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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王爷的相公们by泪慕血兰 (古代 宫廷江湖 总攻 正剧)-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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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在他这寥寥数年的记忆当中,有许多人来了又去,其中一些他连名字和脸都记不住,却还有另外一些刻骨铭心。譬如两位令他视如亲姊的夫人,还有那本是他亲弟弟,结果却硬将他作为皇後囚禁冷宫的戚越。

  到此时此刻为止,每每想起此人,戚尧仍是有些痛的。所谓造化弄人,戚尧也明白,他心底所痛并非是自己曾经被软禁失去自由,而是,今後真的再也见不到他。

  或许……时间一长,总会慢慢淡忘。

  戚尧抚平了床褥,脑中这麽想著,可随後便被窗外的动静吵得皱起了眉,打开窗户往外瞧,却看见了让他哭笑不得的场景。

  “来呀,你来呀。”樊倾寞两只袖子撩得老高,蹲著个夸张的马步,左摇右晃地像是在跳大神,他面前的两只母鸡却丝毫未将他放在眼里,脑袋一伸一缩,四处乱窜,“锺颐歌!快!捉住那只,就是你右边的那只!”

  “什麽?噢噢,我懂了。”锺颐歌反应慢了些,面部表情也是如临大敌,眼见母鸡正朝他的方向跑来,立即手忙脚乱弯下腰去抓它的翅膀,谁知虎口却被重重叨了一下,顿时,母鸡的咯咯声与人的呼痛声响成一片,鸡毛飞了漫天。

  樊倾寞急得直拍膝盖:“你怎麽那麽笨?”

  “有本事你来捉一只?”锺颐歌不服,朝发疼的虎口吹著冷气。

  “我师弟人呢?”

  “去山上打猎了……”

  “这时候打什麽猎?若是等他下山,天色都该暗了。”

  “你想让他现在用轻功下山然後提著刀来捉母鸡?”

  ……

  幸好,在母鸡跑走之前,姜瑞远及时赶到,轻轻巧巧一手按住一只提起来,然後放回鸡窝里去,接著自言自语道:“看来还得问王婶去讨只小狗崽儿来看鸡,要不然都给逃光了。”

  樊倾寞和锺颐歌脸色一时都不怎麽好看。

  “别忙活了。”戚尧笑著冲他们喊道,“都进来歇会儿吧,等天狼回来就开饭。”

  从京城出来的银两还剩一些,不过恐怕撑不了几时就消耗完了,几人只得找自己会做的事来试著挣钱。樊倾寞和锺颐歌卖字画,其余时间还去私塾授授课,姜瑞远依旧是花匠,天狼此生只认定戚尧,所以不愿意替别人看家护院,宁愿去做苦力活儿。戚尧则像石婆婆生前那般做起了胭脂水粉的生意,这本只是他的爱好,现在却成了维持生计的手艺。

  只是,对於戚尧的做法,其他人各有各的不赞成。主要在於他不光是在集市上摆摆摊,有时还亲自送货去那些勾栏院,这一去,便是大半天。有回天狼实在放心不下,凶神恶煞地闯进那家妓院寻人,结果见到戚尧竟悠闲地倚在躺椅上,正观赏著几名波斯舞姬的曼妙舞姿。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的就是戚尧。

  他仍是看见美人就忍不住对其和颜悦色温柔相待,亲手为她们扫峨眉施红妆,还信誓旦旦道:“做生意便是要如此,至真至诚。”

  家中几位心甘情愿跟著戚尧的男子除了无奈还是无奈,醋意萌生是难免,可他们心里也知晓,戚尧绝对不会做什麽出格之事,反正没人能管得住他,而且他也不喜欢被人管制,也只得由著他的性子去了。怎样做好自己的事情,让戚尧高兴、讨得他欢心才是正道,或者偶尔强势些,使些方法告知他,他是属於他们的,也是种别样的情趣。

  话说三人解决母鸡後进了屋去,锺颐歌头顶上还插了根鸡毛,戚尧伸手替他拔去了,莞尔著说:“改天你再去凑些鸡毛来,做几只毽子,咱们闲来无聊时还能打发打发时间不是。”

