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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箱丝绸-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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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经过街角的混沌摊,香气四溢,顾恽又拉着赵子衿坐上去,要了两碗混沌和一碟烧饼,两人坐在角落里,悠哉的吃完了,这才起身往回走。
  
                      
作者有话要说:  卖个萌,就是不知道,萌不萌orz……(玛蛋我太久没卖萌了真的)





☆、第四十六章 深夜造访

  
  酉时,顾玖被叫到顾恽的书房内,看着那人埋头,在纸笺上奋笔疾书。
  
  顾玖脸色不太好,时而咳嗽几声,进门的时候顾恽就瞧见了,问他怎么了,顾玖只说是然了风寒,没什么大碍。
  
  很快,顾恽停了笔,将信纸搁在一旁晾着,一边伸手从桌角抽了个信封,提笔又在上头落了款,将信纸叠了装进去,用火漆封了,示意顾玖上前,说道:“阿玖,你出去随便找个人,将这封信送到杜宅。”
  
  顾玖走上去接了,扫了一眼信封,上头清隽的行书写着还景亲启,下头落了个潇洒飘逸的名字,杜煦。他愣了愣,不解的看向自家大人,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顾恽摸出一本兵法,笑道:“没什么意思,就是让还景安心一些,不得他家少爷回来,他自己在屋里头哭瞎了。”
  
  顾玖迟疑道:“这……”
  
  顾恽朝他点头,道:“没事,还景看不出来的,你去办吧。”
  
  顾玖得了令,转身出门,走出门槛反手关门的时候,突然捂住嘴咳了两声,声音嗡沉的好像从肺腑里挤出来似的,他抬手去拉门,耳边却听得顾恽清冽的声音传来:“阿玖,这几天不用操持宅里的琐事了,好生歇息吧。”
  
  顾玖一惊,险些以为他知道了什么,抬眼去看,那人却低着头翻书,烛光在他身后照出一道人形的阴影来,顾玖应了一声,反手将门阖上了。
  
  亥时,还景接到自家少爷传来的信,说是陪王侍郎去下棋了,今晚不回来,还景见这字迹确是出自自家少爷手笔,这才放下悬在嗓子眼的一刻心,劲儿都被抽走了似的,打水稍作洗漱,然后一头栽倒在床榻,睡了个昏天地暗。
  
  那厢赵全跟着王爷离开顾宅,心里头爬着万千毛毛虫似的,痒的挠心挠肺,他实在好奇的要命,见自己主子心情不错的模样,便壮着胆子,在后头鬼鬼祟祟的问道:“王爷,小的有些事,想不明白。”
  
  赵子衿心情出奇的好,故而也有闲心搭理他,一想这小厮糊里糊涂,尽坏他的好事,也确实需要点拨点拨,闻言也不回头,答道:“何事?”
  
  赵全吞了口唾沫,觉得自己应该没有被送去当小太监的风险,便道:“王爷,你那天扔在明青候背上的蜘蛛,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他看起来,好像什么事也没有?难不成,不是毒药么?”
  
  赵子衿偏过头,他个子高,目光斜着落在赵全身上,就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眸色深不见底,使得他看起来有种步步为营的深沉感。赵子衿轻笑一声,道:“医毒不分家,我只是给明青候送了几位补药而已,不过是药三分毒,补过头了,当然就中毒了。”
  
  赵全更加疑惑:“可明青候看起来好好的啊?”
  
  赵子衿目视前方缓步徐行,道:“过几天,大概就不好了。赵全,下毒也是门技艺,你想啊,一个人要是中毒了,被怀疑的,首当其冲就是最近接触的人和东西,时间越久,就越不容易被人发现。”
  
  赵全这才恍然大悟,心里涌起澎湃的崇拜,觉得自家王爷实在是太深谋远虑,转念一想明青候这次捅下的马蜂窝很大,又惴惴的问道:“王爷,你到底给明青候下了些什么?他不会死吧?”
  
