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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恩-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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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
  「我只是想确保,如果我不在了,还有个人可以撑起这个家,替我守护好你父亲,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时日等你。」
  「爹怎么会担心这个?」这是不合理的,爹正逢盛年,处在人生最精华的璀璨阶段,平日连个小病也难得染上一回,而父亲年长了爹九岁,身子又不好,应该是我们常常要担心父亲才对呀。
  「三十年寿呢……谁知还有多少……」他喃喃自言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当我想再问下去时,他已经转移话题,径自交代起一些大大小小的事项,还嘱咐我,每年抄上百本经书、捐万石米,这是他发的愿,若是他不在了,我无论如何得替他做到。
  将这种事发落给一个十二岁的孩童,不觉太儿戏了吗?不过爹的行事风格就是这样,会将账本扔给七岁稚童的人,好像也不需要太大惊小怪。
  我是到那天才知道,原来祖父过世那一年,请了庙里的住持过府为其诵经,爹是在那时,遇上那位云游的高僧。
  那位高僧告诉爹,父亲具仙骨,非凡夫俗胎,早晚是要回归本位的,这一生,无妻无子,姻缘空虚,亲恩浅薄,本该四大皆空,来这世间一遭,不过是感民所苦,是世间人的执念,强留下他。
  于是,代价便是一生受病体折磨,若要免其苦难,必须年年抄上百本心经,赈济白米万石,积千万福德,回向予他。
  「这种话,爹信?」
  「事关你父亲,姑且信之又何妨?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让他少受些苦,为何不做?」
  不但做,还做了十二年。以往每年冬天,父亲总要熬得死去活来,这几年父亲几乎没再发过病,所以爹才会持续做了这么多年。
  他说,他这个人没那么多良善之心,做的事情多半是有所图谋,为善图的也是父亲的平安康泰,就为了这一人,要他救再多人他都愿意。
  「可是后来还是有发病过啊!」那次可吓坏我了。
  爹瞥了我一眼,淡淡地说:「有一年,山西大旱,我让人送了米粮过去,有一车在运送中出了点意外,负责的管事想,也不过就一车,这么多白米应是足够赈济那些灾民了,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便没有回报,然后那一年,你就半夜哭着跑来听松院找我了。」
  说完,我们双方俱是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爹赋与我这么沉重的担子,对当时的我来说,内心其实是既开心又惶恐的。开心的是,爹如此看重我;惶恐的是,连我自己都没有把握扛不扛得起。
  最后,他说:「我信任你。最重要的事,只能交代给我最信赖的儿子。」
  我想,这应该是他这辈子到今天为止,对我说过最温情的话了。
  为了不负爹的交托,我从不敢让自己有丝毫懈怠,常是在书房抱着账本睡、跑店铺子永远比回家多。
  约莫是十六岁那年,「天」字铺布庄的萧大掌柜因病走了,留下寡母与一名十二岁的独生子。那时「天」字铺爹已交到我手上,我代爹去慰问,送了奠仪。
  萧掌柜的独生子问我,店里头缺不缺人?他很聪明,会很多、学很快,对我会有很大的帮助,不用他是我的损失。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对我撂这种话,岂有不迎战的道理?
  我是谁?严知恩的儿子耶!爹行事向来大胆,从不怕冒险,虎父岂有犬子?
  而这个人,眼神清亮,反应灵敏,说话也条理分明、对答如流,直觉告诉我,这会是个心灵手巧的好人才。
  他说,他叫萧眠。
  于是我允了,让他进「天」字铺学习,也许有一天,他能青出于蓝,顶替他爹的位置。
  事实也证明,他学得很快,从以前就常到店里找萧掌柜,对布庄的营运并不陌生,很快就上手。
  他十四岁,我就让他接触帐务,有人觉得我这决定下得太大胆,但试问——会比丢给一个七岁孩童更大胆吗?
  他也真的没让我失望,于是十五岁时,他继承父志,接下了「天」字铺大掌柜的位置。
  我承认,这其实是有些许个人私心在的,这些年,我与他颇谈得来,一开始只是聊上两句,觉得这人与自己颇为投缘,日子久了,也就成了交心知己,什么心里话都只找他说了。
  他善解人意,话不多,通常只是安静地听,然后守口如瓶,在我情绪欠佳时,又总能适时的切中要点,释然我心头的结。
  我很中意他,于公于私,都得留住他,别让他跑了,否则往后我找谁谈心去?
  这一日,我与爹上酒楼谈生意。
  近两年爹已慢慢放手,将严家泰半的事业交到我手上来,自己则是偷得许多悠闲时光,成日缠着父亲不放,有够可耻。
  每回抗议,爹便耍忧郁,目光悠悠然望向远方叹道:「我能陪他的日子也不多了……」
  摆什么哀兵姿态啊!又不是风中残烛的老人家,装可怜这招拿去对付父亲就好,我才不吃这一套。
  不是我不孝,瞧瞧每回跟他一起出来谈生意的下场——
  「小犬不才,让他喝。」
  别人敬他,他就拿我来挡酒。意思是我很不才,别的本事没有,只有当酒桶替他喝酒的分儿吗?那究竟是谁把一桌子账本都往我身上推的?
