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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此夜寒-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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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送达,生怕有些许闪失,这些领兵的将领中,有与他宛如兄弟的冯有昕,也有与他如同师徒的杨松庭,哪个出了点丁事故,都能剜得顾元戎心肝疼痛。
  燕婴并未随同诸位将军出征,而是担当了守卫后方、保卫大将军安全的职责,故而顾元戎不睡,他也不敢睡,两个人点灯熬油地呆在大将军军帐中,顾元戎在看沙盘,他便窝在一边儿看书,似乎对那行军布阵全然不敢兴趣。
  丑时将到之时,燕婴放下书,打了一个浅浅的呵欠,顾元戎见了,柔声道:“燕婴,你若困了,便先去歇息去吧。”
  燕婴连忙摇头笑道:“末将不困,末将先去看看那些站岗执勤的将士,一会儿还回来陪着大将军。”
  说着他站起身来,右手中指微微一哆嗦,燕婴又勾勾嘴角,继续笑道:“倒是末将有些饿了,想去搜搜火头军的干粮,将军可不要怪罪末将。”
  “就你能说。”顾元戎无奈地摇了摇头,手指在青铜马上摩挲一下,笑道,“到底是年轻能吃的时候,我还能饿着你不成,想吃什么便自己去张罗,只一点儿,你莫要打扰了那些火头军军士休息便是。”
  “末将晓得。”燕婴道,说罢,退出了顾元戎的营帐。
  半个时辰以后,燕婴端着热腾腾的白粥和几个小菜回来了,那粥用一个极大的白瓷汤钵装着,边儿上还有两个小碗。燕婴将粥放在顾元戎营帐中的书几上,抬头对顾元戎笑道:“将军陪末将吃些吧,一个人吃怪没有味道的。”
  顾元戎知道燕婴是在劝自己吃些东西,倒也没有扭捏,只在书几后坐了,笑道:“难为你有心,多谢了。”
  “将军客气了。”燕婴说着,端起一旁的白瓷小碗,盛了一碗粥,放在顾元戎面前,递了一双竹筷子过去,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在顾元戎对面坐了。
  顾元戎端起碗时,燕婴的眼瞳微微一颤,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自己也端起碗来,迅速地吃了一口……
  “啪——”
  手一抖,薄瓷的碗磕在书几的边沿上,又滚落在地,顷刻碎成一地瓷片,顾元戎微微睁大眼睛,看着对面一瞬间就流了满面血的青年军官,右手则死死捂着自己的口鼻,奈何如此也止不住发乌的血液不断涌出,而视线也在随着那流逝的血液不断模糊。
  站在军帐外的大将军卫兵听闻声响,连忙掀了帘子进来,却只见顾元戎与燕婴二人软倒在地微微抽搐,身上到处是血,吓得那年纪尚幼的小兵大叫一声:“大将军!”
  幸而他还没昏了头脑,叫完之后,一面飞速地扑过来,扶起顾元戎揽在怀中,抓开顾元戎捂住口鼻的手,免得叫那鲜血倒灌进肺里,一面大喊:“快来人!快叫军医,有刺客!!”
