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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之谷作者:夕夕成玦-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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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鸨今天受到的惊吓不小,知道眼前这位小少爷不好惹,赶紧把那几个男倌儿都叫来了!
  几个男倌儿一字排开,香逸雪歪著脑袋,一个一个看过去。一个比一个年轻,还有些只有十四五岁,身子没有发育完全,纤弱得让人担心。
  蓉莲也在其列,他这个琴师卖艺也卖身,只要有客人点了他,他就干上床接客的活儿。
  蓉莲看到香逸雪,有些吃惊,等明白他就是小客人,便又恢复平静的神态。
  香逸雪扫视一圈,对老鸨道:“我都要了!”
  老鸨张大嘴巴,这孩子到底想干什麽呀?
  人数比较众多,香逸雪掏出一张千两银票,道:“够吗?”
  老鸨接过银票,真想打自己嘴巴,她刚才是财迷心窍,才会打这孩子的主意,真真是自讨苦吃!
  小少爷的出手和举止,一看就是出自富贵之家,就算是父母双亡,家中势力恐怕不弱!
  让老鸨准备酒菜,香逸雪请大家喝酒,二女五男没人动筷子,莫名其妙地看著这个孩子。
  香逸雪想了一下,道:“两位姐姐会唱歌吗?”
  先前的女子沈默一下,道:“会唱一点,小少爷想听什麽?”
  香逸雪道:“你会唱‘二子乘舟’吗?”
  蓉莲拿出古琴,女子清清喉咙,和著古稀的琴声,唱著凄凉的调子。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香逸雪打著拍子,歪著脑袋,静静听著。女子天生一副好歌喉,婉转处透著浓浓忧伤,配上古朴苍凉的琴韵,仿佛让人看到了,同舟共济的两位公子,前途未卜生死难料。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一叶扁舟,大海茫茫。生於贵胄,死於贵胄。二子命运,令人扼腕。
  “啊……啊……啊……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一曲终了,听得人如痴如醉,当下凄然。
  人都退去了,房中只留下蓉莲,香逸雪捧出半袋毛栗子,甜甜地道:“大哥哥,谢谢你给我的毛栗子!”
  蓉莲的年龄,够资格做他父亲了,不过他还是喊他哥哥,虽然有些无耻,不过还是把辈分拉近些好!
  蓉莲道:“小少爷,您太客气了,我撞到了您,还没跟您赔不是呢!”
  气氛有些不对劲,香逸雪歪著头,一时也不知哪里不对,道:“大哥哥,你弹琴真好听,你教我弹琴好不好?”
  蓉莲还没有说话,香逸雪兀自说道:“不好,不好,我还是学吹萧吧,以後可以跟你合奏!”
  蓉莲停顿一会,道:“小少爷,您有什麽吩咐吗?我可以照做!”
  “啊……”香逸雪张大嘴巴,一时难以理解。
  蓉莲想了一下,道:“或者你希望我怎样伺候您?”
  香逸雪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他长得很像皇甫玉,身上冷漠的气质,又有些象香令艾。
  蓉莲走近香逸雪,半蹲在他面前,把手放在他肩上,道:“小少爷……您是第一次吧?”
  禁书看多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香逸雪猛然意识到他说什麽,脸一下子就红了,窘迫地点点头,站在那里束手无策。
  蓉莲想了想,道:“你知不知道,男人跟男人,是怎麽回事?”
  香逸雪先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我看过男人和女人,应该差不多吧,就是不能生孩子!”
  蓉莲奇怪地道:“你看过?”
  香逸雪思绪转移,道:“书上,画的不怎麽象,不过我知道怎麽回事。嗯,我还看过皇帝内经双修之术,华山藏书楼里就有!”
  蓉莲淡淡地道:“你想试一试吗?”
  香逸雪想了一下,一本正经地道:“我不想跟你一起练功,我想娶你做老婆,就像爹爹跟干爹一样!”
  蓉莲哦了一声,道:“男人不能娶男人,男人只能娶女人!”
  香逸雪急了,道:“怎麽不可以,爹爹就娶了干爹,我也喜欢干爹,但我知道干爹是爹爹的,我不想跟他抢人,我要重新找一个!”
