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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茶-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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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何尝不是……”百里颉颃借着燕祉祾的口吻说着自己的心思,“我也愿意和你厮守,不管江山……”
  “不行!”尚槎断然拒绝道,“不可功亏一篑,为了私情放弃社稷,绝对不是你的作为!燕祉祾,如果你是一条巨龙,那么沧海云天都会是你,也都应该是你的!我是你的天下里的臣民,自然还是你的——”
  “你从未如此这么和我说过话,一句都没有。”百里颉颃心想,“你肯为我动情一点儿,我绝对比他牺牲得多……”
  “好好好,依你的就是了,”百里颉颃温柔的哄骗道,“我知道了,不会乱来的……一切都听你的。”
  “这也不行,怎么可以都听我的?我是六部还是丞相?”尚槎显得很有魄力的反问,“你是皇帝,当然是要自决才行!”
  “只要你说的都是对的……这样可以了吧。你不是六部,也不是丞相,你是尚槎,我的……尚槎……”百里颉颃有些无法自持的说道,“你是我的……尚槎。”
  这就是冒名顶替的快感与痛苦并存的难过吧,百里颉颃终于可以如此霸道的宣称一次尚槎的归属,却并不是因为他是百里颉颃。没有身份的可比性,不是因为炎国的国君比黎国的皇子或是贤王高贵多少,而是他们在尚槎的心里,截然不同——一个至少是爱人,一个最多是朋友。这样的落差叫百里颉颃的伪装痛苦万分,却也自欺欺人了一把,至少可以宽慰自己,好歹是能够这么放肆一点儿的说一次如此的论断。
  所以乱来的人就是尚槎,他在连连点头的时候,对着百里颉颃直直的扑了过去。
  那一瞬间,百里颉颃的脑子里挣扎了好久好久,他当然不甘心做燕祉祾的替身,可是如果能因为做了一个替身所以就和尚槎接触亲密至此,好像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心不甘,情可是太愿了。
  只要能离他近一步,哪管是怎样的方式?爱到极点,是可以不顾一切的卑微的。燕祉祾可以的,百里颉颃,也不会差。
  作者有话要说:  


☆、面见“圣上”

  尚槎在燕祉祾的面前理智一向走着极端,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现在面对的人是百里颉颃的真身,所以当外衣被他粗暴地扯开了一道不小的裂口的时候,看着里衣的耀眼的白色,尚槎突然像是被蛇咬了一样的收住了手。
  不确定和迟疑并不是同一个意思,尚槎把那件里衣慢慢解开,接着两只手一齐把里衣剥下,亵衣的花纹便丝丝缕缕的浮现在他的眼前,仿佛是玩味的凝视片刻之后,尚槎突然显露了慌张的神色。
  急急忙忙的把那件对方身上的衣服再穿整齐,尚槎对着那个撕裂的布帛表现出了一分无奈,但还是皱了皱眉头恢复了以往的判断。
  “对不起……”酒醒的这也太快了,尚槎的口吻很是平静和抱歉,“百里颉颃,是我一时冲动了,失礼了……”
  “你是故意的。”百里颉颃不傻,苦笑一声,“尚槎,装傻装成你这个样子,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你知道我不是燕祉祾,为什么还要这样?”
  “我只是一开始不知道,我的确错认了你……”尚槎摇头,“我当时确实把你当成了燕祉祾,一时情难自已——可是我觉得,你最恨的,一定还是我刚才住了手。”
  “假戏真做有何不可?哪怕我不是他。”百里颉颃的声音有着自己难以料想的卑微,仿佛是饥渴到要去别人身下主动承欢的低下,“尚槎,我是恨你啊,我恨你为什么突然换做了平时的冷漠,你一次一次的令我绝望,却都是埋下希望再击得粉碎。”
  “何苦如此。”尚槎抿着嘴说道,“百里颉颃,你不该这样。”
  “那我应该怎样?我也是什么都不要了,我的尊严不也是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么?我不是也为你不顾一切了吗?”百里颉颃的声音突然增大,“尚槎,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败了,并且终生都不愿意去赢。你还想怎么样?你还要我怎么样?”