  锺颐歌听得耳朵直发热,是惭愧,也是高兴,为了戚尧此时的亲昵而高兴。关於鸡毛,他倒是想到了别的用处,比方说在人身上挠痒痒……其实用毛笔也成……

  “姐夫?”戚尧现在还是习惯这麽叫他,懒得改口。

  “呃……我去摆碗筷。”

  几人围著桌子坐下闲聊,天色渐晚,天狼却还是不见影子。

  “天狼怎麽还没回来?饭菜都凉透了。”戚尧伸著脖子看向门外,担忧地说,“该不是出了什麽事……”

  姜瑞远道:“再等等吧,这山上也没什麽猛兽,就算真有,天狼他武艺高强,对付起来还不是小菜一碟。”

  “怕只怕,遇上的并非兽类。”樊倾寞感觉不太好,从座位上起身,“要不我出去瞧瞧……”

  最後一个字的音尚未落下,只听得重重“砰”地一声,天狼从门口摔了进来,右手紧紧捂著左手手臂,因为它正血流如注。

  “天狼!”戚尧冲过去扶起他,看见一张苍白的脸,“出什麽事了?”

  “主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离开这里。”天狼看上去并无大碍,只是流了太多血,眼前晕眩不已。

  戚尧扯下衣袍一角为他包扎:“你先告诉我,到底怎麽了?是宫里的人追来了?”

  “不,是……”天狼蓦地看向屋顶,大喊一声,“散开!”,随後抱著戚尧在地上滚了个圈。待到众人纷纷回神,却只见地面直直插了一柄利剑,屋顶不知何时裂开一个大洞。

  戚尧的头被牢牢摁在天狼胸前,虽说惊魂未定,可胸膛里莫名感到安全,只不过,戚尧眼角余光马上看到了距离自己不到一寸的利刃,也不禁出了满额冷汗。

  然而接著,在他认清剑柄上拴著的剑穗时,心头却猛然惊跳。




第六十章

  天狼和戚尧刚刚从地上起身,一名黑衣人便从屋顶跃下,蒙头蒙面,只露出一双不同颜色的眼瞳。

  “你!”姜瑞远呼吸都困难起来,即刻大喝一声,当年的记忆终於与现在重叠,这人的眼神、身形,哪怕是烧成灰,他也终生难忘,“就是你!那年带头杀害了石婆婆,烧毁了屋子!”

  “你倒是还认得。”黑衣人说话声音古怪,抽出地面的剑,指向戚尧,“只可惜,他却什麽都不知晓了。现在我只要这人,识相的,自动退开,我姑且饶你们一命。”

  樊倾寞保持镇定,冷笑著说:“来者何人?竟敢如此口出狂言,你是太高估自己了?还是将我们都当成傻子?”

  说完,他上前两三步,喉咙发出几个众人听不懂的音节。谁知黑衣人却带著嘲笑的语气道:“没用的,樊太傅,你这摄心术厉害归厉害,但於我来说,也不过是儿戏罢了。”

  樊倾寞心头不由大惊,这究竟是什麽样的角色?竟然能打伤天狼,还轻描淡写地破了他的摄心术?除了皇影门同门,他想不出别的人来。

  “不用跟他废话。”天狼握著刀,“速战速决便是。姜瑞远锺颐歌,你们带著主子先走。”

  “天狼啊天狼,你的心思还是如此简单。”黑衣人桀桀怪笑,“你以为,他能逃得了麽?”

  姜瑞远愤怒道:“你到底是谁?同戚尧又有何深仇大恨?要将人逼得走投无路举目无亲?唔……”

  还未逼问完,姜瑞远只觉得脑中一阵晕眩,四肢也酸软不已,整个人软绵绵倒了下去。

  “瑞远!”等戚尧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其他人依次纷纷昏厥过去,唯独他好端端站在原地,怔忪地看著黑衣人露在外面的眼睛,“你……动了什麽手脚?”

  “你不都已经看见了麽?”那人声调不疾不徐,似乎是笃定戚尧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放心,不过是昏睡几个时辰而已,死不了人。我说过,我要的只是你一人。”

  “琉嫣……”戚尧望著提剑一步步走向自己的人,心绪复杂万千,但最多的只有疑问,“为什麽?”