  有够欺人太甚!
  事后,出了酒楼,才说:「你父亲不准我喝酒。」
  「……」
  我还能说什么?爹是出了名的夫管严,在外头威风凛凛、傲得跟什么似的,回到家里头父亲说一他不会答二,要他跪着他不敢赖坐着。七岁那年,在一旁看爹处理薪俸争议,对着大批员工,那冷怒威仪的气势,还教我当时小小的心灵好生敬畏,谁知看过他赖在父亲身上讨怜的模样后,整个尽皆幻灭!
  今天喝得有点多了,爹已经归心似箭,不用想也知道,八成是想回去黏父亲,我可不想一身酒气回家惹父亲不悦,爹这个人,真的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我也不晓得那时在想什么,直觉便往「天」字铺去了,想着那里有人可以听我说说话、替我泡杯醒酒茶。
  从「严记布庄」招牌下走过,给了店前那人一记浅浅的微笑,便往后堂里去,我知道,待会儿萧眠必会进来关切,少不得应该也会念个几句,刚刚走过便听他咕哝:「一身酒气!」
  今儿个真是稍饮过量了,我撑着有些晕眩的头,倒向窗边长榻,合眼小憩。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推门而入,料想应是萧眠,如今正困倦着,也就没多费功夫搭理。
  那人走来,在我身侧坐下,轻唤了声:「少当家?」
  果然是萧眠。
  我懒得应声,反正我们的交情也不需要客套应酬。
  他喊了两声,也就没再扰我安眠。
  而后,一道柔柔抚触滑过颊畔,那是萧眠的掌。五指修长,肤触算不上细致,长年持利剪裁布,指关节处有细细的小茧……
  唇际一阵温软掠过。这、这又是什么?!不像是手指的触感,反倒比较像——
  我还在惊疑猜测,那温软又一次覆上,轻轻吮住。
  「意同,我喜欢你。」
  被雷劈了就是这么回事吧?
  我想,我懂得当年,父亲一身酒意、被自己视如兄弟的人乘机一诉情衷的心情了——除了被雷劈到、脑海麻得一片空白之外,还能有什么啊!
  这些人以为别人喝了酒,就可以不负责任乱说话了吗?他娘的!
  之二、从心而欲
  原本,是最能让我放松心情的地方,如今是一想起就心烦意乱,倍感压力。
  我承认自己在逃避,有好一段时间没去萧眠那儿了。
  这一日,被爹叫进书房,将萧眠送来的账本以及本月的进出单据明细交给我,一如以往,都整理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我会那么喜欢他,真的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总是贴心地替我把能做的都事先做了,整理到能让我以最轻松的方式过目。
  他知道我肩上扛的重担,总是在很细微的部分,不着痕迹地关心我,即便那不是他的工作范畴。故而,在主仆身分之外,我一直是将他定义为朋友的。
  下了工,有时兴致一起,也会到萧家去找他,邀他一同喝酒谈心。



第十九章

可是——我这笨蛋,怎会没想到呢?他这般体贴入微,如果不是有那心思,谁有闲工夫又是喝酒又是听人说心事、关怀备至到这般地步?
  「自己的工作,自己做好,别像个孩子耍任性。」
  爹严厉的教训一起,我只能心虚地默默听训。
  确实是我任性了,放着一间铺子不管,还让萧眠得亲自将账本送来,失责到无话可说。
  斥责了两句,大概是看我自知反省,也就没再说下去,改口问:「你跟萧眠怎么了?」
  「没、没啊!」有这么明显吗?
  「萧眠刚刚问我你近来是不是很忙,如果我没听错,他似乎有在暗示我给你太大的压力。」
  「呃……」一颗冷汗暗暗滑落额际。这萧眠想死啊!要真惹恼了爹,连我都保不了他。
  「有什么误会,好好把话说开,这个人是可以交的朋友。」
  「……没有。」真的没误会,我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想想,克服心理障碍。
  抱着账本默默垂首,转身欲走前,突然想到什么,又绕回来。
  「还有事?」
  有。可是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挣扎了好半天,才硬着头皮问出口。「爹,你和父亲——是怎么决定压人与被压的问题?」
  书房瞬间陷入连根针落地都听得见的死寂。
  砰!一迭账本砸上我后脑勺。「压力?!我看你是太闲了,再追加这几间铺子!」
  「……」就知道这会惹毛爹。
  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嘛,才会想说,求助一下过来人……
  萧眠的话,让我困扰归困扰,心里倒也很清楚,这个人对我极重要,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他走的。
  我真的很想知道,当初爹义无反顾,非要父亲不可,任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们伤风败俗也不为所动,那种非与对方相守一辈子的勇气与决心,到底是哪来的?
