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戒者-第4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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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鼠精诚惶诚恐的退了出去，小心的把门带上，在走廊里徘徊望风，也不敢走远。
　　张凡在包厢里问道：“此地的巡长出来，我有话要问。”
　　一只皮毛发白的黄鼠狼钻了出来，“能进来的巡长只有我一个，清道夫大人有事请问。”
　　“你们可知道那个老宅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那条大花蛇为何前来喊冤？”张凡问道。
　　那只黄鼠狼看上去有些年纪了，只是却还没有修行出化形术，不过却已经能够两只后脚直立行走。只见它学着人样，拉了拉自己的胡须，跳到电视柜上，踱步到张凡跟前。“此事普通巡游小妖还真不知道，也只有我们几个老家伙有所耳闻……”
　　“说来听听……”张凡点点头。
　　“那已经是百多年前的事了，我也是听我的父辈说起的，其中的真伪也不太清楚了……”老黄鼠狼捋着胡须似模似样的说了起来。
　　原来那处老宅最早的时候确实另有其主，而且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主。后来家道中落，以至于后辈守着这处老宅和一些田产吃老本。这个宅子里现在住的富户，祖辈却是村里有名的泼皮无赖，后来勾结了地方官府，欺负这宅子里的主人老实，强占了这处宅子。
　　但时至今日，年代已久，这两户人家子孙早就忘了这段历史，各自过着生活。但两家先祖却不知为何，不去好好的轮回，整日里在本处巡游那里伸冤，要求换回房产。而那条大花蛇也是不受其扰，所以前来伸冤。
　　“土地爷可知道此事？”张凡很好奇，这件事为何会拖到现在。
　　“他自然知道，只是土地爷如何能插手凡俗之人事，总不能告诉两家子孙，你们老一辈做的事现在反悔了，你们现在把房产换过来吧！”老黄鼠狼坐在电视柜上，故作深沉。
　　张凡一想也对，这老祖宗的事，虽然有过失，但已经是历史遗留问题了，而且这个时代的后辈都已经忘记了，这事情怎么能够解决呢？
　　“我不明白，那个泼皮祖先，既然得了好处，还让后辈得了这么大房产，为何也会反悔呢？这好像不合常理啊……”张凡有些不懂，如果是古宅原先的主人，那还罢了。得了便宜的，也来闹，这就有些奇怪了。
　　“这事也确实有意思，我虽然知道一些，但还是让他们自己说给清道夫大人吧。”老黄鼠狼居然买了个关子。
　　“两家祖先也来了？”张凡一惊。
　　“听说快到了，就在路上……”老黄鼠狼点点头。
　　正在此时，门口有了动静，那只在门口望风的老鼠精服务生敲门说道：“有人就要进来了，巡游小妖赶快回避一下。”
　　这包厢里一阵蛇蹿鼠跳，张凡躺在了床上，装作在看电视。
　　只听门外有几个人，敲了包厢门，把头一伸进来，正是那家古宅的主人，后面跟着沈警官。张凡连忙起来，“你们来了……”
　　“小张老师玩得开心吧……”那个户主陪笑着拎着一个大包裹，走了进来。
　　“我不太习惯……”张凡支支吾吾。
　　沈警官也落下个脸，“以后不要这样，影响不好……”这官腔。
　　那户主连忙赔笑，“是我没安排好，以后一定改……小张老师，你看看这个，是否合你的意？”说完把包裹打开，只见里面确实有一套铜质的供器。
　　张凡一看便知道这是大开门的清中期供器，包含两个铜质烛台，一个铜香炉，还有净水盏等，因为是清中期的民间供器，虽然品相还算不错，这全套价格在行内流通价格，也就两万左右。如果是上到比较大的拍卖，才有可能十几万。
　　张凡出的价，有些偏高了。所以沈警官才会吃惊，他对这些清中期的物件，价格还是有数的。因为普通玩家，都有些了解这些常见收藏品的价值。像张凡这种做生意的古玩商，是不可能出到这样的价的。
