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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心传奇之三千局-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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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妙算老人执意以此为赌,说各救一人,谁先救醒便算谁赢,也没有你俩今日的小命了。”
  亟初禾不信,哪有人打这样稀奇古怪的赌,哪有人能妙手回春至此,扁鹊华佗或许可以,但他清楚妙算老人和如意张,皆是不通岐黄之术的。不懂医,如何搭救?
  财如命眼中毫不掩饰讥讽,讥讽亟初禾孤陋寡闻:“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连你师父的来历都不知道,又焉料得到他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亟初禾追问:“我师父的来历,你怎知道?”
  财如命回答的理所当然:“我不知道。”
  “那你凭什么断定?”
  “凭什么不能断定?”财如命反诘,“我亲眼所见的起死回生,与你信不信的没什么关系。”
  亟初禾见他说的坚定,难免有些动摇,但又不甘心就此被财如命牵着鼻子走:“总之,师父们救了我俩,是否因赌起意,都不重要。”
  财如命并不恼,继续笑眯眯的盯着他的眼睛,问:“如果我说他们的第二个赌,是比谁能够更快的杀掉活过来的你们呢?”
  亟初禾浑身大震:“休要胡说!辛辛苦苦救人怎会是为了再杀死?!”
  财如命直言不讳:“怎就不会呢?他二人之间,天上地下,山中海里的,什么没赌过。区区陌生人性命又算的了什么。何况你俩本就是冻尸,死是理所应当,活才是三生有幸。”
  亟初禾瞪着他,反复对自己说这人在胡说八道,这人在疯言疯语,然而心却不自觉浮躁起来,气息也渐渐不再平稳:“你实在太不会撒谎,若是真有你说的第二个赌,我们为什么现在还站在这里?”
  他问的越急,财如命越气定神闲:“因为还有第三个赌。”
  亟初禾张口还没来得及问,财如命已经续道:“父债子偿的道理你懂不懂?自己一辈子分不出胜负,当然该叫最得意的徒弟来分,徒弟不成,还有徒孙,子子孙孙,世世代代,总有分晓。。。。。。。莫非你忘记你们七巧殿门规了吗?有哪一条不是针对我瞳门?”
  亟初禾猛然倒退了一步,身子打晃,险些站立不住。难道,这才是真相?这样才有的倾囊相授?才有的师恩重重?
  他身后的步云鹰也听的同样心惊肉跳,七巧殿门规条条款款,早已刻在他脑海中,字字句句确实如财如命所言。包括之前亟初禾与乐子期的几场相斗,也都是因为门规所致。皇甫家面子再大,可以免死斗,除不去生战。
  而且他比亟初禾更了解妙算老人,他的确是为了和如意张打赌,为了赌赢,不顾一切的那种人。沸水洗手,火中取炭,攀高攫雷,海底捞月。。。。。。。真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步云鹰自问连想都不敢想的事,两个老人不但敢豁出命去做,而且做得总比打赌之初更加险象环生。
  这样想来,财如命所言,确有很大可能。
  财如命还在絮叨,他的瞳孔就像会施定身法,看得亟初禾动弹不能;他的话就像鼓槌,一棒一棒擂的亟初禾头脑中慌张凌乱:“你为什么叫亟初禾?原来不是这个亟字,而是那着急的急,因为你比七巧殿春日第一株苗醒的还早,不姓急姓什么呢。急初禾这个名字实在最贴切不过。可妙算觉得他既然胜出,就该在你的姓名中有所体现,所以更改为亟,等待,等待另一人的苏醒。至于子期,”财如命笑的愈发诡异,可惜亟初禾此时已经心烦意乱,并未多加注意,“他睁眼之前总是喃喃着一个字,听不清是‘玉’还是‘乐’,索性取了后面这字为姓,既然姓乐,知乐者莫若子期,自然就叫这个名字。”
  亟初禾还有无数想问,谁知在财如命深邃的目光注视下竟张不开嘴,大惊失色,忙去活动手脚,这才发现不止嘴巴,他全身上下一动不能动,整个人就像被点中穴道,只能听凭别人摆布。恰应了那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堂堂亟初禾焉能忍受这样的屈辱,暗自运气行遍周天,盘算着内力深厚如他,总能冲开禁锢。
  岂料他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财如命紧跟着又丢来一段令人震惊无比的消息:“你知道你和子期是怎么死的?你一定想不到。不妨我来给你提示,你猜一猜?”
