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猎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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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潜艇舱里，美美睡了一夜的莫风和他调集来的三山五岳的“朋友”正在舒舒服服的吃着一顿丰盛的早餐。三明治、火腿、煎蛋、炸鸡翅、生菜沙拉，饮料啤酒摆了一桌。
　　　　这一桌子的客人样貌奇形怪状，吃相自然也是怪状奇形，莫风看得忍俊不禁，食欲大增。他笑着道：“大家慢慢吃。不赶时间。你们先在这里等着，一会我自己上去，先去那个城堡里探探对方到底是什么来路，这仗该怎么打，探明白了回来找大家，再一起上去。”
　　　　话音刚落，一个非洲黑人——这个人吃饭的时候身上也背着一溜儿手雷，挂着一把改过的乌兹——他一口连肉带骨的把啃了一半的鸡翅给咽了下去，大声道：“风！还用探什么路啊！这里的人全都是受过你大恩惠的，你指到哪儿，我们打到哪儿！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去，把得罪你的那帮东西连窝端了就是，弄得那么麻烦干吗！”
　　　　“加尼！”莫风叫着那个黑人的名字，认真的说：“小看对手是要送命的！这次的对头人，嘿嘿，真是有够看的！”
　　　　莫风一边说着，一边心驰神往——浪侠东青，咱们一会儿见！
第三十二节　惺惺相惜
　　　　莫风套上潜水服离开潜艇的时候，加尼他们都觉得非常奇怪。莫风既没有带钩索之类的攀缘工具，也没有带什么防身的枪械，而且他走的时候带着轻松的笑容，仿佛是去赴一位风流贵夫人的晚宴。
　　　　难道他就打算这样大白天找上门去，直接走到地方以后按门铃吗？
　　　　莫风没有对任何人交代任何话，他心里很清楚，如果对方是浪侠东青的话，这些朋友去了也不够看的。
　　　　于是他就象任何一个普通的游客一样，负着手，施施然的顺着石阶，一边玩赏着周遭的景色，一边向古堡走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他。
　　　　那是一个身高在一百九十公分以上的彪形大汉，长着一大蓬粗犷的近乎华丽的虬髯大胡，方正齐整的五官，一双虎目精光四溢。在微凉的海风之中，他肆无忌惮的赤精着上身，露出令人目眩的虬结的肌肉，古铜色的肌肤上伤痕累累，每一道疤痕仿佛都是一段值得炫耀的英雄传奇。
　　　　他坐在一个矮矮的石墩上，面前放着一个石桌，桌子对面还摆着另一个石墩——这副石桌石凳一看就知道是空运来的，因为它们是典型的中式的东西，外表古朴，跟周围纯欧式的建筑非常不搭调，显得鹤立鸡群，别树一帜。
　　　　桌子上摆着一大坛酒，两个粗瓷大碗，一大包牛皮纸垫着的熟食，有肥有瘦，远远的看象是什么肉类。
　　　　他笑起来的声音特别大，特别豪爽，令人胸襟为之一快。
　　　　“来了。坐，喝酒！”他随口招呼正从石阶上缓步而上的莫风，一边摆开了两个酒碗，拍开了酒坛的泥封，那神情，仿佛在自家庭院的桂花树下正准备跟多年不见的老友把酒言欢。
　　　　莫风大大方方的在他对面坐下，拿起酒碗喝了口酒，抓起一块肉就吃。酒肉到口，莫风刚嚼了两口，不禁把节奏慢了下来细细品咂。
　　　　肉是乳猪的猪头肉倒也不希奇，但是酱肉用的却是新鲜的南美野蜂的蜂窝炼化的浆，甜香不腻；而酒，是地道的二十年陈的山西汾酒；再仔细一看，盛酒用的碗像极了粗瓷，但触手生温，是一种非常罕见的古玉整块掏空了之后雕琢而成的。
　　　　莫风非常喜欢他享受生活的这种态度，一个在物质上如此细腻的人，即使外表再粗犷豪放，内心也一定纤细如发。
　　　　对面的大汉再次发出爽朗的笑声，说道：“酒肉到口就吃，你也不怕有毒！”
　　　　莫风喝了口酒，淡淡得说道：“浪侠东青如果肯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方法杀光明猎人，我刚才恐怕已经死了十次都不止了吧。这条山道说长不长，安排十来个狙击手还是可以的。”