　　张凡取过那只铜香炉，掂了掂份量，“嗯，东西还算……”
　　话音未落，只见这铜香炉上一个鬼魂飘了出来，“清道夫大人，给我们做主啊——”阴测测的声音，把张凡吓了一跳，差点把香炉给摔在地上！
　　这鬼魂急的，好在旁边的普通人都没有反应，他们自然是看不见的。但是这包厢里的环境忽然就阴森起来，沈警官和那个户主，都是感觉这房间里凉飕飕，惨兮兮的，本来就昏暗的灯光，更加黯淡了下去，甚至连电视屏幕也突然雪花闪烁起来。两个普通人甚至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背后晃着，但回头一看，却是自己的影子在动，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那户主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站起身来，对张凡和沈警官说道：“你们慢慢看，别提钱的事儿，就算送给你们玩了……呃，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晚上一起吃饭……”说完，也不等张凡和沈警官回答，便急急忙忙的开门走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撵他。
　　沈警官也感觉有些不太自在，“小张老师，你先看着，我去池子里泡一下……”
　　张凡笑了笑，“你去，我先看看……”
　　两个普通人一走，那群巡游小妖立刻都围了过来。这一套供器里，立刻钻出好几个鬼魂，都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看来都是寿终正寝死的。
　　“你们有什么事，现在都说了。我看看是否能帮上你们……”张凡身上燃起业火，将鬼魂驱离身边，没人喜欢让一群老鬼给靠的这么近。
　　“清道夫大人……”一个穿着清代服装，脑后还有一根辫子的老家伙先开口了。
　　这一番叙述，整整一个钟头。张凡总算弄明白了来龙去脉。前面的事情与老黄鼠狼巡长说得差不多。那个富商老鬼后来单传，他的子孙实在老实，既没有兄弟帮衬，自己也不会做生意，就守着田产，吃祖上的老本。因此被本地的几个泼皮无赖混上了。而那时正逢乱世，当地的官吏与这些泼皮无赖纠结在一起，巧取豪夺，将这个老实的富商子孙给撵走了，夺了这处古宅和田产。那官吏夺了田产，泼皮头子便得了这处老宅。
　　但这老宅里的富商祖先可不买账了，他们断了后人香火，自然一番作祟。一时间闹得宅子里鸡犬不宁。后来那个泼皮头子没办法，请了一些法师，摆香堂，洒狗血，焚香做法，将祠堂给锁了。并立下规矩，不准小辈靠近。
　　这宅子里是安静了，但事情并没有完。这泼皮头子死后，因此事积下的恶业，便要投入恶道轮回，甚至牵涉到他的上辈，教导无方，也要受罚。好在泼皮的后人，却是个善良之辈，为自己死去的长辈，布施了僧侣，而且在乱世救济穷苦，积了些功德。也让祖先有了些资本，贿赂了鬼差。得以暂缓轮回，便在中阴间灵界等待好的机缘。
　　而到了这一代户主，泼皮的后人却是隔代遗传，性子和他的泼皮祖先一样，也是走了黑道。最早贩卖A带，后来搞投机走私，拆迁讨债，开设赌档和淫秽场所，也没有个顾忌。这下子便把上一代积累的善业阴德给消耗了。那中阴间的鬼差没了供奉，自然要来催促轮回。这两家前世的恩怨自然又摆到了阳间烦恼，一直闹到土地爷那里。
　　富商祖先要香火供奉，泼皮祖先要还清夙愿。虽然大家方向一致，但却隔着阴阳，无法伸手到阳世间拨乱反正。但这人间已经改朝换代，既往之事，如何再翻出来呢。即使是富商的后人都已经不知道这段公案了。他们现在虽然贫困，却也认命，怎么能够让现在的户主互换呢？
　　张凡一听，知道症结所在，只是因为阴阳相隔，无法沟通。
