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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门边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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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简只觉得心尖一烫,原本暴躁混乱的血液找到宣泄口都朝一个方向奔流而去——
  “公子?”
  郑简猛地惊醒过来,却见温热的炕上还是他孤身一人,只侍候他的小幺揉着惺忪的睡眼站在一旁询问。
  “没事。”郑简整理了一下身上凌乱的单衣,看了一眼桌子上毫无任何迹象的熏香炉,回忆起梦中的幻境,只觉得无比真实,尤其是……
  郑简忍不住碰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只是做了个噩梦,熄了灯早些睡吧。”
  小幺答应了一声,抱着烛台回到自己外间的床榻上去了。
  郑简暗暗松了一口气,刚要重新躺下却被身下那还带着点儿微凉的湿意惊得猛然瞪大了眼睛——
  
  长风万里送秋雁,举目无垠入荒原。
  郑简手持角弓,凝神屏息,将箭头慢慢追随着天际的黑影,只听得“嗖”的一声轻响,第一箭落了空,很快便又张弓补上第二支箭,这次只一小会儿的时间,就看到那远处的大雁落了下来。
  自从来到北门关之后,耿少潜对待他不能说不好,整座将军府独独他院里烧了热炕,还有狐裘。北夷诸部于秋冬时节南下牧马,北门关闭关备战这是一向的惯例,耿少潜在闲暇的时候也会与他讲述一些北夷的风俗人情。
  起初这让郑简感到异常兴奋和欢喜,然而跟在那人身边久了,郑简渐渐觉出不对味来。那人将自己带在身边悉心教导,亲而不密,近而不昵,纵使两人时时在一处,却总是缺了那么几分亲昵,亲不亲,情不情,让原本满心期待的郑简心里忍不住一阵阵的失落。忍不住一个人带了几个随从跑到关外行猎解闷。
  “去将猎物捡回来。”郑简看着那坠落天际的大雁,此物他已追逐了许久,心绪难平一直不肯放过,见终于得手了自然着急取回,免得被野狼等物给抢走了去。
  一负责捡猎的人“喏”了声,拍马而去。
  郑简这才有心思环顾周围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跑出了北门关数里,忍不住心里一惊,与身边人道:“今日也差不多了,收拾一番回去吧……”
  然而此话音尚未落,便听得头顶上方一声尖锐的鹰叫,远处土坡后面随风传来捡猎人一声哀号——
  很快便见得十多骑北夷模样打扮的啸马从土坡上冲袭而来,那可怜的捡猎人尸首被系在马后拖得面目全非。
  郑简脸色顿变,张弓便是射了三箭,奈何弓箭本就不是他的强项,纷纷落偏被躲避了过去,只得丢下角弓,从马背上的布兜里抽出一柄短戟,与身边人道:“你们快马回城禀报少将军,我且先抵挡一阵——”
  并不是郑简要逞英雄以一敌十,只不过北夷马膘肥身键性情凶猛要比他们的坐骑速度快上许多,若是一味撤退很快就会被追上,到时候那些随从也不过是他身边的累赘罢了。
  郑简凭着手里的短戟折了对方几人,却还是抵不过坐骑的劣势,渐渐被这一行北夷人围拢包围起来。
  为首那人刺面纹身,脖子里用粗麻绳挂了一个黑灰色的事物,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片风干透了的人耳朵,看得郑简一阵反胃。
  那人盯着郑简看了一会儿,不知用北夷话说了一句什么,只原本阴鸷的双眼犹如野狼盯上猎物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周围的北夷人得令般同时举起手里的兵器朝郑简攻去,郑简或躲或让,避无可避之下用手中的短戟强行抵挡,只听得金石相撞之声大响,虎口震得发麻,一柄粗糙的弯刀刀刃已经嵌入短戟,刀尖就在郑简眉心半寸之处——
