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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令(已核对完整版)-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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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血在冲锋的一瞬间涌上了头顶,又极迅速的褪向了四肢百骸。我的心在这一瞬间变的静如止水,而身体的感觉也迅速的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灵敏。
  城门洞开,暗红色的大门和马蹄下的石板地带着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而远远近近的厮杀声却又让眼前的一切蒙上了一层陌生的气息。东区的仓库已经着火,火借风势,将大半个东区都笼罩在了熊熊的火光中。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烧灼东西的呛人烟味。忽明忽暗的火光中人影憧憧,厮杀的声音已被风暴所吞没,听在耳中,万分的不真切。
  穿着土色铠甲的歧州士兵从四面八方向着城门的方向蜂拥而至。乍遇夜袭,他们当中有些人甚至没有来得及穿戴整齐。跳跃不定的暗红色火光,给出现在夜色里的每一张脸都染上了狰狞残忍的色彩。
  一段残肢带着灼热的鲜血紧擦着我的鬓角飞了过去,就在我侧头一让的瞬间,看到半条街外的人群里,一个身披红袍的武将骑在一匹黑马上,手中挥动着金色的长刀,正声嘶力竭的指挥着士兵向前冲。
  我用刀砍倒了扑到马前的几个士兵,迅速从背后摘下弓箭。瞄准之后,一箭射了出去。
  长箭闪电般穿透了他的咽喉,红色的身影象大海里的泡沫,悄然无声的消失在了人潮里。
  风尧的两只分队已经沿着左右两翼冲进了前街,土色的阵营终于开始了后退。
  将近寅时,从后城杀进来的冥奇在轩辕台和我会合。而韩姜则带着自己的一支亲兵从冥奇的包围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沿后城逃出了歧州。
  大风暴渐渐平息,紧接着一阵短暂却来势汹汹的骤雨从天而降,很快就浇灭了东区的大火。
  空气中仍然充满了浓浓的烟雾,但这一场从天而降的大雨却让我感到了由衷的欣喜。对于我来说,它更象一场洗礼,我希望它能把沾染在我心头的阴霾和沾染在盔甲上的鲜血都冲刷得干干净净。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春雨。尽管寒风料峭,却已经透出了一丝丝属于春天的清新的泥土味道。我抖了抖手中闪烁着寒光的玄武刀,小心翼翼的撩起大氅的一角将它擦拭干净。我的手上已经再度沾满了鲜血,却没有象我所预料的那样,在心底里产生过多的自责。也许是因为经过了太多的变故让我的心真的变硬了。
  冥川已经分派忍受开始处理善后工作:伤员、俘虏和后城居民的安抚。
  雨早就停了,外面的街道上反而有种异乎寻常的安静。
  在歧州,最好的住所就是驿馆。所有的伤员都被安置在了这里。
  风秀秀带着她的医护队在给伤员们做治疗。尽管对药品和救护人员都有充足的准备,但是事到临头,还是显得有些慌乱——人手不够,于是,轻伤的开始相互帮忙包扎伤口,或者帮助医官救助伤重的伤员。另外,还要专门拨出地方来安置战俘中的伤员。
  从伤员那里出来,我除了感到累,还有些微的沮丧。
  看到了眼前真实的伤痛,我心里坚定的决心忽然又有了几分动摇。我所做的这一切,真的是值得的吗?