　　“这事情我是知道了，请容我想想办法，你们这一阵给我安分守己点，不要再弄出事端来。须知阴阳相隔，不可逾越，以免再生恶业……”张凡口中讲了一番大道理，将这些百年老鬼，教训了一通。但也有些头痛，该如何安置这群老鬼。自己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奇事，这可不同于对付狼妖，只要勇猛的打打杀杀，或弄些诡计，就能够摆平。


　第772章　金口大仙

　　正想着，那只老鼠精立刻自告奋勇道：“我过去的住家也有个妖怪，常常到城里给人算命混碗饭吃。它冒充佛门居士，骗了一些信徒，家里香火挺旺。想来让这几个老鬼寄魂的供器，到它那里安置一段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它们也能受些香火，维持在阳世间的魂力……”
　　张凡一听，心中苦恼矛盾，要知道这冒充佛门，欺诳白衣，那在佛教中也是重罪，自己身为佛门弟子，还是清道夫，不去阻止，还要借助，真是让人烦恼。不过他也是立刻想通了，权宜之计而已，这里事完，再去管束引导那个妖怪也不迟。
　　于是对鼠妖说道：“也好，你等会儿先将这些供器放到你朋友那里。”
　　然后张凡转头，又吩咐老黄鼠狼巡长“嗯，你们巡游这两天给我看好了这里，把那些前来胡混作恶的妖怪给我盯紧喽，别让它们惹事生非，增添这泼皮祖先的恶业。还有那富商的后人，把他的境况给我了解清楚……”
　　老黄鼠狼答应一声，带着一干巡游小妖散去，留下鼠妖和张凡收拾那几件供器。
　　那个现在老宅的户主，也没敢向张凡多收钱，得了两万块，还办了五千一桌的酒宴款待沈警官和张凡。那只鼠妖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并将自己朋友出没的地方，告知张凡，让他以后凭借清道夫的符牌，前去认领。说完便带着附有一群老鬼魂的供器，径自走了。
　　张凡想着自己过两天就要进入场景，这段奇魂案也只能先放放，等出了场景和阿肯商量一下，阿肯的鬼点子多，听了他的，再作计较。
　　…………
　　张凡向重瞳蛊王说完这段奇魂公案，老太婆笑了：“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就交给老婆子了。不就是让那个混黑道的家伙搬走么。”
　　张凡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计议什么？”重瞳老妇嘿嘿冷笑，“我们这些邪门歪道，也许不入你们正统修行者的法眼。但对付这种邪门人物，却正好是以毒攻毒。清道夫不用将此事放在心上了。我老婆子别的本事没有，这些小家伙装神弄鬼，害个把人，还是没问题的。”
　　“千万不要伤害他们的性命……”张凡听得心里发毛，眼睛隐约看见那些在重瞳老妇人身边游走的各种怪形异状的蛊类虚影，担心这个蛊王一放手，就弄出人命来。这岂不是，好事没做成，还沾染了一身恶业。心中委实不太放心。
　　“清道夫就放宽心吧，老婆子我虽然豢养蛊类，但还从没杀害过人。这结恶业之事，即便是我这样的邪门修行者，也是不敢做的！”重瞳蛊王正色说道。“不过你却要带我去将那些附魂的古董要过来。你那清道夫的符牌可不能够离身的。”
　　“这样就好，明天下午，我们就去公园，见那位算命的妖怪。”张凡答应。
　　翌日下午，张凡睡醒后，匆匆赶到公园门口。重瞳老妇早就在此等候了。张凡回忆鼠妖指点的方位，在公园里转了好大一圈，才见到一个正坐在一张折叠沙滩椅上打盹的老者，摆着一个简单的算命摊。他在场景中时隔太久了，记忆有些模糊，不过总算是找到了。
　　这个算命摊前摆着一张塑料喷绘，上面是手相图和面相图，还有九宫八卦之类，一看就是专靠这个混饭吃的跑江湖算命者。塑料布上还压着一个签筒，一尊木制观音像，看上去有些年代了。竹制签筒摩挲的十分油亮，那尊观音木像已经看不出面目来，但却也是大开门的清代古物。
　　“金口大仙！金口大仙！”张凡呼唤了两声，那个老者却没有理会他。
　　张凡奇怪，上前推了那老者一把，“金口大仙，我是托付龅牙鼠妖之人，来取物件……”
