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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门边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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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你也要学会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去承担相应的后果。”
  “大哥?”
  “好了。”罗明正不再多说,转身离开,“西南各部俯首称臣多年,边境无战事,你就只当是出门游玩两年了。”
  等罗明正离开之后,罗珪生独自看着宫门的方向。
  他没有告诉自己的哥哥,当他走进那间屋子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件被丢在卧榻角落里的宿卫军军服——而这便是他一切愤怒的起点。
  
  郑简从宫里出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回过郑家,他知道自己这一番所作所为会受到郑族各家怎样的谩骂与唾弃,而他也完全没有准备好去面对那一切,尤其是自己的父亲。
  在心里默默打定主意要随耿少潜一起离开这诸事纷扰的京城前往北门关,郑简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在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出生之地却并没有多少需要告别的人。
  郑简一边在心里自嘲般的想着,一边从封闭的马车里走下来,步入了踏花阁。
  此刻本不是踏花阁生意最好的时辰,花楼里却挤满了人,喧嚣得像是比任何夜晚的生意还火热。
  “哎那边又要茶水了……”
  “这踏花阁什么时候成茶楼了……”
  “真是不知所谓……”
  “都成看热闹的天桥脚下了……”
  郑家看着周围大多眼生的面孔,却发现今日楼里很多都是年轻人,心里隐隐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鸨儿,今天怎么这么多人,荆娘呢?”郑简拉住熟悉的鸨儿连忙问道。
  “郑……”在红尘了打滚了半生的鸨儿看到郑简几乎是吓了一大跳,却很有眼色地镇定了下来,将人拉到一边,才小声说道,“我的郑大人那,您怎么还敢来这儿,赶紧从后门出去吧……”
  “这是出什么事了,荆娘呢?”
  “难为您还记挂着荆娘,也不枉她……唉……”鸨儿三句一叹息,看着郑简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说道,“您与少将军的事……这几日楼里都是为少将军来的,说是要找您……荆娘已经替你挡了好几拨,却是越闹越凶狠,再这么下去只怕踏花阁的生意也快做不成了……”
  “那荆娘……”
  “您放心,荆娘没事儿……”
  鸨儿话还没说完,花楼上突然传出一声尖锐的辱骂:
  “兔儿爷的女人装什么清傲,真让人恶心——”
  紧接着,郑简就从视线的角落里看到一方五彩的裙裾从花楼上飘落下来,像是纷飞的彩蝶,又像是花娘遗落的丝帕。
  下面那英武的儿郎,可否将奴家的丝帕还来?
  郑简还没看清记忆中花娘的笑靥,就突然听到一声沉闷的巨响砸在了花楼中央的地面上,那是什么东西从楼上掉落了下来。
  花楼内顿时黑压压的一片死寂。
  郑简有些仓促地拨开人群,走到那彩裙飘落之处,唯看到一方被天顶气窗照亮的地面上那女子温柔恬静的睡颜,只是那恬静之外却是触目惊心的鲜血如泉水般不断从女子的口鼻涌出,郑简连忙冲上前去,扶起女子让她仰起头,却又不知如何阻止这些喷流的血水。
  “荆娘……荆娘……”
  满身被血水染得通红的荆娘眼神恍惚地侧头看着郑简,却又像是透过他看向了别处,含着满脸的血泪,露出一个欣喜异常的笑容,伸出手只念了一句:“简……”便垂落下去,永远凝固在了这一刻。
  下面那英武的儿郎,可否将奴家的丝帕还来?
  此刻,郑简似乎又看到那一条色泽暧昧的丝巾飘飘荡荡从楼上飞下来,划过他的鼻尖落在摊开的手心里,只要他回过头朝楼上望去,就能看到一个神情妩媚姿态动人的女子斜倚在栏杆上笑着堆自己说道:“下面那英武的儿郎,可否将奴家的丝帕还来?”
