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锦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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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的颜色，一般男子穿了不免显得女气，可让眼前这男子穿了，却显得风采翩然。那走在男子旁边的少女一身粉红的衫子，绾着双环髻，缀着一根桃花玉簪，两颗指甲盖大的珍珠在耳垂下方轻轻摇晃着，很是俏皮可爱。折锦想了想，这对穿着鲜艳的男女看着令人舒服之处应该来自他俩的容貌。两人均是好看的桃心脸，眉眼相似。男的脸上有着少年稍微带些棱角却还不太成熟的轮廓，女的面部线条更为柔和，两只眼睛弯弯的，笑起来便好似两轮新月。
　　
　　此时，那对男女已经见到远道而来的慕峦与折锦二人。那男的似乎认识慕峦，浅浅地弯了下嘴角，拱手道：“又见面了，慕公子，铺子打算几时开张啊？”
　　
　　声音清亮悦耳，如山间清泉叮咚，令人听后精神为之一振。　

作者有话要说：为自己的冷文暴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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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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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刻意忽略一旁的折锦，眼角扫都不扫后者一眼。反倒是她身边的少女笑嘻嘻地指着折锦道：“哥哥，这里还有个人呢，长得不错啊。”
　　
　　若说那男子的声音如山间清泉，这少女的声音便如清泉边嬉戏的黄莺，有种说不出的清脆婉转。
　　
　　折锦急忙行礼，那男的只是随便瞟了下他，听慕峦回道：“铺子近日内便可开张，先期还要清扫和招些人手。来，让我为温公子介绍一下，这位——”他朝折锦一伸手道，“折锦，是我的合伙人。”
　　
　　被称作温公子的这才将折锦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那眼神就好似一把梳子将折锦全身密密地梳过，半晌才道：“原来阁下是折锦公子，在下姓温，名旋羽。这位是家妹，名唤转翎。”
　　
　　不等折锦回答，那名叫转翎的少女便上前道了个万福：“我叫转翎，你叫折锦是吧？名字挺有趣的！”
　　
　　“温姑娘好。”折锦板板正正地回礼道，他见这少女性子跳脱，与冷泉山的师姐妹很是有些相像，就不知不觉起了亲近之心。
　　
　　转翎心直嘴快，一字一句犹如谱好了的音符：“好规矩的公子哟！慕公子是从哪里将他请过来的？”
　　
　　“他是我的朋友，做糕饼很有一手，改天请转翎姑娘尝尝他的手艺。”慕峦微笑道。
　　
　　“折锦公子手艺很好？改天我一定要尝尝了。”转翎转向自己的哥哥道，“你到时也一起尝尝吧。反正今后都是一家人了。”
　　
　　旋羽的脸色变了变，道：“慕公子可还记得当初的租赁协议？”
　　
　　“自然记得。三个月为期，期限到了之后，若是店铺经营不善，便不再续约。”
　　
　　旋羽点头道：“希望慕公子生意兴隆。我还有事，不陪二位了。”说完，便拉了转翎离去。
　　
　　转翎一边走，一边冲慕峦和折锦做了个鬼脸道：“我哥是刀子嘴豆腐心啦。加油哦，我看好你们哟！”
　　
　　“这兄妹……”折锦感觉很突兀，他们说的话都没头没尾的。
　　
　　慕峦清楚情况，便解释道：“这温家兄妹便是铺面的房东。他们家家境殷实，在帝都及附近都有房屋及田产，靠着收租便可生活。只是他们父母已逝，留下兄妹二人相依为命。我见他们的铺面地段好，还有院子，便承租了下来。”
　　
　　“每个月的租金是多少呢？”这个是关键问题，折锦无法越过它去问别的。大概租金的多少决定着人情的大小……可是慕公子帮了自己不止一次两次，人情可海了去了。
　　