  蓉莲淡淡地道:“哦,那你又是从哪里来?”
  香逸雪道:“我娘……”
  他顿住了,有些气馁,爹爹娶了娘亲,但又宠爱干爹。
  半晌之後,香逸雪抬起头来,闪著亮晶晶地眼睛,道:“我不跟爹爹学,我不娶娘亲,我只娶你一个,你等我长大,好不好?”
  蓉莲淡淡地道:“好!”
  说著,他伸出手来,解开香逸雪的袍子。
  香逸雪按住他的手,奇怪地道:“大哥哥,我现在不睡觉,你脱我衣服干嘛?”
  蓉莲道:“小少爷,你不是要娶我吗?我现在就教你……”
  香逸雪反应过来,涨红了脸,捂著衣服,退後一步,道:“不要!”
  蓉莲道:“小少爷不想要,那我就不知道,该怎样伺候您了!”
  香逸雪抓抓头皮,急躁地道:“你不要叫我少爷,你应该叫我名字,或者叫我雪球!”
  蓉莲道:“小少爷,太唐突了,小人实在不敢!”
  香逸雪一下子泄气,坐在椅子上望著蓉莲,不知怎麽办才好。
  明明属於他的‘干爹’就在眼前,可为什麽感觉还是那样遥远?
  香逸雪垂头丧气地离开抱月楼,伤心难过一阵子,又鼓起勇气跑来找他。
  如此反复,弃而不馁,一晃一年过去了,跟荷君他们从陌生到熟悉,跟蓉莲的关系,却还是停留在最初地步。
  “蓉莲哥哥,我给你带来的古琴,你喜欢吗?”
  香逸雪跟在蓉莲身後转悠,眨著大眼睛,就差没变出尾巴来摇一摇!
  “蓉莲哥哥,你喜欢什麽,你告诉我,就算是天上星星,我也可以摘下来送给你!”
  蓉莲淡淡地道:“小少爷,只要您高兴,蓉莲就很满足!”
  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人怎麽可能没有欲望呢?说出你的欲望,我好替你去实现呀?是不是我不够强大?不够引起你的瞩目呢?
  香逸雪回到华山,开始翻阅师尊留下的剑谱;香逸雪回到香世山庄,翻箱倒柜地寻找宝贝;香逸雪回到抱月楼,认真向姐姐们讨教追人秘籍……
  “蓉莲哥哥,你看我练剑,好不好?”香逸雪在空地上练剑,展现自己英姿飒爽的一面,道:“别看这套剑招死板,但却非常管用,打人一打一个准,我以後……我现在就能保护你,不让坏人欺负你!
  蓉莲依著柱子,低眉顺眼哦了一声,然後等他练剑结束,递上毛巾奉上热茶,垂手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蓉莲哥哥,你跟荷君玩的很好吗,我替你们赎身好不好?再给你们一笔钱,让你们出去安家立业,不要待在里面接客人了!”
  蓉莲淡淡地道:“多谢小少爷,但蓉莲除了弹琴,不会别的营生,出去只怕会饿死!”
  “怎麽会呢?你还有我呀,我会给你好多钱……”
  蓉莲跪下,道:“小少爷,您的厚爱,蓉莲受之不起!”
  香逸雪呆若木鸡,到底是怎麽回事?
  皇甫玉可不会给香令艾跪下,相爱的人应该是平等的呀,书上说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为什麽蓉莲总是把自己当成奴才呢?他不需要奴才,他需要的是妻子呀!
  处的时间越长,感觉距离越大,香逸雪不甘心地道:“蓉莲哥哥,你不喜欢我吗?”
  “小少爷,您说让我喜欢,我就喜欢,您不让我喜欢,我就不喜欢。”
  “啊……什麽叫……我让你喜欢……”
  “蓉莲被您包下了,从头到脚都是少爷的,当然得听小少爷的吩咐!”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怎麽能听别人吩咐?!
  香逸雪当晚做梦,梦里一张张脸,凑到他跟前,七嘴八舌地说著──娘亲说情自心生,舅舅说画画画画,干爹说情难自禁,阿爹说情多无益,老和尚说那是孽缘,小道士说情是私欲,掌门说以理制情……
  乱哄哄一团糟,香逸雪胸闷中醒来,发现窗口闪过一条黑影。
  三更半夜,不可能是梅风,这家夥睡下跟死猪似的,耳边放鞭炮都不会醒!
