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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飞刀之南柯[壹]-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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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柯毫不犹豫地说:“我要保护自己。”
  当然也可以保护很多我想保护的人——这听起来很像大话,所以她未提起。
  任何大话都是不可爱的东西。
  李寻欢垂眸思索,长长的睫毛几乎已经落上了雪花,才忽然踢弯她的膝盖,粗鲁的抬起南柯的手,而后说道:“那你就展现一下你的决心,如果能坚持到日出,我就教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进了屋。
  只留下瘦弱的南柯在寒风中蹲着马步,看起来似乎风再大一些,她就要倒下似的。
  但南柯没有倒下,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她微抬着头,年轻的脸上是让人识不破的平静。
  好像不久前那个羞涩的小女孩只是场幻梦。
  真实的她,始终都带着这样刺人的倔强和坚强。
  
  李寻欢回到楼上却没有入睡,他辗转的躺在床上希望听到隔壁的关门声,但耳畔却只有寂静的雪落声。
  最后实在耐不住了,他又起身走到窗前,猛地推开窗户,迎上了满面的冰雪,也迎上了楼下那个依旧坚守的身影。
  闻声南柯未动,不知她是生气了,还是冻僵了。
  李寻欢当然不能就这样安然睡去,却也没办法下楼收回自己的话。
  于是便只能这样站在窗前,让同样冰寒的空气沾满自己的皮肤,冷却下那不知何起的焦躁和恼怒。
  
  从来没有哪天的太阳升起的如此迟缓。
  尽管迟缓,那金丝般的光芒终于还是漫漫的出现在屋檐,透过枝丫,唤醒了枝头的鸟雀。
  李寻欢不知何时缓过神来,立刻带着少有的慌张跑到楼下,踢开门叫道:“南柯!”
  南柯还是蹲着,却没有回答。
  她哪里还发的出声音。
  咬住已经泛青的嘴唇,小姑娘想露出得胜的笑意,可身体所有的部位都像忍受不住这种折磨离她而去了似的,根本动不得分毫。
  李寻欢见她摇摇欲坠,担忧的走上前说不出话来。
  南柯单纯的眼睛缓缓合上,僵直倒地。
  
  
  
  温柔的女性总是让人感觉温暖。
  林诗音无疑就是如此。
  她像是天生为包容而存在似的,知书达理,美丽可人,总能无条件的抚平旁人心底的疲惫与不安。
  此时此刻林诗音又端坐在床边,不辞辛劳的照顾着生病的南柯。
  按理说从未有主人照顾丫鬟的道理。
  但她却很能理解李寻欢有多重视这个朋友,而这次他又犯了多么鲁莽的错误。
  
  这场伤寒来势汹汹。
  南柯根本不晓得自己昏睡了多少天,甚至于好不容易醒来时,也未能认得清身边那张关切而秀丽的脸。
  林诗音放下正在浸水的手帕,给她端上杯水来道:“来,你一定渴了。”
  她当然渴了,而且很渴,连气都没喘匀就扶着茶杯大口的喝起来,而后又狼狈的呛到。
  林诗音拍着南柯的后背,轻声道:“慢点,你已经睡了三天,还很虚弱,一会儿我叫人给你端来些汤喝。”
  南柯虚弱的躺回去,喃喃地说:“对不起。”
  林诗音微笑:“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没对不起任何人。”
  可南柯还是不喜欢给人添麻烦。
  林诗音微微叹息:“这次是表哥的错,他分明知道你的脾气,却还要和你做这样的赌注。”
  南柯浅笑。
  林诗音的脸庞很秀雅,她蹙眉的模样也犹如兰花:“其实武功这个东西,女人学与不学都没有太大用处,能找一个好的归宿,才是你终生的幸福。”
  这话南柯却不能同意,因为她想象不出什么东西叫做“归宿。”
  小姑娘哑着嗓子说:“我不该麻烦李大哥,他还要忙着读书做官,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件事情上,我不求他了。”
  林诗音关爱的摸着南柯依旧滚烫的额头道:“你能这么想,我真替表哥开心。”
  
