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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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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靠在沈燕飞怀里许久後,段玉觿得到休息,也恢复部份体力。

  现在,该轮到他主动了!

  他侧过脸去吻著沈燕飞的耳朵,让他心荡神驰,手指险些又要不规矩起来。

  自己喜欢的人光著身子,靠得如此之近,又努力往耳朵里吹气,若有男人还真能把持得住的,就只能证明一件事:怀里这个人根本就不是男人喜欢的对象!

  可惜,段玉觿偏偏就是。因此,沈燕飞的心防也在意料之中地後退了。

  怀中人娇声软语地诉说情话,又在沈燕飞胸膛上甜蜜地扭动身子後,沈燕飞终於喘著气说,“等一等!在你动手之前,先告诉我你想做什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先停下来让我冷静冷静,要不然到时候倒楣的可是你啊!

  段玉觿收了手,声音可爱娇憨得像缠著祖父要糖果的孙女儿,“我只要你告诉我关於那妖女……你师父的事。”

  沈燕飞听得欲火立即消解一大半,“妖女就是我师父,师父就是妖女,明白了吗?”

  “明白,也不明白。”

  “怎麽说?”

  “我一直以为,你的师父应该是男人,至少也该是个少年,像当年带你走那时的模样。”

  “很合理的推论。”

  “可是如今一见,她却是女人。”

  “女人不一定要穿女装,男人也不一定要穿男装,只要是为伪装的需要、逃难的需要、娱乐的需要,男人也可以穿女装。脱了那层外衣,女人仍是女人,男人也仍是男人,不会因为装扮而变了性。”沈燕飞纠正他。“师父只是穿了女装,并不代表他是女人。”

  “那麽,他是男人了?”段玉觿感到十分惊讶。

  沈燕飞点点头。

  “男人为什麽穿女装?目前看来,他并不需要逃难。”

  “那是他的兴趣,我不予置评。”沈燕飞显得有些无奈,脸上浮现出带著一丝幸福感的苦笑,“但他确实是男人。”

  “变态!”段玉觿忍不住哇哇大叫,“那妖女,不,妖男……是个变态!”

  沈燕飞脸色微沉。他不喜欢听到有人这样贬损师父,可是又不好发作,只得暗暗忍耐。

  见到沈燕飞如此,段玉觿对他笑了一下,表情恢复为平时的温和,“我不讨厌他。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他曾经捉弄过我,即使他的个性再怎麽不敢恭维,我也会试著去喜欢他的。毕竟,他是你的师父啊!”

      狼隐26

  沈燕飞才刚为他的剖白感动的无以复加,想不到他又开口了,“不过,那种人实在太恐怖了!我宁可单身孤骑面对千军万马,也不要在任何情况下面对妖女。”段玉觿还是习惯叫上官寄夜“妖女”。

  “我没意见。”

  “他到底几岁了?”比起性别,也许年龄才是最大的秘密。

  “别问。”沈燕飞摸著他的脸颊,缓缓地、用力地吻住了那张好奇地开合著的红润小嘴。

  “嗯……”段玉觿从喉底发出类似呻吟的声音,身子在沈燕飞的爱抚下又软软地瘫了下去。

  阳光从窗口斜射而入。

  沈燕飞顺手打下窗帘,抱著小捕快,舒适地转了个身,又睡回去。

  窗外一阵马蹄响。

  “嘶││”

  沈燕飞急急翻起身来,穿好衣服,走出门口一望。

  门外人山人海,打著三府六道旗帜的大军一眼望不到尽头,前方一顶豪华庄严的平台轿,大得像间小屋子,就停在屋外。

  “怎麽了?”段玉觿揉揉眼睛,衣衫不整地走了出来。

  沈燕飞朝他努努嘴,示意“你自己看”。

  段玉觿也呆住了。

  轿帘轻动,从里面传了玎璫环佩之声。

  然後一颗肉球就滚了出来。

  县太爷已经成了肉球。

  那平日里总是道貌岸然的县太爷被脱得精赤条条,四肢被麻绳绑在背後,动弹不得。由於他生得肥胖,麻绳陷进肉里,压出一条一条的困痕,看上去就像一个用绳索和乾草缠起来的煤球引子。

