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今朝缠绵-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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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去想将来，只希望能拥有此刻充盈的甜蜜！
　　拉开那扇玻璃门时，佐宁正准备出来，他很意外的望向我，满脸惊诧。
　　“谢谢你。”我迅速的说着，然后伸手几乎是把花从他怀里抢了过去。
　　
　　“小诺……”他看着我的眼眸，什么话也讲不出来。那神色中，却明显的写着激动与深情。
　　“让我也大胆一次吧……”捧着花束，侧身在他脸颊轻轻一吻。
　　佐宁默默为我做了这么多，我能够回报的却只有这个。
　　
　　他是不会在乎别人目光的，我也就放开所有牵绊陪他了。若再那样畏畏缩缩，明明爱着又不敢承认——那和石磊还有什么区别？！
　　这世上，总有些事情值得我们为此豁出一切。
　　
　　笑着和佐宁手牵手的离开，自从进了圈子之后，我心里从没像今天这般轻松过。即便是看到行政助理就在我们身后瞪大了眼，我也没想过松手。
　　既然已经爱了，情不由己的爱了，那就别遮遮掩掩，哪怕明天就将要面对人情冷暖，面对同事的无数古怪目光——至少，此刻的我是幸福的，是最真实的！
　　
　　“我想永远牵着你的手。”佐宁轻声的，试探性的说着。
　　“好啊。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没意见。”点着头，轻轻一笑。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幸福的滋味是这么醉人，原来幸福，只是和心爱的人并肩走在一起。
　　
　　从前，我不是不相信‘爱’，不是不相信‘一见钟情’，我是怕自己信了，却又偏偏失去它。
　　我不想再体验一次当初失去石磊时的那种刻骨铭心的痛。
　　可是，从今天起，我愿意试试，试着用最真实的自己去爱，爱他。不再顾虑别人。
　　
　　第二天中午，我溜出去跟佐宁一块儿吃了饭，刚回到公司就接到客户的电话，说下班之前就来看设计稿，图我早画好了，不过为配合讲解自然还需要一些直观的东西，我赶紧到工程部会议室旁边的小仓库里去找墙面涂料的样板。
　　进仓库之前会议室还没一个人，他们不用打卡坐班，来迟一些很正常。我在里面选着样板，陆续的开始听到说话声，起初也没在意，渐渐却觉得他们谈论的话题似乎和我有关。
　　
　　“不会真的是吧？”
　　“怎么不是？！昨天我们走的时候不是都看见了吗？戴墨镜，抱着一束红玫瑰的那男的。”
　　“听说就在门口搂抱热吻。”
　　“啧啧，我们公司设计室的还真是开放啊！平时可一点都看不出来……还有上周跟大客户勾搭被辞退的那个……”
　　
　　只听到这几句话，我脑子就全懵了。
　　不是没想到有这种情况出现，只是压根没料到流言蜚语会传播得如此之快。一上午而已，大概就是午餐时间瞬间扩散的吧？我靠在墙上，心跳得很快，手脚也直发软。
　　要说不怕、没焦虑，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听着他们言辞间的鄙夷意味，我立刻就联想到了当初老妈撵自己出门时的决绝、狠心……撑在桌上的手，微微战抖着。
　　真的是，心惊胆战。然后，我突然就想到了佐宁，想到了他天不怕地不怕的爽朗笑容……下意识的，拨通了他的电话。
　　
　　“小诺？说话啊——什么事？”他在那一端问着。
　　“没事……”我轻声回答。
　　“没事就挂了，你好好工作。”
　　“佐宁！”在他挂机之前，我又急急的唤了一句。
　　“恩？”
　　“我爱你。”很自然的，一句话从来没对他讲过的话，简简单单就这么飘出了口。
　　
　　“我也爱你。”他缓缓回答。听到之后，我就挂了电话。