  郑简原本以为自己就要命丧于此,却突然听得脑后“嗖嗖嗖”三声几乎连成一串的破空之音划过,长箭刺穿了持刀者的咽喉,手上压力一松,郑简立刻拨开刀戟起身回望——
  竟是王鹰凭着惊人的膂力用加长弓连架了三箭——是那人带着援军纵马来救。
  王鹰又是连放数箭,扫罗了两人,那为首的北夷人见突然冒出来一队守军,阴狠地看了郑简一眼,立刻调转马头,与幸存下的几人头也不回地跑了。
  北门关诸人都没有追击之意,到了郑简身前,耿少潜也只是淡淡问了一句:“可还安好?”也未责备于他。
  郑简心里变扭,胡乱应着:“大约是抢掠百姓的散骑,无甚大碍,让少将军担心了。”
  “未必。”
  耿少潜的话让郑简一愣,却听到头顶又一声尖锐的鸣叫,身边的耿少潜神色严肃,伸手夺过王鹰手中的弓箭,立马张弓。
  郑简顺着箭头的指向遥望天际,那里却只能看到明朗的白云和无尽的天空。
  只听得弓弦一声细细的轻响,仰头瞭望远处,郑简就看见一个细小如尘埃的黑点儿顺着一条曲线从天际滑落下来。
  随行的人立刻拍马朝着两人猎物坠落之处跑去。
  待得那天骄被抓回来,骨碌碌转着犀利的眼珠子,时不时用坚硬的喙尖啄咬抓着它的手套。
  “金羽鹰隼?”
  郑简看到那天骄忍不住双眼发亮。
  话说一般的鹰隼在京城本是游猎玩鸟行家们手里十分常见的东西,然而这金羽鹰隼却是难能被驯养在手的奇珍,从前郑大人还在的时候郑简不知讨饶过多少次,都没能如愿养上过一只。没想今日却能在这苦寒的北门关外捉到一只,还是活的。
  耿少潜抽出穿过金羽鹰隼翅羽的长箭,箭身上却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然而还不待郑简惊奇耿少潜的箭技,却见一个羊皮卷被从金羽鹰隼的脚上解了下来,上面尽是扭曲的北夷文字,也不知是什么内容。
  耿少潜只扫了一眼,便脸色凝重地拉转马头:“回城。”
  
        
第 47 章
  郑简看不懂北夷文。
  他很想知道那一卷羊皮纸上写的是什么内容,然而回城的一路上耿少潜都沉默着,脸上没有透露出一丝情绪。
  若是两年前,他会毫不犹豫地凑上前去直接询问耿少潜,然而两年之后,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愚蠢无知的少年。
  北门关上下一心,尽管表面上因为他的姓氏将他奉为上宾,然而那日他从军营回来时候耿少潜的不虞,平常将军府中下人的疏离与防范。
  十八岁,多慧而敏感的郑简终于搁置了两人执剑护山河的春梦而从未像今日这样清楚地看到自己作为男妾进入少将军府的本分——然而,至少他拥有了这个男人。
  此刻的郑简并不知道,他的期待终将在命运一次次作弄下被刷得只剩下单薄如纸的一层。
  相较于京城大与,北门关并不是一座富裕的城池,将军府修建得也不大,却还是建了几个院落,郑简住了后院,耿少潜则因为军务的缘故常常睡在书房,郑简怕打扰他也不常去,只入夜之后会找些理由过去看一眼那人,有时候是在忙着看军务,他便悄悄走了;有时候已经累得睡过去了,他见灯火熄灭便也自己回去了;有时候因为军营有事情根本没回将军府……
  然而不管怎么样,他总是要看一眼才能安心,就像是一个害怕贫穷的守财奴,非要亲自数过自己所有的钱财,才能确定自己的拥有。
  天黑之后,郑简照常往耿少潜所在的书房走去,然而不知是不是临近冬至日的缘故,今日天黑得特别早,灯笼还没来得及全部点起来,院落之间的廊道仅由远处的灯火照着十分昏暗。郑简过院门的时候低着头看路不慎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因为完全没料到这个时候会有外人没有控制速度,郑简撞上去还怕将人撞伤,却不想对方太过结实,反而是自己被狠狠反弹到了地上,手里拿的东西也都散了一地。
  “您没事吧。”
  对方说着一口生硬的中原话,有些慌乱地将郑简扶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郑简看到眼前三五个身形壮硕的大汉吃了一惊,对方的口音可不像是北门关的将士,“到少将军做什么?”
