，总是在家里面把夜宵做好，等着萧然回来。
　　“睡不着就起来吧，我知道你没睡着。”是吴光堂的声音，他推门的时候很轻，大概走近了就发现吴耀根本已经醒了吧，“起来吃早饭吧，阿姨早就做好了，是你妈交代做的绿豆百合粥，说你喜欢喝的。”
　　“您去吃吧，我没什么胃口。也不怎么饿。”吴耀翻了个身，还是没有起床的意思。
　　“小耀，如果你还是觉得离不开萧然，就回去找他吧，你妈妈那边的工作，我来做，她是一个讲道理的女人，每一件事都是为你好，我相信她总有一天会想通的。“
　　吴耀被这话惊的一下子坐起身来，失神的喊了一声“爸”，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些什么了。
　　吴光堂叹了一口气，说，“你妈昨天晚上把什么都跟我说了，你也别怪她，她没跟萧然说什么，只是看你这么久也不回来看看，所以才去找萧然，让他劝劝你，让你回家来看看，萧然是个好孩子，大概不想看我们做父母的难过，所以才跟你说了分手，孩子，有时候你也要站在你妈妈的角度上去替她想想，她这一生过的不容易，先是嫁给了我，然后又出了你和萧然的事情，她是个女人，再坚强也是个女人。”
　　“爸，你后悔吗？”吴耀还是第一次这么直白的问这个问题，吴光堂喜欢男人的事情，他也是无意中发现的，那天在书柜里面找东西，无意中找到一个小盒子，放在书柜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打开看才发现里面有一张照片，和一封信，他好奇信是写给谁的，这才知道吴光堂的秘密。男人在心里面的语气有些低三下四，充满了乞求和绝望，大概是男人在得知吴光堂准备和方静怡结婚的时候写的吧，心里面只说希望吴光堂不要这么草率的就下了决定，一辈子很长，而一次冲动很短。显然这封信并没有打动吴光堂，他还是和方静怡结了婚，然后有了吴耀。
　　吴光堂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面的茶杯，做到吴耀的床边，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再想起这件事情，更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和自己的儿子谈论这件事情，也许生活给了他一个玩笑，吴耀现在就像是在复制他之前走过的路，但是吴光堂不知道最后的结局值不值得复制，该不该复制，他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他很少认真的和吴耀交谈，吴耀的事情总是方静怡在管，他潜意识的总是拒绝去过多的教育儿子，总觉得会对儿子产生误导。现在看着吴耀的眼睛，里面有三分迷茫三分急切，他第一次意识到吴耀是他的儿子，而他似乎从来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现在吴耀很迷茫，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一点点建议，吴光堂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来弥补一下。
　　吴光堂说：“很多事情是不能用后不后悔来衡量的，在你失去一些东西的时候，也得到了一些，比如，我虽然失去了爱人，但是我得到了一个家，得到了一个像你妈妈那样坚强的女人当我的妻子，还有了一个儿子。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等价交易，就看你自己怎么样想而已。”
　　这好像是着二十多年来吴光堂第一次提到那个男人，而且用了“爱人”这个词。
　　吴耀问道：“爸爸，和妈妈结婚了之后，您和那个男人还见过吗？你们还有联系吗？”
　　“没有了，这样对你妈妈不公平，我给不了她最希望得到的东西，但至少在她身边的时候我得是全心全意的。刚结婚的时候，我们还碰到过一次，喝了一杯咖啡，聊了一会儿，后来你出生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听说他移民去了美国，现在应该过得很好吧，也许和我一样也有了一个家，有了一个爱他的人。”
　　“爸爸，您就没想过如果那时候和他在一起，现在可能会过得更开心一点吗？您和妈妈之间根本不是爱情，你们之间只是婚姻的束缚。”
　　“谈恋爱的时候才谈爱情，真正生活在一起之后就不谈爱情了，何况你妈妈是个好女人，所以也许我并不后悔。”