  小兵的声音方落下,冲入军帐内的却不是大将军卫队中的亲兵,而是两个穿着维丹服饰的精瘦汉子,为首一人满含杀气的目光四处一扫,冲着帐中的三人便扑了过来。
  燕婴模模糊糊地眼眸猛地瞪大,立时便被怒气充满了,奈何身上无力,动弹不得,而那进入军帐的小兵武艺并不十分精湛,或许战场上杀敌绰绰有余,对付这千挑万选出来的刺客却有些无力,两下便被掀翻在地上,后面一人伸手一抹,便将小兵的咽喉切透了。
  两个大摇大摆的刺客轻笑一声,扭过头来,看向书几边儿软着的二人,如同看向案板上的鱼肉,而后抖了抖刀子,走了过来。
  “混——蛋——!!”燕婴嘶吼一声,努力一撑身子,将顾元戎护在了身子底下。
  ……
  “噗——”
  血花溅起,染红了高未离略显狰狞的脸庞,他伸手随意一抹,挑开帘子走了进去。
  昏黄的烛光中,有人卧在屏风后的卧榻上,另有一名侍女端着乌木托盘和一只药碗站在榻边劝卧床的病人吃药,二人的身影都被烛光投在了屏风之上。
  高未离挑起嘴角,冷笑一声。
  “谁在外面?又是谁允许你们随意进入先生的营帐的?都活腻了不成!”那年少的侍女用维丹语轻喝道,声音娇俏可人。
  高未离并不答话,而是疾走两步,一脚踹开了那整幅的苏绣屏风。
  小侍女被屏风砸了个正着,踉跄两步,与屏风一并摔在了卧榻边儿上,半边身子被屏风沉重的梨花木砸的生疼,她虽是个侍女却一直养得像个贵族小姐,很有些娇气,立时便被这疼痛激怒了,愤怒地转过身子,却见到的是高未离被烛光照耀地宛如鬼魅的脸,登时抑制不住地尖叫了出来。
  高未离却懒得理她这尖叫,如今大魏军队攻势越发凶猛,维丹已然方寸大乱,守卫薄敬的士兵又全数被高未离所杀,一时半会儿,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故而高未离不慌不忙地踏过屏风,弯腰用弯刀一刀切断了小侍女的脖颈。
  然后他抬起头,深不见底的眼眸看向坐在床榻上咳得撕心裂肺的人。
  许久不曾见过阳光的文弱书生苍白无力,昔日的放荡不羁也被伤痛磋磨的所剩无几,只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眸依旧带着些许精明狡诈的光芒,嘴角依旧噙着几分看透人世的讥讽、冷漠与蔑视,整体而言,仍旧令人生厌。
  “许久不见,薄先生居然眼看着就不行了呢。”高未离用维丹语一字一字说道,语气格外轻快。
  薄敬轻笑一声,道:“是啊,好久不见,我都未能想到居然还能再见到高将军。”
  话音落时,高未离的弯刀已然架到了薄敬的脖子边儿。
  薄敬微微垂眸看了一眼,模样分外淡漠,他挑着一侧嘴角笑道:“高将军忍辱负重,爱憎分明,注定是个名垂青史的人物啊。在下愿赌服输,可惜在下已是一枚弃子,想来高将军杀得并不痛快。”
  “少废话。”高未离粗暴地说道,弯刀一紧。
  薄敬微笑着闭了嘴,顺便闭了眼睛,手上还拉了拉盖在身上的锦被,使之变得更为舒适了一些。
  “安心上路。”高未离道。
  “自然。”薄敬笑道。
  高未离扬起刀,烛光微微一哆嗦,那弯刀的刀刃之上流过一道寒光,寒光坠落之时,一捧鲜血溅在床榻的帷幔之上,薄敬的头颅随着滚在地上,面上的表情居然十分安详。
  高未离恨恨地踢了那头颅一脚,它便带着一路血迹,滚到了一摊破碎的屏风面前,高未离转过身,扯下锦被的被面,在褥子上蹭干净弯刀和手上的血迹,而后便弯腰从容不迫地用锦被的丝绸被面将薄敬的头颅裹好,抓在左手上,右手紧紧握着那把削铁如泥的弯刀。
  他在床榻后面的毡帐上割了一个口子,屈身钻了出去,左右看看,确实四下无人,高未离便小心地摸了出去,五丈远外钻进一个盛放粮食物资的帐子里,稍作休息。
  可他闭眼养神浅眠才不过须臾,便听帐子外面一声欢呼:“大魏大将军死了,蛮子撤兵了!可汗圣明!可汗圣明!!”