  “我不要你做任何事情,百里颉颃,我不喜欢你,你不要再这么虐待自己了好不好?”尚槎温声道,“算我是求你了,你的尊严要你来捡拾,你的一切都要如常——爱不是这样的自我折辱,你再乐意也没有办法,你要找一个爱你的人把你失去的一切,加倍的给你,而不是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把得到的一切,无限的丢去。”
  “你总是给我上课,”百里颉颃又笑了一下,“我说不过你。我还是照旧好了,你还是高高挂起——我看这样最佳。”
  “我做不到了。”尚槎摆了摆手,“百里颉颃,我对不起你。记不记得我对你说过的‘剑客对琴师’?你若是琴师,便去寻一个剑客吧,你若是王爷,便去寻一个值得的人——无论他的身份如何。”
  “我只想要你,也愿意等你。哪怕等你到永远不可能的时候,等到死又能怎样,”百里颉颃拒绝了那个提议,“一见钟情这样的宿命哪里是我可以做得了主的?我中了你的眼神,一辈子也走不出来。”
  “算了……我再一次放弃,反正我不是剑客。”尚槎的争辩自然没有效果,他也不能明白百里颉颃究竟是不是只是为了给他自己一个交代才愿意青春苦等,了无结果。
  “尚槎……”百里颉颃突然轻声说道,“我从未如此嫉妒过燕祉祾,从未如此……他太幸福,太走运。他有你。我听见你唤他的名字的时候的那种口气,以死相换都不亏。”
  尚槎受不住这样的抬举,连连辞去这样的评价。这次喝酒和赏月外加讨论自己的兄长的活动,在天明的到来之前终于停止。期间尚槎险些对百里颉颃行了不轨之事,不过终于还是悬崖勒马。
  紧接着的第二日尚槎就开始了他在黎国宫殿的乐师任职,依旧是鲜衣打扮明艳夺人,风流倜傥自是绝代。
  这日子快乐倒是真的说不上,不过真的很清闲。每天到处游走不受限制——因为百里颉颃给了他一块腰牌,没人敢去招惹他。这比当土匪和奴隶的日子都要轻松,既不用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也不用被人呼来喝去的干活,只是凭着自己的心情吹拉弹唱就好,还有锦衣玉食,实在是逍遥似神仙。
  黎国的国君是在尚槎来到之后,紧接着就知道了他的存在——百里骅骝听说自己的弟弟在京城的一个酒馆里不惜自降身价的买回来了一个奴隶,几乎闹得满城风雨,然后还把这个家伙带到了宫里,和自己呆在一起——名为乐师,实际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所以百里骅骝还是有一些着急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是要做什么,索性就干脆巡幸到“望阳塔”里,打算看看这个家伙是何方神圣,能叫自己薄凉冷漠如此的弟弟这么动心而费力。
  尚槎却断断然没有想到,百里骅骝这个应该日理万机的君王,会“没事找事”的来到望阳塔,探访一个被王爷买回到宫中做乐工的奴隶。
  不过尚槎并不害怕——这有什么好怕的,所以外面的太监高声传着“皇上驾到”的时候,尚槎只是把自己的那根玉笛放在了桌案上,仅此而已。
  百里骅骝带着一点儿趾高气昂的尊荣出现在尚槎面前,尚槎对着那件龙袍叩了一个首,心里觉得很是憋屈和不情愿——毕竟炎国的国主曾经还拜倒在他的五品官服之下呢,给一个他国的国君磕头,有够难受。但他还是这么规规矩矩的行礼,“草民……夏千非,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吧,”百里骅骝抬了抬袖子,“抬起头来,你倒是叫朕好好看看,你是何等能耐,会让皇弟这么上心儿?”
  尚槎闻言后谨小慎微的直起了身子,佯装做不敢窥伺天威似的抬头对着百里骅骝,只听的那人打趣道,“‘裁衣学水田’,这句话说得没错吧?你倒是得了,如何穿着水田衣?”