  李毅还在喘气。

  正确一点的说法是,他眯著两眼,浑身上下闪烁著油脂般的汗液,皮肤泛著红潮,嘴里咿咿唔唔地呻吟著,发出浊重的鼻音。那覆在身上的汗水是痛苦或愉悦的证明,再也分不清。

  肃穆的军阵里传来稀稀落落忍俊不住的噗嗤声。

  这群正规军在偷笑。

  虽然身处险境,段玉觿也忍不住别过脸去,掩著嘴假咳。

  他当然不是在咳嗽。

  “喂,你……”沈燕飞显得有点困扰。现在都什麽时候了,他们被千军万马包围,对方不需要真的短兵交接,一人发一箭就能把他们两人射成蜂窝,段玉觿竟然还有心情偷笑?沈燕飞可是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相反地,他觉得恶心。

  被虐狂本身并不恶心,可是强迫没有兴趣的人观看被虐演出就很恶心了;很不巧,他就是那个没有兴趣的人。

  众目睽睽之下,李毅身上的汗水和红潮更多更深了,呻吟声也更为响亮,两手虽不能动,却一直试图从背後伸进股间,由於他身体肥胖的缘故,无论怎麽试也摸不到。李毅急得拚命蹭扭,把腰下贴著粗糙的地面使劲磨擦,粗糙的绳结陷入肌肉里,似乎更加深了他的愉悦感。

  李毅在地上继续翻滚,大庭广众之下被这样睽视著,似乎成为另一种快感的来源,鼻音作响得更起劲了。

  笑声也随之大响。

  段玉觿拉拉沈燕飞的衣袖,“现在就是被人用乱箭射死,我一点也不害怕、一点也不遗憾了!”

  “只怕我们没有那种运气。”沈燕飞紧绷著身子,屏气凝神。

  轿帘再度掀动。

  段玉觿望向轿内,笑容顿去;不尽如此,他还开始颤抖,脸颊绷得像鼓皮。

  一位绝色佳人婷婷嬝嬝地下轿,她一出现,笑声便嘎然而止。

  每个人的目光都被她俘掳去了,没有人再注意地上那颗肉球,连李毅也不再追求荒淫的快感,抬头看著上官寄夜,发出意淫的呼噜声。

  段玉觿赶忙把身子缩到沈燕飞後头,但还是露出一双又圆又亮的眼睛,像好奇的松鼠般,一下一下地探出望著上官寄夜。

  上官寄夜笑了笑,推著两人进屋,“好小子,请师父喝杯茶吧!要热泡的。”

  屋外又传出稀稀落落的笑声。

  没有茶,只有白开水。

  “想不到你们过得还挺甜蜜的。”上官寄夜若有所思地望了望段玉觿,少年衣衫不整,裸露出半边胸膛,胸上散布著红色斑点;随著呼吸起伏、不时隐隐浮现的乳尖也嫣红挺起,两人前一晚过得有多尽兴,一望即知。

  “破坏我的幸福是你唯一的兴趣吗?”沈燕飞不禁皱眉问道。

  段玉觿也叹气道,“现在我知道,话是不可以乱说的。昨晚才说过宁可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愿意面对妖女,今天早上一开门,妖女和千军万马就一齐到了,啧!”

  “你们两个人怎麽都不欢迎我的?”上官寄夜赏了两人各一个白眼。

  “不是不欢迎,而是上官先生实在令人难以消受。”段玉觿抢著说,“县太爷好歹是七品官、一县之长,栽在先生手下,简直惨不忍睹。我可不想变成一团被下了了春药在地上滚动的肉球。”

  “你一定是误会了。”上官寄夜道。

  “误会什麽?这麽多人亲眼所见,还会冤枉你吗?”段玉觿定定地注视著上官寄夜,猜想他的年纪。

  上官寄夜笑了,“我没给他下春药。小哥,你年轻不经事,懂得的事情不多,特别是欲望这方面。你瞧,他不是滚动得挺开心的吗?而且越多人盯著他看,他越开心。

  我和你打个赌,四下无人处,你去问那贪官,问他肯不肯用全部身家再换一次裸体绑著给人观看的机会,他一定感动得把你当成再生父母。县太爷那张嘴里若说出半个不字,我永世不再来叨扰我的好徒儿。”