  “我们只是途径北门关的商人……”
  “公子。”
  听到这称呼,郑简才注意到站在几个人身后的是将军府里的管事,却见对方模样恭敬地低头说道:“这几位是少将军请来的,天黑怕耽误客人行程,小人正要送几位出去。”
  “……好。”
  愣了一下,郑简很快反应过来,虽然是昏暗得叫人看不太清楚的灯光下,他仍然得体地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表示同意。
  “那么便不打扰公子了。”管事说着,便指引几人离开。
  郑简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看着那书房里明亮犹如指引的灯火,心中却突然一恍惚……
  “这个是你掉的吗?”
  那被郑简撞到的商旅突然问道。
  郑简下意识往怀里一摸,空荡荡的,连忙转头看向那人手里的东西——个团被包裹起来的褐色旧布条,连忙伸手抢了回来。
  “是的,谢谢。”
  走道上的灯火慢慢也都被点上了,这时候陌生的商旅可以十分清晰地看到郑简脸上视若珍宝的神情。
  身形壮硕的商旅脸上顿时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表情。
  
  郑简推开书房门的时候屋子里的大灯笼已经灭了,只书案上的烛台还点着,满桌子凌乱的地图书卷,那人单手握拳支撑头部侧躺在板床上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另一只手里还抓着一卷地形图。
  这一次郑简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看了一眼就直接退出去,而是轻手轻脚地带上门走进去。
  郑简端起书案上的烛台走到耿少潜面前,昏黄的烛火柔化了男人原本冷硬的面部线条,睡梦中放松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寻常中原男儿,然而郑简却知道当这男人无情取敌人性命的时候,这双紧闭的眼睛里会露出怎样凌利明亮的光华——真如人间名器出鞘的夺目。
  郑简将手虚放在耿少潜脸的上方轻轻滑过,就像是在抚摸,然而他却并没有放下去真正的触碰到,只当掌心移到他攥紧的那一张地形图上方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歪头仔细辨认上面的山川河流——
  北门关、炎水、无尽大荒原、北夷十五部……
  这似乎是一张极北之地的详尽地图。
  地形图正搁在耿少潜微微蜷曲的那条伤腿上,郑简看了一会儿始终没用动它,反而俯身小心翼翼地拉开板床内侧的棉被,轻轻盖在了耿少潜身上。
  或许是连日太过操劳的缘故,这轻微的动作并没有让沉睡中的耿少潜醒来,郑简有些心酸又有些欢喜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双手将两侧的衣摆抓皱了也不自知,却终是看了再看,没有再做别的。
  郑简既然不愿唤醒沉睡的耿少潜又不舍得就这么离开,便转身往书案那里走去,放下手里的烛台,开始收拾书桌上的图纸文书。
  两军对阵地形图有多么重要郑简再清楚不过,这些看似粗糙的地图都是由无数斥候的鲜血和堪舆匠人的多年辛劳得来,便是任意巴掌大小的一片,其价值都能抵得过一户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
  郑简想:若是这些东西有了损伤,那男人该有多着急?尤其有很多珍贵的堪舆图还是用动物皮料制作的遇火即燃,一个不慎就是抢也抢不回来。
  郑简将纸质、皮质的材料分类放置好,原本凌乱的书桌渐渐干净起来,只是不知道这人有多久没有收拾过了,有些没有被遮挡住的桌面上积了厚厚一层灰,郑简有心要擦拭干净,从最下面抓出一块布料刚想动手,就借着烛台的光亮才发觉这是一块十分珍贵的鲛绡纱。
  鲛绡纱因为其珍贵而被附会鲛人“泣泪成珠,织水成绡”的传说称之为鲛绡纱,鲛绡纱轻若鸿羽入水不濡,近看色泽灰暗丑陋,远看或者是在一定的光线下却会折射出五彩的耀眼光华,如云雨彩虹十分美丽,而这种鲛绡纱自然同样价值不菲,单单是巴掌大的一块就要超过千两黄金。
  郑简不知道这样贵重的东西怎么会被耿少潜丢在桌上,却也因为其价值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却突然发现这鲛绡纱反面其实是一副小像。
  那是一个形容贵气而出尘的男人,仿若天下之主的盛气凌人,一双半合的眼帘却偏生出无限悲悯,宁静犹如内心包含了整个世界,浑身的气息平和包容而自带威压,犹如深渊寒泉绝壁苍松,凌霄而立,看尽万物的变化而怜悯芸芸众生的苦楚。
  这世上怎生得这样的人?