  “回皇上,这都是王爷的恩赐,小人不敢妄加揣度,只得听命。”尚槎的衣服——乃至一切吃穿用度,几乎都是百里颉颃一手操持的,他既懒得管这个,也没有那份能力,“如若有不妥之处,还请皇上见谅,您若是看不顺眼,草民这就去换下。”
  “没什么,朕怎么会和你计较这些?”百里骅骝否认道,又开始上下打量尚槎——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乐工长得还真是气度不凡,一看就有书生气,可也不文弱,眉眼有神,精光难掩。可能若不是沦落至此,一准是个人物。看来估计并不是如风传的什么“男宠”之流,倒有可能是个人才。
  所以百里骅骝就开始问东问西的打听尚槎,尚槎又捡起了那套对付王二头的说辞,介绍了一次“夏千非”,不过没有说他是被人诬陷的事情,只说是自己受了家中人的牵连。
  “既然如此……”百里骅骝心里有了些许主意——这充分显示了皇帝和土匪的境界高下之分,不过他只是沉吟道,“你如今做了乐师,那么就且吹奏一曲来,何如?”
  作者有话要说:  


☆、姑苏行

  尚槎不知道百里骅骝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到了曲子上,明明对他的身世恨不得究根问底——这叫他实在有些隐忧,担心百里骅骝会真的去寻找一个叫“夏千非”的人。
  那样可就麻烦了——欺君之罪倒不可怕,因为尚槎就不是黎国的百姓,关键是要是有性命之虞就不好了。
  因而尚槎微笑着拱了拱手,对着百里骅骝拜道,“那小民就献丑了,可莫要污了皇上的耳朵。”百里骅骝自然知道这是玩笑——百里颉颃那种怪胎不惜千金的买回来的一个奴隶,怎么可能是凡夫俗子?必然是大才之流,因而就挥挥手叫他吹奏。
  尚槎在转身的一下微微犹豫了片刻,因为不知道如何吹一段怎样的曲子,才能很好地在百里骅骝的心中塑造自己的形象。纳闷中接着计上心头,把笛子横在了嘴边。
  曲子飘过来的时候,百里骅骝只觉得有些清风拂面的快活感,心里有几分轻蔑的想着炎国人为何如此骄奢淫逸的喜好安逸。
  百里骅骝并不知道这首曲子确切的名字,所以就用手按着自己的膝盖,微微颔首的仔细聆听——确实也是好听,尚槎又稍作变调的故意提了一些欢愉,因而格外悦耳。
  这首曲子便是笛中的名曲《姑苏行》。原曲是采用昆曲音调,满满的都是江南风味。乐曲典雅,表现了姑苏的秀丽风光和人们游览时的愉悦心情。起初是一个宁静的引子,那是一幅晨雾依稀、楼台亭阁、小桥流水诱人画面。
  接下来又是抒情的行板,使游人尽情的观赏精巧秀丽的姑苏园林。中段是热情洋溢的小快板,游人嬉戏,情溢于外。接着再现主题,在压缩的音调中,更感旋律婉转动听,使人久久沉浸在美景中,流连忘返,令人寻味。
  叠音、打音、颤音的纷纷叠加,使得这乐曲愈加缠绵有情。百里骅骝起先的轻蔑与不屑换做了叹服,到底享乐是人的本性,安逸才是最高的追逐。到底是爱才的百里骅骝终究还是迷醉了一些,折服于这样的天籁之音。眼睛慢慢地由圆睁变成微闭,最后轻轻合上,静静倾倒。
  不过尽管这曲子绵长细腻,终归有完尽。一曲终了的时候,百里骅骝抚掌击节喝彩道,“好!此一曲韵味深长,音极柔美,宽厚不失圆润——当真完美!好功夫,夏千非——难怪皇弟要把你领回来,不枉了,不枉了!”