  段玉觿没说话,脸却红了。

  位高权重的人,心理往往都不太正常,因为他们都是靠著各种泯灭人性的手段爬上去的;而爬到高位的过程一向是卑劣、残忍的,纵使不能造成变态的性格,至少也足以激发潜藏在心底的倒错欲望,这一激发便不可收拾。

  欲望越变态就越难满足,欲望越难满足人就越变态,恶性循环下,结局只有伤人伤己。

  旁人看来,被困起来裸体翻滚,李毅也许是可悲、可笑的,可是他本人的意愿呢?那种享受的模样并不是装出来的。如果有个人想上前去解开他,会不会被他一脚踢死?

  段玉觿觉得自己脑中一片混乱,什麽也无法思考了。

  “我一向乐於助人。你不觉得我绑得很有艺术性和独特性吗?”上官寄夜灵慧地向段玉觿瞬瞬眼。

  段玉觿不禁皱眉摇头。

  “他可以开口要他的姬妾属下做这样的事,不一定要藉由师父之手。”沈燕飞冷冷开口道。

  “你还是太嫩了!这样叫为师怎麽放心呢?”上官寄夜大摇他乌云般的发髻,满脸同情,“这样一个高官,怎麽好意思开口要那些地位远不如他的人动手折腾?要是他开了口,那便是承认自己愿意,乐趣自然大为减少。所谓的受虐癖好,就是要心里愿意,嘴上直说不愿意,才有刺激感,才能搔到痒处。”

  不知为何,段玉觿也觉得自己身上开始发痒。这叫肉麻。

  “我不想知道。师父一大清早赶来,总不会只为满足一个贪官说不出口的欲望吧?”沈燕飞满面寒霜。

  上官寄夜掩著嘴,神秘地笑了,“还是你了解师父。师父今日赶了个大早,就是要来见见这位小捕快的。”他看向段玉觿。

  “我?”段玉觿指著自己的鼻子,心脏狂跳。这妖女还想怎麽整他?他可没有受虐癖啊!

  “这些年来,师父我明查暗访,究竟谁是你的生身父母。”

  沈燕飞不言不语;段玉觿则屏息静听,比沈燕飞还有兴趣。

  上官寄夜自语,他隐身在总督之下,彻查两湖地区人民产下的私生子,结果一无所获。

  唯一的收获是,总督变得很倚赖他,任命他为密使,代总督出巡辖下,控制地方官吏。

  事情在意料之外的地方开展。一名被放出宫外的老宫女,在县府当厨娘,偶然和他谈到二十年前那场宫变。

  “二十年前,皇上生了一场重病,先后正好临盆,野心家九王爷造反,率兵入宫,见人就杀;先后一惊而逝,甫一出生的太子被忠心耿耿的侍卫长朱薪抱在盔甲中,杀出宫外,自此不知去向。後来乱平,皇上恸失御妻爱儿,誓言不再与任何女人有任何关系,皇嗣就此断绝。皇位也只能由先皇的侄儿││集政王爷的长子轩辕君入继大统。”

  可是轩辕君年幼骄纵,皇朝的命脉交到他手上并不十分适宜。

  “据说朱薪是本县定江人。那老宫女亲手葬了他。”上官寄夜喝了口茶,“她说,一夜她晚归,抄小径回家,斜见田梗上横著一个人,已经气绝多时。她一时起了恻隐之心,想将尸首收殓入土,不料才一翻查尸体,发现这人便是禁宫侍卫长朱薪,当时叛乱军势力很大,老宫女不敢报官收殓,只好挖了个坑草草埋葬。那地方她还记得,指给我看,就在离此地不到半里的田边竹林里。”

  段玉觿的脑海中立即浮现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朱薪既是本地人,遇事自会回故乡求援,落叶终究归根。可是太子呢?”

