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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官-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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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就在一瞬间。尚官青看尚官棕的表情，有些复杂，也有一些无奈。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这种表情应该有，但作为一个想在官场中有所发展的人来说，这种表情应该无。打个比方，如果她尚官青是尚官棕的朋友，或许是同事，更进一步说，是看着他身上的那发光点而接近他的，那他的这种表情，那就是一种自我毁灭。
尚官青作为女人，而且是作为一个有点小权的女人，她的政治敏感，可以说，那还是有一点的。尚官棕看高逐东的眼神，她看出了一点，自己的这个弟弟，在心里盘算，要如何用这个人。
高逐东的政治敏感没有尚官青那么高，他只是觉得，就一个党委书记，当不当无事喂！只是自己在哪里为官一任，没有做出点什么，有那么一点，对不起翁密的人民。
尚官爷在谈话要结束的时候，总结性的发言，说了两点：“第一，我作为你的父亲，我不允许你与顾长问继续来往。二，青青啊！我经历的事太多，我希望你为自己的前途打一次分，能给多少，你就按照自己的现行标准，给自己评评吧！好不！”
大家都没有说话，对于高逐东来说，这一次的谈话意义很重要。所以当尚官爷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既不否认，也不苟同。这也是他聪明的一点，不管怎么的，你不说，别人就不知道你的想法，你的心理，你的打算。
尚官青的眼睛有些红，可能是对于老父的忠言，她不得不认真考虑。自己的现行的行为，怎么了，回那么的无奈。怎么无奈了，目的就只有一个，还不是为了升迁。
在我们的中国，这个官本位的国家。你想怎么的，你能怎么的，那不是你说了的算。你还得经过认可，经过签字，经过四周的环境认可，要不然，你就等于闯进了一个无人的深渊。
就拿纪委的工作来说，查谁不查谁，你自己能定得了吗？
上面说要查的，那就得一个劲的往下查，上面说不查的，你能碰吗！碰了，损害了自己不说，你损害了别人的经济利益，别人能放了你吗！
不能。
尚官青想，自己握着的是一把双刃剑，要么伤别人，要么伤自己。
如果不能确认只伤别人，不伤自己的情况下，敢挥吗？不敢。说实话，尚官青现在仔仔细细的想了一下，自己，也只是别人手中的剑，那自己活着还有意义吗？她问自己，给出的答案是，没有！就是行尸走肉那一般，听别人呼来唤去。
所以，她给自己下了定义。自己活着的目的，就是让别人活得更好。尽管只是一件
长问，但至少你还有伤害别人的意义，如果你连这一点意义都没有了，那留你在这个位置上还有意义吗？没有。就如顾长问一样，你觉得他重要吗？重要！这只是对某些人来说。重要，但对于老百姓来说，他重要吗，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至于为什么，看官自己定吧。在中国，一个副职，能发挥自己的意义吗！那等于是天方夜谭。
尚官青默默的，很知趣的退到一边。但这不只是退，而是在思考。为什么！为什么老爷子要高逐东一起，要他现身说法，这只有一种解释，那！高逐东也只是一颗棋子。
尚官青不明白，就连尚官棕也不明白。
尚官青说：“老爷子！不管怎么的！我们是关心你！”
尚官爷说：“现在！我说一点，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无所谓，反正现在我已经退下来了，我所说的话，你们完全可以当放屁！行不？”
高逐东本来是看着尚官爷的。他在观察尚官爷的表情，也好让自己得出判断，这一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客厅里的那一帮人，他们是什么身份，不好说，高逐东也不想去说。因为你只要染上任何人，那你的存款，可以说，又要践位了。因为那不是钱，那只是别人消费的一不部分。
高逐东最后说：“尚官棕兄弟，我叫你兄弟，你介意吗？我感觉我这一辈子，就是一个受气的主。我没有尊严，也没有你所说的那一堆大道理，我想，我自己，只要不触犯别人，我只想安安全全的退休，你觉得我的这个愿望可以实现吗？”
尚官棕看着他，这是一个喝了酒的人。而且是和自己父亲喝的，那么他现在，他说的，那是代表下层的民众吗？他这么一个人，时时刻刻想着的，那都是别人的利益，而不是自己的利益，这种精神的可贵，自己能怎么说呢。
高逐东立刻看向尚官爷家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尚官棕拉了他一下。
时间的延续，待一切都不那么好的时候，一个人只有沉默。
尚官棕出来的时候，顾长问望着他，说了一句大家都不理解的话：“秘书长！我今晚输了差不多十万了！”高逐东走出门来的时候，听见了这句话，当然，尚官青也听见了，尚官爷也听见了。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尚官棕。上官棕不愧是官场中的高手，他说：“顾市长！你的意思是说！我联合起我们一帮市里的朋友，在洗刷你吗？”
他的这一句话，是有意把顾长问推到**之上。你顾长问能这么说，好！那我就给你个下马威，看你怎么回答。尚官棕的意思是，你有意输的那么些钱，是要我承担吗？