  郑简心中忍不住自问,却见到人像旁一列小字:
  凶星临世,能够知阴阳,割昏晓,然则命府主煞,终不得亲近,轻则鳏寡孤独,重则大乱天下遗世独恨,批命:覆世凶煞。
  
        
第 48 章
  郑简吹熄了烛台的灯火,最后看了一眼耿少潜转身关门走了出去。
  寒冬夜色萋萋分外安静,原本侧躺在木板床上的耿少潜一下子坐了起来,看着那被关上的木门沉默了一会儿。
  深海冰晶般的双眼在黑夜中折射出冰冷的幽光,让人猜不透这其中隐藏了多少心思。
  然而再多的心思也抵不过人心的变幻。
  耿少潜掀开身上的被子站起来,仅仅是这样程度的黑夜并不能够阻挡他的视线,缓慢而准确地走到书案前,摸索着,取出那一方被郑简塞在最下面的鲛绡纱。
  明明应当是看不到鲛绡纱上面的内容,他却像是仔仔细细地盯着审视了许久,最终化作满脸沉寂,将那鲛绡纱卷折起来,放回到它原本保存的盒子里。
  
  “……既然家里人尚未给你定字,我为你取一个可好?”
  那人低头看向自己的双眼像是蕴藏了一汪湖水,幽深得看不见底,却轻轻地因为一句话的温情,荡漾起一圈圈无边无际的涟漪。
  就像郑简此刻的心情,彻底被这无尽的春水所淹溺。
  “闻礼乐而通达心性,知所求而不惧迷途,便是‘悦毅’二字……”
  “悦毅……悦毅……”
  听到自己的名字在那人的口中被反复吞吐,原本清晰冷硬的嗓音变得温润旖旎,像是含着圆润的珠玉珍宝,让人心弦反复被挑动。
  “少将军——”
  郑简终于忍不住要抱住这个反复含着他名字的耿少潜,一伸手却扑了个空,睁开眼睛依旧是自己那间空空的卧室,手里抓到的是冰凉的被面,只有一片淡薄的阳光透过厚厚的窗户纸照进来。
  做梦而已。
  梦境越是迷人,越是衬托得现实的残忍。郑简自嘲一般笑了笑,晃了晃脑袋起身梳洗。
  最近几日似乎梦境总是很长,虽然请来之后什么都记不得,却总是模模糊糊觉得是一个个关于那人的美好梦境,现实里的境况与之一对比就显得更加难过。
  郑简掀开被子,看着被自己搅乱的床铺衣物,一身雪白的皮肉上明明没有一点儿痕迹,却莫名觉得磨蹭到布料也会麻痒,而此处不像妇人屋里一般摆放了铜镜,若他照见了自己红晕的脸颊,便该知道自己一直是处在风寒低热的状态里。
  然而他并不知道,因而收拾完了一切,也不过是照常推门走了出去。
  “公子?”
  站在门口的小幺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一看到郑简推门出来就有些慌乱地喊了他一声。
  “怎么了?”
  “没,没什么。”小幺这么说着,双手却背在身后,极力掩饰着什么。
  郑简皱了一下眉头,原本还有心要问,看到他这样的姿态便什么都问不出口了,既然这样明白地拒绝你过问,何必自讨没趣。
  “少将军可起来了?”
  对着郑简后背的小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没叫人看出一点儿端倪:“回公子,少将军鸡叫第一声的时候就出门的,管事说因为营里有事,或许要几日的功夫。”
  “知道了。”郑简点点头,“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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