  然而楼上那处却什么都没有,只余下他手心里热得发烫的血液真实无比。
  “荆娘……”
  “我们没想闹出人命……”肇事的那几个少年从花楼上下来,脸色苍白地看着地上的两人,“啊……你是那个……”当看到郑简的面容的时候又忍不住惊呼出声,然后咬牙嘴硬道,“哼……这女人死的倒也不冤,不过真正该死的是你才对……”
  剩下的话语被卡在了喉咙口,为首的少年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宿卫军军官,对方白皙的手指正死死地嵌在他的脖颈里,几乎能感觉到指尖插进咽喉的痛楚,只要再往里一分便是横尸花楼。
  “滚……”
  少年被丢在地上,郑简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荆娘身边,双手打横抱起尸身,跨步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第 42 章
  郑简为荆娘处理好后事,犹豫了再三,还是让车夫将马车驾到了郑家的门前。
  郑家自从两年前郑大人辞官之后一直就冷落了下来,只朱漆大门和一对石狮子还保留着原本的威严,在热闹纷扰的世家大巷里,显得有些冷清。
  有家归不得便是他此刻内心最好的写照。
  郑简的眉头皱了又皱,终是跳下马车,从后门绕了进去。
  然而一走进内院,郑简就被吓得动弹不得——
  满堂缟素黑白两立,下人戴孝哭撒纸钱,竟是阴阳送别灵堂布丧的场面!
  “娘——”
  郑简脑中一片空白,猛地冲进灵堂。
  须知自两年前郑夫人大病之后便一直落下了病根,常年卧榻不起,而当时大夫所言,极力吊命的寿芒,也不过就在这几年之间。
  然而当郑简推开厅门迎面却见郑夫人白衣胜雪,面色红润地跪坐在正中,薄施胭脂,头戴金钗,满身的装束细致而不失得体,在看到郑简的时候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简儿,你来的正好,与你爹爹磕一个头,好叫他走得宽心。”
  郑简猛地抬起头,看着灵堂上那一个大大的“奠”字,一口冷气哽在喉口,竟无端觉得那黑色的墨字里流淌出水来——
  “……爹?”
  他犹自不能相信,走到那一方棺木前。
  此时尚未封棺,郑简只稍稍点起几分脚尖就能看到那棺木里的情状,只见得满满一棺的纸叠银锭,撒着八宝陪葬,淹没得只露出一个带着寿帽的干瘦老儿脸面,紧闭着双眼,含着玉蝉的嘴巴合不拢,却完全不是郑大人生前那般威严肃穆的模样。
  郑简忍不住带着哭腔笑道:“娘,你骗我,这哪里是我爹爹?”
  “大公子——”
  双眼泛红的郑窦举着一个托盘从堂外走过来,郑重地将托盘之上的事物举到郑简面前:“大公子,您再看大人两眼吧……”
  郑窦的话让郑简浑身一僵,回过头拨开棺木里满溢的陪葬,将那干瘦的老头儿细细看了又看。
  当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郑简终于认出这个已经变了模样的干瘦老头儿就是自己那不久前还曾与之置气的父亲郑大人。
  “……怎么……怎么会这样……”
  郑简无力地站在灵堂上,看自己的母亲微笑着将纸钱一片一片撒进面前的火盆。
  “大人身子这几年里怎样大公子也知道,那日您在宫中……”郑窦取来托盘中的孝服粗麻,一件一件为郑简披上,“大夫说或许是急火攻心……就在这厅里一口心头血吐了出来……便再没有……”
  不需要郑窦再说下去,郑简已经明白了,继而问道:“……那我娘呢?”
  “夫人在得知大人……的事情,先是噎了一口气,险些背过去,等再醒了,却像是一下子重新活过来一般,气色极好,也不显伤悲,反而叫郑丫给她好好打扮,说是……说是要让大人见着心里也能欢喜些……”
  郑简抓着白腰带的手一紧,却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般,小心翼翼地走到郑夫人面前,半蹲下身,轻声问道:“娘……你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太舒服么?”