　　吴耀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可是爸爸，我觉得我如果像您一样的话，我可能会后悔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萧然对我的重要性，如果他不重要，离开的八年时间里面我早就会把他忘记了，但实际上，那八年对我来说很煎熬，很漫长，反而是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都很短暂，常常让我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4　章

　　听着吴耀的话，吴光堂也是第一次听到吴耀这么平静而且心怀坦荡的在家里面说起萧然的名字，说起他和萧然的故事，说着他对萧然的感情，也许是因为自己也经历过这样一种特殊而并不被理解的感情，吴光堂很容易就能明白萧然对于吴耀的意义，也许他和方静怡两个人都看轻了吴耀的用情之深，也看轻了萧然。
　　吴光堂说：“小耀，首先你必须理解你妈妈，她不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值得你去原谅，因为她是你妈妈，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妈妈更无私的人了。”
　　吴耀没有说话，他想要去原谅，想要去理解，但是与此相对应的代价是失去萧然的理解，对于吴耀而言，不夸张的说，这个代价有点太大了。
　　吴光堂长叹一口气，显然他明白吴耀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他甚至觉得，如果他当年能有现在的吴耀身上一般的勇气，可能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当年的因，得今天的果，吴光堂无话可说，于是，他只好开始尽力去弥补，说道：“小耀，我和你妈妈结婚这么多年来，只有你一个儿子，说得不好听一点，也只会有你这一个孩子，你妈妈心里面的苦，我做丈夫的不理解，你做儿子的不理解，你还指望谁去理解她？我听你妈妈说了她和萧然见面的事情，这一次她没有说任何一句指责你和萧然，或者侮辱他的话，也许你觉得她的话里面别有意思，但是，你好好想想，作为一个母亲，他想要劝说自己的儿子回家，却反而要用一种对她而言低三下四的方式去求别人，对她就不是一种伤害吗？你只关心了萧然有没有受伤害，这么些年来你妈妈有没有受到伤害，你有试着去关心一下吗？”
　　吴光堂见吴耀只是沉默，没有说话，只好自己继续讲道：“站在你妈妈的角度上想想整件事情，你不能全部怪她，毕竟这样的事情不论放在谁的家里面都会是天翻地覆的，何况我们家的情况更加特殊，她不能理解也是正常反应，何况八年前的事情也不能全部怪她一个人吧，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吗？这么些年，你给过你妈妈一次好脸色吗？哪一次你不是冷嘲热讽、恶语相向？你妈妈有说过一句怪你的话吗？你给她的委屈还不够多吗？”
　　“爸，你别说了。”吴耀扭过头，不去看吴光堂。
　　但是吴光堂摇摇头，还是继续说道：“听着难受是吧，你也不小了，这么些年我也从来没有这么跟你讲过道理，说到底我也有责任，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成不了一个好父亲，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当爸爸，我是怕教坏了你，所以一直都忽视了对你的教育，说到底，我也有责任。小耀，爸爸今天就跟你掏心掏肺的说一次道理，你和萧然的事情，爸爸是过来人，爸爸也经历过，我不能说我最后的选择就一定正确，所以，我不干涉你，你妈妈那边也在慢慢松口，这几年她总是后悔当年对萧然说的话，看你不开心，她是你妈妈，也跟着你一块难过，只是嘴上不说而已，她也在慢慢适应，但是你要给她时间，你要理解她，所以，你和萧然的事情，你们自己决定，自己拿主意，但是，是男人就得学会承担，自己决定好的事情就得自己承担后果，懂了吗？”
　　“我知道了，爸爸。”
　　“行了，知道了就下去吃早饭吧，吃完饭，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是你觉得应该做的事情，还年轻，别让自己以后又后悔的理由。”吴光堂转身背过去，嘴里面念念叨叨，“自己决定好的事情，就别去怪别人，也怪不到别人，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
　　吴耀跟在吴光堂的后面，最后几个字虽然说的声音很小，但是也听得清清楚楚，不过吴耀心里面拿不准在父亲身边到底是后悔还是不后悔，只是突然瞄到了吴光堂头上开始有了白发，就连腰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挺拔，不知不觉中好像已经老了很多。