  “南柯!”
  李寻欢忽然推门进来,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林诗音起身道:“表哥,你专心读书,我来照顾南柯妹妹就好。”
  李寻欢手里还拿着书本,就着急的走到床前问:“我听到你们说话的声音,你终于醒了。”
  南柯浅笑,拉紧被子遮住脸,只露出双大眼睛看着她。
  因为生病,她只穿着最单薄的里衣。
  小姑娘毕竟已经是姑娘了。
  男女终究是有别。
  林诗音温柔的拉住了李寻欢的胳膊:“表哥,她还需要休息,等喝了汤养足了力气才好。”
  正巧送参汤的丫鬟进了门。
  李寻欢点点头道:“好,我晚些再过来。”
  而后就走出门去。
  林诗音安慰南柯道:“我有些话要和表哥讲,你乖乖喝汤,我片刻就要回来的。”
  南柯答应。
  她这才尾随而去。
  
  书房总是萦环着墨香。
  林诗音亭亭的站在门口,看到那满案的书卷,不禁轻声道:“表哥,你科考在即。”
  李寻欢坐回椅子:“我知道。”
  林诗音走入屋内,眼神温柔的说:“我说这个,并不是想要你做多大的官,未来又能如何风光,而是我们都明白,姑父的心愿,还有大表哥的心愿…都只有你一个人能够完成,我多想替你分担。”
  李寻欢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淡淡的回答:“我也明白。”
  林诗音垂眸忧伤的说:“所以不要再用武功了…算我求求你,表哥,我…”
  女人总是有借口去阻止男人的志向和决心,林诗音忽然觉得自己这样说非常自私,但她又何尝不是在未他好?
  可惜人和人所认为的好,是有着根本不同的。
  李寻欢微笑:“你是担心我出事?”
  林诗音侧头道:“我从不认为武功能帮得了我们什么。”
  此话无可厚非,可她却没想过有时候武功也如佛道,只是种单纯至极追求。
  从前李寻欢从未对她许过任何诺言,此刻他也并不想。
  林诗音慢慢的抽出手:“还有南柯…你又何必把她推向灾难?”
  说完她便空留一声叹息,慢慢的走出了书房。
  李寻欢坐在原处,嘴角露出笑意。
  这是男人对女人通常会有的笑,带着点宠爱,带着点无奈。
  像是对着世界上最可爱的事物,也像是对这全天下最无药可救的傻瓜。
  
  
  
  一只殷红的寒梅插入桌前的白玉瓷瓶。
  纯粹的颜色彼此映衬着,很是可爱。
  南柯的病依旧未好,她虚弱的坐在床边,看着李思暮把花放好,想起那晚的事,便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思暮却很坦荡,回身朝她微笑说:“我送来的补品你都吃了么?身体要快些好起来。”
  南柯点头。
  李思暮又道:“寻欢已经答应教你武功,你好好跟他学吧。”
  南柯再次点点头。
  李思暮很安静的凝视了她片刻,才坐到床边,忽的拉起了南柯的手。
  南柯的心中又泛起没来由的紧张,可她没办法拒绝,因为大公子看起来就像那精细的瓷器,稍微不注意就会破碎,何况他清澈的眼眸,并未出现丝毫龌龊之感。
  原是个碧绿通透的手镯。
  李思暮很温柔的给南柯戴上,轻声道:“我在碧华轩一看到它,就想起了你。”
  闻言南柯立刻很拘谨的想把镯子摘下来,这些年虽然李家待她不薄,但南柯吃穿依然简朴,她是女孩子,当然知道碧华轩的珠宝是天下最昂贵的珠宝,这玉镯色泽灵动,碧翠流淌,恐怕更是价值连城。
  李思暮却扶住她的手,轻咳着站起身。
  他又看了南柯一眼,是满眼的寂寞。
  而后什么都没说,便转身离去。
  南柯呆呆的凝望着他被病魔折磨得消瘦至极的背影,内心一阵酸楚。
  人长大了,就连许多情感也变得模糊了。
  不知所起,无由而终。
  南柯还有许多事不明白,但她知道自己此刻很难受。
  难受到就连身边的梅花也显得暗淡了许多。
  
