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望星辰-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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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凡。”
展辰睁开眼，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他梦见了萧郁，梦见他们在四合院，萧郁生着气给他上药，说再也不管他了，他讨好着求饶，萧郁仍然生气，拿着药瓶走了，再也没回来，他在院子里一个人坐着，直到天际发白，萧郁也没回来。
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封凡在他身边，为他拭去眼泪，展辰再也忍不住，扑到封凡怀里，哽咽着说：
“对不起。”
封凡抱着展辰，安慰他。
“你对不起的，是你。”
展辰头埋在他怀里，眼泪如泉，润湿了封凡胸前的衣襟，紧紧抱着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纾解他的愧悔忧伤。
第二天，医生开始为展辰全面治疗，前期有药物辅助，后来手术及时，只是轻微的神经损伤，并不是没有办法复原，大到检查，小到饮食睡眠，病人的情绪一一兼顾。
封凡一直陪在他身边，白天上班，晚上回别墅，闲暇时去海边，沿着沙滩散步，展辰开始喜欢大海，湛蓝深邃，容纳百川，时常坐在礁石上，看海浪打在岩石上拍成碎花，靠在在封凡肩头，看斜阳落日，只是眼神中会闪过淡淡的忧伤；有时也去山上展望亭，听封凡讲他过去的事，知道他爱过一个叫周瑾的女人，他们很相爱，就像他们现在。
“我想回四合院。”
三个月后，展辰对封凡说。


展辰曾回去过一次，在他离开医院三天后，萧郁没在家，本想看看他，但愧疚涌上心头，还是选了一个他不在家的日子，收拾一些衣服离开。
这次再回去，他已经做好了面对萧郁的准备。
四合院一点都没变，门前两盆万年青仍然青翠欲滴，只是大门紧锁，似乎没人在家，展辰揭开左边盆底，钥匙果然还在那里，那是萧郁为他准备的，他一直丢三落四，常常下班后没有钥匙开门，只能一直等着萧郁回来。
开门进去，院子里的摆设如旧，在这里生活过几个月的记忆一点点涌上心头，全是和郁少，和他一起吃饭，郁少温柔的笑，授课时温存的表情，艳红的朱砂痣……。。时间过去了，这些发生过的事和人却像在昨天。
有人说着话开门，展辰心头一惊，回过头。
　“郁少。”
萧郁在展辰离开后，搬去郊区的公寓，把这里留给他，只是展辰也没回来，就这样空了三个月。
“展辰，你来了。”
卲狄从萧郁身后出来，展辰才看到，他是和郁少一起来的。
“嗯，好久没回来了，想来看看。”
展辰有些心虚的看向萧郁，郁少微微诧异的表情换成了淡淡的笑容，温柔和煦，展辰觉得心酸，明明受到伤害的是他，为什么还要照顾我的情绪。
“我只是回来看看，没想到你们也在，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低着头，时过境迁，还是不能像以前一样坦然的站在郁少面前，肆无忌惮的迷恋他的笑容。
　“别走，在这里吃饭吧。”
萧郁拉住展辰，温柔的声音，温和的笑容，没有任何芥蒂，好像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了的只是展辰。
我爱你，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没有对不起谁。
“对对，既然都来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卲狄对展辰眨眼，满脸笑容。
“快进来。”
萧郁开门进去，屋里干净整洁，常常会过来打理，什么都还能用，只是每次过来都没有再见到展辰，那个容易愧疚的孩子，就这样躲了他三个月。