  高未离猛地睁开眼睛,眼眸里全是惊恐。
  他在毡帐上割了一个口子,用一只眼睛向外看去,却见来来往往的维丹汉子都是满脸喜悦,有的正甩着镶了毛皮的毡帽,口耳相传、大声欢呼出来的,都是方才高未离听见的那句话,他默不作声地听着,握刀的手却越捏越紧,牙齿也咬的咯咯作响。
  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高未离不住的对自己说。
  他知道此时自己不能冒险立即去杀维丹可汗,毕竟那来来往往的士兵除了正在为死里逃生而欢庆的,还有一些面目警惕,正在人群中四下搜寻,恐怕薄敬被人刺杀并且被割下头颅的事情此时已经传到了纳古斯。贝格耳中,堂堂一族可汗,又刚刚虎口逃生,他那里的防护只能更稳固,而大魏暂时撤兵,维丹的军队没有被牵制,守护可汗御帐的士兵就会人数充足且丝毫不见慌乱,非常不适合动手。
  但是高未离控制不住自己。
  他本就是笼中疯狂了的困兽,林边震怒了的厉鬼,几乎再也没有思虑个人生死的本能。
  高未离甚至不能记得自己是怎么杀到维丹可汗御帐门口,又是怎么与七八个人高马大、功夫精深的维丹士兵缠斗在一处的。等他回过神来,身上只怕已有十来处刀伤箭伤,故而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与他缠斗在一处的那八个维丹汉子已被人一箭穿心,他的身旁是身穿玄甲红袍的大魏军士。
  而他的面前,一个年轻的大魏将军正缓缓抽出腰间系着的唐刀,他用左手食、中二指顺着刀刃轻轻一抹,而后挽了一个刀花,将那刀架在了面前那被两个大魏士兵死死摁在地上的人脖子上。
  那大魏的小将轻轻一笑,捧着满面鲜血与满脸杀气,宛如玉面修罗。
  “大魏蛮子撤兵了?”小将笑道,“做你的黄粱大梦去吧!”
  说着,他一脚踹在那人胸口之上,只将被两个大魏士兵狠狠摁住的中年维丹男子踢得向后一仰,而他右手飞速一刀,那维丹男子的头颅便如垂髫小儿的皮球一样咕噜噜滚了出去,小将将刀刃在那还未落地的尸身肩膀上一擦,收刀入鞘。
  “血债可是要用血来还的,不报大仇,我有何面目回营见将军。”小将面无表情地用汉话说道,说完之后,转过头来看向高未离,眉头一皱,似乎不知该如何称呼。
  高未离的脑袋这才转过弯来。
  那头颅落地的人,是维丹的布音可汗纳古斯。贝格。
  而那玄甲红袍、杀人不眨眼的大魏小将,叫杨松庭……

  第五十八章

  大魏元熙十五年六月的这一场大魏与维丹的决胜战役,虽因维丹派出刺杀敌方主将的刺客,又同时向大魏各部统帅假传大魏主将被刺身亡的消息,而在中途生出了颇一番挫折,但结果却没有被改变——维丹虽有千余残部逃出,但各部族、军队几乎尽数被俘,其辖境也几乎都归入大魏境内。
  当真应了大魏军队踏过草原,从此世上再无维丹一族。
  大魏大胜的消息,顾元戎是在床榻之上听到的。那日夜间,由维丹可汗亲自派出的刺客先是趁乱屠尽了大将军卫队,之后又对顾元戎痛下杀手,虽有燕婴舍身相护,但顾元戎本就有毒在身,又在混乱间腰腹上挨了一刀,还是伤了身子。
  故而陈子烁降下恩旨,让顾元戎在纺城修养,凯旋的大军先行,顾元戎则待身上的伤病无大碍之后再回京,与之同留在纺城的,还有留守大将军身畔的冯有昕和身受重伤、险些丧命的燕婴。
  七月十八,纺城御赐官宅,内院正房。
  顾元戎微微睁着眼睛,朦朦胧胧的视线似乎是在看着房梁,许久之后,他睁开眼睛,侧过头轻声问道:“走了?”
  冯有昕坐在他的床榻边儿上摆弄汤药,闻言微微一愣,道:“谁?”
  顾元戎不回答他的问题,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冯有昕,一双眼眸黝黑清澈,一时间,似乎千言万语都掉在一双眼睛里了,冯有昕立时便明白他问的是高未离,于是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走了。”
  “想他是要在这边关定居了……冯大哥,你去替我托几个人,多多照顾他,想来他的伤还重,要叫他好好养着,别让他留下病了。”顾元戎闻言,重新将眼眸放回屋顶,口中低声说道。
  冯有昕将他拉起来做好,又将手里晾凉的汤药递过去,待顾元戎接过去,便道:“你们两个也是能折腾,一个带着伤天天在门外面打转转,直到走了也不进来看看,一个明知道人在外面,就是什么也不说。”
  顾元戎皱着眉头将药汤一口吞了,碗递给冯有昕放在一边儿,他拉了拉腿上的薄被,笑道:“有什么可见的。”
  萧郎早已是路人,见了不过徒增伤心,不如不见。
  冯有昕还想说些什么,顾元戎已笑着打断他,道:“燕婴今日怎么样了?”
