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看见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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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振是大学里的风云人物，比闵皓大一届，闵皓大一李振才大二时，他就已经是他们学校学生会的会长了。外表光鲜亮丽，成绩出类拔萃，听说家里还有些背景的李振俨然就是所有女生眼中的白马王子。
　　可这个白马王子没有接受任何一个公主的暗示明示，反倒是和自己迎接新生时认识的学弟走得很近。
　　那段时间，不知有多少女生为了打探李振的消息而用尽手段贿赂闵皓。
　　他们的开始十分简单，在认识一年以后，一个和众人一起狂欢的夜里，喝了不少酒的李振带着同样半醉半醒的闵皓离开，在学校的附近公园的林子里，李振第一次吻了闵皓。
　　从那一天开始他们更加的如胶似漆，卫孝宗是第一个发现问题的人。作为闵皓青梅竹马的好友，卫孝宗毫不遮掩的问出了他的问题，李振似乎被吓到了，半天没有说话，而闵皓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
　　卫孝宗转身离开的时候只说了一句：“你们小心点，如果有什么事要我帮忙，来找我。”
　　沉醉在首次尝到的爱情甜蜜中，闵皓根本没有去想过关于未来的事情，他只知道他爱李振，而李振也爱着他，这就够了。
　　可是现实却不可能永远顺着你想要的轨迹前进。
　　闵皓大三那年的寒假，两个久未见面的少年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在李振家亲吻着倒在床上的时候，李振的母亲因为公司开会取消，提前回到了家里。她满脸的受伤和不可置信，紧接着变成愤怒和凶暴。
　　“你们在干什么？”
　　直到现在，闵皓回忆起那混乱的一天，仍然觉得双手颤抖。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李振家走出来的，只记得那一天开始，他没有能再跟李振单独说一句话。
　　直到李振的母亲找上自己家。
　　一夜的混乱。
　　父亲的咒骂，母亲的低泣，都没有让闵皓改变他的想法，他想和李振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父亲的鞭子不断落在他的身上，一向疼爱他的母亲却没有出声说一句话，闵皓的心慢慢沉到了谷底。
　　可是他想到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李振。
　　毫无意外的，闵皓被他的父亲赶出了家门。
　　用一件长袖外套掩盖了身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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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痕，闵皓义无反顾的去了李振家。
　　没有想到很顺利的见到了李振，更没有想到这个自己心里唯一的依靠这么容易就倒塌了。
　　他说：“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他说：“我爸妈要送我出国留学，如果我不跟你断绝关系我就会失去现在的一切。”
　　他说：“闵皓，再见了。”
　　几句简单的话将闵皓打入地狱，他从李振的家里走出来，精神恍惚的在街上晃荡。
　　应该去哪里？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已经彻底无家可归。
　　他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到了半夜，闵皓似乎感觉到了饿，翻了翻被赶出家门时随身带的包，里面只有他的身份证学生证和几张十元的钞票，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
　　闵皓走到一个小摊前花一块五买了一个面包，坐在路边的花台上啃。
　　这时候他的眼泪才从眼眶滑落，怎么也止不住。
　　以后要怎么办，他根本不知道。
　　看着马路上为数不多的来往车辆，闵皓鬼使神差的慢慢走到马路边，就在他精神恍惚想要横穿马路的时候，手臂突然被人抓住，使劲拉了回来。
　　闵皓慢慢抬头看，原来是卫孝宗。
　　卫孝宗走到闵皓面前，抬起手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你在干什么！”卫孝宗紧紧握住闵皓的双臂，使劲摇晃着他，“你TMD到底在干什么！就为了那么个混蛋你不想活了吗？你TM知不知道我为了找你快把C市跑遍了。”