大家都用一双眼睛望着顾长问。尚官青心心想，这真***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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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草包，有些人真还是草包。他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或许喝酒了！或许心情不好！但这关别人的屁事，人家只知道见着你的表情，或许你的话语。要不就是你打的电话。
顾长问打了一个电话，但是电话那头只是嗯了一声，就挂了。他又打过去。你说这个人蠢不蠢，他还开了免提。尚官棕的眼睛没有离开过他的手机，因为电话是打到他的老板那里。你说，他能不担心吗？
高逐东知道，他那是有炫耀的本事，炫耀自己与省的一把手都有关系。自己没有这个本事，只好闭嘴。但是这种沉默，却为他这个单身汉迎来了一只次遇。而且这次**，是可遇不可求的。是自己梦寐以求的。高逐东仔细观察尚官青的表情，那眼睛里，放出的全是不屑。
电话接通了，也只有一句话，“长问啊！你喝醉了！”
电话挂了，顾长问看着电话，再看看身边的人。每一个都用一双异常的眼光看着自己。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把别人当朋友了，别人只把他当个小背篓。
这也是一条定律：如果你一直认为你在某领导的心里占那么一点地位的话，那只能说，你这个人太愚蠢了。任何人想想都知道，领导是什么人，他要想什么事。
你突然间就这么一个电话，人家不怕被你当枪使吗，不怕你录音吗？如今的领导，那一个没有几分精神。顾长问犯了这一条，不敢说他的政治生命的终止，但估计离到头也不远了。
高逐东看他的那表情，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一定很难过。因为他显得有些浮躁，整个身体轻飘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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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是黑的，黑得一望无际而又灯如繁星，点缀着烦恼的夜空。
人是冷的，冷得面若寒冰而又心如铁石，滚动着走在人寂的街道。
高逐东的伤心是因为在尚官家如空气如不存在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开口跟他说话，所以他走了，虽然说是悄悄走的但每个人都看见就是没有一个人留他。好像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人看见他过一样。
男人是有眼泪的只是看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流。现在，无声的伤绝，尚官家的一幕一幕催醒了他的泪，大把大把住下滑落。
那一群‘牲口’特别是顾长问，怎么就违背了人人平等的原则，无视我这个小人物的存在呢？高逐东想着。高一步低一步的行走。愤怒冲去了所有的酒意，不知怎么的，倒升起了一股豪迈之气。
夜风街灯，像嗅出了他的悲凉，不忍的悄悄的，亲吻着他的影子，似乎要把他那伤口吻合，也似乎要告诉他，别去在意。
那些面具。
那些发胀了的心灵。
官，权力。
钱，美女。
都不属于自己。
偶尔拥有一些，那也是过眼云烟。高逐东想，韩雪儿的诉求，林贝儿的关，吴小敏的背叛，其实却都有权力的影子，只是穿的外衣不一样。
仔细的思索，其实没有必要伤心，更没有必要心寒，因为你不属于那个圈子，或许说没有上到那个层面，被忽视与遗忘是正常的。
现在最关键的，不是伤心，不是呕气，更不是维护自尊的时候，而是找别人借梯子，向上爬才是道理。
找谁呢？
冷静过后，高逐东望向夜空，满天的星辰都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高逐东逐渐明白了，尚官爷的目的。在他家里的人，可能任何一个，都能让自己上天入地。
偏偏要绷着那所谓的尊严，面子。现在想来，真的愚蠢。
人家尚官爷给了你梯子，你偏偏看不明白。高逐东想着想着突然明白了。
为什么在那主任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几年。为什么尚官爷从热情变得陌生。
他突然间莫名的心灰意冷，觉得自己仅从智慧和手段来看，的确不是做官的料。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去抱怨我们这么和谐的社会呢？问题是出在自己的身上了。
想明白了这个理，就连看那夜空，也觉得是美好的，因为它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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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外面去逛逛。享受那一个人踏雪的感觉。高逐东如一件被藏在衣柜里很久了的衣服，现在晒在阳光里，那发霉了的味道，飘进了他的鼻孔。
妻离子散的味道，虽无影无形，但苦得他的心直往脖子上冒酸水。这是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也是一种人格受到歧视的感觉，更是一种完全不把人当人看的感觉。