  赵子衿忍不住回头瞟了他一眼,觉得赵全简直蠢出了境界,哪像阿恽,一点风吹草动,他就打起戒备,让他心惊肉跳的。这么一对比,便有些嫌弃赵全:“死不了,闭嘴。”
  
  这晚,夜深人静时,怀南王府,来了位稀客。
  
  赵子衿踏进院门,就觉得府里的气氛有些异常,寻常人看不出来,可他内力深厚,感官不知尖锐了多少倍,他不动声色的扫了眼树下的灌丛和屋顶,然摒退赵全,独自去了老王爷居住的正北向院落。
  
  书房里灯火通明,赵子衿扣了们,里头传出声进来,他这才将们推开一条人宽的缝隙,闪将进去,瞬间将门阖上了。赵子衿一进门,目光就定在了桌子西边方位坐着的青年身上。
  
  那是个器宇轩昂的男人,五官深刻俊朗,眉眼下巴的线条里,都透出一股阳刚坚硬的气质来,是个男子气概十成十的男子,坐着看不出身量,但观肩膀上身骨骼,就知这人有副高挑身架,模样不过二十五六,却积压了一身无形的气势。最让人在意的是,他身上那股奇特的气质,巧妙的糅合了贵气、霸气和温和,使得他咋一眼看过去,既温柔款款,又威严十足,叫人忍不住亲近,又不敢放肆,这样的,是百年难遇的上位者。
  
  那人笑着看过来,眼睛里划过粼粼亮光,唤了声:“小傻子,我回来了。”
  
  赵子衿下意识就应了一声,一边从头到尾去打量他这堂哥,几年不见,这人身上的帝王之气愈发浓厚了,不过性子还是那般,大多数时候,是极为宽厚的。
  
  见了他,赵子衿还是挺高兴的,他还是个傻子的时候,就亲近赵秉,这人对他也好,成天小傻子小傻子的叫,然后像只护仔的母鸡似的,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将在深宫饱受欺凌的自己照顾起来,赵子衿觉得,自己和赵秉,比他和他所有的亲兄弟,更像兄弟,就像他父亲和先帝。
  
  他脸上不自觉就露出笑意来,不打算在他面前装疯卖傻,他这堂哥虽然好脾气,心机却是想深沉,也能深沉的起来的精明角色。赵子衿走到桌边坐下,眼神清明,笑道:“秉哥,一切可好?”
  
  对上那双不再混沌的眼睛,赵秉会心一笑,便知他这傻弟弟,终于是开了窍,真心替他和皇叔高兴,抬手就在赵子衿肩头轻轻的拍了拍,笑道:“都好,小傻子,你醒了,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大马金刀的老王爷听了,不由一阵心酸,二人兄弟情深,他看着欣慰,也免不了触景生情,三四十年前,他从边塞凯旋,贵为天子的夔哥,也是这么悄悄的来到王府,静静的坐在桌边,轻声问了句一切可都好。可如今经年往复,物是人非,如何不让他悲戚,又想着有朝一日,后辈会走上他们的老路,阿秉在局势动荡里登上大典,自己的宝贝儿子临危受命远赴沙场,而后勒马饮血,在狼烟与生死里穿行……
  
  一想到这些,他就有些老泪纵横的冲动,赵引打断兄弟二人久别重逢的叙旧,敲了敲桌子,松弛的眼皮下是双精光内敛的老眼,他神色肃穆的盯着赵秉,问道:“阿秉,你说什么?”
  
  赵秉看了一眼赵子衿,笑道:“子衿,你先出去,我待会去找你。”
  
  赵子衿一愣,没料到赵秉和他爹打一样的算盘,极力将他排除在纷争之外,他心里有些动容,不知为何,却不想出去,只是看了眼他老父亲,摇头。
  
  那两人对视一眼,不知传达了什么眼神意味,索性将他忽略了。
  
  赵秉定定的看着他家老皇叔,道:“我埋在乌垣的探子传来消息,乌垣军队月前已开始暗中集结,规模很大,疆域边线也有小批队伍鬼鬼祟祟的试探,我估摸着,很快他们就会有所行动,目前,大概就只缺一个开战的借口。”
  
  老王爷手指在手上轻轻敲打,赵秉听得出来,那是战场上振奋将士的鼓点,他心想,他这戎马一生的老皇叔,骨子里到底是烧着灭不掉的峥嵘血性,将军暮年,壮心未已。赵秉叹了口气,子衿与皇叔血脉与共,自己虽不想他搅和到这一摊烂泥里,可将门无犬子,身不由己,怕是到了最后,他还是不得不淌下这趟浑水。
  
  老王爷花白的胡子,随着说话簌簌抖动:“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在这次和亲上大做文章?真是如此,慧清那丫头怎么办?”
  
