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立作者:飞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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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一份文件的间歇，楚凌准备去倒杯水。水倒了一半的时候，突然地一个手滑，杯子掉了。有机玻璃的质地，又砸到脚上得到了缓冲，没有碎。只是水全洒了，鞋上、地上都是。热水，洒到脚上是很烫的。只是一时间没有感觉，愣了一会儿之后才有烫的感觉，还有痛。密密麻麻的、尖锐的、驽钝的，渐渐弥漫上来，从脚底漫向上方，直至灭顶。
　　　　是有些心神不宁了，不过没有接到任何消息，所以还是镇静下来。先是自己处理了脚上的烫伤，因为有拖鞋的阻隔，并不是很严重，只是红了，还没有起泡。然后将杯子收拾了，将水迹清理干净。重新坐回电脑前，为自己的失神感到微微的好笑。
　　　　下午的时候，楚凌接到一个电话。南逸突然在学校昏倒了，还吐了很多血。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人能告诉楚凌是什么原因。
　　　　南逸吐血，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在刚认识的时候，楚凌就见过。那时，说是抑郁症的一种并发反应，类似中医说的五内郁结。不过后来因为看淡了很多事，又有楚凌在身边时刻悉心照料，已经很久没淤出现了。现在，又一次，是有事发生了吧。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果然是要时刻在身边才能放心么，逸，为什么你没有想过应该告诉我一同承担。
　　　　赶到医院，南逸已经在病床上躺着了。还没有醒，手上扎着输液的针。南逸的皮肤是呈现着一种失血的苍白，透着些晶莹。甚至能透过皮肤看到里面的血管，以及扎进血管的冰冷刺眼的针头的色泽。
　　　　像是在昏睡中也不被放过，眉头微微皱着，很不安稳。可能是因为难受，还会时不时的动下扎着针的手臂。
　　　　握着南逸的手，在手背上印上一吻，然后退出房间。楚凌始终未发一语，只有紧皱的眉头泄漏了他的不平静。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愤怒、伤心、失望、悲哀、讽刺或者是别的什么，不知道，不想知道。
　　　　出了门，看到等在外面的楚风，也是一脸的担心。只是比自己好一点，另外还有着别的什么不知名的情绪，有些恍惚。
　　　　“你怎么还在，不用快点回去上课么？”像是许久未见了，小风还是以前的样子，只是感觉变了很多。开口，却不是自己想说的。明明是想说些什么，却在张嘴的时候忘了言语。
　　　　“哥，不要赶我，我要等他醒过来。还有，你不想问问我知不知道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么？”似是胸有成竹，楚风很是淡定，说话的时候甚至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小风，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对于哥哥，你是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不是么？”虽然是有些奇怪，还是开口。小风这个样子，像是真的有话要说。而且，真的是想知道原因。非常想。
　　　　“对于哥哥，当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但是对于情敌，可隐瞒的该隐瞒的就太多了。是吧，哥。”还是在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语气也带上了些冰冷的余韵。有时候，真的是妒忌呢。
　　　　“小风。”仍是淡淡的语气，也没有多说。只是看了楚风一眼，极淡，却已足以将主人的意思表达出来。
　　　　……
　　　　几乎是被哥哥一手带大的，楚风非常清楚哥哥所要表达的意思。有那么一瞬，下意识的感觉到了恐惧，那是自幼形成的，几乎已经成为一种本能。只是，只有一瞬，楚风很快就恢复成云淡风清的样子。没有开口，只是努力于哥哥对视，拼尽全力，尽量不使自己落荒而逃。