  
  
  “这套剑法讲究的是行云流水的意境,你的动作却如背书一般僵硬,还需再练。”李寻欢身形笔直的站在院内,朗声对南柯道。
  小姑娘的额间已沁出细汗,她喘息着说:“我不要学意境,我要学可以杀人的武功。”
  李寻欢道:“任何武功都可以杀人,可在你这里,任何武功都杀不了人。”
  南柯问:“为什么?”
  李寻欢说:“你根本没有杀意。”
  听到这话南柯蹙起眉头:她非但没有杀意,内心还带着接近愚蠢的纯良。
  李寻欢轻笑了下:“先把这剑路练好,我晚上再来检查。”
  说完就踏出优雅的轻功,径直翻上了冷像小筑的二楼,关紧了窗。
  南柯愣了愣,又抬剑练了起来。
  照李寻欢的话说,练至忘招,才算初成。
  好在她有的是耐心。
  
  被白雪覆盖的院落远处,很安静的站着两个人。
  他们的背影都是那么颀长,衣着都是那么得体,动作都是那么优雅。
  而脸上,也带着相同的忧愁。
  
  林诗音扶着栏杆叹息:“寻欢还是没有听我的话。”
  李思暮笑笑:“南柯的要求,他总是不会拒绝。”
  林诗音垂下眼眸,盯着已经冰封的湖面走神道:“真希望万事安好…”
  李思暮在一旁说道:“他们本来就是很像的人,都如同不服输的梅花,越冷越有精神,哪肯受旁人的阻挠?只要是他们决定的事,通常都是不肯改变的。”
  闻言林诗音抬头微笑:“大表哥,你…”
  李思暮疑惑。
  林诗音问:“你是不是很喜欢南柯?”
  李思暮没承认,也没有否认。
  林诗音又问:“那为何不与姑姑和寻欢讲呢,你到现在还没有成亲,你可知道姑姑是多么担忧?”
  李思暮摇摇头:“我这个身体,还不晓得能熬过几年去,为何要耽误别的姑娘?”
  林诗音愣了愣,温柔的说:“你这是积郁成疾,有好事临门,说不定病就好了。”
  李思暮浅笑,他看向远方,眼里透露出了压抑的痛苦:“如果不是我没能做到爹的要求,寻欢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痛苦,我知道他志不在此,是我害了他。”
  林诗音劝道:“大表哥,你又何必这样想,每个人生来都带着责任,那是寻欢的责任。”
  李思暮笑笑:“我劝你莫要总在寻欢面前说这样的话。”
  林诗音文静地脸上滑落了丝无奈。
  李思暮道:“我该去替爹做事了,你也早些回房吧,莫要感染伤寒。”
  林诗音点点头。
  李思暮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说:“希望…如果我不在了,你们能对南柯好些。”
  林诗音道:“她是寻欢最重视的朋友,他怎么会待她不好,我又怎么会待她不好?”
  李思暮没回答,漫步走入风雪。
  其实重视一个人,又哪里不可怕。
  这世上有多少猜忌与误会,都是因为重视的结果。
  他没有说,因为他懂得,谁也也不能对生后的事管的太多。
  
  
  
  




22—26章

  
  
  贵族府院是很少会有人气的,不管它白日里如何宾客如云,那奢侈的生活背景总是会透着股高处不胜寒的寂静。
  小时候林诗音的家亦是如此,自父亲这辈败落之后,又来到李园生活。
  所以她很是习惯这份寂寞,甚至把它当作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也总有人像片不安的叶子,悄无声息的便落在平静的水面上,点起圈圈涟漪。
  