  赵秉无奈笑道:“对。慧清那边,皇叔,你也知道,这丫头难缠的紧,我把‘蜉蝣’的暗卫给她留了一组,并且拍着胸脯保证,会在和亲的半路上将她抢回来,她才消停了。”
  
  赵子衿在一边当哑巴,闻言才了然道,难怪那天那疯丫头端庄得体没哭没闹,原来是有人给她撑了腰,不过只要她不上赶着要嫁给阿恽,随她的便。
  
  老头子却差点跳起来,山羊胡一颤一颤,怒道:“什么?一组??‘蜉蝣’一共才多少人,你嘴一张,就给出了两成,好手气,够大方,赵秉,你简直是在胡闹。还抢亲?你他娘的当你自己是土匪哪,啊?”
  
  这老头子本来是声如洪钟的,顾忌着赵秉的行踪,活生生将怒吼变成了猫哼哼,不过怒容倒是一份不少,暴跳如雷又不敢随性叫唤的模样可逗了。赵秉一丁点威严都没感受到,嘴角还忍不住的想上翘,他小心的收敛了表情,本分道:“皇叔教训的是——”
  
  赵子衿冷眼看着赵秉毫无诚意的认错,突然就想到了顾恽,那人也是这样,张嘴就能认错,速度够快,态度却很让人愤懑,回味一把自己的心情,登时和他亲爹站到一条船上去了,共同谴责起众望所归却离家三千里,回乡祭祖却还得偷摸回来的祈王爷。
  
  量不得赵引怒发冲冠,实在是赵秉太过大方。
  
  蜉蝣,是西原皇家由来已久的一个神秘组织,掌握在国家的主心骨手里,据说里头全是精通各项绝技的顶级高手,根据世间行当七十二行,门下有七十二人,六人分为一组,顶头一个首领,共计七十三人。蜉蝣行踪诡异,神秘莫测,百年来无人见其窝点和真身,这个组织像是一道无形的网,罩在违心之人心头。
  
  帝王家书中记载,蜉蝣创立于熙宁二十三年,那年,是开国帝王赵频大婚的日子,没有皇后,却多了位帝王,那人是前朝陵国的皇上,李蕴。自此,两人共掌天下,为了拔除贪官污吏,李蕴创立了组织蜉蝣,专门用来打探消息和收集证据,意为无处不在,可撼大树。李蕴执掌蜉蝣六十六年,直至和赵频同日薨,继任的头领是谁,又是什么模样,世人一概不知。 
  
  老王爷骂骂咧咧,赵秉点头狂答应,十足一个孝子贤孙。如此过了一个时辰,赵秉起身要走,知他不走寻常路,赵子衿直接将他送到了院墙下,高墙的阴影里影子似的悄无声息走出两人,真如影子一般,赵子衿倒是能辨出方位和隐藏的几乎没有的气息。
  
  赵秉提气就要翻墙,赵子衿突然叫住他,问道:“秉哥,杜煦是不是在你哪里?”
  
  赵秉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道:“在,怎么了?”
  
  赵子衿:“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七章 蛇虫满园

  
  赵全心惊胆战,还景翘首以盼,数日后,两人的期盼都有了着落。幽明鉴生了病,而杜煦在第二日傍晚,浑身不带一点伤的回了杜宅。
  
  还景哭的鼻涕眼泪糊满面,质问他去了哪里,他道了个歉,含糊的说去了朋友家,就死活不肯多说了,然后还景奇怪的发现,他家少爷往庚楼月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顾恽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故作视而不见,而时长上门的许季陵,也好像突然忙碌起来,一连两天见不到人影。唯一如常却又反常的就是赵子衿,他照样晚上过来,不过总是欲言又止,顾恽实在看不过去他那纠结样子,问他怎么了,赵子衿惴惴的说:阿恽,我养了些小玩意儿,过段时间养好了,就送给你,就是…怕你不喜欢——
  