  郑夫人放纸钱的手一顿,回过头看着凝神屏息的儿子,嘴角淡淡一笑,一边继续手里的动作,一边说道:“简儿,你爹爹走了,我很难过,但是我不想让他走也走得不放心,至少让他最后记得的是我们开心的模样而不是伤心难过……自从十六岁嫁入郑家,二十多个年头,我与大人之间有太多默契,便是生死也不能打断……倒是你……”
  “娘,我很好。”郑简握住郑夫人的手,却是触手冰凉,“郑丫,再为夫人取一件衣服来。”
  郑夫人将手从郑简掌心抽出来,轻柔地抚摸着他的鬓角,细细地看了又看,像是在端详此生最为珍视的东西一般:“大人从前不肯应允你从军,都是为了你,你不要怨他,如今那批命应验……”
  “什么……”郑简正待询问却听得郑夫人一语带过紧接着说道:
  “……大人与我皆属于过去,而你却是郑家唯一的梁柱,今后的日子苦了你,要一个人支撑这个家,我不知什么时候……”
  “娘,有你陪着我,还有姐姐,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很快就要有消息了,等老姑娘回来,家里就热闹了……”
  郑简走出灵堂,却见那与他同来的车夫等候在了门口,低眉顺眼地提了一句:“今日已经出来一整天了,公子可还回少将军别馆?”
  郑简抿紧嘴唇,细长却不失英气的眉头蹙拢起来,道:“今日……不回了,且待我写一封信函,你与我交给少将军……”
  “是。”
  然而当郑简坐在书案前,提毫沾墨笔走龙蛇,行书飞快写满了一张纸,就立刻将之拿起来撕掉,重写一张却又是撕掉——
  此刻他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那人回眸凝视的眼神。
  您刚刚说过,不在乎这锦被之下的人是谁。
  走吧。
  走吧……
  两年七百多个日夜,他终于等到那人站在宫门前对自己说出这两个字。
  然而时至今日,却是自己要把那扇门关上断开彼此,从今以后,萧郎别路,再无因缘。
  郑简死死咬着嘴唇,眼角泛红,却没有让自己流露出一点儿悲伤绝望的模样,重新取了纸盘一次一次地书写……
  到第二日天色将亮的时候,郑简从满是废纸的书案前站起来,除了眼下的淡淡青色,当看不出什么大碍。
  他将一封信件递交给那少将军别馆的车夫,当中手松了几次,最终交出了之后却再不看一眼,只道:“这信件十分重要,你一定要交到少将军手上。”
  车夫应了,又问:“公子今日仍不回别馆?”
  “我……”
  “大公子——”
  郑窦气喘吁吁地跑到大门前,断断续续说道:“……大……大公子……夫人……夫人……”
  郑简却是猛地变了脸色,根本不耐听他说完,直直往后院奔去。
  当他推开半掩的门扉,却见一段白衣胜雪的锦绢在半空中飘舞,一双精致的绣花鞋掩藏在裙裾之下,穿裙之人颈悬大梁,面目陌生可怖,显是已经驾鹤多时——
  郑简猛地跌趴在地,面若金纸,喉咙口“嗬嗬”作响却吐不出一句话来,只等得像是远远听见郑窦那报丧的声音“夫人西去啦——”才痛苦地吞咽了下去,从眼角挤出一滴清泪。
  
        
第 43 章
  郑简年方十八,宗族里许多事情都还没有接触过,从前是有父母承担不需要管,眼下又是心里悲伤无心去管,因而并不清楚郑家的诸事。
  郑家的老家长在多年前那次大难中幸存下来的本没有几个,大多是眼老昏花,只撑着台面主事不得的,当初唯一一次下过狠心的决定也不过是将郑家交给郑大人罢了。
  郑大人夫妇突然过世,不少远亲旁系的过来帮忙,郑简不懂得内务,有心帮忙却无力,凑到了跟前也总被劝走,故而也就不多过问去了。
  只府里来来往往人多了,老管家像是几次要与他说些什么,都没有找到机会。
  等郑简忍着心里的悲痛,终于父母的后事都办完了。
  因为整个郑氏家族的主事人突然离世,诸人便又将那几位老家长用软轿抬了出来,放在郑简家的大厅里,准备议事。
  眼看着郑简长大的老管家看着一脸茫然的郑简,满脸的懊丧,心知便是有再多的话要说,也都已经迟了,只在入厅前,悄悄招来了郑窦,切切耳语两句,将他派出了府邸。
  然而当郑简刚要坐下他一贯主座下首的位置时,却被一中年男人拦住,忍不住略显诧异地问道:“阿公?”
