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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笼卧狐+番外 by 风之掠影-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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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比福将军强,一次……”然后手上也不知道比了什么,让福恒很不自在,以至于他每次一被喊回府,兄弟们看他的眼睛都闪闪发亮。

  其实他也没多醉,只是喝多了,胸口总有些东西呼之欲出,闷闷地不舞几下子、或者闷到水里少吸几口气,那口闷气就是出不来,至于压着薛珂,要扒人家衣服裤子他还真说不清楚。

  那薛珂那夜喝酒就喝酒吧,没事老拿眼睛瞅他,瞅着瞅着,他福恒就觉得恍惚,总觉得想起了什么,至于为什么会过去抱着人家喊老婆,他自己现在都恍惚,要知道,他至今都没这么抱过,喊过自己家里那一堆媳妇,那些话更是提都没提过一个字。

  酒后乱性啊,要没人拦着,那薛珂这辈子,真的就算被他福恒玩完了,那么多人,也就是被亲了那么一下子,如今营里的兄弟都还在猜他福恒和薛珂有点子什么……

  想着往事,福恒觉得自己挺莫名的,也活得挺莫名的。

  回府更衣,没人管,就索性靠在书房外的回廊上吹吹风,散散酒气,虽然真没喝几杯,但是想着怡亲王,福恒确定自己这些反常一定是又有些醉了,醉了才会反常地去追着一个人绕了半个内城,醉了才会想一个人,想到觉得喜欢,觉得想一个人,心里刺刺的疼。

  不记得坐了多久,夜深后,京城竟然下起了雨,雨声哗哗,丝丝还会飘进回廊,散去暑气。

  福恒靠在廊檐上听雨,丝毫没觉得自己有酒醒的清爽。

  于是,他习惯地又把随身的大刀从刀鞘里拉出来,开了又合,合了又开,看刀光里的白影,随着刀与鞘的摩擦声,在眼中晃动,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军营,回到了金戈铁马的嘶声呐喊里,即使雨在瓢泼,也有一团烈火在胸腔里难以浇熄。

  沙场……

  只有哪里的记忆没有迷雾,红的是血,白的是刀光,耳畔是厮杀,胸中是血染千里的快意,与刀起刀落,决战千里的畅快淋漓,挥舞着大刀。挥砍着人头,没想过要迟疑,似乎总觉得血河的另一端有一份期待,他要求泅泳过去,即使是血河……

  是谁?

  福恒捂住头,闷闷的心口总觉得梗着什么,不是那些旧部的所想,也不是皇子们的假意笼络,更不是那舞姬的窈窕身段,以及那只掉在假石上的绣鞋——

  是绣鞋那头微微染着恼意的眼,琥珀色,淡淡的光是无情亦或是有情?

  福恒把刀一次几乎拔出刀鞘,瞪着白光中,被灯火照亮的自己,人人都说他福恒有一张可以惑乱中的脸,为什么那个人就不看一眼。

  “同吃同住……”福恒重复早上额娘的话,苦笑:

  如果熟悉,为何相见冷漠?

  如果相识,为何宛若初见?

  若是初见,又为何心中留念?

  怡亲王永铭……

  唯独对他好似没记忆,但看见他却又似乎对他知之甚深?像个谜!

  这个谜就像——

  福恒正寻思,就闻到风吹来那熟悉的香味,然后身后是女人的脚步声,不用问是谁,这香来时,他福恒就知道是那个苗姬,那个和怡亲王一样很可疑的女人!

  怡亲王是初见看似陌生,肌肤却如相亲。

  而这苗姬,跟他福恒也算是多年,但每每相对,却好似陌生人,记忆却说她是最爱?

  “爷,又是一个人在这里?”女人有着一张别人说清秀的脸,但在福恒看来总是比丑略微可看,他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娶她,会带她回京城,爱吗?

  “恩,你又没睡?”不喜欢别人进书房。

  福恒合上刀,抬眼,嘴角扯起一抹笑意,看着这个记忆说很爱很爱的女人,只是奇怪自己为什么记不住她的名字,一如他一见怡亲王就知道亲王叫永铭,亲王的身体受不得累一样。

  “等爷回来,爷难道又忘了?”