  刚立春的天气,在这里还是寒风料峭。
  我沿着驿馆后园的彩石小径慢慢的步着,自从离开歧州,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象自己有一天能够重新站在这里,总觉得这里留下了一些来自记忆深处的沉甸甸的东西在等着我去采撷。
  可是放眼四望,驿馆终究也只是座驿馆罢了。它跟我记忆中的驿馆明明一模一样,却分明已经面目全非了。
  我低头看着脚下拼成了梅花图案的彩色碎石,忽然之间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什么都不同了。
  无论我怎样的努力,终究还是不同了。不管这里曾经见证过什么,那些我曾经拥有过的,此时此刻都已经结成了心底的一块不能触碰的伤疤,不能想,亦不忍去想了。
  池塘已经开始化冻,几块突兀的假山石依然耸立在那里。我的脑海中模模糊糊的浮现出一个无月亦无星的夜晚。隐约记得那一夜遇到风瞳的时候,他就是躺在这里自己喝酒,后来还摔了一个酒壶还是酒杯什么的东西。
  那是他第一次跟我表示“会站在我这一边”。想到这里,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他,他正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和我想到了同一件事情,神色显得不大自然,可是刻意侧过去的脸上却也分明带出了几分笑意。
  冷寂的心里不知不觉就浮起了一丝暖意。正要说点什么,就听见介子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一种找到宝贝似的欣喜。
  “城主!”
  我和风瞳对视一眼,都忍不住摇头一笑。这个人有的时候深沉得连一个字都不肯多说,有的时候又好象小孩子一样率性而为,全然不理会别人的侧目。
  我肚子里的叹息还没有咽下去,他瘦削的身影已经闯入了我的视线当中。我怀疑他是真的找到了什么宝贝了。因为他整张脸上都好象在发光。他兴冲冲的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大声喊了起来:“你们猜我在地牢里发现了谁?!”
  我和风瞳面面相觑。
  “席获!”介子迁大张手臂,兴奋的转了两个圈子:“大楚国的名将席获!”

  七十六

  我疑惑的看着床铺上几乎看不出人形的一具身体。他竟然会是席获?
  看年纪,他大概在四十到五十之间。消瘦的就要就剩下一把骨头了。浑身上下脏乱不堪,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种伤疤,新伤压着旧伤,几乎看不出哪里还有完好的皮肤。
  介子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的拉着我们来到了外间。
  “你不会是认错了人吧?”我疑惑的问他:“他真的是席获?”
  介子迁很有几分不屑的哼了一声:“我三年前去全都游历,在末水湖上与此人邂逅。他还欠着我一顿酒呢。怎么可能认错?”
  对于席获其人,我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他是大楚国的将军。至于为什么会沦落到这般田地,就没有人知道了。
  看到介子迁发亮的眼睛,我就猜到了他又在想什么。这样的想法让我多少有些无奈。他大概是因为在英汇那里刚碰了一鼻子灰,想要急于证明自己说服人的本领吧。
  可是我对于收留别人家的东西,兴趣并不是很大。尽管我知道人是会变心的,但是被感化这种事情总是有些不靠谱。就算他被介子迁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答应留下来帮我。可是万一有朝一日我和大楚国有了矛盾,他的爱国心又重新被激发起来,我该怎么办?
  退一步说,救了别人就想要别人来报答,换了是我也会不舒服。
  “养好了伤就放他走。”我对介子迁甩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不要告诉他太多我们的事。”
  介子迁明显的有些错愕。连风瞳也流露出几分惊讶的表情。
  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双手一揖,大声说:“城主,韩姜的两万残兵已经逃到了白城!”
  白城、铁家镇、丰都、凉州四郡都是民城,韩姜在这里并没有得到兵力上的补充。在几次小规模的交锋之后,他就迅速的调整了方向直奔并洲而去。
  冥奇带领三千精兵在凉都折向南方,直奔赤霞关。趁着焰天国的大军赶来之前,抢先一步在那里布防。
  介子迁干瘦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了两下,“必须尽快拿下并洲,否则一旦楚德带着大军闯过了赤霞关,后果不堪设想。”
  我从地图上抬起头,将视线投向了不远处的并洲。这个昔日繁华热闹的北部第一大郡,此时却紧闭着城门,一派肃杀之气。在他们已有防备的情况下,派冥川等人夜袭已经不可能了。但是强攻毕竟是下下策。我的兵力不允许我冒这么大的风险。
  已经三天过去了。我的手指按在额头上,开始感到有些头痛。
  明瑞送给我的金钥匙被我附在信中以火箭送进了城中,我在信中告诉了他我将要在北部六郡推行新律法,用更民主的方法来治理这一片土地。我希望他能跟我合作,一起来完成这个梦想。如果他不愿意,也可以带着我替他救回来的明华趁乱离开并洲,隐姓埋名去过自己一直想要过的自由的生活。
  我不敢想明瑞看到了信会做何感想。他也许会很愤怒,也许会很为难,因为此时此刻的我,已经不再是他记忆中的西夏了。但是在我心里,总还是存着一丝幻想:他对庆氏王朝应该是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他的父亲死得不明不白,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弟弟都饱受朝廷的猜忌……
  忽然又想:信会不会没有送到明瑞的手中?