　　有他这句话，我才有足够勇气去拉开仓库的这扇门，才有勇气去平静面对公司同事。
　　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只不过是爱上了一个同样爱我的人，一个男人，很真心的男人。
　　
　　打开门，看着那一笑桌面色异样的同事，我笑了。
　　其实这样也好，快刀斩乱麻，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我就立刻走人——不用再战战兢兢东猜西想的熬日子。
　　又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就是脸上浅啄了一下，牵了牵手，居然就成了搂抱热吻！再传下去大概还会出现‘晚上在公司里□’之类的劲暴版本吧？
　　
　　“我是，”坦然的走过他们身边，回头淡淡一笑，“我是同性恋。昨天那个捧着花的，就是我最爱的人。”
　　那语气和动作，看似洒脱，其实我的心都快跳出了嗓眼，直到走出会议室，才发觉自己的眼眶竟然已经湿润了。
　　
　　那句话，那句在心里翻来覆去萦绕了许久的话，那压在胸口都快变成了化石的真心话……终于，说出了口。
　　我是个同性恋，一个堂堂正正的同性恋。我甜蜜的恋爱着——和普通人没任何分别！
　　整个下午，我都没回座位，拿着个速写本一直在露台花园里画图。
　　
　　那些夸张的流言与我的实话实说都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如果当事人在场其他人会很不自在。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就算他们脸色不好，自己不看就成！哪怕老板想辞退我也得等手上这个单子做完，到那时就快到春节了，提成也不少，我正好乘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一面画图，一面哼着歌，心情似乎依旧很好，不像从前想象的那样会痛苦万分，有些事情，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满心只想着要快点回家，因为，家里有人正在等我。
　　
　　临近下班，正当我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刻起身走人时，那磨人的客户却突然打电话说他有事担搁了，还得晚点才能赶到——听得我难受死了，直想砸话筒，但看在他是我衣食父母的份上也只能不情不愿的陪笑脸。
　　又赶紧告诉佐宁我要加班，打算叫他自己用晚餐不要等我，可佐宁不依，非说要跟我一块儿吃饭不可。
　　
　　“好好，随你便——如果太晚就别等了啊！”我应着，挂了电话。再抬头时，却发现公司里早已空荡荡的不剩一人。
　　自嘲似的淡淡一笑，我在这公司已经做了一年多，这还是头次下班时没任何人跟我打招呼，都说是人走茶凉，这还没走呢——就看尽世态炎凉。
　　不就是‘同志’而已，又不是得了瘟疫，何必！
　　
　　“咦？蒲哥，你也要加班？”突然的，从洗手间里走出个卷发女孩，她惊讶的望向我，询问着。她是刚来的大四学生，叫小雯，还在试用期，专业能力稍弱，但人很勤快。
　　“哦，我在等客户。”客气的回她一个微笑，也有些惊讶——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没走，更没想到她会主动和我讲话。
　　
　　“这样啊，那我准备叫外卖，你要吗？”她冲我甜甜的笑着。
　　“谢谢，不用。我待会儿就回家。”看着小雯对我的态度跟从前没什么变化，我不禁猜测着她是不是因为人生地不熟，还没参与到公司的‘流言体系’中去。
　　但不管原因是什么我都挺高兴，很喜欢她那双不带任何‘色彩’的明亮黑眸。
　　
　　“需要帮忙吗？”一时感动的我，张口这么问了，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在桌前坐下。