  女人笑着,抬起她脸上福恒唯一觉得可看一双杏眼,有些羞,手里拿着外衣给福恒披上。

  “今天……是你!”还真是锲而不舍。

  福恒垂眼,心烦,又是那个每房轮流伺候他的排次,他福恒成什么了?

  大家族的规矩不好懂,他并非好色之徒,为什么要给他娶那么多女人?难道怕他战死,要多留血脉?他福恒算什么,一个皇上的私生子罢了,就算给他皇子们的妻妾人数,又能代表什么?不过是他福恒看似艳福不浅,实则苦不堪言——

  一群老婆排出来,他福恒至今算得上认识的只有三个……

  “恩,唤月,一直等爷回来,真担心爷不回来,要么是又醉了!”女人笑得腼腆,小心地避开福恒手中的刀,去扶福恒起来。

  风再度吹来一阵香,福恒一怔,他笑了笑,他怎么又忘了,唤月,是他福恒最爱的人的名字啊!

  “爷,我们回屋了,下雨风冷得很。”女人笑着,拉着福恒走。

  福恒笑,眼中又是那团迷雾,迷雾里的人牵着他说:“康安,下雨躲在树下,不冷吗?”

  “不冷,你拉着我就特别暖和!”福恒拉紧迷雾里的人笑,“唤月,你别信八爷的话,我不是太子的人,康安只听你的!”

  “八爷……是谁?”唤月正高兴,忽听后面那一句话,心里不禁又咯噔了一下,知道自己又被当成另一个人了。

  “八爷是谁?八爷不就是你八哥?”福恒冷哼,一脸冷冷地看着唤月,“你不是信他话,疏远我吗?”

  “爷,冤枉唤月了!爷,先进屋!”

  唤月心里叫苦,真不知道丈夫又把自己当成了谁,每次都这样,答非所问,一会八哥,一会程潜,还有朗月什么的……

  福恒跟着唤月进屋,依旧觉得雾蒙蒙的,但是他特别喜欢梦里这么雾蒙蒙的,因为那个人就会来,让人不想醒。

  福恒带上门,抬眼,皱眉,只见一女人笑,惑色里妖娆妩媚,宛若挑起的灯花,明眸善睐。

  福恒眼眯,只觉得那女人眼过烛火时,自己就看见了雾蒙蒙那头的另一双眼,那双眼修长,眼尾上挑,在烛火前挑起时,就有一道琥珀色的光,任是无情也动人,那是……那是怡亲王的眼。

  福恒瞠目,他第一次想起梦中人的身份,但是这名字只是一闪而过,只剩下那双眼笑得魅惑。

  “爷,怎么了?不喜欢唤月了吗?”女人的声音甜甜地,人已经在福恒的身上偎近,福恒甚至能感觉到衣带滑过自己落下。

  “喜欢,康安最喜欢唤月,只喜欢唤月……”

  “多喜欢?”女子娇羞。

  “喜欢得想手刃程潜,让你想都不敢再想……”其他人!

  第七章:有旧?

  “九爷——”

  程潜在夜里忽然惊醒。

  “着凉了?”一只手抚上他的额头。

  程潜转过脸看永铭,一滴滴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滑落,他梦见了福恒。

  “没事,大概是夜里下雨,开着窗让风吹的,九爷没事吧!奴才去把窗合上!”

  程潜起身合窗,只是合窗的那一刹,他的眸暗低,他担心的不是感冒,而是福恒回京了,这梦就像一种预兆:他要来了!他要来带走属于他的……九爷。

  “怎么刚回京,明知道下雨,还淋着雨过来?”

  永铭侧眼看着被风吹得微凉的程潜,想到自己推开门,看见他湿淋淋地站在雨中,再想到一直被福恒回京困扰的自己,就觉得愧疚——

  为了和自己在一起,程潜放下了太多,他永铭该放下福恒,让福恒过去了,只是这个“放”字说是容易,做起来最是难。

  “担心九爷又在彻夜看图!”