  “抛石车和云梯都准备就绪,”冥奇在帐外禀报:“前锋营准备就绪。”
  风瞳拿过我的头盔,小心翼翼的拂开沾在我脸颊上的一缕乱发,然后端端正正的帮我戴好了头盔。
  他的姿势始终都那么优雅,带着一点点漫不经心的神气。好象我们不是出去打仗,而是要出去赏花一样。不过说来也奇怪,他这样的神气,反而让我心里的那一点焦躁慢慢的平息了下来。
  “并洲其实不是最大的问题,”他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安慰我:“不过就是韩姜的区区两万兵马。楚元帅正在前往赤霞关的路上,那才是一场大阵仗呢。你就当自己是去练兵吧。”
  太阳已经微微西斜,明晃晃的光线照着土黄色的高大城墙。城墙外就是东瑶士兵布好的抛石车和弩阵。
  “前锋营已经准备就绪!”冥奇抬起头看着我,在看看我手中的令旗,似乎不明白我还在犹豫什么。
  爱你一万年跺了跺脚,似乎也有些微微的不耐烦起来。
  我拍了拍它的脑袋,一咬牙,正要将令旗抛给他,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一声号角。并洲的城门缓缓打开。身穿红色战袍的主将韩姜带着无数兵马杀气腾腾的冲出了城门。也许是连日的休养让他恢复了生气,他看上去完全不同于几天之前疲于奔命时的狼狈了。
  “弩阵!”我将令旗抛给了冥奇。
  黑压压的一片弩箭飞进了韩姜的队伍里,不少被射中的士兵惨叫着跌下马背。而韩姜则舞动着手里的长刀毫不退缩的继续前进,一直冲进了弩阵里,手起刀落,刹那间将弩阵搅得大乱。
  韩姜今日竟然如此骁勇,倒是有些大不寻常啊。如果是因为他已经听说了楚元帅要来接应的消息,他更应该死守才对……
  韩姜的表现虽然令我生疑,但他的确极大的鼓舞了士气。也许他想借这一役在楚元帅面前讨回一些颜面也说不定。
  弩阵一乱,韩姜的士兵再也无所顾及。双方兵马顿时杀到了一处,并洲城外刹那间杀声震天。在一片人仰马翻当中,韩姜的红色战袍和头盔上的一簇红缨显得格外醒目。
  我从背后取下金弓,将一支金色的长箭搭上了弓弦。这副弓箭从取出就一直没有用过,原本是想送给冥川的,可是因为这把硬弓需要输入内力才能够拉得开,她嫌费力又还给了我。我拉开满弓,小心翼翼的瞄准了韩姜。
  金色的长箭发出一声清越的呼啸,象一道刺眼的闪电一般瞬间击中了目标。他的身体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跌下了马背。
  韩姜落马,他手下的士兵顿时方寸大乱。而冥月已经带着前锋营的六千精锐冲进了并洲城。没过多久,城墙上焰天国的旗帜就换成了东瑶的两面城旗。
  就在这时,冥夜等人拖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大汉兴冲冲的来到我的马前,大声说:“城主!韩姜这厮被我们活捉了!”
  旁边的冥涛哈哈笑道:“我们冲进睿王的别馆时,这没出息的老小子正搂着个粉头风流快活呢!”