　　　　“小风，上次我跟你说过，逸是我的。有自信的话你可以追求他，我不会怪你，更不会拦你。但是我不希望你做任何会伤到逸的事，你会后悔，我也会。好了，现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太了解，所以不会很防备，更不会在意。太相信太自信，所以会措手不及。
　　　　我们往往会犯一些错误，因为一些从不曾想到的原因。因为我们都太骄傲，骄傲到会忘记那些原本很是简单的道理。有些事，是可以细节以决定结局。
　　　　

并立　　　　　　第四十八章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不小心把莫倾的事告诉他了。”沉吟半晌，终于开口。楚风亦不是喜欢说谎的人，或者是不屑。
　　　　“你说了多少？”语气还是平静，似乎没有情绪上的波动。只是熟悉楚凌的人都知道，在有事发生的时候，他越是平静，之后做出的决定就越是不能平静。
　　　　“不多，但是也足够让逸明白莫倾的‘苦衷’。还有以前的那些事，你也知道的吧，我也说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直挑战哥哥的底线。平常的自己是不会做这么没有理智的事的，真的是疯了。
　　　　其实，那里会说那么多。不说自己会不会那么没有理智，就是自己想说也没有机会啊。敢说完莫倾的真实身份还有他跟自己家的关系，逸就已经受不了了，怎么还敢说更多的。
　　　　“理由。”一如既往的平淡的口吻。只是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的，仿佛要将这天地冻结的寒气，将人压得无法开口。
　　　　那么千方百计的隐瞒，就是不想自家宝贝为难。现在倒好，自己再不用为这个费心了，只是别的方面就难办了。真是疏忽了，看来还是小看自己这个弟弟了。
　　　　差点就忘了，自己一手带大的人，怎么会是可以掌握的。
　　　　自作孽，不可活。
　　　　……
　　　　没有开口。一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再就是被那样的气势压着，真的是会连话都说不出来。
　　　　楚风亦不是一般的少年，为了锻炼他，楚凌特意为他安排了很多训练。他的气势爆发出来，也不是一般人挡得了的。只是面对楚凌，毕竟还是缺少磨砺。
　　　　又是面对自己一直以来敬畏的人，气势本就弱了很多。所以，楚风是一开始就输了。
　　　　“不说？”淡淡问了一句。楚凌并不心急，仍是风轻云淡的语气。不是不担心只是，还是相信自己调教出来的人，不会连这点分寸都没有。
　　　　“莫倾又联系他了，让我们的一个同学传的消息。你这边还不知道吧，我也是看到了才知道的。他准备去找莫倾，我拦不了。当时急了。”有些不甘，但是，就这样吧。
　　　　“急了？”小风不会对自己撒谎，这点自信楚凌还是有的。不过，这适当‘修饰’过的说辞他也不会就全信了。
　　　　楚家二少，如果单单会因为一时情急就会把不该说的都说出来的话，那他也就不用出现了。楚家二少，可是以心计手段闻名的。是无意还是有心，大家心里都清楚。
　　　　“对，就是急了。我不知道逸会有这么大的反映，我是无心的。看到逸这个样子我也很心疼，逸的身体为什么会这么差？”转移话题，擅长的不只有楚凌。
　　　　“好了，你会去上课吧。逸这边我会看着的，你就不用担心了。”淡淡的命令的口吻，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不给楚风再开口的机会。
　　　　要教弟弟，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还是自家宝贝比较重要。
　　　　……
　　　　看着自己哥哥利落离开的背影，楚风有一种感觉，很奇怪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但是自己就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不能开口，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无计可施。
　　　　离开，亦是没有回头。不会在不实际的事情上浪费自己的精力，还有时间。现在是该好好计划一下下一步的行动了。
　　　　南逸已经醒了，没有动。就着醒来时的姿势躺着，将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天花板。只是，眼中是空洞无物的。没有情绪，没有波动。思绪飘飞。