　　张凡身后的老妇人眼中重瞳滚动，嘴角弯起一丝冷笑，上前蹲了下来，对着观音像伸出枯瘦的手，一只人面蜘蛛从她袖管中钻了出来，挥动八只毛茸茸的节肢，向木雕像爬去……
　　“呃——你们想干什么！”惊呼声从老者口中发出，“快把那只蜘蛛拿走了！”不过诡异的是，老者依旧是一副打盹的样子，看不出惊讶或者害怕，甚至连头也没有抬。
　　“我是清道夫，龅牙鼠妖交给你的东西呢？”张凡问那老者。只是对方依旧是打盹的样子，好像刚刚的惊呼是别人发出的。
　　“快把蜘蛛拿走！真够恶心的！龅牙那小子没告诉你，要出示符牌么？！”老者的声音很奇怪，他依旧坐在沙滩椅上打盹。
　　张凡好奇的推了老者一下，却听见那个老者说道，“看哪里呐，真够笨的。还清道夫呢！”
　　张凡这时才明白过来，这个老者也就是个幌子，也许是被那个金口大仙妖物操控的傀儡。可是它的真身又在哪里呢？难道不会是……
　　张凡眼睛看向那尊已经有些年代的木制观音像，“这就是你的本体？”
　　“别废话！没见过器物妖怪么？快出示符牌，那个龅牙给我找的好事！”老者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看来是认可了张凡的推测。
　　张凡心中惊奇，取出自己的身份符牌，在木制观音像跟前一晃。那个老者立刻起身，开始收拾东西，“跟我来，不要瞎看！你真是那个制服狼妖的清道夫么？怎么这么傻？”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张凡自从遇见书妖以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器物修成的妖怪。而且还是一尊木制菩萨，也许是受了多年香火后，菩萨没来，木雕像却通灵了！
　　“这种久受香火的塑像，最容易通灵妖化。而且最大的本事就是迷惑信徒，那个老头子估计就是被它给迷惑成傀儡了。这种妖怪在过去很多见，特别是在农村和山区。交通闭塞的地方，人类比较愚昧，容易被这种东西迷惑。有的妖物被法师识破后，就会被烧掉……”重瞳老妇向张凡解释这种妖怪的来历。
　　张凡这才想起来，自己那本妖物大全里也有这样的妖怪记述。所以像基督教和伊斯兰教，这样的一元神教，都主张不偶像崇拜，并把这作为重要的戒律推行。大概就是担心信徒被妖化后的神像迷惑了心智。
　　人类的心灵投射能力是非常强大的，可以造神，也能够创造妖魔，循了善道，便能够逐渐摆脱自我的控制。如果一不小心，迷信了自己所创造的神灵或者妖魔，那么就悲催了。其实最终都是一己私心在作怪，才能够让这些人造的神魔得便。当自己能够清楚的分辨善恶，那还会被这些怪物迷惑控制呢？
　　跟着被迷惑的老者，来到一个临时的住所。张凡拿到了那些供器，交给了重瞳蛊王。不过老太婆却笑着对张凡说道：“我还缺一个人手，这个家伙很会忽悠，就让它帮我吧……”
　　“我没意见，但它会同意么？”张凡疑惑的看着那尊木制观音像。
　　“由不得它了。”重瞳蛊王一把从老者手中夺过木制观音像，寒声笑道。那个浑浑噩噩的老者一离开观音像，便立刻惊叫起来，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贵重东西，样子十分可怖。
　　张凡伸出手，口中念动佛咒，隐隐的金色光芒笼罩住老人，却很难让他安静下来。这迷魂汤灌得，看来这器物妖物的洗脑能力非常的强大啊！
　　“雕虫小技！”重瞳老妇伸出手，手掌心有些粉末状的东西，对着老者一吹。一阵淡淡的甜香弥漫在屋内，那老者很快瘫软下去，发出重重的鼾声。
　　老妇人眼中重瞳闪动摄人心魄的寒光，口中对着老者喃喃念叨：“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张凡一听，这竟然是《金刚经》中的十分重要的名句，想不到这重瞳老妇竟然能够用自己的天赋重瞳催眠术，将佛经灌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