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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笼卧狐+番外 by 风之掠影-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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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会?”兄弟会是好听的,两广的兄弟会都是反贼,打着光复前朝的口号,明面上是忠于前朝,其实为首的那个太子就是假的。

  福恒一听,脸色发青,因为那个所谓的前朝最后遗脉,就死于他南下的刀下,是他亲手取下的首级,呈上京城的。

  “恩……”女子被福恒突然站立的身姿吓了一跳,倒不是胆小,而是世人皆知福总督在两广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围剿兄弟会,一家家满门抄斩,凡是有牵连的人家都死于刀下,那年的秋天,据说下的雨都是红色的。

  “他们对永……对我们老爷做了什么?”猪都知道,兄弟会恨青人,尤其恨他福康安入骨髓。

  担心永铭吃亏,就是永铭负了他——

  福恒矛盾地发现他还是无法恨永铭分毫,他爱永铭,就像被巫术蛊惑的傻瓜,无论永铭做了什么,他都爱他,都还在想他——明明爱得全身都在痛,想得想发疯,如果这其中有恨,也是因为他爱他,爱得太深,太久……也太绝望!

  “刺……”杀!女子好在是见过大场面的,但是福恒怒目而瞪,杀气陡升的场面,也把女子吓得着实不小

  福恒心一紧:“后来如何?”那些侍卫不少都是他福恒亲自挑选的,他们吃皇家的俸禄,没道理不尽心尽力,护永铭周全。

  “没事!”女人低语,对福恒脸上的紧张丝毫不为意。

  她记得,那些侍卫很厉害,以一当十,十几个侍卫愣是带着他冲出重围——只是他被人强行架走了,临走时还想带着她,而她不能,也不可以丢下父亲跟他走!这一别……不曾想竟就杳无音讯。

  第十七章

  梦里花开如云,美女妖娆。

  他端着酒樽笑,余光循着身上美女身躯缓缓而过,嘴角的笑渐冷。

  美人裹素腰、眉目姣,流目盼,不笑也是千般娇——他永远也不能模拟的娇……

  他低眉抬眼,远处的永铭衣冠楚楚,眉眼嘴角都是午夜梦转的风流笑意,只是这眼底的笑,眸底的人影,没有他……

  他抓住永铭,压住永铭,想问个究竟,但永铭只是淡淡地笑说:“康安,我只爱女人……”

  永铭说:“我爱那个女人,我想和她一世一生做夫妻,养儿育女……”

  “我不同意,我不允许,我不会放过你——”他在梦里紧紧地把永铭压在身下要证明的自己的所有权。

  “我们不可能……不允许的……”

  “可能的,没有不可能的!永铭……”相信我!

  “我不爱你了……”永铭在他的怀中垂下那双蛊惑了他半生的眼:“太晚了,我有孩子了——”

  “我不答应,你是我的——”福恒想把自己融入永铭的身体里证明他爱着永铭,但一用力,却发现梦中他怀中的永铭变成了廊柱。

  福恒在梦中回头,只见永铭正在那厢把手中的胭脂玉套进了那女人的颈项,二人膝下一对小小的“永铭”在绕膝奔跑,喊着“阿玛、阿玛——”……

  “我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汗顺着福恒的脸颊滚滚而落,他抱着被子撕扯,明慧、宝婵等人在床畔着急地拉着福恒的被子哭,想唤醒因醉酒被抬到明慧房里,好似被下了咒,从熟睡开始,就始终在噩梦中叫喊的福恒。

  “爷——爷——”梦里,福恒梦见永铭在那厢要带着那女人和孩子走,自己却被院中的女眷拉扯叫喊着无法追过去,情急之中,他在梦里大喊:“我要杀了她——”一面猛力挥手挥开了身畔的瓷枕。

  “啪——”