　　　　楚风，原来是凌的弟弟啊。怪不得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看不到的时候不觉得，看到的时候就会觉得很明显。原来，是这个原因。为什么自己会到现在才知道呢，还是在这种时候，很奇怪啊。
　　　　莫倾，原来不叫莫倾啊。怪不得当时见到他的时候觉得他很特别，身上有一种乡下孩子不能比的气质。原来他是传说中的豪门少爷啊，见多识广，当然不是自己这样的人能比的了的。原来还偷偷的喜欢人家，现在看来自己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可笑。连对方的真实身份都不被允许知道，自己的喜欢就更是多余了吧。那些对自己的好，大概也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肖想了，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有空理会自己。看来自己是自作多情了呢。
　　　　莫倾与凌，原来是认识的啊。为什么自己从来都不知道呢，是因为没有问过还是因为没有资格呢。也难怪啊，谁让自己没有主动提起过过去的事呢，凌不说也是应该的啊。自己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这些事，原是不需要告诉自己的。
　　　　自己还曾经一副郑重的样子，要跟凌分享自己过去的事。现在看来，他一定也是一早就知道了的。为什么是背着自己调查而不是直接来问呢，这样微薄的信任都不能拥有么。真的是很可笑啊。自己原以为终于拥有的一切，原来都是自以为啊。
　　　　还是贪心了啊。自己这样的人，肮脏、卑微，怎么还配得到那么多。
　　　　果然，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的时候，灰姑娘还是要回到炉灰上睡觉的。童话故事，就只适事啊。
　　　　那么，自己现在在这里是做什么呢。等着被人同情么，等着他来亲自揭开谜底么。
　　　　不要了，不用了。我都明白了，所以，就不麻烦了。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不是么。
　　　　粗鲁地拔下针头，不在乎自己的血管已被挑破。鲜血流下，很快就蜿蜒到了指尖，由指尖坠落，飞成艳丽妖娆的红线。
　　　　踩到地上的时候，有一瞬的晕眩，几乎不能站立。勉力镇定了一下，慢慢的开始往门口的方向移动。开门之前确定了一下，门外是没有人的。
　　　　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好笑，怎么会有人专门看着自己。真是不知轻重啊，现在连自己的位置都摆不正了呢。
　　　　换上自己的衣服。慢慢的来到门外，楼梯就在几步远的地方，电梯远一点。沉吟了一下，启步走向电梯。自己的状况，是走不了楼梯的。万一在楼梯里出问题，那就真的是求救无门了。
　　　　虽然是不觉得自己的命有多重要，但是，就是死，也不能在他看得到的地方。不想让自己变得更可悲。
　　　　

并立　　　　　　第四十九章
　　　　很顺利，只是在走出住院部大门的时候，遇到了刚刚下车的卓凡，还有另外一个人在一起，应该就是林景了。
　　　　他们急着往里面走，所以没有注意到看到他们之后马上就躲到一旁的南逸。
　　　　看着他们进去，很是心急的样子。南逸有一瞬的迟疑，他们的着急是为自己么？
　　　　马上就被自己否定。怎么可能。还是学不乖啊，怎么还能这样自以为是，明明已经受过教训了不是么？真是傻得可怜啊。
　　　　终于离开医院，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却不知自己是要往哪个方向走。
　　　　几年之前，自己可以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是因为真的是了无牵挂。而且，那时的自己，还是有着那被称为‘梦想’的东西，所以会去那里。虽是狼狈破落，至少还是有一个方向的，不至于无所适从。
　　　　现在，却是真的不知要往哪里去了。
　　　　有人说过，幸福，是一种会食髓知味的东西。尝过，就再也不能放弃。那是一种毒，比罂粟更为引人沉溺。无力抗拒，明知不可亦是无能为力。明知毒入肺腑，亦甘愿将其引入更深的心底。不能忘，不能放，亦无处可躲。
　　　　幸福，是贪心无耻的东西。在你身边的时候，会让你无法放下，它会霸占你的所有包括心智，让你除了它之外无暇他顾；一旦失去了，它会带走所有，在不知不觉中让你失去反抗之力，只能任它张扬跋扈，不能自己。