  听见他这麽说,黑衣人脚步就是一顿,随後揭去面罩,声音也恢复如常:“果然,我总是瞒不过你的。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我便让你痛痛快快地上路。”

  黑色面纱下是戚尧所熟悉的脸,琉嫣的容颜依然美丽如初,但眼中装著的却是肃然杀气,他曾视她为红颜知己,又怎会认不出她常常舞的剑?

  “你要杀我?”戚尧只感觉可笑又悲凉,被骗的次数多了,也不再在乎这最後一回两回,“至少,也该告诉我个理由。从头至尾,透透彻彻。”

  “好,既然你开口,那我就令你死个明白。”琉嫣玩弄著剑穗,“不错,当初确实是我奉了太後之命前来此地,除掉你身边的至亲,但太後为何要斩草除根,我这做属下的也并不清楚。只是不料让那姓姜的侥幸生还,追杀多年也未成功,他还算有些劲头。之後,我为皇上所用,去了那巧玉楼做个挂名花魁,同你喝喝酒谈谈天,那些时日倒也过得自在。”

  说到这,琉嫣表情变了一变,仇恨清清楚楚地浮现出来:“千错万错,你最错的,就是不该害死我的芸儿。”

  “你的……芸儿?”戚尧头昏脑胀,好像有几根线连在了一起,可仍在缠绕不休,愈发混乱。

  琉嫣……琉……刘公子?

  莫非陈夫人死前,戚尧见到与她在一起的刘公子,便是琉嫣?

  “她进王府做妾,是皇命难违,我忍了。你待她好,让她渐渐沦陷,却依然风流在外,我也忍了。但是,她为你而违抗皇上的旨意,并未及时将你绑进皇宫,因此得不到解药暴毙,我却万万不能忍。若不是你,芸儿怎会死得那样凄惨?”琉嫣癫狂地大笑起来,“反正我知晓她在黄泉路上等你,将你送去与她做伴,她也没那麽寂寞。只盼来世,她不会忘了我。顺便告诉你,我本名刘燕,乃皇影门现任门主。”

  听完琉嫣说的,戚尧总算是全都清楚了,终究是天意叫他来不及平平安安老死,来不及与重要之人相守。这些,都是他的报应。

  “对了,你恐怕还不知道,皇上究竟是怎麽从山上滚下的吧?”琉嫣的剑尖已经抵在戚尧咽喉之上,巧笑嫣然。

  纵然明白戚越已死,再度听见时,戚尧依然禁不住内心深处的哀恸,利刃在他脖颈划出一道淡淡的血痕,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是意想不到的淡然平静:“……怎麽死的?”

  “因为我在皇上耳边密报,你离开了。”琉嫣笑容越发豔丽,“哪里知道,陛下竟受到那样深刻的打击,失足滚了下去。我亲眼看著他断气。”

  剑慢慢刺得更深,戚尧感觉到了颈上的锐痛,眼前景象愈渐模糊,最终只化成眼角清泪一滴,闭上眼睛,任它淌落了,便再也遍寻不见……

  不过就在下一刻,戚尧却觉得剑的力道松了开来,“!当”一声脆响,连带著人摔倒在地的闷声同时响起,戚尧恍惚著重新睁开眼,只见琉嫣趴在地上,嘴唇发紫,口角有黑血流出,明显是中了剧毒,她背上插著一支不知从什麽地方射来的飞镖。双目圆睁,已然没了气息。




第六十一章

  最先醒来的人是天狼,手臂的伤口已经止血,上面还包著戚尧外衫上扯下来的衣料。但是,他想见到的人却不见了踪影。回想起自己被迷魂之前发生的事,天狼一颗心都要惊跳出来:“主子!主子!……戚尧!”