卲狄对萧郁和展辰的事大概了解，展辰离开的这三个月，萧郁情绪一直低落，只是不露人前，但他知道，因为他和他一样心疼，他一直陪着萧郁，刚开始他不习惯，总是有意无意疏远，卲狄人高马大，脸皮也不是一般的粗糙厚实，鞍前马后做得兢兢业业，他们早就说开，不管萧郁最后会不会接受他，就当是展辰的朋友，他也有义务照顾他。
萧郁出去买食材，卲狄第一次没有跟着。
“你去吧，我和展辰好久没见面了，想聊聊。”
萧郁看了看展辰，独自出去了。
“郁少的伤好了吗？”
展辰问卲狄。
“差不多了，浅的刀口已经复原，只是还有几道大口子结了痂，要过段时间才会消，不会留下疤痕。”
“哦…你说有事要告诉我，什么事啊，看你很高兴。”
说到这个，卲狄眉目生光，立马来了精神，茶也不喝了，一本正经的看着展辰。
“兄弟啊，我得先向你道个谢。”
“啊？为什么，我又没做什么。”
展辰失笑，不明白。
“不，对于你来说很痛苦，对我而言，却是天赐良机，我…。。那个萧郁，第一次看到他，就…。。那个，你懂吧。”
展辰盯了他半晌，难得这个大大咧咧的男人老脸红了一成，揪着眉，回想他和郁少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会有什么，想起卲狄曾说过郁少很漂亮，顿时了然了，一拍桌子。
“我知道，你喜欢他，对吧。”
“呃，展辰，你还真直接。”
卲狄点点头，眼里闪着异彩，没想到展辰这样轻松的就说出了他纠结了很久还是没说出来的话。
“嗯，我也喜欢，郁少人这么好，任谁见了都喜欢。”
展辰托着腮，若有所思的说。
“展辰，你看着我。”
卲狄握住展辰肩膀，把他扳向自己，展辰不明所以的瞪大眼睛看他。
“怎么了？你不喜欢郁少？”
卲狄终于泄气了，脸都僵了，和这个感情250谈心事，真是找错了对象。
“唉，算了，不跟你说了，反正先谢谢你，要不是你退出，我也没这么好的机会接近他，现在虽然还不成，但总有一天他会接受我。”
卲狄说得斩钉截铁，展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他的事你别担心，有我看着呢，其实，你不用避着他，这样反而让他觉得让你为难，心里更不好受。”
“我知道，可是我对他有愧。”
“就是因为你这样想，他才更痛苦，他爱你，不想让这份感情成为你的负担，而你现在这样逃避，不就表明你很痛苦，而原因就是他的那份感情，这样任谁都接受不了。”
展辰似乎明白了一些，但又不全明白，迷惘的的望着卲狄。
“就是说，以后你和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他才不会愧疚，你也不会愧疚了。”
“真的？这样就行了吗？”
“嗯，只是有一点，你不能随时随地抱他。”
“为什么，我一直当他是哥哥的。”
“因为他今后的怀抱都是我的。”
卲狄轻轻敲了展辰一栗头，这么单纯，难怪让人忍不住想捧在手心里，逗起来简直比一个孩子还有趣，不，本来就是一个养尊处优不惹世事的孩子。
萧郁回来，看到卲狄正欺负展辰，眉头皱了皱，表情冷淡下来，卲狄见状，马上摇着尾巴缩过去帮他提东西，满脸堆笑。
“这么早就回来了，我们只是玩玩儿，玩玩儿，我可没欺负他，是吧，展辰…”
展辰捧着头望着萧郁“咯咯”的笑，萧郁许久没见到展辰这样单纯明亮的笑容，一时有些怔忡，把手上的购物袋丢给卲狄，没说话，但表情舒缓了不少，俨然隐去了那一抹淡淡的忧伤，开始在厨房忙活。
这顿午饭吃得很舒畅，全是他爱吃的菜，看到这些，展辰眼圈有些泛红，抬起头来却不见伤感，眼睛里都是笑。
卲狄说的话他虽然不是很懂，但“和以前一样”，这点他明白，逃避不能解决感情问题，只有勇敢面对，两人的悲伤才会渐渐消逝，代之新的开始。
展辰回他房间取东西，萧郁跟着进来，展辰有些局促，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眼睛好了吗？”
“嗯，快好了，他对我很好。”
“郁少，你还会回四合院住吗？”
“你要回来？”
“不是，我不回来，这里离你医院很近，不住又空着，你就回来吧，我把这间房退了。”
“你住哪里？”
“我暂时住他那里，找好房子后我再搬出去。”
“展辰。”