  一旁的士兵都哄笑了起来。那衣衫不整的大汉越发的瑟缩。
  而我的心却猛然一缩,刹那间手脚变得冰凉。
  他是韩姜?
  他才是韩姜?
  我发疯一般朝着被我射落的人跑过去。红色的战袍象夕阳中一抹最艳丽的重彩,静静的躺在狼籍的战场上。那支金色的长箭还插在他的胸口,鲜红的血液顺着盔甲的缝隙,一点一滴,已经浸湿了他身下的黄沙。
  我跪在他的身边,不知怎么全身上下都抖得很厉害,几乎抓不住他的头盔。
  银色的头盔慢慢的掀开,露出一张英挺的年轻面孔。
  “明瑞!”我坐倒在地上,突然间就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他还在艰难的喘气,但是看他的脸色我就知道他已经挺不了多久了。我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滚落下来。
  “怎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我泣不成声。
  明瑞无意识的睁开了眼睛,视线缓缓的集中在了我的脸上,象有一粒火种落进了他的眼眸深处,他的眼睛里瞬间焕发出奇异的光彩。而我的全身都象沉入了寒冷的水中,从心底里不受控制的开始战抖。
  明瑞费力的把手抬了起来,在他的手心里,是那一枚金色的钥匙,那一颗耀眼的红宝石宛如一滴动人的泪水,在他的手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我把他的手和手心里的金钥匙一起紧紧的握住,泪眼模糊中,连他的脸也看不清了。
  明瑞似乎想要露出一个微笑来,却终于没有成功。
  “睿王……世世代代……守护并洲……”他开始咳嗽,嘴边呛出了鲜红的血沫:“我是……庆氏的子孙……”
  我抱住了他的身体,放声大哭。
  “很可惜……你信中……描绘的……新世界……我看不到了……”明瑞费力的把我的手拉近,重重的按在自己的心口。
  他的身体蓦然一沉。
  我惊慌的抬头去看时,他的双眼已经阖上了。
  我站在高大的城墙上,轻轻的用手摩挲着并洲的城墙。旗杆上东瑶的城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一团昏黄的灯光从高处的堞搂上照下来,在我和我的周围画出了不足四尺的一个亮圈。对照着外面一片漆黑夜色,反而让我觉得加倍的孤寂。
  夜空晴朗,星星象用水洗过的一样闪亮动人。
  我的背后传来了等待已久的脚步声,而我却连回头去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算起来,我们已经有将近九个月没有再见过面了,他长高了吗?
  背后的人离我不足三尺远,我连他的呼吸都能清楚的听到。而他却固执的沉默着,一言不发。忽然就想起他撒娇时,拱在我的怀里扭来扭去的情景。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我今天做的事,无法求得任何人的原谅,包括我自己。”我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手掌里去:“明天一早,我会派人送你离开并洲去见一位世外高人。他会收留你,传授你武功。我会等着你,等你学好了武艺回来杀我,给你哥哥报仇。”
  背后的人依然沉默无声。
  跟这样的沉默相比较,我宁愿他扑过来此时此刻就杀了我。我印象中的明华是什么情绪也不屑于掩饰的,是永远闪耀着阳光气息的大孩子。正是我,是沾染在我手上的明瑞的血让他一夜之间就可怕的长大了。
  “我会好好的安排他的后事。”我咬紧了牙关,嘴里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之间蔓延开来。如果可以,我宁愿死去的那个人是我。但是到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身后的脚步声悉悉簌簌,慢慢的走开了。
  等到我终于鼓起了勇气回过头时,只来得及看到一片白色的衣角。
  我伏在城墙上失声痛哭。

  七十七

  面对明华,我不知道自己害怕的究竟是什么。
  我只敢在他睡着之后走近他的床边,偷偷的看他一眼。他已经不再是我印象之中那个有些娇纵的少年了,他长高了,也比原来削瘦。清朗的眉目之间,已经隐隐然透出一种即将绽放开来的绝世风华,象明瑞。只是又多了一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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