  程潜和好窗,不想说他彻夜赶回来,就是因为听说福恒回京了,这一次他不想又输在朝夕相伴上,让自己败得一塌糊涂,他已经不算是很年轻了,福恒却貌美依旧,而且九爷不说,他也明白九爷心里只爱福恒,对自己不过是一种愧疚……

  但明白与放下是两回事。

  “何时,让你担心我了。”

  永铭淡笑,他知道这时候应该抱住程潜,告诉程潜他爱他,但谎言说是容易,又如何骗得了自己,程潜何等聪明,难道真要他困在自己的谎言里,跟着自己一起赴死?

  “奴才心里只有九爷,自然只担心九爷。”程潜走回永铭身边,靠近彼此的体温,他不知道福恒在九爷怀里时,是不是也如他一般感觉九爷距离自己依旧很远。

  “怕吗?”永铭拥紧程潜,想要抛开纷乱的思绪,抛开福恒那双望着他的眼,为什么忘记了还仍然有一双渴盼的眼?

  “怕!怕九爷不要奴才。”

  怕九爷又和福恒在一起忘了他,他在后面跟得很辛苦,辛苦到心在流血,只要有一丝希望,也执着得要接近,他恨,恨自己父母当初就把他当做细作安插在九爷身边,恨世间有他,为何偏偏还有一个福恒……让他卑微到了尘埃里,却连一个苦字都不敢说。

  “呵呵,难道这比死还可怕?”

  永铭抱着程潜轻笑,喜欢程潜淡淡地平静与执着,只是他不懂程潜与福恒的执着,他永铭自认,也不值得他们为他做任何不求回报的事。

  “奴才不怕死,若为九爷死,也甘之若饴,只怕九爷不给奴才这个机会。”死有何惧?若一死能让九爷念念不忘,死又何妨?只怕这机会福恒也不会让给他。

  “尽是傻话,本王在,岂能容你替本王死,难道本王连保护你也不能么?”永铭淡笑,困意渐生,他担心只是他日自己权势不在,任人宰割时,程潜也难辞其咎。

  “奴才的心跟着九爷,九爷在哪儿,奴才的心就在哪儿。”

  “人都迈不过死,你跟着本王赴死那就是愚忠,说来这那是一个读过书的男人说的话。”

  永铭闭上眼,不想听誓言什么,那都是哄女孩子的,但他这个人别人说了就会记住,想着,永铭不禁又想起了福恒,想起自己的戏言,福恒的认真,心中顿时就是揪紧了的痛:何苦有这认真二字。

  “……”

  程潜回拥永铭不语,只是耳听雨声哗啦……相爱的人怎么不求同生共死,不过他不是九爷想要同生共死的人罢了——

  他痛,他的心比谁的都痛,但他不能哭,不能退缩,因为他是个男人,因为他没有资格埋怨什么,只能爱、静静地爱,因为爱所以爱,若爱有尽头,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一直走到尽头……

  如果不爱,为什么又要给他希望?

  入夏的天总是晴雨难定,丁忧的日子总是闲得人心慌,福恒不记得雨下了多少天,只记得有一天叶黄了,落在他肩上时,已经是秋天了。

  那天他躲在怡亲王府外看见了程潜,然后就那么呆呆地看着那个人在入夜时分进了王府的角门,直到第二日天明才鬼鬼祟祟地、尾随出门采购的马车离开。

  而那夜他不记得自己怎么进得王府,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找到那间书房的,他只记得他在书房外站了一夜,看着灯影摇曳,然后人影晃动,接着他听见了声音……灯灭了,夜那么寂静,入夜的风吹在身上,好似入了心口的洞,呼呼地刮过,他如在冰窖,不懂得冷为何物,仿佛很震惊。又不知道震惊是为了什么……

  那一夜,他靠着墙,望着那葡萄藤架上的月从东边爬上树梢,爬上屋顶、然后挂在高空,最后一步步西斜,直到没入屋檐下不可看见,然后不记得过了多久,他看见了启明星缓缓拉拽着晨光而来。

  门开了、人出来了、然后是马车嘎吱嘎吱的声音,在将明未明的晨色里离开,福恒侧头,就看见了那片黄了的叶子落在了他的肩头。

  那片叶子,福恒一直拿着,心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他却只觉得痛,痛了一夜依旧还会揪着心口痛,他以为会痛死在墙角也而没人理,但是当那抹熟悉的身影披着补褂从屋里出来时,心里似乎又萌生了一线希望。

  他想扑过去抱紧那个人,吻去另一个人的味道,问他:“你把我忘了?”