  香逸雪跑到外屋,舟婶就睡在外间,又跑到偏厢房,黎叔的鼾声从屋里传来。
  黑影不是自己人,那又会是谁呢?
  反正也醒了,香逸雪没事闲逛,从莲花峰逛到落雁峰。夜晚的华山,山风嗖嗖,明月高悬,又是一年好春光!
  前边传来打斗之声,山崖上两条人影,一人竟是师尊,另一人不认识,缠斗得异常激烈!
  飞沙走石,草木皆兵,香逸雪躲得远远偷窥,几百招过後,另一人哎呀一声,宝剑脱手而去!
  那人竟是个女子,只是身材魁梧,再加上男子装扮,让香逸雪误以为是个男人!
  好男不跟女斗,难怪师尊要背著人,跟她决斗了!
  “我输了,你动手吧!”
  “你走吧,但是你记住,没有下一次!”
  “上官素,别在我面前装好人,你杀我姐姐的时候,怎就不能仁慈一下?”
  “她杀了西域圣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如果让她落到百花教的手上,她的下场会更悲惨!”
  “我不管……我不管……是你杀了姐姐……是你杀了姐姐……”
  女子低声哭泣,呜呜咽咽凄惨悲切。上官素叹息一声,将女子搂进怀中,下巴轻轻磨蹭她的头发。
  第二天中午,华山下的镇子,凉茶摊上,香逸雪背著包袱,走到一位悍妇桌旁,拖开凳子坐下,叫道:“老板,来碗茶!”
  悍妇扫了香逸雪一眼,翻白眼道:“小鬼,滚开!”
  乖乖,凶悍彪壮,师尊真是品味惊人,喜欢这种男人婆似的女人!
  香逸雪一礼,道:“拜见师娘!”
  悍妇瞪著牛眼,剑眉倒竖,道:“谁是你师娘?”
  香逸雪道:“上官素是我的师傅,你不就是我的师娘吗?!”
  悍妇大惊,扫了一眼四周,怒道:“死小鬼,你胡说什麽?”
  香逸雪奇怪地道:“你跟师尊,做都做了,还怕别人知道吗?”
  悍妇骤然脸红,结巴著道:“你,你胡说什麽,我,我们做什麽了?”
  昨夜在悬崖上边,不过是抱了一下,让那人搂著安慰几句,哪里有什麽过分接触?!
  香逸雪歪著脑袋,道:“师娘,你脸红的样子……很好看……”
  他本来想讲好看一点,後来又改口成很好看!
  说人家女子长得丑,人家女子会很伤心的,师尊听了也会不高兴,情人眼里出西施。
  香逸雪年纪小小,就知道要怜香惜玉,虽然眼前的是棵大蒜!
  悍妇居然脸更红了,也不知道是被夸漂亮,还是被那声师娘叫的!
  “师娘,昨夜你那套剑法,真的很好看,你教给我好不好?”
  原来这小子想来偷师,不行,悍妇一口回绝!
  “师娘,你交给我嘛,我知道你要离开,我会学得很快的,不会耽误很久时间……”
  “不行,那是我族剑法,不传与外人知晓!”
  “那我跟你回去,入了你的族,就能学到剑法了吧?”
  悍妇满头黑线,骂道:“死小子,这是血脉传承,你当是住客栈呀?!”
  香逸雪不死心地道:“师娘,你偷偷教我吧,我绝不用它来御敌,只在没人之时,我自己练习!”
  悍妇奇怪地道:“学了剑法不能使用,你学此剑法何用?再说了,昨晚你也看到了,你师父的剑法比我厉害……”
  香逸雪道:“师父剑法,不比你厉害,是你故意让著他!”
  悍妇惊道:“你怎知道?”
  香逸雪歪著脑袋,道:“你走了之後,师父自己说的,他知道你在让他!”