“我知道我还没有放下，可是，我……”
“我明白。”
萧郁噜着他的头发。
“如果你还自责，我会更愧疚，你没有对不起谁，你做的是对的，是我让你为难了。”
展辰听着鼻子泛酸，眼泪差点又要流出来。
“这间房我不会退，想回来了随时都可以，别想太多了。”
展辰点头，很轻的答道：
“嗯，我知道了。”
　“郁少，我还能再抱抱你吗？”
展辰走过去，第一次没有扑进他怀里，慢慢抱紧他，头埋在他肩头。
是最后的拥抱了吧，郁少。
萧郁紧紧拥着他，舍不得松懈一分。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展辰看到门开了一条缝，卲狄正在门外偷看，于是，如果萧郁能看到后面，展辰定是一副很欠扁很欠扁的坏笑，他对着卲狄眨眨眼，表情挑衅的把萧郁搂着更紧，就看着卲狄脸上很想扁人很想扁人的阴沉，然后展辰贴着萧郁耳根轻声说：
“他对你很好。”
萧郁的手僵滞了一下，明白这小子想说什么，不想拂了他的意。
“我知道，比你难缠多了。”
展辰呵呵的笑。
“嗯。”
走的时候，展辰把卲狄叫出来，卲狄笑着跟上，背着萧郁马上变了脸，作势又要敲他栗头。
“你小子，说好不准抱他。”
展辰也不躲，得意洋洋的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他，不可能小气到最后一个拥抱都不肯给吧，那我的钥匙你也别想得到了。”
晃晃手中的钥匙串。
“不要，那我走了。”
卲狄明白过来，他是想把那间房让给他，好和萧郁慢慢培养感情，马上拉住展辰，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
“展辰，刚才那一次就算了，把钥匙给我，我放过你。”
“切，口气还真大，就算我和郁少分开了，郁少也还是我的，现在，就先把他交给你……你要好好对他。”
说到最后，展辰的声音越来越轻，垂下眼帘，看着手上的钥匙。
卲狄看他又忧伤起来，揽着他的肩，如同誓言。
“你放心，我会努力追他。”
“有空了过来看看，他会放下，你也一样。”
“嗯。”

展辰回到别墅，豁然开朗，郁少现在过得很好，有卲狄在身边，没什么可担心的，当初的决定，或许真的正确。
“喂，你，什么事这么高兴。”
展辰一进门，荆铭就把他叫住，这个很漂亮的男孩似乎很喜欢找他麻烦，三个月来都如此，只要封凡不在家，总是各种刁难，而封凡一回来，又粘着他不放，就连他们房事，他也要搞破坏，封凡宠着他，展辰把他当弟弟，也不在意，况且他也就是小孩子心性，没坏心眼，闹过一阵就完了，有时候逗起来还非常好玩儿，他两个时常拌嘴，在偌大的别墅里，也不显得过于清净了。
　“不跟你说，这次又怎么了。”
“我东西掉了，你帮我捡回来。”
荆铭撅着嘴，一副理所当然的少爷模样，展辰看他那倔强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你自己弄丢的，自己去捡，别人没义务帮你。”
“你比我大，就该帮我。”
“那好，叫声哥哥，我就帮你。”
荆铭两颗天净般的蓝瞳瞪着展辰，不服气的嚷道：
“不，我不要，你就要帮我。”
拽着展辰就往别墅里面走，到泳池边停下。
“我的项链掉里面了，你去帮我捞起来。”
“你不会游泳，还把项链掉泳池了，没办法，我也不会游泳。”
展辰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那孩子，明显是故意整他的。
“等封凡回来了帮你捡，我很累，要休息。”
荆铭没有拦他，漂亮的小脸儿憋得通红，还流了两滴泪珠子，站在池边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展辰奇怪，停下来看他，往常说要走，他是铁定不让，今天这么乖巧，竟然自己真的去捡，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看他马上脱得快剩一条裤衩，立马回来给他穿上，三个月来，都没看他游过泳，好像真的不会。
“你别下去，这泳池太深，等封凡回来给你捡。”
“那好，我不下去，你下去吧。”
