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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非祸水:宁负天下不负卿-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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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榕榕闻言只是淡然一笑,心中的思绪却是纷乱复杂。
  正当穆榕榕想要歇息之时,却有元愉身边的人前来,说是王爷有请。
  而穆榕榕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到了堂中,却是于聆风吩咐她去为这堂中之人抚琴,她也并不感意外。
  十数名乐姬个个美貌,围坐在元愉身旁,而于聆风则看似大度地坐在一旁,那双眼中的狡黠唯有穆榕榕才察觉得到。
  穆榕榕的到来,让在场之人有些惊异。那些不明所以的乐姬窃窃私语,更有大胆之人直接问询元愉,“她是谁?”
  而他却回答,“不过一个贱妾罢了。”
  女人们讽刺的讥笑,于聆风眼中胜利的嘲讽,穆榕榕视而不见,玉指拂过琴弦,乐声飘扬。
  她眉头微皱,为何今日这琴弦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有什么随着她指尖飞舞而黏在指上,定睛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抬头同于聆风的视线相碰,她眼中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为何?
  ……
  又过了两日,皇上又为京兆王送来送来舞姬若干美酒百坛,京兆王照单全收。
  再两日,洛阳城中想要巴结元愉的权贵亦纷纷送来美人、美酒、黄金白银,他,亦是照单全收。
  随后,每日王府中日日莺歌燕舞,夜夜笙歌。
  穆榕榕每日都被“请”来抚琴,不曾休息,却总是觉得那琴弦甚是奇怪。
  时而,她会抬头偷偷看他,而他似乎又回到了曾经那个腹黑的京兆王,他玩乐的面具下是谋朝篡位的计划,他如此不过是要麻痹众人的视野,以为他现在只是一个闲散之人、好色之徒罢了,特别是让元恪放松对他的警惕。而那些歌姬舞姬便是元恪放在他身边的细作,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他。
  他如此这般,穆榕榕却是明白。



☆、欠卿一钵伤心泪2

  又是一月过去,已是初秋时节。
  近日来穆榕榕总是觉得浑身乏力,一双手疼痛难耐,特别是那手指更是疼得僵硬。
  是这些日子以来每日抚琴的原因吗?无解。
  府中的家奴又来请穆榕榕了,今日元愉要在府中宴请宾客,虽是大张旗鼓,但穆榕榕知道那都是些洛阳城中的风流公子,不过是些好事的闲散之徒罢了,元愉的目的她知道。
  走在去往大堂的路上,偶有几片黄叶飘落,秋意正浓。
  “咳咳——”穆榕榕禁不住以绢子捂住嘴咳嗽了两声,却见两滴鲜血惊现那白绢之上。
  “夫人这边请。”家奴领着穆榕榕已至大堂门前,恭敬地为她引路。
  穆榕榕来不及迟疑,慌忙将那绢子收入袖中藏起,步入堂中。
  走到琴前,她只觉一阵眩晕,慌忙扶住那琴才没有跌倒。
  纱袖翩翩,乐声四起,众宾客推杯换盏好不热闹。于聆风陪着元愉坐在最上面,她一直盯着穆榕榕,那抹笑容中闪过一丝阴谋,却让人看不懂。
  穆榕榕定了定神抚起琴来,为何今日竟十指不听使唤,不仅疼痛难耐还僵直不已。
  纷乱的错音接踵而至,扰得那起舞的舞姬也乱了步伐,在座宾客面露愠色,都直直望向穆榕榕,自然也有一束凌厉的目光来自元愉。
  “你不知本王正在宴请宾客吗?还是存心坏本王兴致?”元愉一声暴喝,响彻堂中。
  戏谑地笑声和轻蔑地眼神从四下里纷纷而来,穆榕榕却已无心去辩解。
  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滴落,视线为何开始变得模糊,连灵魂也似乎要被抽离一般。
  再次拂动那琴弦,乐声再起,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十指,却仍是错音不断,今日怎会如此,那十指仿佛已不是自己的一般。
  宾客们交头接耳,纷纷议论,一时气氛相当尴尬。
  “啪——”元愉猛拍了桌子站起身来,指着穆榕榕,“滚出去——”又是一声暴喝,不留一丝情面。
  琴声止了,她停下抚琴的手,喘着大气,那十指就似要断掉一般,又似万根钢针刺进指尖,她感到窒息、乏力、昏沉。
  一时堂中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齐齐看着这个曾经将皇上和京兆王迷得魂不守舍的女子,如今不过只是这般下场,连一个歌姬都不如。
  有戏谑地笑声,有嘲讽地窃窃私语。
  穆榕榕站起身子,竟又是一阵眩晕,脚下一软却又坐回凳子上。
  而他,却似乎明显一怔,拿着酒樽的手也抖了一下,紧紧地盯着她,眼中那怒意似乎在减退,浮上了另一些东西。
  咬着牙再次撑起身子站起来,她对他微笑,那张脸竟一丝血色也没有。她告诉自己要坚强,要撑下去。
  然而忽然间,天昏地暗,她的意识在渐渐抽离,一股腥甜冲出喉咙,斑斑血迹喷洒在那琴弦之上,殷红刺眼。她终是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只闻耳畔有熟悉的呼唤,“榕儿——榕儿——”
  为何那喊声如此焦急,为何她闻得这呼唤却如此安心,为何……