  他负手而立,笑的更加狡诈阴险,完全不担心亟初禾的武功可以一刀宰了他——他对自己的瞳术一向很有信心:“当初我们在你俩身上找到了一种失传已久的毒。就在你手上,就在子期的唇上。。。。。。。”他的声音低沉仿佛魔咒,字字句句渗透灵魂,“想起来,想起来了?你一定记得,那年昆仑山,和今天一样白茫茫,冷飕飕,你也是穿着一件白衣,亲手喂他吃下的毒药,你要他死,你要杀了他。。。。。。。”
  他话音未落,亟初禾突然眼中空洞,脸色刷白,身体僵直,胸口一窒,一股腥咸翻涌口中。顺着唇角滴滴滑落,如红梅般争相绽放在他玉白无暇的云锦外袍上。步云鹰惊的大呼,财如命却并没有停下,他乘胜追击、咄咄逼人、一字一顿、心狠绝决,显然是要致亟初禾于死地:“你成功了。你杀了你的仇敌——乐——子——期!”
  亟初禾体内早已真气乱窜,难以控制,听见最后一句更加要命,一口气没提上来,口中鲜血呕出,白眼一翻,直挺挺向后仰倒。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和今天,两度专栏被锁。。。问究竟,原来是因为我放福利的那个youxiang违规了。。。。莫名其妙。


☆、第五章 四两拨千斤

  【第五章四两拨千斤】
  步云鹰赶忙去扶;不想有人比他还快;一把便将浑浑噩噩的亟初禾抱过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师叔这些话;可算是遗言;”
  财如命一愣。不待他反应;乐子期已然开始反攻,“从弥留之际到病体痊愈,不足月余;加上师叔当日是被五毒教救走,想想便知;必定是以毒抗病;师叔走的好一步险棋。只不过,若你我今日对决瞳术,无论谁死在当场,兔死狗烹,另一个人都不再有存留的必要。换言之,咱们两个,天择其一。不同的是,要杀我,恐怕又要搭上数千人性命,大费一番周折,但要杀师叔,此刻就容易的多。”
  他仿佛比刚才施展瞳术的财如命更加胸有成竹:“只要断了毒药的供给,师叔你势必要葬身在这昆仑山顶。”
  财如命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他千不该万不该,想激乐子期以瞳术对抗,却没料到他竟敢以释心术釜底抽薪,四两拨千斤。
  瞳术,摄人魂魄,举世无双,唯我独尊。
  释心,知人所思,心细如发,一发千钧。
  一个最霸气,一个最温和,瞳门两大绝学,昆仑山顶对决,犹如百炼钢对上绕指柔。
  乐子期淡淡的瞥他,目光里带着叫财如命几乎无法忍受的怜悯:“或者师叔想要做一具冻尸,等候有缘人?”
  轻若鸿毛的一句话,就将刚刚财如命说的一大堆‘是非’归为机会渺茫,近乎子虚乌有的天方夜谭,宛若一盆清水,迎头浇下,令靠在他肩头的的亟初禾醍醐灌顶般豁然清明,整个人迅速醒转,体内猛虎似的一股真气也被关进铁笼,慢慢变作乖觉。
  财如命气急败坏:“我说的全是真的!绝无虚言。”
  乐子期笑的不愠不火,将他的话原封不动的送回:“世间只剩下师叔知道我们的秘密。没有第二个人。师叔想怎么说,便怎么说吧。”
  财如命差点咬断牙根:“乐子期你!!”