　　慕峦端详着折锦不安的神情，犹豫了一下，说道：“十两银子。”　他本来不想说这么详细，不过为了叫折锦能打起精神来经营店铺，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怎么这么多？”十两银子对于折锦而言，几乎就是天文数字了。就算他算数学得不怎么好，也知道这十两银子相当于普通人家大半年的开销了。
　　
　　“物有所值。若是偏僻地段，这租金可便宜一倍不少，可是对于一个糕饼铺而言，只是鸡肋。”
　　
　　折锦想了想，慕峦的话很有道理，只是……自己什么都不懂啊！他支吾了半天，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慕峦似乎胸有成竹：“你只管做糕饼好了，其余的交给我就是。现在让我们去看看店铺吧。”他的话有种不容推脱的意味，折锦竟一时想不到别的词来，于是便跟着慕峦去了前面店面。
　　
　　店面还未开张，柜台有些陈旧，还留着以前别的店家买卖过的痕迹，一些黑色小虫子正在快活地玩耍，在布满着薄灰的台面上留下浅浅的脚印。角落里布了些灰白色的蜘蛛丝，折锦看见了两只蜘蛛，一只懒懒地趴在蛛网上等待猎物，另一只则勤快地织着网，八只脚好像在跳舞。
　　
　　虽然店面不大，但是折锦已经很满意了。有了店面就意味着自己有了一个安定的住所，不用再东奔西跑。只是……他突然想起在梁府的遭遇，心下忐忑，问道：“若是三个月经营得不好呢？”自己是不是又得努力去寻另外的地方安身了？
　　
　　“那你就把我前期投入的银子还给我。”慕峦语气平静。
　　
　　折锦吓了一大跳，不用算都知道那是一笔不少的钱呢！就算把自己全身上下的口袋掏空了肯定都还不上。他盯着慕峦似笑非笑的面容，好像从那上面找到了一丝威胁的味道。
　　
　　“我……”好像不好好做是不可能的了。折锦咬了咬嘴唇，心说我想那么多干嘛？还有三个月呢。他暗暗自嘲道，现在就去想三个月后灰溜溜走人的情景，确实太早了。大概是以前的那些事情影响了自己的心情吧。我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于是对慕峦说道：“我会努力做的，慕公子。我现在就将店铺打扫一下吧，这里灰好多。”
　　
　　慕峦却道：“不急。我们再去看看别的房间，还有厨房。厨房可是做糕饼的地方，要好好看看。”
　　
　　几间厢房都还行，除了旧点，灰尘多点，几乎能算得上是什么都不缺了，那厨房里橱柜、灶台也是好好的。看到最后，折锦觉得这每月十两银子确实花得值，慕峦的眼光很是精准啊。
　　
　　“院子里没有水井。我是不是要从别的地方打水呢？”折锦忽然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
　　
　　“温家那边院子里有，你到时过去打就行了。”慕峦似乎对周边情况了如指掌，“说不说都行，温家兄妹其实比较好说话的。”
　　
　　折锦想起温旋羽一派倨傲姿态，心里勉强将他与“好说话”联系起来。不过这并不是眼前首要解决的问题，目前摆在眼前的便是先要将店面房间院子统统打扫一遍，还有开糕饼铺所需要的锅碗瓢盆，还有面粉食材等等都要准备。
　　
　　折锦找了块布巾仔仔细细将头发包起来，一根头发丝都不漏掉，然后捋起袖子，找了块抹布着手做清洁。他望了一眼坐在院子中央打着算盘的慕峦，心说这富家公子也有会打算盘的？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呢。这时却听见院门处传来一阵杂乱的喧哗声，抬眼望去，只见好几个杂役打扮的人从院子外面走了起来，为首的一个瘦子脚刚进门便嚷道：“慕公子在么？我是李大。”
　　
　　“我在这儿。李大，人都到齐了么？”慕峦站起身来，看了看李大身后的几个人问道。
　　
　　“当然到齐了，慕公子一发话，我们哪能不听？哈哈。”
　　
　　李大虽然人长得瘦巴巴的，好像被饿了一两个月，可他说话声底气十足，声音洪亮，声音一出口便是响彻了整大院子，听得站在附近的折锦感觉耳膜上仿佛有个锤子在敲打一般。
　　
　　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折锦好奇地张望，瞧见那些人手里提着铁桶，还有人拿着刷子与锤子，接着有几个人变戏法似的从院子里找了抹布、扫帚和撮箕，开始里里外外忙乎起来。
