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禩传-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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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看他也精神了，十分遗憾的收回了右手，将胤禩推了起来。
　　“八弟这宝贝根儿倒是比人精神头足多了，天还没亮它就昂头高歌了。”

　　胤禩使劲儿瞪了他半天，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转过身向草丛中走去，解决问题去了。


　　本来胤禛正乐呵呵的听着那边儿流畅的‘水流声’，却不期然听见了胤禩微微惊呼的声音。

　　
　　“四哥，你快过来。”胤禩本来红润的脸庞突然变得苍白而严肃。

　　胤禛顺着他的指示望了过去，竟然看见一具尸首。
　　“这穿着打扮应该是蒙古哪个部落的吧？”胤禛若有所思的检查这尸体，“已经有了尸臭和尸斑，估计死了许多时候了。”

　　胤禩虽是也曾见过死人，但是这般散发着恶臭，且七窍流血的惨状他倒是第一次见得。一时间竟然有些难以接受，反胃不断。


　　“若是不喜看，去马旁边坐会儿吧。我检查一下。”胤禛看出了他的不适，回过头来说道。

　　胤禩摇头：“我不打紧，你看你的。只是这事要不要禀报皇阿玛？若是我们这地儿被皇阿玛发现了”

　　“这事情也摸不准是不是个大事，这人衣料了得，保不准是个华贵身份，禀报了总归是妥当些。至于这里，你我只说是昨日约好赛马，今日跑来这里，待要小解却看到而来这些。”胤禛一边翻看着尸身上的其他部位，一边平静的说道。


　　胤禩点头，突然想起前些年刻的字，可不要被旁人看了去。

　　他返回马鞍处，拿出匕首，本是要把已经有些模糊了的刻字给划了去，却发现了下边新的字迹。

　　握着匕首的手顿住了，垂了下去。另一只手抬起来抚了上去。

　　唇边勾起微笑，回身看草丛中若隐若现的背影，心中被莫名的情绪填的涨满。


　　“八弟，你过来一下。”胤禛并不知道他那好禩儿在那里心中翻江倒海，天翻地覆。

　　胤禩整理了一下表情，一脸正常的走了过去：“怎么了？”

　　胤禛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双手，说道：“这人死的蹊跷，症状似是中剧毒而死，身上却又有致命创击。不应该仅仅是灭口那么简单。你骑着电掣赶紧回去，自西北偏门进入，那里不会有人注意。然后你把电掣丢在营外，我会差影将它再给弄回来。你只守在大营帮皇阿玛周旋便可。切记一定要在举行围见蒙古亲王之前先告知给皇阿玛。”

　　胤禩摇头，一脸急切的拒绝：“若要影跟回去取马，万一你遇见什么人，该怎么办？”

　　胤禛本是想要抬手抚上胤禩的头顶，待想到自己的双手方才才摸过那具尸体，只好又撂下。
　　“不用担心我，自保的能力我还是有的。倒是你，要抓紧些时间，一定要在围见之前赶回去！时间不能耽搁了。”

　　胤禩深深的看着他，认真说道：“我一定让影尽快回来。四哥，别忘了你那诺言。”

　　胤禛疑惑的怔了怔，突然想到自己日前在树上刻的字，了然一笑。
　　“你便把心且放回肚中去。四哥这命，留得与你白首不相离呢。”


　　胤禩粲然一笑，转身回去将马鞍套在马背上，登上马，飞奔而去。


　　“影，跟去护八阿哥周全，安全到了大营赶紧把马带回来。”

　　胤禛似是对着周围空气说了一句，周围除了一声鸟叫就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一丝动静，连树叶也未曾动一下。