  诚惶诚恐的尚槎连连叩首谢恩,百里骅骝又反问回去这曲子的名字,得到了“《姑苏行》”的回答之后,便饶有兴致的问尚槎能否把这曲子写下来留在王宫乐坊,尚槎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马上就去拿来文房四宝,铺开宣纸,拿起象管,研好墨之后略作思忖便开始提笔写就。
  并不需要太多的功夫,一个曲子就这样写完了。若果说尚槎和燕祉祾还有一丝不切合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简直就是天上地下,那便是尚槎虽然一向谦虚内敛,但他的确精通音律,复杂的乐曲手到擒来的就能洋洋洒洒的写下。
  看着宫商角徵羽从笔尖流泻而下,百里骅骝微微笑着赞叹,还不等墨干,就把尚槎呈上来的乐谱就丢给了身边的太监,叫他送去乐坊。
  接下来百里骅骝非常“慈爱”的对着尚槎问东问西,真的是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趋势,想把他的祖宗八代都挖出来看个遍似的。害的尚槎必须把“夏千非”的祖上三代都编出来一个有模有样的生老病死,既考验了他的说谎能力,同时也是记忆力的临时颠覆——尚槎当然记得住尚家都有些什么人物包括一草一木,但是夏千非不过是一个他随意杜撰出来的名字,哪里有前世今生?更别说还要苦心搜罗一下街巷的名字——夏千非一定是脱胎于尚槎,却决不能雷同。
  百里骅骝早就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和目的,也不问尚槎究竟是不是一个男宠,他就是一味的和这个炎国的家伙还是聊起了天,仿佛是高处不胜寒太久了之后的随便倾诉,最后还不吝惜的给了尚槎一些不菲的赏赐。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这位慷慨的君王,尚槎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是一团浆糊,方寸不稳。
  结果并没有过太久,百里颉颃就回来了。嘴上含着一点嘲笑,“怎么样?今天遇见了皇上?他是不是问了你许多?”
  “你都知道了,何必问我?”尚槎显然并不愉快,“你那个皇兄可真是烦死了,我要给他写曲子不算,还非得问问我们家里有田几亩,有房几间,何处人士,哪里祖籍什么的。”
  “我只是随便猜的,谁知道你这么……窘迫?”百里颉颃忽而爽朗一笑,“怎么样,你编的还好吧——夏千非,你这可是像女娲一样,生生地造出来了一个人啊。”
  “你别笑我了……百里颉颃,你和你哥哥一样烦人,”尚槎撇了撇嘴,“就希望他别真的去究根问底的找‘夏千非’才好——因为这世上,永远,也从来只有尚槎。”
  “我也这么觉得……尚槎,你还是这样,一点儿没变。”百里颉颃笑言,“不过,你给皇兄吹了什么曲子?他竟然如此喜欢,还叫你写了乐谱出来?”
  “《姑苏行》,没什么特别的,我信口一吹而已。”尚槎回答道,“我也没想到他肯垂青于此,实在是受宠若惊。”
  “哦?你还会‘受宠若惊’?倒也奇怪,”百里颉颃的目光扫到了屋子中多出来的那些打赏,突然开玩笑的问他,真的是随随便便想到了这样的一句——“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会不会感谢我——念在我现在如此待你?就像当年晋公子重耳逃亡在楚国时,楚王收纳了他,楚王问他将来怎样报答自己一样。”
  “说笑了不是?人家是晋文公,我是一个囚犯,流亡到此,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可我没什么好谢你的。”尚槎摊着手说道,“我是没什么好谢谢你的——你说你缺什么?”
  “以身相许?这个最大了。”百里颉颃又重复着以前的话语,“你看如此怎么样?几乎不费你吹灰之力。”
  “《左传僖公二十三年》——重耳及楚,楚子飨之,曰:‘公子若返晋国,则何以报不谷?’对曰:‘子女玉帛,则君有之;羽毛齿革,则君地生焉;其波及晋国者,君之余也。其何以报君?’曰:‘虽然,何以报我?’对曰:‘若以君之灵,得反晋国,晋、楚治兵,遇于中原,其避君三舍;若不获命,其左执鞭弭,右属櫜鞬,以与君周旋。’”尚槎被逼的开始恢复到史官的倒背如流,开始引经据典,“那我也就这么自吹自擂一次,虽说我没有那样的权利,可我说说总可以——大大方方的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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