　　
　　这下子折锦就明白了，敢情他们都是慕峦请的工人。他转念一想，便走到慕峦身边低声问道：“请这些人是不是要花银子？”
　　
　　慕峦看着折锦带了几分紧张的小脸，说道：“是要花些。不过不多。”
　　
　　“……不多是多少？”折锦还不放心。
　　
　　“也就两三百文。”
　　
　　“让你破费了，慕公子。其实我也能做的。”折锦想起从开始租赁店铺，到现在请人帮忙打扫、修葺房屋什么的，都是慕峦在操心，自己却是一点都没有做，心里不免生了些愧疚。
　　
　　“若是让你打扫的话，这么大的地方，估计要打扫到明天去。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呢。”
　　“咦，什么事？”
　　
　　慕峦稍稍摇头道：“店面有点旧，需要修葺一番。另外还要起个店名，做块店铺的匾额。”
　　
　　折锦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糕饼铺要有个店名！可是取个什么名字好呢？”他咬着嘴唇，蹙起眉头，在原地冥思苦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名字来。
　　
　　慕峦微微一笑，正想说话，却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由远几近：“呵呵，开始打扫了么？折锦，慕公子你们在一起聊什么？能说给我听听么？”
　　
　　来人正是他们的房东兼邻居，温转翎。这转翎姑娘的心情似乎一直不错，此时正一手抓着一包瓜子，另一只手拈起兰花指，一粒一粒瓜子在樱桃小嘴里咯嘣咯嘣响个不停。
　　
　　“正在想店名呢。”折锦老实回道，“还没想好。”
　　
　　转翎咯咯笑着，“怎么不找我呢？我这里有一大堆好名字！”
　　
　　“啊？你有好名字？”折锦有点惊讶。
　　
　　“你等着！”转翎随即转身跑过月亮门，留下一路细碎的瓜子壳。
　　
　　慕峦坐在椅子上没吭声，只是轻轻拨拉着算盘珠子若有所思。折锦等了不多时，就见转翎捧着一大堆线装书过来。折锦急忙找了张椅子让她将书全搁上去。
　　
　　转翎拍拍手，喘了口气道：“这些大部分是我的，还有些是从我哥哥哪儿搜来的，你看吧，肯定有好的。”
　　
　　原来是从书里找名字。折锦翻开看了看，不仅有专门作为字典和词典用的《说文解字》、《玉篇》、《尔雅》、《释名》等书，还有不少大家的诗词歌赋。其中有些折锦之前在冷泉山上学习的时候见到过，可他没什么兴趣，看了会儿便放下了。如今折锦倒是很有点“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
　　
　　“书这么多，翻起来也要费些功夫。姑娘借给我，我可能得几天后才能还了。”
　　
　　转翎不以为然道：“哪用得了那么多时间？人家给自家娃娃取名，不过一两个时辰，有的人更是信手拈来。你这也就一家店铺，哪里费得了那么多时间？”
　　
　　人家取名是厚积薄发才信手拈来的好不好？折锦无语，我念的书现在差不多都还给师父了，你让我怎么信手拈来啊？
　　
　　转翎乌黑的眼珠活得好似水银，见折锦垂着眼皮不说话，明白自己是为难了他，也就缓了语气道：“好了，取名还是要慎重。我这儿有几句大家的诗词，保管你听了有启发，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中意的。都是写得很好的哦！”
　　
　　这话说得有道理。折锦心想，那《尔雅》、《说文解字》什么的叫我一看就头痛，还不如在诗词中寻些好的词选一选，便道：“想不到转翎姑娘对诗词歌赋颇有心得，那就请姑娘指教在下了。”
　　
　　听到有人夸奖，转翎俏脸微红，抿嘴一笑：“不客气。”
　　
　　“无竹令人俗，无肉使人瘦，不俗又不瘦，竹笋焖猪肉。”转翎信口说道，这一句是她最熟的，一提到吃的，她可是首先就想起这一句。
　　
　　转翎声音极脆，跟鲜嫩的竹笋有的一拼。只是——
　　
　　“竹笋焖猪肉？”折锦咋舌道，“这跟糕饼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在饼里做个竹笋焖猪肉的馅儿？”