  “那小子才多大年纪,恢复力好着呢,我估摸着用不了几日就又可以活蹦乱跳了。”冯有昕说道这里,沉默了一下,继而有些含糊地继续道,“此次的事情你当真决定一个字也不说出去?燕婴……到底算是通敌卖国……”
  “通敌卖国……他到底是维丹人,如何说是通敌卖国呢?更何况你以为我什么都不说,陛下便当真什么也不知道吗?陛下虽在千里之外,但这边关诸事,有什么是陛下不知道的,故而燕婴的仕途必然是走到尽头了,既然他不能再在朝堂之中,维丹又以不存,一个一直在我面前的娃娃,又救了我的性命,我到底还是不忍心伤他性命的。”顾元戎轻声说道,“当日之事,若是他自己不说,我有哪里真能尽数猜到,且言语间也不见丝毫推脱辩驳,可见他还是真心待我的。”
  “罢了罢了,如今你是越来越能说了。”冯有昕摆摆手,“我拿药碗出去,你躺下睡会儿吧,你现在一日一日年纪也不小了,还是好生养着吧。你若醒了,尽管叫外边儿的侍女,若你一直睡着,晚膳时我再来叫你。”
  “多谢。”顾元戎道。
  “谢什么。”冯有昕说着,帮着顾元戎又躺了回去,而后便端着盛放药碗的木盘子,向外间走去。
  顾元戎目送他出了屏风,隐约看见侍女挑了帘子,冯有昕推门出去,这才自己拉了拉身上盖着的薄被,闭着眼睛睡了,先时只是闭目养神,也不知过了多久,模模糊糊就当真睡着了,这一睡,便是许多时候。
  再醒来,却是感觉到有只手搁在自己额头上,还未睁开眼睛,顾元戎便感觉到眼皮子上盖着那些微夕阳的薄光,伴随着这红色的残阳,还有一股子再熟悉不过的味道,顾元戎的眉头不由微微动了一下,一时却不知该不该睁开眼睛。
  “醒了?”那将手盖在他额头上的人轻声问道,也不等着听他回答,便将手微微下移,盖在了顾元戎的眼睛上,“朕本想在京中等你回来的,不过待在宫中却怎么也不安心,再一想,朕三十多年都闷在那巴掌大的御宇宫里,便决心任性一回,出来看看。别说,这边塞苍凉,真是别有一番滋味,难怪那些酸巴巴的文人墨客竟写出了那么多的诗词歌赋。”
  “陛下……”顾元戎微微动了一下,无声地责怪陈子烁阻碍了他起来行礼。
  陈子烁伸出另一只手摸摸他的头发,“你躺着,别动。”
  顾元戎抿了一下嘴唇,道:“从京城至纺城路途漫长,陛下赶路只怕赶得急了,舟车辛劳,陛下不如先去好好歇息。”
  陈子烁轻笑一声,俯下身来,凑在顾元戎耳边说道:“若去别的屋里,他们还要收拾,很是麻烦,朕在你这里歇息片刻如何?”
  那阵阵暖风吹在耳道里,痒得顾元戎忍不住微微哆嗦了一下。
  但随之,顾元戎颇为正经地答道:“这里是正房,按理是该末将让给陛下住才是。”
  陈子烁半真半假地哼了一声,踢了脚上的靴子,小心地在顾元戎身边躺了下来,也不捂着他的眼睛了,两手揽在顾元戎肩臂上,轻声道:“你就是故意怄朕,朕偏不上当,不过大将军既然慷慨让榻,朕就勉为其难收下一半好了。”
  顾元戎轻轻笑了一声。
  “你不知道,朕来的路上,你那带兵回京的好徒弟也怄朕来着。”陈子烁故意以一副极为委屈的语调说道。
  顾元戎眉头微蹙,将睁开的眸子移向了陈子烁的面庞,一边观察着一朝天子的表情,一边遣词酌句地说道:“松庭他到底年轻,若是……”
  “好了好了。”陈子烁打断了顾元戎小心翼翼的求情,无奈地笑道,“朕又不是洪水,不会吃了你的小徒弟的。朕不怪他,不过是与你闲聊,你听着便是了。”
  “诺。”顾元戎无奈地应道。
  “那朕继续说了,你不许打断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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