　　这个耳光让闵皓清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卫孝宗，眼泪从眼框中滑落。
　　是啊，为了一个根本没有勇气和他在一起的混蛋，他失去了一切。
　　卫孝宗带着闵皓回到自己家里，卫妈妈和卫爸爸没有多问什么，看着闵皓一身的伤，猜测是被父母责罚了，但是毕竟是别人家的小孩，他们也不好多管。卫孝宗打发父母回去继续睡觉，拿着客厅里的医药盒开始给闵皓上药。
　　上完药，两个人坐在阳台的地板上发呆，卫孝宗问道：“我已经听说了，李振父母在给他办出国的事，学校的人似乎都知道了。”
　　闵皓点点头，笑着队卫孝宗说：“是啊，今天我去了他家，他说如果不跟我分开就会失去拥有的一切，所以为了他拥有的一切，他让我一无所有了。”
　　“别笑了，你TM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卫孝宗看着闵皓的脸，心里发酸，干脆侧过头去，不再看了，“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闵皓抬起头看着头顶那一片黑漆漆的天空，一颗星星都看不到，“我爸说当做没有我这个儿子，我妈也没有反对，学校我是回不去了，可能会去外面找点活儿干。”
　　卫孝宗皱眉：“你大学还没毕业，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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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学历能干什么？”
　　闵皓茫然的摇摇头，其实他也不知道。
　　“这样吧，”卫孝宗说，“我听我爸说他入股的那间影楼最近正在招学徒，是学摄影的，要不你去试试，不过学徒只包吃住，每月几百块补贴，会很辛苦。”
　　闵皓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了一句：“孝宗，谢谢，这辈子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别这么说话，我听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卫孝宗装模作样的拍拍手臂，似乎在赶走鸡皮疙瘩。
　　闵皓看着卫孝宗，露出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
　　
　　“叮铃铃……”
　　闵皓伸手拍掉闹钟，揉了揉太阳穴坐起身来。
　　已经多久没有梦到过以前的事了。
　　梦里李振的脸都已经看不清了。
　　其实严格说来，闵皓并不是还陷在对李振的爱里无法自拔，而是被狠狠的丢下过一次的他，曾经尝到失去一切滋味的他，已经在心里筑起一道防线，拒绝任何人的进入。
　　他也很想解除这道防线但却无能为力，这样的防备已经融入骨血，变成一种本能。
　　穿好衣服走出卧室，闵皓闻到一阵香味，突然记起来家里还多了一个人，他走到厨房门口一看，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只见刘韫炀一只脚站在炉灶前，正在煎鸡蛋。
　　看到闵皓，刘韫炀灿烂的一笑：“我看到冰箱里还有鸡蛋和牛奶什么的，就做了早饭，就当是谢谢你收留我吧。”
　　闵皓点点头，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像放晴了一点点。
　　刘韫炀将煎好的鸡蛋递给闵皓，闵皓端着两盘煎鸡蛋走到餐桌前放好，就见刘韫炀一蹦一蹦的出来了。他伸手将刘韫炀扶到位置上做好，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漱，走出来时正好看到刘韫炀在往两个杯子里倒牛奶。
　　“我来吧。”闵皓伸手想接过杯子。
　　“别，我是脚扭了，手还能动，我就是想帮你做点事。”刘韫炀将倒好的牛奶递给闵皓。
　　闵皓尝了一口鸡蛋：“手艺不错。”
　　刘韫炀笑了起来：“以前我和我外婆一起住的时候，所有家务都是我做的。做菜还算过得去。”
　　“那现在呢？”闵皓想起昨天去刘韫炀家看到的情况，好奇的问了一句。
　　刘韫炀眼里闪过一丝悲伤，缓缓的说道：“去年，她出门买菜的时候，被车撞死了，司机跑了到现在都没找到。”
　　闵皓微微一怔，难怪刘韫炀会说，现在负责人的司机太少……
　　看着刘韫炀暗淡下来的脸色，闵皓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
　　这孩子，也是个让人心疼的人。