  清脆得一响,瓷枕滚落于地上,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一响。

  “永铭——别走!”福恒一惊,梦中只见他颈上的玉落了地,碎了一片……

  明慧心一怔,脸色微微青白——又是这个从新婚夜就困了她十几年的名字。

  “在呢!”宝婵习惯地回答,手拉着从床上正坐起来的福恒安抚,虽然不明白具体是什么事,但是上月那个女人把孩子送进福府,宝婵心里就约莫知道,福恒在担心什么了。

  “我只喜欢你——”梦里福恒梦见自己不顾一切扑过去,抓住了他的手……但梦醒了。

  福恒抓住宝婵的手还要说什么,只是一睁眼,发现自己周围又是人,明白自己这是又做噩梦,只是今日酒醉失了体统,喊出了声把人都引来了。

  “爷……您醒了?”宝婵感觉福恒刚才几乎想把她的手捏断的手劲,在酒醒那刻就几乎不着痕迹地把它丢开了,心里的黯然在眼底一扫而过,抬起脸时,依旧是盈盈笑意。

  “恩!”福恒想着自己刚才梦里喊得话,不禁脸一沉,他和永铭的事,他知道是不可告人的。

  “来来,喝碗醒酒汤!”宝婵忙从一个端来的盘子里抬起醒酒汤,交给身边的明慧。

  明慧忙拾起自己心中的失落,伸手接过醒酒汤,倒了一些,给试吃的丫头,方把银勺子放进碗中搅冷,双手呈给福恒服用。

  “爷,小心!”明慧把碗呈给福恒后,一边掏出自己的帕子,在接过福恒用过的碗时,擦去福恒嘴边的残渍,然后再把碗递给身边侍立的宝婵,接过宝婵拧好的温热帕子,要帮福恒擦去脸上的汗渍,“爷,可舒服些了?”

  “都散了吧!”福恒拿过明慧手中的帕子,伸手示意大家退开,他要休息,近来,关于傻不傻那个女人,让福恒第一次觉得举棋不定——

  那个女人是要除的。只是想到那两个孩子……福恒不禁想到了自己儿时离开母亲的痛楚,就连对他做了不可饶恕过错的唤月,看在孩子的份上,他都没杀……那个女人……她只是爱了一个她不能爱的人……

  “是!”众人施礼一个个退出屋。

  “宝婵留下!”福恒本想独自好好想想,只是一个月了,那个女人在一天,他就举棋不定一天,大丈夫当断不断,必自乱。

  宝婵留步的那一刻,心中一沉,自然知道福恒想做什么了,因为也只有她懂福恒为什么要那么做,心中不禁紧了紧,毕竟她也是个母亲,那两个孩子她也见过,天真浪漫,那模样简直就是九爷的儿时的模子。

  福恒褪去被汗水打湿的衣袍,由宝婵侍候换上新的衣袍,起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宝婵把一地换洗得衣物交给仆从,拿出去时,他才回身,静静地看着桌上的烛火道:“让她去了吧!别太痛苦!”

  虽然心里早有了准备,但是宝婵闻此言时还是手一抖,掉落了手中的衣裳,怯怯地说:“爷,那两个孩子才……才七八岁而已!”

  “找两个妥当的乳母!”福恒闭眼,他只知道现在谁也不能阻挡他要得到永铭的决心。

  “爷……那个女人……”宝婵想求情,但是福恒过去除掉永铭身边莺莺燕燕的手段,她见得多了,只是,一想到两个孩子即将没有母亲,宝婵就心疼不已,踌躇半日还是开口:“那个女人不是嫁了人吗?”九爷不会再要结了婚的女人吧?

  “但是她男人死了!”福恒也知道宝婵的意思,他何尝不想留着女人一命,何尝不想像以前找个男人把这个女人嫁了,只是……只是这个女人不就是死了丈夫,才带着孩子来的?与其说是让孩子认主归宗,不如说是她借着孩子来与永铭重修露水情缘的!

  “一个女人丈夫尸骨未寒,就急不可耐地投奔原先的情人,谁知道她丈夫是不是她害死的?”纵没有夫妻之情,也该有夫妻之义!如果不是怕牵连永铭,他早让人彻查这女人有没有谋害亲夫……

  福恒想着那女人来时,发髻上还有白花,明明还在孝期,就更加厌恶这女人一层,心中笃定了这女人就是冲着永铭来的,是来和他抢永铭的,比起那些名正言顺嫁给永铭的大小福晋更可恨!