  也不知道他怎么有那么多书籍要誊写,顾恽手里的笔杆飞舞,心不在焉的应了句会喜欢的,一头扎入了字堆里。赵子衿得了他这句回复,眉头却拧得更紧,他心里几乎就肯定了,阿恽一定会被吓一大跳,可没办法,这是万一之下,给他保命用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眼瞅着先帝忌日渐近,平沙城里却刮过一阵妖风的传言,而且犹如秋日干枯的草原上点起了野火,瞬间就有燎原之势,街头巷尾传的沸沸扬扬,平头百姓们议论纷纷,甚至还有好事不怕死的,编出一首顺口溜,大街小巷的传唱。
  
  乌垣来朝明青候,风流成性过了头,前日大夫邀入府,疑似染上疾花柳!
  
  何群又急又燥,他一边担心忧虑的嘴角起燎泡,一边扛不住别院里丫鬟小厮们的窃窃私语,他悲愤的想,实在是…太他娘的丢脸了。
  
  他不仅连门也不敢出了,在封闭的院子里,也是来去如风,好像跑快一些不叫人看见他的脸,就没脸可丢了似的。丫鬟奴才们不愿伺候,他还不敢让他们打点,于是整天脚不沾地,在厨房和幽明鉴的卧房间奔来奔去,带着满身茅厕的臭气都熏不走的药味,将他家侯爷,当成药桶一般的灌。
  
  何群端着一碗乌漆抹黑的药汤推门而入,浓郁的草药苦气霸道无比,瞬间就盈满于室,何群反手带上门,轻声唤道:“侯爷,醒醒,药来了。”
  
  幽明鉴头痛欲裂昏昏沉沉的瘫在床上,被褥被卷成团状靠在床内,他衣衫大开露出胸膛,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却赫然生了许多米粒大小的肉瘤,有些不知怎么被弄破了,皮开肉绽,里头的恶肉朝外翻卷,翻出花瓣一样的形状,淤着脓血,憋出一身恶臭,看着闻着都叫人倒尽胃口。
  
  肉瘤也罢,生脓挂血散恶臭也罢,最要命的是这些东西不知伤了身体哪处根源,他竟然浑身酸疼的一点力气也集聚不起来,提气运转一周天,内力却毫无凝滞,前两日他是觉得乏、累,瘫在床上都浑身难受,更别提出去找茬作怪了。
  
  大前天早晨一醒来,他觉得胸前痒,一抓之下一把血,还有肉质的异样触感,他掀开衣襟一看,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这他娘的是在做噩梦吗?
  
  他慌乱一瞬,叫了何群去请了大夫,那山羊胡子的庸医哆嗦半晌,结结巴巴又含糊其辞的表示,这像是淫病花柳的症状,虽然生的地方不太对劲,可症状又吻合。
  
  幽明鉴大惊失色,面上却强自镇定,命何群将这庸医给打了出去,一连又请来三四个,都面露难色的说这是花柳病的症状,无能为力,幽明鉴盛怒之下连手上的玉搬至都摔出去砸了人,将人全部赶出去,只留下何群在屋里守着。
  
  他初时后怕不已,过了小半个时辰,却是缓过劲来,头脑又恢复了清醒,便提溜转悠起来,他先是将近半个月交欢的男子按着时间过了一遍,鸿胪寺卿家的二公子,芳华苑的清官纪子……庚楼月的相公珏芝,这些人都是清白之身,怎么会染上这脏病,一定是症状类似的怪病,这些庸医没见过罢了。
  
  这么安慰自己,倒也奏效,吩咐何群去给他开了些主治恶疮的药方,虽不对症,就当排毒就是。何群是个唯命是从的直肠子,得了命令飞奔出去,财大气粗的背回来一麻袋的纸包药草,将幽明鉴看的心惊胆战。
  
  幽明鉴虽坚信劳什子花柳病和自己不沾边,可他又实在被折磨的没气力,连床也爬不起来,肚子里腌贊的出去祸害顾恽或试探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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