　　　　现在，失去了。或者说，从未拥有，只是现在从自己编织的自欺欺人的美梦中醒来了。但是，还是觉得失落呵。原来自己也还是逃不了报应啊，做过那样的事，果然是没有资格安乐一生的啊。
　　　　不过，现在还是要快点离开这里才好吧。虽然里面那个人并不一定会找出来，但是也没有必要在这里感怀身世吧。自己，果然是没用呢。
　　　　离开，不曾回头。没有看到，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是一双充满着奇异情绪的眼睛。爱恋、痛恨、不舍、快意、兴奋、怜惜……各种情绪翻滚着，最终纠结成平静。
　　　　无法诉说。
　　　　无言以对。
　　　　楚凌乘坐电梯上来，走出电梯的时候，刚巧另外一部电梯门合上。心里家着自家宝贝，没空理会这样无聊的事，一眼都没有多看。直接走过，只是在它开始下落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回了一下头。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不愿多耽搁，直奔走廊另一头的病房。
　　　　空旷的单人病房，床上没有人，卫生间没有，阳台没有。没有人在。
　　　　输液用的吊针垂到地上，里面的营养液已经流得差不多了。地上一片水渍，可以看到里面是夹着鲜红的血丝。
　　　　血好像是不少的样子，水都变了色。在那旁边，是连成一条线的血迹。通向门外，在门口的地方滴成一滩，然后向门外漫延，断在电梯口。
　　　　面对强敌亦不曾惊慌的楚凌，一时间脸色都变了。
　　　　不知所措。但那也只是那一时。
　　　　南逸，不会让你逃走的。我要你，你是我的，从开始到以后。从你让我看到的那一瞬开始，你无路可逃。
　　　　没有追出去，返回病房，等着林景跟卓凡的到来。有些事，是该做一个了结了。
　　　　林景跟卓凡见到的就是楚凌一个人站在窗前，床上没人，地上有着血迹。很诡异的画面。
　　　　“凌，怎么回事，逸呢？”开口的是卓凡。楚凌身上强烈的寒气以及这屋里莫名的状况，让他们不能轻易开口。
　　　　“景，现在去调医院的监控录像，十分钟。凡，现在去把所有的人叫回来，半个小时。我在林氏等你们。”转身离开，没有一句废话。很是平静。
　　　　“好，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我们……”来不及说更多，就只能看着楚凌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楚凌的样子很是平静，好似没有事发生。只是，两人都感到了莫名的紧张。像是暴风雨将要来了。风平浪静，却很是压抑。
　　　　分头行动，不管怎样，楚凌都是最重要的朋友。他的事，不需要理由，只要倾尽全力帮忙就好。
　　　　将车开出市区，平稳的车速。上高速之后，就立刻飙到了最高。必须发泄一下，不然会控制不住自己。
　　　　那样的努力，最终还是得不到信任。几句话的挑拨，就可以将过往的一切全都抹去么。自己的付出还真是廉价的可以啊。
　　　　逸，你让我伤心了呢。
　　　　可是怎么办，我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你呢。你是注定要与我纠缠一生的人啊，在我放手之前，你怎么能离开。
　　　　可是真的伤心呢。
　　　　让我放纵一下吧，就一下。之后，我还会是那个冰冷无情的楚凌，我还会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楚氏总裁。
　　　　驱车回去，坐到办公室的楚凌已经又是一脸平静。高高在上。
　　　　

并立　　　　　　第五十章
　　　　林景跟卓凡很快就回来，事情办妥，该回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将从医院拿过来的录像放出来，林景跟卓凡都楞了，好像是出了什么很麻烦的事呢。
　　　　录像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还是可以看出一个大概。是南逸一步一滴血的从病房走出来，在门口迟疑一下之后果断的走向电梯。许是身体虚弱的关系，脚步有些不稳，但还是赶上了刚刚停下的电梯。然后楚凌出现在画面里，在那一部电梯门合上的同时从门前走过。
　　　　在电梯里，南逸是一直靠着电梯低头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