　　胤禩拼尽全力驾马飞奔。这自己在路上少耽搁一分钟，四哥便可少一分危险。

　　他倒是没想这送信的人才是最危险的。四哥为什么非要让随身不离影跟着他回去，这点，他竟然一点没有怀疑。


　　虽说这一路狂奔，可路上竟然出奇的顺利。殊不知在他身后不远处，被影悄无声息的已经解决掉了好几人。


　　到了大营，他也不敢怠慢，毕竟四哥一个人还守在那林子里边。


　　“皇上，八阿哥求见，说是有要紧的事禀告。”梁公公小心翼翼的对被吵醒了美梦的康熙禀报。

　　康熙虽是不悦，但平日里这八阿哥最是懂人情道理之人，若是无至关紧要之事是万万不会做出如此没有规矩之事。

　　康熙摆手，示意让他进来。

　　胤禩进来之后，看了一眼左右侍奉之人。

　　康熙懂他的意思，命周围人都退下，没有召唤不许进来。


　　“怎么，”康熙看着满头大汗的胤禩，问道，“这么早要跟朕说什么事情？”

　　胤禩看了一眼窗外，凑近康熙，压低声音说道：“启禀皇阿玛，今晨儿臣与四哥赛马，待到远郊小树林想要小解之时，发现一蒙古贵胄的尸体。此人又似身中剧毒而死，但尸身上却也有其他致命创击。晚些时候皇阿玛要围见蒙古各部亲王，儿臣与四哥怕是此事会生出什么乱子，便赶紧回报。”

　　康熙眉头瞬间蹙起，问道：“那尸体现在何处？”

　　胤禩答道：“还在树林里，四哥在守着。儿臣与四哥怕鲁莽移动尸体会出现什么差池，只好一人守着一人报信。这会子仍是四哥一人在那里，儿臣恳请皇阿玛多派些人手过去。一方面查清此事，另一方面也能保证四哥的安全。”


　　康熙点了点头，召了一队精锐的御前侍卫过去，接应四阿哥。


　　“怎么昨日的锦丝长衫还穿着？赶紧去梳洗一下，干干净净过来。无论死的那人是谁，今日的围见都是不能延期的。一会儿你便在朕近前伺候着，帮朕周旋。”康熙抬头看了一眼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以及那件昨晚便穿着的潇洒白袍，吩咐道。


　　胤禩心道不好，没来得及换身干净常服，竟然穿着昨晚的衫子就来了！

　　他有些撒娇的抱怨：“皇阿玛，昨日那些人灌儿臣灌的厉害，回去竟是倒头就睡。今晨想起了与四哥赛马的约定，赶紧起来。这会子倒是要累死了。”

　　康熙知道胤禩平日里睡着了不许人碰的习惯，倒是理解。

　　他虽是子嗣众多，却还是十分疼爱八子的，笑道：“让你逞强与他人碰杯，活该被人灌醉。这赛马倒是谁赢了？”

　　胤禩假意有些羞愧，道：“是四哥。他那电掣比我的风驰快了一步的距离。”


　　康熙微笑点头，示意他下去准备。






第54章　合卺金银鸭子
　　康熙微笑点头，示意他下去准备。


　　一队精锐人马不多时已赶到了八阿哥所指小树林中。

　　只见四阿哥胤禛坐在那里，仍是翻看着尸身。一脸专注的表情似那只是寻常兵书而已。


　　“四阿哥。”来人已走至胤禛身边请安。

　　胤禛早已察觉他们的到来，却是在他们过来请安之后才抬起头。

　　他微微点头，起身为宫里专门的验尸官让开地方。


　　“四阿哥，这里交予我们吧。一会儿围见蒙古亲王就开始了，请移步回营吧。”下边人行至胤禛身边说道。

　　胤禛看了一眼日头，微微皱眉说道：“当务之急并不是查看他是怎么死的，而是要确定他的身份。除了你们，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侍卫队长扎尔图摇头：“八阿哥觐见皇上的时候，四周并无人伺候。然后就是皇上召属下进去吩咐事宜。若要确定此人身份，必是得回到大营，查看档籍画像方可确定这人的身份。”

　　胤禛整理了一下衣物，说道：“既是如此，便将人运回大营吧。运尸车准备停当了吧？验尸官边走边验吧。”


　　“启禀四阿哥，”去周围巡查的侍卫回报，“在那边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胤禛眉头紧蹙，跟着那人及扎尔图走了过去。