  喊到最後,已经不由自主叫出了名字。

  “怎麽了?小虎不见了?”姜瑞远也扶著仍在胀痛的脑袋爬起身。

  “快,现在出去找找,说不定还来得及。”锺颐歌无法想象,没有了戚尧的日子要怎麽度过。

  樊倾寞已经踉踉跄跄冲出了门去,其他人随後跟上,分头四处寻找。外面已是半夜,关心则乱,他们出去得急,没带什麽照明之物,找起人来更加困难。

  最後,还是锺颐歌在村後那条小溪边隐隐约约看见了戚尧的背影,他就这麽站著,晚风撩起他的发丝与衣摆,溪水叮叮咚咚地响,锺颐歌立於他身後不远,怔愣地以为自己遇到了什麽仙人。待到反应过来那是戚尧,脚早已不听话地疾步跑出去,从背後将戚尧抱紧。

  “戚尧……戚尧……”像是要确定这人是他要找的,锺颐歌不断嗅著他身上的气息,这场景就像是当初在冷宫与他重遇那样,但感觉更为深刻。

  “姐夫?”戚尧被他勒得喘不过气,不过仍是握住了他放在自己胸口的手,“我只是出来吹吹风,把琉嫣葬了……她毕竟算我的至交……”

  锺颐歌不太清楚琉嫣是谁,他只想确定戚尧完好无损,他可禁不起第二次吐血:“我真怕,怕极了。”

  “怕什麽?”戚尧的侧脸如月光一般皎洁,“大难不死必有厚福,风风雨雨都过来了,早已不怕了。他们呢?”

  “都没事儿,正急著寻你。”

  戚尧转过身:“那快回去吧,省得他们干著急。”

  “嗯。”锺颐歌看见他一手微微握起,似乎拿著什麽东西,一时也并未放在心上。那玩意在微弱的夜色中泛出了隐隐寒光,就在不久前,它还夺取过一人的性命。

  ***********************************

  热闹的集市,戚尧守著自己的胭脂摊,却不像其他小贩那般提著嗓子叫卖,而是坐著出神,手里握的是一枚银色叶状飞镖,正面反面不断翻看,也看不出什麽所以然。他也给天狼和樊倾寞瞧过,他们都说不认得这飞镖出自何门何派。

  那麽,到底是谁救了他一命?

  “老板。”一个沙哑的男声让他回神,戚尧抬头,看到的是一张黝黑平凡的脸。

  戚尧连忙随手将飞镖收回袖笼:“噢,敢问要些什麽?”

  “我想买盒好些的胭脂,回去送给娘子……”这男人木讷老实,眼神倒是明亮,看样子定是宠极了妻子。

  “这儿的胭脂都是极好的,随便拿一盒都成。不信你打开来瞧瞧。”戚尧挑了一盒出来递给他。

  男子笑笑说:“不了不了,我信老板。”

  之後问过价格,这人痛快地掏出银钱将胭脂买下,把东西揣进怀里後离开了。戚尧看著他走远,後知後觉地发现,这人好像在什麽地方遇见过似的,仔细想想却无头绪,说不定是失忆前自己小时候认识的人吧……

  打从这天以後,该男子隔三差五地就来戚尧的摊子光顾,有时候是熏香,有时是唇脂,还有眉黛或蔻丹……只要是戚尧摊儿上有的东西,都被他买遍了,每回一样,戚尧总是忍不住问他:“买这麽多,你娘子用得完麽?”

  “没关系。反正她喜欢。”

  这男人虽说相貌一般,个性倒是体贴的,也不知他娘子是个怎样的女子,竟引得他如此死心塌地。

  这日,戚尧又送胭脂水粉去了勾栏院,喝酒玩闹到半夜三更,顺便还拿著叶子飞镖去打听了一番,他本想,那种地方鱼龙混杂,说不定能问出些什麽。不过,结果仍是让他失望。

  喝得半醉了,那些姐姐们才肯放戚尧走,他摇摇晃晃扶著墙,口中哼著不入流的小曲儿:

  “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脑前边,天庭饱满兮瘾人,伸手摸姐冒毛湾,分散外面冒中宽,伸手摸姐小眼儿,黑黑眼睛白白视,伸手摸姐小鼻针,攸攸烧气往外庵,伸手摸姐小嘴儿,婴婴眼睛笑微微……”

  唱得高兴,戚尧散了头发,衣襟敞开,醉眼朦朦胧胧,脚下实在虚浮得厉害,只能靠在路边歇息,喘息都带著酒香。迷离中,仿佛有个人正在朝他缓缓靠近……



尾声


  脚步声、呼吸声,还有那身形,都是戚尧所熟悉的,呵,他居然醉成这样。

  “戚越……”

  戚尧听见那人轻轻的叹息:“我还想,你若是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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