　　　　东青再度放声大笑，举起酒碗一饮而尽，道：“痛快！”
　　　　莫风也举起自己的大碗干了，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
　　　　“我当然知道，只是没想到你来的那么快。我那七个兄弟如果能够拦的住你，你也不是光明猎人了……”
　　　　“我早该想到，”莫风苦笑道：“东海上的霸主浪侠东青，怎么会连眼皮子底下多了艘潜艇都不知道。”
　　　　“你呢？你又是怎么猜到大醉侠就是东青的？”
　　　　“在我找回舍利子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猜到了。一个人要对付我，却又如此错爱的手下容情，只是想拖延我一年时间而已，这个人不是浪侠又会是谁？我只是不能理解，象你这样的人物，怎么会甘心任人驱使，你很缺钱吗？”
　　　　东青闻言，端着酒碗的手竟然微微一颤，停在半空，凝神看着莫风，似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他慢慢说道：“不是我不告诉你，这件事实在干系太大，我曾答应过别人不能说。而我，可以随时为这件事去死。为了组织和大老板，我已经杀了四个不该杀的高手，但是无论何人，要阻碍我们的这个计划，我……我都要将之铲除！”
　　　　“所以，”莫风悠然道：“今天我们两个之间，有一个人会死。”
　　　　“也不必如此。”东青决然道：“请你给我一年时间，等……”
　　　　莫风挥手打断他的话，毅然道：“短短半年不到，已经死了八个高手，这些人身上或者都有该死之罪，但不应该死于此事。如果我袖手旁观，还要死多少人？你应该了解我们这种人，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原则。除非告诉我真相，否则……”
　　　　“其实我很清楚你一定会这么说，”东青道：“能与光明猎人放手一战，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无论如何，我也要先谢你侠肝义胆，为藏中百姓除去切桑这个大祸害。”说着，莫风斟满酒碗，平举齐眉，向自己的对手表示最大的敬意。
　　　　东青肃然举起酒碗，不再说话，一碗接着一碗，一口气喝了十来碗，直到将坛中的酒喝得涓滴不剩。然后他慢慢的站起身来，斜退一步，用最古老的方式抱拳当胸，向莫风行礼。两个君子之间的决斗，这，似乎是最合适不过的方式。
　　　　莫风见他拉开的架势，是少林拳的起手势，心中暗想：从未听说过东青的出身，原来他竟是南少林门下。
　　　　莫风不动声色的饮尽了碗中残酒，缓缓站起身来，脚步不丁不八，神态自若的站在东青对面。
　　　　海风轻轻抚过，两人就这样渊停岳峙的对望着。莫风看似轻松，其实后背早已汗湿。少林拳以刚猛见长，再由东青这样威猛著称的高手使出，必然雷霆万钧。莫风自艺成以来，所经历的常常是阴谋诡计，暗算谋杀，每次都能智勇并用，化险为夷；而这一次，堂堂正正的对决交锋，竟无任何可以取巧的余地，而对手却是如此强悍，怎不令他凛然生畏。
　　　　怒叱声中，东青出手！
　　　　毫无花巧的一拳！却快得不可思议，迅若惊雷！
　　　　世间惟柔可以克刚！
　　　　莫风左手成圈，右手半圆，使了半招太极揽雀尾，一带一引，将东青硕大的铁拳带的斜挥出去，一拳正落在石桌上。
　　　　轰然巨响之中，花岗岩的石桌毫无悬念的断成两半。一拳之威，竟至于斯！
第三十三节　海底基地
　　　　“两位且慢。”一把脆亮温柔的男声打断了激斗中的莫风与东青的动作。
　　　　莫风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心中先是一动，他与东青的决斗，双方真是全力以赴，一点精神都不敢松懈，论理应当泰山崩裂于侧也纹丝不动才对。而此人的一句并不高声的话居然直接动摇了两人的决胜力斗之心，可见这人不但声音方面穿透力惊人，而且在精神意志控制方面也接受过特殊的训练。
　　　　莫风与东青几乎同时收住了架势，望向说话的那人。
　　　　只见在不远处的山石上，站着一个看上去年龄不过二十上下的俊美的年轻人，长身玉立，手臂上挂着一件衣服。