　　这具尸身不似前一具那般伤痕累累，名堂众多，不过是一刀毙命。


　　“这刀痕”胤禛回身问那精通刀具的扎尔图。

　　“回四阿哥的话，”扎尔图查看了一下，说道，“是把蒙古刀。刀痕的方向及长度与深度可以看出凶手善于左手用刀，且知道如何一刀毙命。而且这刀痕的形状，应该属西部区的蒙古刀。”

　　　“准噶尔部？”胤禛眉头越皱越深，“噶尔丹怎么敢来这里杀人？太嚣张了！”

　　“西部区善使这种刀者并不只有准噶尔部，还有其他零星的几个部落。”扎尔图回道。

　　哼，”胤禛冷哼，“那几个不成器的部落，倒是没有胆量敢在我八旗大营周围做出此等出格之事。扎尔图，带上尸体，我们回大营。”

　　扎尔图领了命令，转身去办。


　　因电掣的脚力比一般的马要快上许多，所以竟是比大队人马先许多时候回到了大营。

　　甫回到大营，胤禛赶紧回去自己住处换了衣物，拾掇了一下，立刻赶过去见康熙。


　　“皇上，四阿哥求见。”梁公公进去通报。

　　康熙招手说道：“让他进来。”


　　“四阿哥，皇上召您进去呐。”梁公公一边请着胤禛，一边说道，“这皇上一大早的也没吃什么东西，一会子围见时怎么撑的住呀。”

　　胤禛微微想了想，说道：“梁公公吩咐御膳房做些荷叶莲子粥吧，再弄个合卺金银鸭子过来。”

　　梁公公皱眉疑惑：“那合卺金银鸭子不是咱宫里举行婚礼时做的么？”

　　“夏日里的荤食只有它肥而不腻，入口淡雅。皇阿玛每次参加婚礼必吃的也只有这个，梁公公伺候这么久了，难道没看出来吗？”胤禛微笑说道。

　　梁公公恍然大悟：“奴才愚钝了，多谢四阿哥提点。”

　　四阿哥点了下头，转身进去。


　　“儿臣叩见皇阿玛。”甫一进入，胤禛立刻给康熙请安。

　　康熙抬头看他，说道：“起来吧。快与朕说说那尸体之事。这派去的人没你快，这时也不见回报。”

　　胤禛皱眉说道：“恳请皇阿玛再派些人接应他们。”

　　康熙眼神一暗，立刻又召了些人出去接应。


　　“启禀皇阿玛，刚刚在树林深处又发现了一具尸体。第一具尸身上有致命创击，体内也有剧毒。而另一具尸身是一刀毙命。据扎尔图分析，杀人者应是惯用左手使刀，且是西部区的蒙古刀。”胤禛站直了身体报告。

　　“西部区？蒙古刀？”康熙一拍桌子，“噶尔丹杀人杀到这里了？！”

　　胤禛继续说道：“皇阿玛息怒。儿臣一开始也是如此想的。可是扎尔图提醒儿臣西部还有其他几个部落。虽是不成气候，但能在噶尔丹的逼迫下还能存活，必是不能小觑。况且使用西部刀迷惑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康熙沉默半晌，抬头问道：“身份确定了吗？”

　　胤禛摇头：“得待到运尸车回到大营，比对档籍画像才可确定。”

　　康熙看了一眼外边，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怎么运送尸体的队伍还不回来？”

　　“请皇阿玛稍安勿躁。儿臣是一身轻的骑着电掣飞奔回来的。那运尸车不能剧烈摇晃，必是会比儿臣慢上许多。”胤禛这才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已经换了常服的胤禩。


　　康熙突然说道：“你们两个，说到底还是孩子，怎么想着一大早跑出去赛马了？”

　　胤禛微笑回答：“昨日八弟喝醉了跟儿臣嚷嚷着要比一比骑术，儿臣想着反正来了塞外之后竟也没有真真正正放开骑一次马，便许了他今晨赛马。”

　　康熙点头：“说来也是。你们这些阿哥也是许久没有赛过了吧？哪天得了功夫，你们所有人需得举行一次了。”


　　“皇上，用些早膳吧。”梁公公走了进来，劝道。

　　康熙瞥了一眼梁公公身后的奴才们手里端着的东西，问：“做的什么？”