  “老宫女说,她四处找了找,没有婴儿。想来是给狼叼走了。”

  段玉觿不觉垂下肩膀。

  “事情还没完。我运用两湖总督的势力,转了个方向,再彻查这些年来非本地人所生、而为本地人所收养的义子女。”

  两人皆看向沈燕飞。

  “我的母亲只有养育我、爱我的养母,没有其他人。”沈燕飞淡淡答道。

  “也许你的生母有不得已的苦衷。”段玉觿讷讷地说。

  “更或许,你的生母已经死了。”上官寄夜补充道。“老宫女还说,朱薪忠心耿耿,皇上很赏识他,曾赐予他相当於免死金牌的翔羽蝴蝶佩。可是她当时翻了个遍,朱薪的尸首上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更别说玉佩了!”

  “逃亡需要大量的金钱,朱薪可能在路上就把玉佩变卖了。”段玉觿耸耸肩。

  上官寄夜摇摇头,“更有可能的是,朱薪自知命已不保,把玉佩留给太子,做为将来父子相认的凭据。”

  两人再度同时望向沈燕飞,只见沈燕飞态度从容,一派悠然,好像事不关己。

  “你的蝴蝶佩呢?”段玉觿问道,语气里充满期待。

  “在我腰上。你要就拿去吧!”

  段玉觿翻转玉佩,看了好一会儿,“不错,作工精细,质地纯净剔透,的确是上好的玉佩,但仍然无法确定是否就是那块翔羽蝴蝶佩。”

  “即使这块玉佩就是免死金牌,也不能证明我和朱薪有任何关联。乱世人命如草,贵重的珠宝来来去去,谁也不知道这玉佩的上一任主人和下一任主人是谁。”沈燕飞漠然说道。

  “然而,我有必须让你到京师一趟的理由。”上官寄夜悠閒地品茗。“你生来就有疯病,幸亏遇上我,帮你用各种草药调养,方无大碍。”

  沈燕飞不禁皱了皱眉头。师父自从收养他以来,软硬兼施地灌了他不少草药,美其名为调养,事实上根本在拿他试验药草的功效;没灌成胃溃疡算他走运,师父怎麽还有脸居功?

  “你知不知道另一个有疯病的人是谁?”上官寄夜扫了两人一眼。

  沈燕飞摇头,段玉觿也摇头。

  “就是住在皇宫里,深居简出的那个人;也是给把锈剑交给你的人。”上官寄夜放下茶杯,望向段玉觿,目光灼灼。

  段玉觿的脸色顿时惨白如纸。那感觉就像对最亲近的人撒了个谎,谎言却被拆穿一样。

  沈燕飞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上官寄夜这始作俑者,却像没事人似的,伸伸懒腰,“我到外面走走,打完架再叫我进来。”

  小屋里的气氛沉窒得能压死人。

  段玉觿宁愿像那县官,剥光了给困绑起来示众,也不愿意面对现在的沈燕飞。

  “你骗我?”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像刀锋一般刺进段玉觿的心。他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狼隐27

  “我不得不。”

  “你不是总督面前的红人。”

  “我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皇上要我假扮总督密使,在各地大张旗鼓地查案,扰乱总督耳目。政治比你所能想像的更为复杂,更为肮脏。”

  “我不明白,我死也不要明白。我只要问你,你还是不是我的小捕快?”

  “我是。我一直是。”

  “那麽,和我一起留在这里,不要管外面是谁的天、谁的地。我绝不和那昏君面前的佞臣一起下跪。”

  “即使他可能是你的父亲?”

  “我没有父亲。如果有也只有师父一人。

  养母抚育我,师父教养我,义妹是我的手足。

  离开这里,我就没有根;繁华的京城里找不到我的根。”

  段玉觿绝望了,他抱著头趴在桌面上,语气痛苦,“你口口声声说你给了我你的生命,为什麽我总觉得是你拿走了我的生命?”

  接受就是给予,拿走就是付出,道理再浅显不过。

  段玉觿以悲伤的语气缕述他的来历。

  他出身京城的贵族世家,世袭侯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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