　　闵皓转移掉话题问：“今天你打算干什么呢？等会我要出门工作了。”
　　“恩……”刘韫炀想了想说，“如果不打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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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话，我能不能带着笔记本跟你去你工作的地方？我不会打扰你们的，我坐在一边看就行了。”
　　“倒没有不方便，可是那样你不累吗？而且我们工作的时候可能没空照顾你，你会觉得很无聊的。”
　　“啊？”刘韫炀摇摇头，“我没关系的，你只管忙你的，我找个地方坐下做简历就行了。”
　　闵皓左想右想，才恍然大悟，这孩子是觉得主人不在他不好意思呆在自己家里吧。
　　闵皓觉得这样的想法让他心情又放晴了一些。
　　他喜欢会为别人着想的人。
　　只是他没想到，当他带着刘韫炀到了工作室以后，会受到卫孝宗如此长时间的暧昧目光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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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刘韫炀住进闵皓家里以后，闵皓的生活突然之间似乎规律了很多。
　　在闵皓的强烈要求下，刘韫炀只跟着闵皓去了他的摄影工作室两天，就留在家里了，闵皓实在受不了每天工作或者休息的时候，卫孝宗找尽各种不同的借口钻进他的办公室来骚扰他。虽然卫孝宗说是因为关心自己，但是从他的眼神中，闵皓看到的是恨不得把自己打包送给刘韫炀的神情。
　　一个人住的时候，不管客人预订多晚的拍照时间，闵皓很少推掉。因为与其一个人呆在家里，还不如接下工作，一来可以打发时间，二来可以赚钱，何乐而不为？曾经有一次他试过客人从外地慕名而来，说是朋友介绍，但是因为买的是打折火车票，所以赶到工作室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客人倒是在火车上已经美美的睡了一觉，难为闵皓从白天等到晚上，等到客人的所有照片拍完时，已经凌晨3点多，没办法，只能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凑合睡几个小时。这样的事情对闵皓来说是习以为常的。
　　但是现在家里多了一个人，闵皓开始下意识的避免6点以后的预约，因为他知道刘韫炀的脚还没有好，没办法跳着下楼买菜，他总是会在下班以后路过菜市场的时候买新鲜的回去。本来闵皓也想过要在超市里把一个星期的粮食都搬回家，可一个人逛超市实在是一件很……纠结的事情，这样一拖再拖，反而让他养成了每天买菜回家的习惯。
　　习惯有人在家里等自己，习惯了帮忙洗菜切菜，习惯了端饭上桌，习惯了扶着刘韫炀坐在餐桌旁，也习惯了桌上有说有笑的声音，更习惯了……牵挂。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当闵皓发现自己已经习惯刘韫炀的存在时，也到了刘韫炀脚上的伤完全康复的时候。
　　这天晚上吃晚饭，刘韫炀照例将碗筷收拾好洗干净，然后走出厨房，坐在闵皓身边。
　　“那个……”刘韫炀想了想，不好意思的冲闵皓笑笑，“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闵皓问道。
　　“昨天我接到房东的电话，说是下个月开始加我房租，而且要半年付一次，不然就让我收拾行李滚蛋，可是……我刚刚被开除，也没有找到新的工作。我……能不能暂时搬到你这里借助一下，当然我会付房租的。”刘韫炀一脸诚恳的看着闵皓，似乎在保证自己一定会付房租。
　　闵皓看着他的脸，不由得笑出声来。
　　“搬过来倒是没什么，反正我这里也是一个人住，可你不用跟家里说一声吗？”闵皓问道。
　　“家里？”刘韫炀笑了笑，“不用，去年外婆去世以后，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闵皓愣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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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韫炀继续笑着说：“我五岁那年我爸妈就出车祸死了，后来就一直跟着外婆住，直到去年外婆也去世了，现在我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对不起。”闵皓有些遗憾的说，自己似乎不该提别人的伤心事。