  我不确定自己做不做得到……
  这件事,又让我困扰了数天,但我不敢再去问爹,怕又捧数间铺子回来,我桌上的账本都快堆不下了……
  然后就在这天,我去父亲房里请安时,应父亲之邀陪他下了盘棋。
  「听你爹说,你最近心情不太好?」
  「也没有不好……」我斟酌了一下。「应该说,有点小小的困扰。」
  父亲挪了「车」,含笑问:「什么困扰?要不要说来听听?」
  「呃……」那种压来压去的问题,总觉得在天人一般清华高雅的父亲面前提,是一种天大的亵渎,于是我又思索了一下,用比较婉转的方式问:「您当初——是怎么决定,就是爹了,未来绝不会后悔?」
  「果然是感情事啊……我们家意同长大了。」
  早就长大了好吗?十八岁那年,爹就把我丢进娼馆,见识男女之间那回事,自己在外面喝茶看风景,你都不知道!
  我本以为,身为爹的儿子,或许我也一样是爱男人的,才会对萧眠产生迷乱情思,可是——那回后我知道,我对女人柔软的身子是喜爱的。
  这让我迷惘困惑极了,到底我爱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将军。」一个不留神,输了一局。
  重新摆好棋盘,父亲又道:「感情这种事,问人是不准的,你得问问自己的心。别受外在所迷惑,遇上那个人时,你是什么样的感受?心会为他悸动、难受、疼惜——种种对别人没有的感情,是不是只有他能独占?」
  「好像……有。」
  「那就是了。你只要相信自己的感觉,从心而欲,就不会后悔。」
  就……这么简单?
  我们又聊了好一会儿,当然,附带连输三盘棋。心知自己不是父亲的对手,他下起来根本一点挑战也无,真正能让他棋逢敌手、淋漓畅快的,就只有爹。
  我识相地起身离开,将那个位置还给爹。
  从心而欲吗……
  听起来不难,我知道自己的心在说什么——这一刻,我就有很想拥抱某人的冲动。
  在这之前,我先去了一趟萧家。
  自从萧大掌柜去世后,萧家就由年方十二的萧眠一力撑起,那坚强又固执的小家伙,想来就让人心疼……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萧眠是萧家唯一的支柱与希望,这些年都是他在照顾寡母,是众所皆知的孝顺贴心,所以我一定得先求得尊长的认同,这是身为一个男人,最基本的担当。
  当然啦,我知道这种事一时间很难让人接受,所以也不怪萧大娘张大嘴巴吓傻了的反应,她没拿扫帚轰我出来我就很感激了。
  无妨,来日方长,我是很有决心的。
  很慎重地鞠了个躬,向她保证我一定会善待萧眠,永远不会抛弃他、让他伤心,请她安心将萧眠交给我后,我才离开萧家去找萧眠。
  「跟我来。」一进到铺子里,萧眠正在对客人解说布疋的特色,被我没来由地拉往内堂,急忙扬声交代了伙计几句。
  「你搞什么鬼?我在招呼客——」
  一站定,我张手便将他牢牢抱住。「我也喜欢你。」
  「……也?」
  「是你先说的,别耍赖。」把我情绪搞得乱七八糟后就想不认账吗?没那么便宜的事!
  「……」他突然脸红了,结巴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所以……你是同意了?」既然如此,先来试试手感好了。
  贴在后背的掌心顺势滑至腰臀,以前看着他纤细的腰身、俏挺的臀部曲线,常常会走神,然后拼命骂自己禽兽,这下顺理成章了,怎么能不快快一圆夙愿、满足想象——
  唔!好疼!萧眠一拐子顶上来,顶得我胸口痛死了,没防到会被暗算,整个人往后跌。
  他伸手要拉我,反撞进我的臂膀间,让我抱了个满怀,跌成一团后,才意识到现在的姿势——
  完了,居然是我被压。
  而我竟然还觉得,被他压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难接受,至少抱起来……挺舒服的。
  「混账!谁准你手脚不规矩?」他低啐。
  「你都可以随随便便要亲就亲,我摸两下就要被揍?!」不公平!这是谁订的规矩?
  我突然想到……萧眠是自小习武的,有时店里遇到麻烦,也得会些拳脚功夫,真要动起手来,我这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哪是他的对手。
  完了,往后我大概要被压到地老天荒,永无翻身之日了……
  他无言地默默注视我半晌,忽而笑出声来。「笨蛋少爷。」
  喂喂喂,说话凭良心!我哪儿笨了?虽然玩垮过几家店铺子,可那是我十岁以前的耻辱了,十二岁就掌理家业且有盈余,那叫神童好不好!
  我张口想抗议,他却突然低下头,堵住我的嘴。
  「唔……」其实,他嘴还满软的,亲起来的感觉……很不错。
  只可惜往后要放弃喜爱的软玉温香了,女人的身子多销魂啊,唉……
  不过也无妨啦,我会努力调适,并且开发不同乐趣的。
  我似乎有一点点懂得,父亲说「从心所欲」的意思了。我的心选择了他,虽然很难想象自己爱男人的样子,可是他亲我时,我一点都不觉得反感、排斥,只是满脑子担心不想被压的问题。
  不过现在觉得……罢了,被压就被压吧。
  天下女人何其多,可那都不是萧眠,非关男女,就只是他而已。
  只要是他,就够了……
  其实……还是不太够啦。
  我承认我话说得太满了。
  大半年来,就只是牵牵手,过分一点再抱一抱,顺便摸两下,真的真的很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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