　　　　莫风第一眼看到他，心中就暗暗纳罕，世间竟有如此俊秀温润的男子！不过这个少年虽然俊俏，却让莫风看着有种说不出的别扭的感觉，尤其是两道剑眉高高的直插入鬓，让人在视觉上感到说不出的邪气。
　　　　东青一见这人，轻轻点了点头道：“是你。”
　　　　少年微微一笑，算是跟东青打过了招呼，转向莫风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光明猎人欧阳先生。我是光明创世者同盟组织里负责联络东青大哥的一号，负责联络你的烈日舞是三号。你好！”
　　　　莫风冷冷的说道：“一号先生。你突然出现有什么贵干？是要和浪侠联手对付我呢，还是在一旁坐看两虎相争，等到东青把我杀了之后，再剪下我的一根头发什么的向你们大老板报功？”
　　　　“都不是。”少年依然面带微笑，不愠不怒，慢慢的说道：“我知道今天这里会有两位当世的现代奇侠在此决斗。所以早一天通知了我们老板。大老板的意思是说，山道石阶十分狭窄崎岖，恐怕会妨碍到两位发挥出神入化的一身武艺绝技，大老板让我来邀请两位移驾，到我们堡内，在宽敞的练功大厅里正经八百的交手决胜，也让我们这些做后辈的，好好开开眼界。另外，大老板也想跟欧阳先生聊聊，就是不知道光明猎人敢不敢去。”
　　　　莫风听到他说到“敢不敢去”的时候，重重的哼了一声，心想：有东青这样光明磊落的人在，不怕他们会耍什么花样。于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东青见了在一旁笑道：“早知道大老板肯见莫风，我何必费这么大的力气。见了大老板之后我们俩还打什么？我看到时肯定是打不起来了。”
　　　　莫风摇头道：“东青大哥太小看莫风了。事到如今，除非告诉我真相，要想叫我收手，是决无可能，见谁也没用。”
　　　　东青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可言之过早啊。只要你肯去就好，请！”
　　　　东青说完，自顾自的向山道上走去。一号少年见他走过，很自然的上前，把手上的衣服披在东青赤裸的上身上。那是一件中式的唐装马褂，跟东青今天身上穿得劲装练功短裤恰成搭配。莫风看着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想到，又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这个组织真是个个都不简单！
　　　　短短的山道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
　　　　莫风一路跟在两人身后，心中忐忑不安。试想以东青的能力，以烈日舞这样惊人的美丽，这样的人都死心塌地的效忠于这位大老板，甚至有一种由衷的崇拜，这样的人，该是怎样的三头六臂呢？
　　　　走了漫长的十分钟左右，终于来到古堡前面。莫风潇洒的背负双手，对一号少年道：“来吧。如果需要蒙住我的眼睛之类的，尽管动手，不须客气。”
　　　　一号笑道：“欧阳先生的想象力真是丰富。我可没有接到这样的命令。我们的大门，是永远向光明猎人敞开的。”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莫风淡淡一笑，不禁又对这个组织添了少许好感。无论一号这番话是否做作，就这份气度，就足见不凡。
　　　　走进古堡内部，是一座肃穆的天主教堂。莫风望着独立的殿堂大厅，微微有些差异，无论从内部看还是从外部看，这个古堡的面积都小得可怜，不象是藏龙卧虎之地，刚才说得什么“宽敞的练功厅”云云，更像是一个笑话；更重要的是，到了旅游季节，游客如潮，这个四敞大开的城堡如何保密呢？
　　　　一号见到莫风面有疑惑之色，解释道：“这里不过是个入口。”说着，走到教堂的讲坛下面，数到某一块石砖上，轻轻敲了三下，传出来的回声却大得可以吓人一跳。
　　　　须臾，讲坛下的讲台正前方，四块青石砖整齐的缓缓陷下，露出一条地道，地道幽深，不见尽头。
　　　　三人进入地道，前行一千五百余米，感到越来越潮湿。莫风心中默记路径，发现此处竟已在海底！