　　刘韫炀摇摇头：“别担心，我不会难过，从五岁开始外婆就教我要开心面对每一天，哪怕环境再恶劣，只要心里觉得开心再大的困难都能挺过去，外婆死的时候我也答应了她，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现在我过的很好，我不认为有什么好难过的，而且如果我能过的好，外婆一定也会高兴的。”
　　刘韫炀笑着看闵皓，继续说：“当然如果能抓到撞死我外婆的人，就更好了。”
　　闵皓觉得眼前的男孩似乎有点陌生，在他眼中刘韫炀就是一个小孩子，可是他却有着比许多成年人更加坚韧的心。
　　看着刘韫炀灿烂的笑容，闵皓突然觉得似乎闭上眼就能闻到阳光的味道。
　　
　　两天后，刘韫炀正式搬进了闵皓的家里，成为了他的房客。两人的“同居”生活正式开始。
　　为了庆祝刘韫炀入伙，卫孝宗专门买了一堆东西跑到闵皓家，三个人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顿。
　　闵皓觉得很奇怪，很少看到卫孝宗对于他身边的男人这么热情，还是说刘韫炀天生就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温暖，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吃过饭，闵皓被卫孝宗推进厨房收拾碗筷，很难得刘韫炀没有抢着要去收拾，而是被卫孝宗拉着上了阳台。闵皓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阳台玻璃推拉门外，卫孝宗正一本正经的对刘韫炀说着什么，刘韫炀笑着点点头，卫孝宗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拉开门走了出来。
　　闵皓有些疑惑，但是没有问他们在干什么，因为他了解卫孝宗，他愿意说的事情就算不问也会说，所以如果他不想让自己知道，就干脆不问比较好。
　　三人又坐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儿，卫孝宗起身告辞。临走时凑到刘韫炀耳边说了一句话，刘韫炀点点头，冲卫孝宗挥挥手说再见。
　　虽然闵皓什么都没说，但是心里难免有些不太舒服，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房客和自己的好友之间居然比跟他还要亲密了。
　　第二天一早闵皓起床时只看到厨房里放着一份早餐，火腿三明治和牛奶，可是一直陪着他吃早餐的人不见了。
　　这一天的早餐闵皓吃起来觉得味道差了很多。
　　晃晃悠悠的到了工作室，今天有三对客人预约排婚纱照，时间都安排在下午，所以闵皓也不着急。
　　坐在办公室里翻阅了有下最近的预约和账单，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请进。”闵皓有些疑惑，工作室其实总共员工不过才10多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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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决策性的问题闵皓总会推给卫孝宗，久而久之员工们都知道二老板只管拍照的事情，很少有人来找他，而卫孝宗……闵皓从来没有指望他知道敲门这两个字怎么写。
　　继续埋头翻账单，这个月的电费好像比上个月高了不少。
　　“老板，你的咖啡。”
　　闵皓听到来人的声音，诧异的抬起头来：“怎么会是你？”
　　刘韫炀看到闵皓的反应，似乎很开心，笑着回答：“老板，我是新来的摄影助理。卫总说我主要负责跟你的单。”
　　“啊？”
　　“老板，咖啡。”
　　“拜托，”闵皓揉了揉太阳穴，“你还是叫我闵皓吧，听着别扭。”
　　刘韫炀说：“那算不算以下犯上。”
　　闵皓听后嘴角扬起：“我给你这个特权。”
　　两人相视一笑。
　　“哟，炀炀你还真是迫不及待，这么快就过来自投罗网了？”门外又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好了，总算“罪魁祸首”到了。
　　“卫孝宗，解释一下吧。”闵皓故意板着脸问。
　　卫孝宗走过去，大大咧咧的坐在闵皓对面的椅子上：“有什么好解释的，我是看你平时太辛苦，所以给你聘了个助理，而且要是你把他带出来，以后也就没那么辛苦了，还有炀炀可是电脑专才，我们的照片不是全推数码化了嘛，有他在的话美术设计也有人帮忙了。”
　　闵皓冷笑一声：“你倒是不客气，你发给他几份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