  悍妇眼光一闪,道:“他,他怎麽说……”
  香逸雪摸摸下巴,学著师尊的样子,叹息道:“凝儿,你还是那般体恤,故意让著我……”
  悍妇低头不语,眼中泪光闪闪,轻轻揉捏袖口。
  香逸雪突然发现她的美,粗犷之下的一种细腻,原来师尊的品味,也不是那麽差劲!
  香逸雪道:“师尊的剑招僵硬古板,没有师娘的剑招好看,我想……”
  悍妇悲伤一笑,道:“小鬼,你懂什麽,你师父的剑招,那是正宗心法名门正道。而我族之剑术,三百年来被认为异端邪术,为江湖正道所不耻!”
  香逸雪想了一下,道:“能打赢的剑招,才是好的剑招,更何况师娘的剑招,比师父的剑招要好看一千倍,如果能让我选择一个,我宁可学习师娘的剑招!”
  悍妇给了香逸雪一个冬瓜,骂道:“墙头草,两边倒,你这是背叛师门,万一被人知道了,你会被逐出师门!”
  香逸雪奇道:“你跟师父本就一家,我又何来背叛之说?你若是师父的仇人,就算你请我学……”
  香逸雪顿了一下,想了想,诚实地道:“剑招很漂亮,我喜欢漂亮的东西,如果你请我学的话,我还是会学习……当然你不能提非分要求,比如说要我血洗师门,要我杀死师父,要我偷盗……”
  头上又是一记冬瓜,悍妇瞪大牛眼,道:“胡说什麽,就凭你的三脚猫,连你师父的袍子都沾不著,还血洗师门呢?!”
  香逸雪道:“师娘,你肯教我剑招吗?”
  悍妇道:“不行!”
  “为什麽呀?”
  悍妇正色道:“自古正邪不两立,我族内功心法,跟华山内功心法,截然不同的路子!”
  香逸雪歪著脑袋看著她,脸上是似懂非懂的神情。
  悍妇解释道:“也就是说,你练华山剑法的同时,就不能练鬼魅剑法!”
  鬼魅剑法,是江湖人对这套剑法的称呼,因为它够美,够魅,够摄人心魂!
  它原本的名字──冥天神冱,是久远之前雪域冰城的族民,创出的一套完美剑法。因为年代久远几经迁徙,剑谱变得残缺不全,在後人的添补之下,变得越来越邪气,越来越鬼魅,越来越阴险。
  香逸雪道:“如果同时练习,那我会怎麽样?”
  悍妇唬著脸道:“走火入魔!”
  香逸雪想了一下,抱著悍妇的胳膊,摇晃道:“师娘,那套剑招太美了,我真的想学,你教我好不好?”
  悍妇推开他,道:“死小子,怎麽跟你说不通呀,你快给我回去!”
  香逸雪又扑了上去,这回抱著悍妇的腰,眨眨眼睛摇摇身子,化作八爪鱼兼做小狗。
  “师娘,你交给我嘛,我不会走火入魔……”
  “师娘……”
  “师娘……”
  香逸雪再回华山,已是半年之後,一路跟著悍妇走南闯北,领略各地风土人情,顺便见识几场惨烈厮杀,落进几次阴谋陷阱,最後莫名其妙地脱险。
  关於这一点,悍妇也没想明白,明明落进仇家圈套,关键时刻又被人解救,救人者还不肯现身,让她一路上想破头皮。
  回到族人隐居之地,香逸雪才发现她所谓的族人,也就是个几十人的小部落。
  当年的冰城早已散去,开花散叶在各个角落,早就与中原人同化,只有这一支血脉,还保留著古老传统。
  悍妇最终扭不过他,将他带进村子,也不说收他为徒弟,只是每日清晨,让他看族人练剑。
  也不是无限期的观摩,只给一百日的时间,学的会学不会,学得深学得浅,端看他自己造化。
  香逸雪早就习惯这种方式,师尊也是如此教导,而且还不是活人演练,只是几页似象非象的剑谱。
  百日过後,香逸雪拜别师娘,心满意足地离开!
  当初离开华山,撒谎家父病重,现在回到华山,父亲当然痊愈。
  很不幸的是,他大言不惭地撒谎,却被师傅用戒尺打了手心!
  虽然不疼,却很是丢脸,上官素严肃的眼神,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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