　　　　再前行两千米左右，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座欧式的大铁门后，一座宽敞的如同航空基地一般的厅堂呈现在面前，无数白袍的工作人员模样的人来回忙碌着，一个个神情安详，举止斯文，目光十分谦和，令人看了心生好感。
　　　　一号和东青来到这里，举止竟也变得分外优雅起来，对着经过见到的人频频点头招呼，偶尔寒暄几句。莫风听他们交谈，这些白袍人员的头衔不是某某博士，就是某某教授，心中暗暗纳罕：这哪是什么黑色地下组织，分明是个秘密科研基地。
　　　　这个海底基地之大，远远超过了莫风刚才的想象，里外五层五进，除了刚才的大厅，里面还有四个那么大的研究用的厅室；在这一层之上，还有三层；而底下还有一层，五层之间，有八台升降机供各人使用。
　　　　莫风叉着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掩饰着自己的微微惊异，解嘲的说道：“哦。美国人的五角大楼，里面不过如此吧？”
　　　　一号耸耸肩，挑了挑好看的有几分邪气的眉毛，引着莫风走向升降机。
　　　　到了顶层。走向升降机，迎面又是一间大的惊人的研究室，不过这里的人比一楼要少得多，而且一眼看去，基本都是老人，一副资深科学家的模样。
　　　　大厅的旁边有一个小门。一号少年走到门口，先听了听里面动静，然后做了一个请轻声的手势，仿佛怕三人进去打扰到里面的人。最后才慢慢拧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莫风就看到了他——大老板，不过只是一个背影。一个瘦弱的有几分可怜的老人蜷缩在一张旋转长椅上，背对着房门。
　　　　莫风心里冷笑道：“哼，大老板，总算露面了！架子倒是不小。”
　　　　长椅上的老人缓缓的转动着椅子，面对着莫风三人。
　　　　莫风第一眼看见这个老人，就整个人惊呆了！
第三十四节　大老板
　　　　第三十四节大老板
　　　　“你好，孩子，我已经等你很久了。”老人慈祥而富有魅力的声音仿佛是直接在耳边响起的。
　　　　不是每个人都敢叫光明猎人“孩子”的。但是莫风此刻却绝对同意这位老人的叫法，同时他也认为，如果这个人都不配叫他莫风“孩子”，那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人有这个资格了。
　　　　此时的莫风，手足无措，面红耳赤，尴尬的就象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站在了最疼爱的慈祥的祖父面前。
　　　　在这一瞬间，他一下子明白了，明白了东青的苦心，更了解了像东青这样的人物怎么会俯首帖耳的为组织所用，如果换做是他，恐怕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和决定的。
　　　　面前的这个老人，老人的这张脸，一度曾经是整个世界都熟悉的。整个世界都曾经为他疯狂，被他感动。
　　　　他的一生，拥有四十三个博士学位，有超过一百项足以名垂青史的科研成果，而且其中三分之二获得过诺贝尔提名，至少半数以上直接惠及全人类。
　　　　如果说，当年爱因斯坦发现核子原理制造原子弹是给予了人类最锋利的矛的话，这位伟大的，富有传奇色彩的科学家就是给了人类最坚固的盾——他对人类和平的贡献无疑还超过了爱因斯坦和同时代所有的科学家。他发明的轩辕射线能在方圆一公里的范围内轻易的分解任何核武器中的核子，使之无法撞击爆炸，无法释放任何能量。而且这种射线制造获得的方法非常简单而低廉。轩辕射线的发明，改写了人类的文明史，造成世界各大势力对峙多年物质依据——核武器一夜之间全成了废铁，而许多常规武器在这种射线的雷达防御面前也形同废物，被战争的阴霾折磨了几个世纪的人类突然发现自己头上的天空从未有过的澄明晴朗，至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世界上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争了，而核子战争，更是可能永远消失在人类的记忆之中，成为一个遥远的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