说实话，他有些憎恨吴小敏。
可人家是常务副县长，听说又要升了。
高逐东就像一片没有根的浮萍，在县城里乱飘。太阳走到哪里，他就走到哪里。因为怕冷，有阳光的地方就暖和。一直到傍晚的时候，他站在南城的河边，真的想纵身一跳，让那冰凉的河水淹没自己。
人生最怕的就是没有目标，没有奋斗的方向。
高逐东现在就是这种情况，本来回来的目的，是想去县领导的家里，或许是单位上走动走动。但是他没有，他的心里非常的灰暗，灰暗得暗无天日，就像头顶的天空，都是被人米分刷过的。
默默的，昏昏沉沉的，走在别人欢乐的气氛里。这一种被世界所抛弃的感觉，也只有他知道那其中的滋味。无家可归，无人可诉，胡子渣子，衣裳凌乱。
天黑尽的时候，他还呆呆的坐在河边。不过手中多了一小瓶酒，苦苦的喝着。他不是很喜欢酒，但就是喜欢酒的那种味道，刮过肠子肝肺的那种感觉。
心情彻底的平静了。
是因为他彻底的放弃了。
放弃了那功名利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无所谓。
酒也醉了。
愁也生了。
夜也静了。
他决定明天就回翁密去，呆在自己的那间小小的办公室，不管风也好，雨也好，雪也好，夜也好，都用醉来度过这个令人不愉快的春节。
朦胧的时候，天上有了几颗星星。那淡淡的残月如弯刀一样的在云间时隐时现。高逐东苦笑，把手中的瓶子扔向河的中央，相比来说，他更喜欢翁密河。
偏偏在他最不如意的时候，电话响了。
宋子良三个字，在屏幕上跳动。高逐东拿起电话，因为少了那一份渴求，那一份追逐，那一份名利。他坦然的说：“你好！书记！”
电话那边说：“你现在那里？”
高逐东说：“城里！”
电话那头说：“我知道！是问你在那里？”
高逐东说：“南城河岸！”
电话那头停了一下，说：“现在来我的办公室！”话完，电话就断了。
高逐东握着电话，有些莫名其妙。怎么，现在叫去他的办公室，而不是去他的家里，那就是公事公办。好！去就去。看他能咋的。酒能消愁，也能误事。
高逐东乘着酒性，打的到县委门口的时候，有一个人在那里等着他。
付完钱，出租车呼啸着走了，高逐东看那尾灯，一闪一闪的，就如自己的心，一跳一跳的。有一个人从花池旁边走出来，叫了他一声：“高逐东！”
高逐东回脸看去，是林贝儿，那一脸的娇嫩，在路灯下显得很迷人。因为酒精的缘故，他把嘴拱了上去。林贝儿推开他，正经的说：“你怎么喝酒了？”
高逐东笑了笑，说：“喝了那么一点，不碍事！”
林贝儿说：“宋书记在办公室等着你的，快去！”
高逐东看了林贝儿一眼，眼睛里有某一种东西溢出，身体也有了反应。他坏坏的笑了一下，用手指着林贝儿说：“等我！”
林贝儿有些不高兴，瞪了他一眼。
高逐东按照林贝儿的讲解，找到了宋子良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很大，有一扇门是关着的，不知道是卧室，还是卫生间。他强打起精神，站在宋子良的面前。
宋子良问：“怎么！喝酒了？”
高逐东说：“喝了点！是从桌子上下来的！”
他扯了个慌。
宋子良问：“年过的怎么样啊？”
高逐东本想说，不怎么样。但是他却说：“一般的！”
宋子良在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走到沙发前，站着。因为高逐东是坐着的，所以必须仰着头看他，他觉得此刻的宋子良很高大，很魁梧，也很有魅力。
宋子良说：“逐东啊！我本来是想叫你来陪我喝一杯的，但是你醉了，我看！今天就算了！改天吧！”听了这话，高逐东想，真***时运不济啊！他早不招见，晚不招见，偏偏在我喝醉了的时候招见。总结一下。他对自己说，应该时刻准备着。
仅仅在宋子良的办公室呆了几分钟。高逐东觉得，宋子良有送客的意思了，见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号码，只听见那边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了一个字：“喂！”
宋子良说：“你马上到我的办公室来，我有事情和你谈谈！”
打完这个电话，反过脸来，望着高逐东。高逐东虽然醉，但还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站起来说：“书记！要是没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宋子良笑了一下，那笑容笑得很特别，有一种感觉，高逐东就是说不出来。但他离开的时候，宋子良亲自把他送到了门外。
随即，门碰的一声就关上了。
走在空荡荡的回廊里，高逐东的酒醒了一半，心里装着悔，也装着恨。他知道，宋子良这次叫他来，那一定是有话对他说。但是他只说了闲话，就把自己打发走了，这其间的意思，只有问林贝儿了。
出了县委的大门，拨通林贝儿的电话。问道：“你在那里？”
林贝儿说：“县委啊！宋书记与你谈完话了？”
高逐东说：“根本就没谈！”
林贝儿在电话里沉默了一阵，说：“那你先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事！”
说完，电话就挂了。
高逐东拿着电话，呆了一阵。这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了，没有任何的意义。但这只是对他而言，对别人，那意义可就大了！
高逐东想，反正官运如此，命运如此，不管它了。命里有的终须有，命里无的不强求，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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