  但是福恒没有动,他不懂为什么自己要问怡亲王这句话,难道怡亲王爱过他?他静静地瞪大眼,看着怡亲王越走越远,他的身影渐渐融入蒙蒙地晨曦……

  叶在手,已碎,福恒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得府,只是后来人和他说,他病了,一直说胡话,说了什么?

  宝婵总是撇开眼,闪烁其词,她不说,他心里也明白,他梦里一直是那个人,尽管睁眼后的人从来不是他,但那梦里的细枝末节他都记得。

  据说他病中怡亲王来过,还送了一盒成行的人参,只是自己合上衣服追到客厅时,怡亲王已经走了,他站在大门外,连个背影都没看见,只能看着那盒人参,闷闷地自问:

  自己到底怎么了?又不是轻狂少年,何以为一个男人乍喜乍忧,时而欣喜若狂,时而怅然若失,而每每想起那夜又妒火中烧……

  爱吗?

  福恒披衣无数次在入夜的庭院徘徊,无数次在兄弟们的喧嚣中,妻妾们的软言细语中,没有由觉得自己落寞,越是喧嚣的时候,落寞来得越是凶猛,一转眼、一抬手,落寞都会把他杀得片甲不留。

  本以为一切只是他的妄想,然而一句话,偏偏就那么可巧不巧地传入他耳中。

  故意还是无意已经无从去追寻,福恒只记得宫里遇见的那女人是怡亲王的嫡福晋。

  她趾高气扬地俯视跪在地上的他,冷冷地低语:“福大人,别来无恙啊”

  “托福晋的福,奴才一切安好。”福恒低着头,以示对王爷女眷的尊敬。

  “哈哈哈,这话从福大人嘴里说出来,还是开天辟地第一次!”亲王福晋笑着,踩着花盆底鞋走近福恒,弯腰低语:“以前,你不是看见我,很拽吗?”

  “奴才不敢。”福恒只觉讨厌这个女人,只是礼仪不允许他对这个女人嗤之以鼻。

  “你不敢,谁敢?我还以为你一回京又要去我们府上给我们王爷暖床了呢?”亲王福晋最后数字说得极低,却字字清楚,因为好似切齿。

  福恒一怔,抬眼瞪向亲王福晋,不敢相信那么粗鄙的字怎么会从这样一个女人口中说出。

  “瞪我?你做的事还怕人说?”亲王福晋看着福恒那个气就不打一处来的模样,回瞪福恒,冷笑复冷笑:“我还以为,你多本事呢?原来你只有皮囊好而已,王爷忘了你了,你倒懂得规矩了?不错,可教也!”

  亲王福晋笑着要走回自己刚才站的地方,打落水狗不是茶月的性格,但是福恒当初在怡亲王王府横着走,霸着永铭,新婚就让她守空房,这仇不报非君子,这口气她憋了数年。

  “福晋请留步,康安不懂福晋的所指?”福恒起身,任何人都可能说谎,但是怡亲王的福晋这样说自己的丈夫,那么只能说她的话没有假。

  “我说的,福大人还不明白?”茶月扭过头冷笑。

  “福晋何不挑明了?”福恒直视茶月,狭长的眸子如鹰般镇住茶月。

  茶月撇开眼,掩住心中的分不清是害怕,还是惊艳的心跳:“我说的很明了,福大人不懂,不如自己回去好生琢磨。”

  第八章

  好生琢磨……

  琢磨?没记忆怎么琢磨?

  打听的结果就是他与怡亲王有染多年——

  宝婵闪烁其词,欲言又止,只说:“爷和九爷从小打打闹闹,究竟多好,心里怎么想,宝婵哪敢胡言,这些爷不是最清楚吗?”很圆滑的回答……不愧是太后身边的人,把问题又还给他了!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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