  “如果九爷……”宝婵开口,倒不是真担心永铭知道了会如何,只是她身为人母,怎么也不忍心两个孩子失去母亲。

  “他不需要知道!”福恒推开门,立于门处伫立低道:“多嘴的割掉他的舌头,宝婵,那两个是我福恒的儿子,我福恒的!”永铭知道也无用。

  “爷——”宝婵追出门还想说什么,只见福恒已经拿着自己来时的披风出了门。

  “爷——难道没有法子吗?”宝婵气喘,踩着花盆底儿的鞋及至福恒身前,身体犹在摇摇晃晃。

  “你说谁的嘴比死人更牢?”福恒不答反问,只拿一双漆黑的眼斜看宝婵的眼,眼中写满她必死!

  “……奴……奴才知道了!”宝婵低头,看着福恒回过脸,她想说什么,只是求情的话最后一次到唇边,福恒开口说话了。

  “厚葬吧!”福恒背着宝婵低言,他不愿意杀女人,但是这个女人他福恒不能留,她有非死不可的理由。

  “你该懂我!”福恒转身出远门,不忍回头看宝婵的脸,更怕在宝婵的眼中看出自己的不忍,看见自己儿时离开母亲的痛——谁让她是永铭赠玉的人!谁让永铭对他三心二意,谁让她偏偏千里寻夫寻到他头上……

  谁让永铭爱的人是她——他福恒得不到永铭的心,也绝对不会允许活着的人得到。

  爷……

  宝婵颤抖着心静静地抬头,看着福恒挺直的背更比往日直挺,孑然……那背对的脸,不用看,她也知道那神情必然是冷冷的淡漠,只是这淡漠,她懂,一直懂那其中的坚持——不是不曾动摇,只是越是难得的越难放下……

  真的要让那个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女人死掉吗?

  宝婵摸着自己的心,静静地靠在身边的大树边,望着天际高挂的下弦月,突然想起儿时在宫里的日子,不记得谁说下弦月是一轮悲伤的月。

  “侧夫人。”

  不知道过了过久,一个侍女静静地伫立在宝婵身后,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呈着一个碗盅:“老爷让夫人给您的!说这是太后赏给月姨娘的御酒。”

  宝婵的眼看着天际的月,再听见身后侍女的话时,心中一紧,转眼,只见盘中酒有三杯,手不禁哆嗦,太后要赐死胆敢对福恒下药的月姨娘,是月初就传下的懿旨,只是……

  “侧夫人?”丫头抬眼看宝婵白着一张脸,心里嘀咕太后赏酒是多么有脸面的事情,夫人、侧夫人、就连老夫人都一个个白着一张脸,暗想果然这个月姨娘出身太低,额大家都不喜欢她!

  “且放着吧!”宝婵静了静心,不懂这么残忍的事情为什么都是她去做。

  “是——”侍女把手中的盘子放在宝婵身边的石桌上,继续回话:“爷说,赏后请侧夫人去书房一次,还说景侍卫就在院门外听您的吩咐!”这话很奇怪,但是丫头还是一一说了。

  宝婵望着月的眸子倏地一冷,垂眼,自然知道福恒的意思——长痛不如短痛,而且这女人死了,九爷和汉女私通有子的事情也能瞒天过海的过去,不然搁在如今,只怕有心人知道了,告上去也是罪!

  “林总管呢?”宝婵挺直身,理理衣摆。

  “林大娘奉老夫人之命,已经跟着夫人领着众姨娘,端着赐酒先去了月姨娘屋里。”侍女把石桌上的盘子端起来,交给宝婵身后的一直跟随的老嬷嬷。

  “夫人?”宝婵诧异,她以为福恒不想追究,唤月就算是捡了一条命。

  “恩!老夫人说,国有法,家有规,宫里的意思不可违!既然是太后的意思,自然要让月姨娘知道上面地恩典!还说,让侧夫人忙完了,也过去!”侍女回话要施礼离开。

  也过去?