　　“荷叶莲子粥，还有，合卺金银鸭子。”梁公公看了一眼胤禛，回答道。

　　康熙挑了挑眉，点头：“拿过来吧。还算你这奴才有心，知道朕喜欢什么。”

　　梁公公笑着回答：“皇上可是错夸奴才了。奴才也正是在愁着这大热天儿的为皇上准备些什么呢。多亏了四阿哥提醒，奴才才想到这两样食物。”

　　康熙偏过头看了一眼胤禛，笑道：“朕这四阿哥虽是不言不语，倒是心思细腻，孝顺非常啊。”

　　一旁胤禩也搭话说道：“皇阿玛说的极是。这不前些日子四哥竟找到了儿臣魂牵梦绕的那家水晶肘子的厨师，并帮儿臣请了回来。”

　　康熙对胤禩胤禛小时候那次‘翘宫’偶遇水晶肘子之事略有耳闻，笑看着二人。
　　“你们也坐下跟朕吃些吧。”


　　早膳刚用完，便传报运尸车已是抵达大营。






第55章　土谢图汗
　　早膳刚用完，便传报运尸车已是抵达大营。


　　康熙倒是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看尸体的情况，却被胤禛胤禩给拼命拦了下来。

　　“皇阿玛，这尸体已散发恶臭了，而且死状凄惨。您今日还得围见各部落亲王，不吉利。”胤禩上前劝道。

　　康熙皱眉：“哪有那么多吉利不吉利之说？朕这些年也见了许多亲王，那档籍画像画的甚不真切，倒不如朕亲自来认辨的快些。”

　　胤禛作揖说道：“皇阿玛，儿臣和验尸官已将那尸身进行了解剖，想是过不多时结果也该出来了。围见一会儿就要开始了，您还是早些准备妥当为好。那死者不是什么王公贵胄最好，若真是有身份的人也要想好对策才是。”


　　康熙觉得胤禛说的有些道理，便唤了梁九功伺候着准备。


　　“启禀皇上，死者身份已经确定。”扎尔图跪在外边禀报。

　　康熙拿着早茶的手一顿，说道：“进来说话。”

　　扎尔图进来后又跪下去：“启禀皇上，林东发现的人是土谢图汗贵族，而后发现尸体是他的贴身侍卫。”

　　“土谢图汗的人？怎么会死在这里？”康熙眉头紧锁。

　　这些年为了安抚土谢图汗没少费了功夫。土谢图汗贵族死在了清廷范围内，闹起来绝对不容易解决。


　　“你们怎么看这件事情？”康熙转向胤禛胤禩，询问道。

　　胤禩并不说话，只是转了头看着与自己并肩的胤禛。

　　胤禛眉间微蹙，想了想说道：“当务之急是如何将此事告知与土谢图汗，且不能令其反咬一口。若只是族内全力斗争，皇阿玛无需在意，交与他们自己解决即可。但若是其他部落下手或者真的是准噶尔部，却必是得彻查此事。”

　　“胤禩你怎么看？”康熙又转向胤禩问道。

　　“皇阿玛，既然死者已经死了不只一天，便说明他早已来我围场范围内了。但据报土谢图汗率部下今晨才赶到，所以他反咬不反咬一口，也都赖不到我清廷身上。部下只是一刀毙命，主子却又是下毒又是外击的，倒是罕见。而且贴身侍卫不在左右护着，倒是死在了和主子相距了一个林子的地方，更是诡异。儿臣甚至有种那个林子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的感觉。”

　　康熙点头，陷入深思。


　　“皇上，围见时间快到了。”还没等得出个什么结论来，梁公公便已经跑过来催促。

　　康熙皱着眉头说道：“一会儿围见时，你二人不用似往日位次，在离朕最近的地方即可，打起精神，随机应变。”


　　“皇上驾到。”正在各位亲王可汗相互寒暄之时，外边突然传来了梁公公的声音。

　　几人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候着。

　　康熙进来之后，瞥了一眼土谢图汗，不动声色的走至上位。
　　“朕今晨遇到些事情，耽搁了，让各位久等了。”

　　他又看了一眼下边的人，蹙了眉头。
　　“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