  这中年男子不知是多少辈份远的长辈,只因为在父母丧事上的帮衬,郑简才顺着众人的介绍客气地喊了一声“阿公”,只是显然对方却不是这么想的。
  “郑简啊,你如今的身份可不方便坐这里……”
  郑简抿着嘴唇,环顾了一眼这大厅里满座寂静的众人,像是忽然间明白了自己所有的处境,他并不是第一次遭逢这样的从高处跌落的变化,一歪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中年男子,语气乖戾地问道:“那么依照你所言,我又应该坐在哪儿?”
  “混账,这是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很快就有人站起来以郑氏长辈的资格训斥郑简。
  “那么你们就趁着我父母尸骨未寒来欺凌他们唯一的儿子吗——”郑简咬牙反问道。
  “就你的所作所为,连让你踏进郑家大门都让我们感到羞耻……”训斥的长辈站起来,满脸通红地说道,“身为三姓郑家嫡子玄孙,却做出屈居男人身下那样不知羞耻的事情来……你这样气死了自己的生身父亲难道没有一点羞耻心吗——”
  咄咄逼人的姿态字字诛心。
  郑简不知觉将指甲掐进了掌心的嫩肉里,咬牙忍耐……
  “像你这样玷污了郑家门楣的人根本就不配拥有‘郑’这一姓氏。”另一长辈慢斯条理地说道。
  “我不配,难道你们就配?”郑简红着眼睛慢慢看过在座每一个人的表情,“屈居男人身下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放肆——”
  坐在上首的一众老家长终于看不下去,用手里的木杖狠狠纵了一下地上的石砖:“我老郑家怎么能生出这样不要脸的子孙——”
  此言一出,座下众人皆是面带喜色,郑简被老家长厌弃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郑简梗着脖颈不说话,面上尽是不服管教地乖戾凶狠模样。
  须发尽白的老家长见状脸色更加难看,一向见惯了顺从恭敬态度的老者忍不住出口道:“他怎么就生出了你这样的逆子——”
  话头提及那过世之人,郑简更加不忿桀骜。昏聩的老家长见状自然更加怒火攻心,奈何人年纪大了受不得一点刺激,喘了两口气喘不上来险些反过眼去,吓得下方还没有达到目的的一干人等好一阵安抚送水,才缓过气来。
  “来人。”此刻厅内唯一能做主的老家长哆嗦着站起来,“将族谱取来,削了郑简的名字,逐出郑家——”
  “老族长。”一直看郑简不顺眼多次出言训斥的老者站起来,“这样不忠不义不孝的子孙怎么能这么便宜就将他放过……”
  “是啊,应该家法处置了他才是……”一旁立即有人帮腔道。
  “可不能让他将郑家的信物带去送给了外人……”
  老管家看得心焦,奈何这样的场面他却是插不上话,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郑家长者十分赞同地点头:“既然是我郑家的子孙,就是自己打死了也好过去给那样的贱民去做男妾……”
  “说别人是贱民,你们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住口——”老者怒极,狠狠纵着地面,让两个壮实的家丁将郑简按在冰冷的青砖地面上,“执行家法!”
  沉重的木棍打在郑简身上之前,郑简从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怕疼的人,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打断了一般,耳中嗡嗡作响,整个世界,除了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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