还没说完，就着展辰帮他提裤子的手，用力把他推下去，展辰落在池子里，入水姿势不好，他又不会游泳，在水里挣扎得厉害，荆铭站在池边笑得前俯后仰。
　“哈哈……你的样子真好笑，快去帮我捡啊，在你后面，哈哈…”
上次落下来时拽着封凡，借他的力还能换姿势，勉强浮起，这次什么依凭都没有，仰面倒入水中，若不是水深，直接就撞上了池底。
展辰只觉得眼前全是自己拍起的水花，荆铭的身影站在前方隔着水帘东倒西歪，一沉一浮，鼻子里嘴里全是水，喝了几口被呛着，他越扑腾，肺里的氧气越少，水压像裹着胃部在挤压，扭曲着抽痛，这次真的没人来救，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视线也模糊了，死亡的恐惧近在咫尺，他艰难的发出求救，
“救……命……救……”
荆铭刚开始很得意，见展辰又一次失败在他的恶作剧下这么失态，笑得抽气，后来看到展辰在水里沉浮得厉害，却总也爬不起来，再也笑不出来了，开始着急的喊他。
“展辰，你这个笨蛋，你快爬上来呀，展辰……”
展辰听到荆铭在叫他，可他已经无法回答，水像永远也喝不完，源源不断流进他的身体，体力在流失，就像他现在的生命，从来没觉得生命如此脆弱，死亡如此近。
哥哥，你也是这么害怕吗？
封凡…。
展辰渐渐失去意识，大脑被抽空，一片苍茫，身体浮在水中，缓缓下沉。
荆铭看到展辰不再动，水那么清澈，可以看到他的衣服在水中漂浮，他急得大哭着喊他，可他像没有听到，安安静静沉入池底。
“祁伯，祁伯，你快来……”
荆铭终于想起找人帮忙，他大喊着跑到外面去找祁伯，没找到他，却撞进另一个宽阔的怀里。
“喲，你这么乱跑可不行。”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上方响起，荆铭抬起头，是个没见过的男人，不很英俊，但五官深邃，英气逼人，正看着他。
荆铭含糊不清的着急说道：
“他，他在泳池里，快去救他。”
“嗯？谁？”
“那个笨蛋…展辰…。呜呜…我把他推下去了，他不会游泳…。他沉到池底了…呜呜…你快去救他。”
荆铭整张小脸儿已经哭得褶皱了，他吓坏了，求救的望着男人，男人玩笑的脸上变得严肃，他知道封凡的爱好，游泳池绝对不是一般的深。
“带我去。”
展辰沉在水底已经过了几分钟，皇赶到时，脸上也变了色，他跑过去跳入水中，游到他身边，展辰闭着眼睛，嘴里已吐不出气泡，抱着他的身体，吻上去和他换气，一直到把他带上来，手臂搁在展辰下巴，让他的头仰出水面，拉住扶梯，荆铭把展辰拉上来。
“喂，醒醒。”
皇拍着展辰的脸，探了探他的鼻息，荆铭在旁边哭喊。
“笨蛋展辰，你给我醒过来，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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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也紧张起来，给他做心肺复苏，又拍拍他的脸颊，捏着他的鼻，扳开嘴唇做人工呼吸。
“展辰，你醒过来，我再也不欺负你了…呜呜…”
“如果你不醒过来…呜呜……少爷会打我的，我再也不骂你笨了。”
展辰都没反应，连皇的脸色都变得阴沉，如果这个人死了，封凡指不定会怎么样，就算救不回来，可手下还是停不下来，不想他死。
也不知道是小屁孩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心肺复苏的效果，窒息了一分多钟，展辰竟然把腹部里的水吐了出来。
　“咳…咳…”
他捧着腹一阵猛咳，神智也渐渐清醒，睁开眼，看到荆铭的哭花的脸，微微一笑，哑着嗓子，正要开口，又被皇堵住了嘴。
他现在才知道，封凡为什么会迷恋这个男孩，他的眼睛，他的笑容——是他们这些人向往渴望却又得不到的干净纯洁，是光，是黑夜里的星辰。
展辰奋力的推开皇，不满的看着他。
“我已经…。。咳咳……醒了，不用再人工呼吸了。”
皇坐起来，扯扯衣领看着他。
“我救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