　　听到吴光堂小声的咳嗽了两声，吴耀担心的问道：“爸，听妈说，你最近身体不好，喝药了吗？”
　　“喝了，你妈早上走之前看着我喝的，等会儿倒时间，她肯定又会打电话回来的，她总是这样，就算在工作也总是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搞得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好像还是个小孩子一样。”
　　吴耀笑道：“那是我妈爱你，在你面前，她永远都像是十八岁的少女一样，她没老，你当然也没老。”
　　“老了老了……”
　　一吃完饭，吴耀就开车去了萧然的公寓，他试着叫了几声萧然的名字，敲了几下门，都没有听见里面有人回应，不过他不着急，淡定的拿出了萧然房子的钥匙，心里面暗自庆幸，还好，昨天晚上事情太多，太乱，慌忙之中忘记了把萧然给他配的钥匙还给他，于是就一直带在身上，既然敲门没有什么回应，吴耀就自己开门进去了，屋子里面果然没有人，吴耀晃荡了一圈，才突然想起来这个时间萧然应该在上班，他瞟了一眼时间，离下班的时间还很早，但是，他等不了那么久了，他有好多好多话现在就想要对萧然说，于是他掏出手机，想要给萧然拨个电话，但是，回应她的还是电话里面的那个忙音。
　　吴耀有些慌张，他开始有一些不好的联想，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他觉得他没有办法就这样干坐着等下去，也许等不到萧然回来，他就已经疯了，快速的在手机上按下几个数字，吴耀说：“喂，樊明睿吗？我是吴耀。”
　　还没有等吴耀把话说完，樊明睿那边就已经咋咋呼呼的叫起来了，听语气似乎颇不耐烦，“我知道是你小子，打电话干嘛？得了便宜还不卖乖，知道因为你我现在有多忙吗？我忙的快死了，还给我往枪口上撞，就知道跟你小子在一起，萧然学不了什么好，以前多敬业的一个人啊，现在给我动不动就请假，还环球旅行，我呸，你怎么不说你们去度蜜月啊！我靠，你还敢给我打电话！”
　　“樊明睿！”吴耀大喊一声，打断了樊明睿絮絮叨叨了半天的唠叨，声音大的把樊明睿吓了一跳。
　　“吼什么吼！我没有耳背！”樊明睿心中立马不快起来，居然敢对着他吼，不知道现在本来就忙的死去活来，心里面憋着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泄嘛！
　　“樊明睿，萧然呢？他去哪儿了？”吴耀吼道，“我找不着他了，我问你他去哪儿了？”
　　“他去哪儿了？”樊明睿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小声的跟着重复了一遍，等到他反应过来了吴耀的意思，立马声音就提高了好几度，大声吼道，“你问我，我还问你呢？我不是把他交给你了吗？我们那天不是君子协议商量好了吗？我把他放心的交给你，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说你保证这辈子一定会对他好，你说你放手了一次就不会放手第二次，吴耀，你他妈的是男人吗？说话怎么跟放屁一样，说过就算啦？”
　　“我没有、我没有！”吴耀不停地重复，整个人已经陷入了一种恐慌，异常的恐慌。
　　“滚，我现在就立马过来，你最好在我赶来的这段时间里面想想好怎么给我把事情讲清楚。吴耀，我告诉你，你没机会了，等我找到了萧然，这一次我一定带他走，你就是跪着求我都没有用了。”
　　说完，樊明睿就把电话给挂了，这边吴耀已经忍不住眼泪开始往外面流，他泪眼模糊的看了看屋子里面，一切都没有变化，就和他离开的时候一个样，但是仙子阿最重要的是萧然不在了。吴耀坐在玄关的楼梯上，知道现在的形象一定难看死了，已经谈不上什么形象了，但是，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脑子里面只剩下一个念头——萧然不见了。萧然走了。
　　于是，吴耀干脆放声哭出来了，从他记事开始，他从来没有像这样大声哭过，不管上学的时候怎么跟别人打架，受了多大的委屈，也从来没有像这样大声哭过，就连上一次萧然走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但是，这一次他总觉得萧然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他什么也顾不上了。
　　一直到有人推开花园的小门，有些惊讶的声音说：“吴耀，你怎么在这儿？你哭什么呀？”
　　这声音很熟悉，听了这么多年，吴耀觉得这一次这声音是这么的好听，他立马站起来扑向萧然，把萧然手里面提的东西都撞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