  “师叔还要赴死,子期不送。”蓝衣青年彬彬有礼,却气得财如命一声暴吼,冲过来要撕他的衣领。
  哪知黑影一闪,一柄重铁剑指上财如命的鼻尖:“还是师侄尽孝,送师叔一程吧。”
  财如命骇然,他早知乐子期向谁学的剑术,即便内力再虚,剑招普通,也足以叫他这完全不懂武功的人横尸当场。慌忙向后跃起,岂料冰雪积厚,脚下一滑,一个趔趄重重的摔在地上,四仰八叉。不等他站起,一旁看热闹的任平生已经几步窜到跟前,龙王恨直直戳进胸口,结果了他的性命。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死的不冤,”任平生没再看财如命一眼,而是施施然转向步云鹰,“所以我一定会赢。”
  逍遥店青龙会等门派,本来因为忌惮财如命的瞳术,站的遥远,此时见他毙命,马上围将上来,将乐子期等三人连同任平生一行一起逼在中央。
  他们的算盘很简单,如果任平生赢了,那便罢休。反之,则立刻群起而攻之。
  生死一战!
  不吝诡计。
  亟初禾的状况很糟糕,根本无法参战。步云鹰便将他托付给乐子期,自己上前去,独对任平生等三人。他手里,沉甸甸,是那把妙算老人留在七巧殿的唯一的鬼头玄石刀。
  龙王恨上财如命的血已经冻实,红色的冰凌,妖冶如鬼魅,狞笑着扑向步云鹰面门。与此同时,任平生的两个弟子,一男一女,一左一右,同样的龙王恨笔走龙蛇,分别探入步云鹰肋下及小腹。
  三比一。
  步云鹰手中只有一把鬼头刀。看上去,他只能择其一来防备。谁知,他非但没有采取守势,反而背转过身,把身后空门完全暴露给对方。任平生呆了一呆,旋即明白过来,急忙撤手,却已来不及说话。只好眼睁睁看着两个弟子把手中的龙王恨刺到尽头。
  尽头,步云鹰的后背。
  那本是一件表面再普通没有的深紫色外衫,后背也没什么古怪。只是,当龙王恨刺过去的时候,人们才发现端倪——那竟是一块硕大的火石。龙王恨刚一接触,便引出了两条橙色火舌,风驰电掣,转眼噬了整竿龙王恨。饶是任平生急唤弟子撒手,他的命令也没有火焰飞速,只见那乘风而行,狂肆巨蟒,悄无声息,转眼间就吞没了两个活生生的人。
  众人被惊的纷纷倒退。他们险些忘记了七巧殿出过一个白骨刀魔,狂狷任性,神鬼不惧,他的师兄又怎会是悲天悯人之辈。
  任平生气得大喝一声,手中龙王恨折了几折,往空中一抛,腾出一条张牙舞爪的竹龙,逆着凛冽寒风,大踏步向步云鹰扑来。步云鹰侧首斜睨,手中玄石刀迎头掷去,正劈在竹龙脖颈,竹龙自然不会疼痛,头一摆,居然带着鬼头刀再度扑来,气势汹汹,鳌掷鲸呿。
  步云鹰不慌不忙,指间一紧,一条几乎和雪色无异的绳索,带着他飞身跃起,眨眼间站到了任平生面前。任平生定睛一看,这才看明,原来绳索的另一端是拴在鬼头刀的刀把上的,他凭借的居然是自己竹龙的力。顿时气极,猛地跳到上风向的位置,自袖中飞出一物,袭向步云鹰,步云鹰随手一打,打落在地,那物立即漫起彩烟滚滚,呛鼻刺目。
  显然有毒。
  步云鹰没想到他用此招,急忙掩住口鼻,却手中绳索一松,便知中了任平生的诡计。眯眼抬头,正望见竹龙伏身,前爪滑破风声,狠狠抓来。
  周围人全被彩烟熏跑,有心人其实更早时候,趁着步云鹰离开之际,已将亟初禾和乐子期二人团团包围。知道时间不多,所以他们一上来便集体拔刀相向,还以为能够将乐子期一击毙命,谁知,一把巨伞横在他们面前,挡住了所有攻势。
  站起来的这个人竟是方才奄奄一息的亟初禾。
  只见他双目有神,意气风发,白衣翩然,屹立风中,素若月华,冷赛雪凌。他整个人就是一块冰,透明干净,容不得俗世半点杂质,包括人间任何的温暖。也许是太挑剔,也许是太孤傲,也许,是因为他见过真正的阳光。
  他身后,原本阳光一般温暖的乐子期已经精疲力竭,险些拿不稳重铁剑。以释心术为亟初禾疗伤不难,难的是在不伤害亟初禾的前提下,解除财如命放在他身上的霸道噬人的瞳术。那时的亟初禾,神智清楚但无法动弹,只能由乐子期施展瞳术,以毒攻毒的克制,对抗。这样虽可保亟初禾平安,但势必要消耗乐子期巨大的心力,尤其在这种四面楚歌,危险随时可能降临的情况下,想赢,亟初禾就得迅速恢复,就得比顾回蓝的剑还快。