  “小姐,你在忙吗?”
  南柯忽然提着剑就跑到她的屋内来,肩头落满雪花,因为匆忙还带着丝喘息。
  林诗音正在绣花,闻声抬头笑道:“没有,怎么了?”
  南柯从身后拿出包点心放在桌子上说:“谢谢你前些日子照顾我,这是你喜欢吃的桂花糕。”
  林诗音知道她没有什么钱,想拒绝也不忍拒绝,怔了片刻之后只得温声道:“谢谢。”
  她无疑是个善良的人,美丽的眼睛中甚至没有半丝尖锐,像是最光滑的宝石,总是闪着淡淡的光。
  南柯又背着手,很真诚的说:“小姐,您真好看。”
  闻言林诗音不禁又微笑,转而问:“寻欢还在读书吗?”
  南柯回答:“老爷带着他去拜会老师了,晚上回来。”
  林诗音点点头,又说:“你的剑练得如何了?”
  南柯不好意思的回答:“总是被李大哥批评…”
  林诗音也没有因而鼓励她,只是一如既往地弯着眼眸微笑。
  南柯不善于和淑女讲话,见状不禁拎着剑说:“那我先去练习了…”
  不料林诗音却伸手,把她拉过来,拿着剑放在桌边,轻轻地握住南柯的手问:“你觉得大表哥是个怎样的人?”
  南柯心里隐隐的猜到这话的用意,却实话实说:“是个很有学问的君子。”
  林诗音说:“也是个很好的男人。”
  南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林诗音问:“你喜欢他吗?”
  南柯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谈到喜欢,她总是不愿意细想下去。
  林诗音很仔细的凝视着这个小姑娘的脸,才发觉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有了惊人的变化,从前那些童稚已经不知何时,被一种很美好的灵动代替,只是眉眼修长,稍显冷淡,而在过几年,很难不是个令人惊艳的美人。
  许久,她又松开南柯,轻声道:“你去忙吧。”
  南柯松了口气,正打算离开,忽然门前却慌张的跑来个丫鬟说道:“小姐,外面来了一群拿着刀剑的人,说要找二少爷,可是他与大少爷,老爷都出去了,要告诉夫人吗?”
  林诗音微怔,而后摇头:“不要,姑姑的身体不好,见不得那些事情,我去看看吧。”
  南柯生怕是李寻欢从前惹的麻烦,而林诗音的武功又实在平平,立刻说:“我陪您去。”
  林诗音点点头,放下绣工便端庄的往前庭走去。
  
  
  
  果不出所料,滋事者为首的便是方脸大汗赵正义。
  他看来了两位年轻的姑娘,气势更盛,持刀伤来喊道:“李寻欢呢?让他滚出来!”
  引得旁边虎视眈眈的侍卫们一阵骚动。
  林诗音摆摆手,走上前去温声道:“不知大侠尊姓大名,何以如此愤慨?”
  南柯忍不住晚期嘴角,小声说:“他叫赵正义,却很会趁人之危。”
  气得赵正义立刻指着她道:“就是这小丫头,那日与李寻欢一起勾结花蜂,羞辱老夫。”
  林诗音握住南柯的手把她拉到身后,轻轻地说:“她年纪小不懂事,我表哥今日有事不在家中,如果从前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还给大侠赔不是了。”
  跟在赵正义身后的是个瘸子,面色枯黄,瞪着林诗音说:“姑娘好气度,但我们今日却一定要会一会李寻欢。”
  林诗音微笑:“莫说表哥不在府中,就是在,恐怕也不能迎战。”
  瘸子问:“为何?”
  林诗音道:“他本不是江湖中人,各位何苦要拿江湖事来为难他?”
  赵正义冷笑:“不是江湖人,偏管江湖事,难道李寻欢不知道这江湖事不是随便管的吗?他与花蜂那等淫贼为伍,就怨不得我们为武林除害。”
  听到这里南柯忍不住说:“你血口喷人,李大哥根本不认识什么花蜂!”
  赵正义问:“不认得为何要替他出手?“
  南柯说:“李大哥没有替任何出手,他也不认得你们任何人。”
  赵正义指着瘸子道:“这位是‘神影无形’虞二先生,李寻欢不可能不认得。”
  南柯皱眉:“没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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