　　看了看她的电脑，正在做的是一间客厅的3D效果图，已经建好模型做了基本贴图，只差细节材质以及布灯光。
　　这个，熟手来做效率和美感一般都远高于刚毕业的学生，“你先吃东西，我来做。”
　　
　　“那真是太谢谢了！”小雯听罢，一脸喜色，“我画得痛苦死了，还打算今天熬通宵呢，那灯光怎么弄都不对！”
　　“不懂就应该早些问人。”
　　“我也想问，可别人不肯教啊。蒲哥，你真好心。”她笑着，赶紧殷勤的给我泡茶倒水。
　　
　　“他们不肯，我肯。坐过来瞧着，多看两次以后自己就会了。”我笑了笑，想当初自己刚做的时候也速度慢，经常熬夜自修，也曾悄悄站在别人身后偷学。
　　谁没当过新人？只要习惯就好，最怕的就是半途而废。
　　感情何尝不是这样？遇到挫折，坚持坚持也就没事了。
　　
　　她在一旁看着我做图，突然的开了口，“蒲哥，我能问你个事吗？”
　　“什么？”毫不在意的回答着，以为她只是想让我教些窍门。
　　“我下午听他们说了些有关你的事儿，”听到小雯的话，我手上动作猛然一滞，她赶紧解释着“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左左乐土’？”
　　
　　“那个PUB？”我反问。‘左左乐土’，就是佐宁的店名嘛。它在圈里还算是小有名气，很多外地人出差旅游什么的都会去坐坐。
　　“对，对！你知道啊？！”
　　
　　“问它做什么，你想去玩儿？”那里就像是我的半个家，怎么可能不知道？佐宁一直说‘来者都是客’，倒也不排斥圈外人，想去的都可以随意坐坐，喝酒看表演，连上台乐乐都无妨。这类客人并不少见，只要别流露出那种略带鄙夷的猎奇眼神就行。
　　小雯说是她的一个朋友准备周末过去，但又有点担心。
　　
　　“他从没去过那种PUB，是网友约在‘左左乐土’见面的，所以心里一直有些忐忑不安。我都劝他别去了，可他不听。”小雯这么说道。
　　看着她那同样有些担忧的眼神，我突然就想到了鱼鱼，也想到了自己头一次去泡吧时的尴尬以及之后的莽撞。
　　
　　“你确定他已经是圈里人了吗？如果只是好奇，最好别去尝试。”我在酒吧时，每次遇到那种十八九岁的年轻人都会委婉的劝他们出去，不想看那些少年懵懵懂懂的走错路，所以，这时也条件反射似的问着小雯。
　　“他是。大一的样子就已经那个了。”她略有些羞赧的红了红脸。
　　
　　“这样啊……”我轻声叹息着，又浅笑着回答，“没关系，放心去吧，‘左左乐土’很安全。如果是他网友心怀不轨，大声呼救的话侍者和熟客都会来帮忙。”
　　“真的吗？”小雯见我不避讳这种话题，一下子来了精神，笑容灿烂的问着，“你也是常客吧？听说那里的老板很年轻长得特帅——是不是啊？”
　　
　　“应该，是挺帅吧。不过，他脾气不好，老爱说粗口。”听一个圈外人嘴里说出自己男友长得帅，我心头一甜，感觉蛮好。
　　“蒲哥挺了解他啊！”
　　“那当然……他是我男友嘛。”话音刚落，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说出口了！我竟毫无掩饰的跟公司同事说了‘我男友’这种话！而见她似乎也并不是很排斥，心惊之中还有点窃喜的感觉。
　　总有一天，我会大声的跟所有人宣布：这很帅的好男人是我男友！
　　　

作者有话要说：冷得打哆嗦~~




18

18、谁怜天下慈母心　。。。　
　
　
　　夜幕降临后，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那个姗姗来迟的客户，走出公司的那瞬间，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觉得肩头轻松无比，然后欢喜的匆匆往家赶。
　　在这难熬的一天里，我想得最多的就是佐宁，想着他的好，想着他的爱——那是投入的，无私的，不计较回报的爱；是能够让我觉得安心和放松的爱。
　　
　　进了院子，远远就看见佐宁的蓝色悍马停在车库中，我三步两跳的跑上台阶，按响了门铃。