  宝婵皱眉,自然知道这是老夫人要借太后的意思,震慑后院诸人,别以为持宠而娇可以不知分寸!

  “爷,爷可知道?”宝婵忙问,这可是要赐死唤月。

  侍女一脸茫然,前院的事情,她一个丫头何以知道:“回侧夫人,奴才不知!”

  “……你,端着。”宝婵想救唤月,只是一转念思量那唤月当初得势的模样,脚后跟一转,权当没听见一般道:“我们去看新姨娘!”没犯不上为一个当初不把自己放眼里的蛮子,得罪明慧和老夫人!

  宝婵想着,索性也把来通风报信的小丫头也一并带走,就让福恒蒙在鼓里,等人死了,福恒的性子,要说什么,也不会说什么了——毕竟老夫人名义上是额娘,他对唤月也算是时过境迁,情冷如冰了。

  “是!”小丫头不解,索性就跟着宝婵往一个偏僻的院落的走去。

  只是走着,路过花园时,一群孩子的声音传来,宝婵不禁抬眼看了看那人群之外的两个孩子,一个正骑在假山上,看着几个年级还小的福家子弟玩,另一个正仰着小脸看福蔷在哪里舞枪弄棒——

  宝婵突然觉得恍惚,好似儿时的宫中,九爷望着福恒在院子里玩杂耍,只是,那时的永铭意兴阑珊,而那远处的孩子,却瞪大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瞅着福蔷手中的银枪,看得目不转睛,满是崇拜……

  下一代不会再有他们父亲的那样的事了,宝婵叹气:那个孩子要是多年后,知道福蔷是他杀母仇人的儿子,又会怎么想呢?

  第十八章

  月西移。

  福恒在院中望月,脑中却是永铭那句,下弦月又叫做残月——

  宫里黄公公已经派人来说,关于那两个孩子貌似永铭的传言,似乎已经在宫里有所传闻……

  风追着叶,好似流言追着人命,步步紧逼。

  杀人不过头点地,但是杀一个女人,他福恒踌躇,但……不杀那女人,永铭不保!宫里内外的消息,皆是不利的流言——

  有人说永铭当年利用皇子的身份胁迫他福恒;也有人密告永铭与大皇子密谋置太子于不义……如今有人直接借这女人之事,说永铭无视祖宗家法私通汉女,不忠不孝芸芸,但杀一个女人,能抹杀那两个孩子的存在?

  “景涛!”

  “是!”输赢处一个黑影闪出。

  “立刻告诉景祺,人……”福恒闭眼,杀两个孩子的母亲,他做不到,他无法抹去他母亲的身影,无法忘记失去母亲的夜,在皇城无边际寂寞,“留着!”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一次他帮永铭顶住。

  “爷?”景涛抬眼,见惯了自己主人杀人如麻,却不曾想,自己主子为一个女人犹豫再三,好容易下定决定,又要改变主意,“若是宫里……”来要人?

  “让景祺带她们走!走得越远越好!”福恒屏住心中的顾忌,他不怕皇上追究,只怕这女人入了其他的皇子的手中……

  “不——慢着,还是留在京城!”福恒立刻又补充了一句,他不要把危险把握在别人手中。

  回答福恒是停顿片刻后的脚步声正迅速消失……

  “我不懂!”一个人影从树上落下,轻轻地落在福恒眼前,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皇三子身边的侍卫易殇。

  福恒抬眼,眉头不易觉察的皱了一下,心中为自己疏于防范而隐隐动了杀机,手缓缓地摸向刀柄,不是不信任易殇,而是阔别数年,各为其主,谁不知道易殇这些年自从跟随皇三子后,死心,不是忠字可解。

  “我是你,为了九爷,我会杀了那个女人,连同那两个孩子!”易殇笑转脸,余光扫过福恒手中的动作,福恒的动机不消问,他明白,怎么会不明白,都是刀尖舔血的人。

  “也许我有用呢?”例如胁迫永铭就烦,为了孩子,永铭会的。

  福恒大喇喇地握着刀,既然被看穿了,就没理由偷偷摸摸,说白了,他福恒就不信易殇会大半夜来看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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