  乐子期只能将瞳术应用到极致。哪怕冰天雪地里,体力本就不支,这样做很可能就送掉性命,他还是照做不误。
  同时以释心术疗伤,以瞳术对抗,像是三昧真火遇到万载玄冰,冷热相敌,寒暑互质;像是度日如年的贫困,又碰上连阴雨的漏夜,煎熬的乐子期整个人痛不欲生:忧惊恐惧,怒恶憎欲,滔天巨浪拍打孤舟一叶似的,将他翻来覆去的颠倒着,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拧碎,脑中混沌如同共工撞倒不周山一样的轰鸣着,想要踣地呼天,却又怕自此疯了,再也回不到清明时刻。乐子期只能咬破了唇齿,披肝沥胆的隐忍着。他师叔不是泛泛之辈,瞳术的力道更胜过他数倍。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他才兵行险招,以释心术出其不意的化解。
  现在,虽然师叔死了,但他的瞳术威力仍在,想救活亟初禾,只能用自己去补天。乐子期体力已到极限,却还在苦苦支撑着,眼前景物都模糊起来,可他知道,那些人还在走近,他们是来杀人的。
  亟初禾就在此时一跃而起,战神一样举起巨伞。周围人见状终于停下脚步,唯独乐子期知道,他还没有完全恢复。他还需要起码一炷香的时间来调整内息。
  强迫自己故作镇定的站起来,乐子期站到了与亟初禾并肩的位置,一如既往,笑意吟吟:“我想知道,诸位掌门打算把我怎么处置?”
  有人毫不犹豫亮出兵刃:“大卸八块!我们这几个门派各分一块!”
  乐子期从容不迫:“这是屠夫的做法,各位名门正派,不会这样做。”
  他说的很肯定,也说的很有道理,直叫那亮出兵刃的人措手不及,下不来台。于是又有人说,要乐子期到各个枉死者面前磕头认罪,然后自裁。乐子期听了还是笑:“怎地是面前不是墓前吗?至今尚未下葬,看来诸位心中也有疑窦未解。”
  石话怒道:“你休要巧言善辩,我等心中困惑,与你无关。你只管拿命来。”
  乐子期道:“石先生此言差矣。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一个人。就算死,我也想要死的明明白白,这要求不过分吧。”
  石话义正言辞:“方才已经说的够多了。不是你蓝玉蟾有假,我逍遥店主和其他门派的弟子们绝不会平白无故自相残杀。你还有什么不服气?”
  乐子期微微摇头:“估计诸位是不肯让我验看一遍尸首了。”
  石话身边逍遥店小二道:“废话!哪有让杀人凶手验尸的道理。”
  乐子期道:“那我岂不是也会和他们一样死的同样不明不白?”几乎没人察觉到他声音中隐藏的一丝颤抖,和淡化入口的尾音。心神耗竭的时候还要作镇定自若的模样,跟人斗智斗勇,据理力争,血肉之躯焉能承受?
  崆峒派一人站出来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算不得不明不白。”
  石话也道:“你死了,他们自然就瞑目了。”
  乐子期乖乖闭上了嘴。不再徒费气力。一来,这些人冥顽不灵,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二来,他实在坚持不下去了,连站立都是勉勉强强。
  而众人却以为他是理亏词穷,认了行凶的罪名,当下愤然,又是新一轮指责辱骂。乐子期静静听着,一言不发,终是被人看出蹊跷。那小二问:“你哑巴了吗?”
  乐子期不理。
  马上就有青龙会的一个壮汉巨掌拍来,虎虎生风,带了十成劲道,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就要拍到乐子期头顶。蓦然白光一道,血红飞溅,断手咕噜噜滚落在地,被生硬山风冻成硬邦邦的一块。壮汉哀嚎着倒在地上,他原本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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