　　虽然向来随身带着钥匙，但我们都很喜欢让对方来给自己开门，每当家门缓缓开启，迎面看着情人的笑脸时，就会由衷的觉得这是生命中最幸福的一刻。
　　
　　我从来就没奢望过那种不切实际轰轰烈烈的爱情，只希望永远拥有这份小小的平淡却真实的感动。
　　门，开了道缝，我正想着要给佐宁一个热情的拥抱——笑容却陡然僵在了脸上。
　　站在门那端的，竟然是一个我根本就不认识的中年妇人！正想退后一步看看门牌，确定自己是否走错了地方，她却温柔的开了口。
　　
　　“蒲、诺？”疑问的语调，但那亲切的眼眸中却写满了期待。
　　她盘着发髻，身着藏青色套装，是位看起来清雅而高贵的夫人。
　　“呃……”我点了点头。然后木愣着被她拉进了屋里，直到这时我才突然意识到她应该就是佐宁的母亲。
　　
　　“很早就想过来看看了，小诺果然和照片里一样——是个文质彬彬的好孩子。”她一面说着，一面拉着我的手一起在客厅坐下，“佐宁在热菜，我们好好聊聊。看到我很意外吧？他说要给你个惊喜。”
　　“伯母……”我呆呆望着笑吟吟的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吓傻了，连客套话都不知该怎么开口。没想到他母亲就这样来了，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真的是很害羞呐，”她轻声笑了笑，柔柔的握着我的手，满脸慈爱，“别拘束，就当伯母是自己妈妈好了！我家佐宁脾气不好，一定给你惹了不少麻烦吧？”
　　“哪里，是他一直在照顾我。”我客客气气的回答着。突然觉得一阵心酸，如果我妈也能这样亲切的对我该多好。
　　
　　真没想到，烂脾气的佐宁居然有个这么温柔的漂亮妈妈，她讲话声音细细的，举止也相当优雅，而且，一点也不矫揉造作，看起来很舒心。
　　若我不是个GAY，若她再年轻几岁，说不定都会飘然心动呐！如果佐宁一直是在这样的母亲身边长大，或许也不会变成现在这种很酷的痞子模样。
　　难怪他母亲会觉得内疚。不过，我倒是很喜欢这个直率勇猛的佐宁，一个很有担待的真正男人。
　　
　　吃过晚餐后，三人坐一起又是继续闲聊，而后，只见俞妈妈献宝似的从行李中抽出了一本厚厚的相册，放到我们面前。
　　翻开一看，吓了我一大跳——里面全是佐宁和我的合影，是他在这将近两年中寄过去的所有照片的精选版。每张相片旁边都落着日期，以及俞妈妈的点滴随笔感言……
　　
　　“0#。4。9。阿宁又换男友了，我有点担心，怕他认识不好的人。”
　　“0#。4。12。这孩子看起来很斯文，性格应该很好吧？”
　　“0#。4。12。他们看起来很快乐，希望他能够适合阿宁。”
　　“0#。6。1。看到照片终于放心了，他们还在继续交往。”
　　“0#。6。1。但愿我可怜的孩子可以从此得到幸福。”
　　……
　　“0*。2。14。很甜蜜的一对。十个月了，请继续坚持吧。”
　　“0*。4。9。一周年纪念。希望今后每年的这天都有新照片。”
　　“0*。10。20。这次照片很多，是有进一步发展吗？”
　　“0*。10。20。阿宁从来没笑得如此开心，那个孩子眼里隐约的寂寞和忧伤也不见了。”
　　“0*。10。20。我不在乎他是不是和别人不一样，只要幸福、健康就好。”
　　“0*。10。20。快乐的他们是很可爱的孩子。都是我的好儿子。”
　　……
　　
　　看到最后，我不禁捂住了嘴，豆大的泪珠一粒粒滚落着，连佐宁都润湿了眼眶。这就是他那远隔重洋的可怜母亲的一颗真挚的心，那字里行间不一不流露着深深的爱意，让人不能不感动。
　　“我……可不可以，也叫你一声‘妈妈’？”泪眼朦胧的望着她，期待着。
　　
　　“当然，傻孩子——我本来就是你妈妈了啊！”她抱着我，像哄婴儿似的轻轻拍击着我的后背。
　　“妈……”我泪中带笑，和她亲昵相拥。虽然现在最希望的是得到自己妈妈的认可，但我不介意多认一个愿意接受我的母亲，一个我深爱着的人的母亲。
　　
　　入夜，有些疲倦的俞妈妈去客房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