　　
　　转翎脸色绯红，明知错了，还是争辩道：“怎么不行，谁规定饼里不许夹竹笋和猪肉？”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们是要给糕饼铺取名字，不是要讨论做什么馅儿的糕饼。”慕峦摇头道，心想若是由这二人辩下去，估计妖怪肉都能做成糕饼馅儿了。
　　
　　“哦，原来你们开的是糕饼铺。”转翎眼珠一转，摸摸下巴道，“这范围可就窄了，我得好好想一想。”她抱着双臂，低头来回走了几步，突然拍手叫道，“有了，‘色如玉版猫头笋；味抵驼峰牛尾猩’，这句很不错哦。”
　　
　　折锦听得云里雾里，什么“猫头笋”、“牛尾腥”，听都没有听过，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评判，便道：“这句我不太明白……”
　　
　　“你怎么不明白？这句写得多好啊，有色又有味。糕饼不是跟菜肴一样要讲究色香味俱全么？”转翎好像下定了决心，道，“就叫色味糕饼铺！很不错吧？”
　　
　　折锦哭笑不得，他觉得这名字很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的问题，便向慕峦发出求助的目光。
　　
　　慕峦咳了一声，及时吸引了转翎的注意：“糕饼确实要讲究色、香、味，只是姑娘这色与味太过坦露与直白，完全没有内涵深广，韵味悠长之感。”
　　
　　“你！”
　　
　　转翎杏眼一瞪，本想反驳“那你说说什么是内涵深广，韵味悠长的名字”，转念一想，我可不能被他这一句话就给堵住了，好歹我跟着哥哥也念了这么多年的书，学了这么长时间的诗词，如今到了展现本姑娘实力的时候，可不能被人家看扁了。便努力缓和了语气，扬起下巴道：“那个名字不行，我还有别的。‘纤手搓来玉色匀，碧油煎出嫩黄深。夜来春睡知轻重，压扁佳人缠臂金。’，这首诗将那个饼的酥脆，颜色，形状啦都写得令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她向旁边踱了几步，似乎很是满意这一句，又反复念了几遍，嘴角翘起漂亮的弧度。
　　
　　折锦见她口中念念有词，也不好意思去打搅她，自己将这首诗琢磨了一遍，确实很妙，只是如何取字呢？他看向慕峦，对方面色平静，云淡风轻。
　　
　　而转翎此刻在脑海里将那首诗里的二十八个字翻过来倒过去，再掰开了，揉成细细的粉末之后才说：“我想好了，就叫玉嫩斋。取的就是‘玉色匀’与‘嫩黄深’。这名字应该很有‘内涵深广，韵味悠长之感’吧？”
　　
　　她在最后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说完了还转了半圈杏眼，最后定在慕峦波澜不起的脸上。
　　
　　慕峦没有发话，折锦便道：“这‘玉嫩斋’三个字好是好，可是听着怎么好像有点……”他挠挠头上的发巾，艰难地措着词，“有点香艳，好像女子的闺房……”
　　
　　“你才闺房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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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翎有点怒，自己绞尽脑汁琢磨出的好名字竟然被这么鄙夷，简直就是明珠暗投嘛！
　　
　　“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折锦赶紧道歉。
　　
　　人家道歉了，我也不能显得小鸡肚肠，不然好叫人家以为我温转翎失了贤良淑德的性子。转翎想到这儿，便微笑道：“没事，我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呢。既然那个‘玉嫩斋’不好，我还有句‘小饼如嚼月；中有酥和饴’，说的是嚼起圆圆的饼，就好像嚼着月亮一般，里面却是美味的酥和饴。这句简洁明了，回味无穷。取名‘嚼月斋’，可是恰到好处。”说完，她看着慕峦与折锦二人，脸上一派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