☆、欠卿一钵伤心泪3

  入夜,整个王府沉浸在一片紧张又肃穆的气氛之中,整个洛阳城的名医皆已聚集在此,却个个摇头叹息。
  此时,府中一女子已在床上躺了整整一日,而那个男子至始至终守在床边不曾离开半步。
  穆榕榕缓缓睁眼,口中还有那腥甜的味道,眼前却是那张貌比潘安的俊朗面孔,那双凌厉又霸气的眼中凝结着深深的怜惜,见她醒来又惊又喜。
  “榕儿;你醒了?”元愉紧握她冰凉的手对她笑,而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是那样苍白无力。他看着她,满眼怜惜与宠溺,温柔的语气却凝结了太多哀伤。为何她会突然变成这样,他心中深深自责。
  所有的医官会诊之后皆不知她究竟何故会至此,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病,只是说从表象上看似是中毒,但从脉象上却丝毫察觉不出来。
  穆榕榕看着他,有一时的恍惚,那眼中的温柔久违得连她自己也觉得遥远,就恍若梦境一般。
  “元愉……”她伸出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掌上,双臂的疼痛痛彻骨髓。
  看着她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的脸,他的心头就似插上了一把刀。
  “是不是很难受?”他轻轻抱起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下巴在她的发间轻轻摩挲,想要给她温暖,他恨不得让自己去替她承受这痛苦,哪怕痛上一百倍一万倍。
  有人叩门,“王爷……”是镇南的声音。
  “何事?”元愉随口答了并未让镇南进来,却依旧抱着穆榕榕不肯松手,就仿若一松开,她便会消失不见。
  “王爷,东院书房那边……”镇南没有说完,想来元愉已是知晓他后面的话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替我送客,本王今日没有心情会客。”元愉淡淡地回答,看着穆榕榕转不开眼去。
  “是。”镇南的脚步声远去。
  而穆榕榕自是明白了那东院所谓的客人都是何人,自然是从密道进入王府的朝中重臣,恐怕今日元愉早已同他们密谋好了约见,却被她这一病给打乱了。
  “既然客人已经在等,你就去吧。”穆榕榕的声音虚弱无力,虽是知晓元愉一直以来密谋的计划,却不愿再去干涉他,只要他快乐,她也就快乐了。
  他宠溺地看她,为她将耳旁的乱发绾到耳后,将她拥得更紧,“别赶我走好吗,且让我在此陪你,你可是还在生我的气?”他想到自打穆榕榕进府以来的种种,内心就充满了愧疚。
  或许是因为自私,或许是不甘心,或许是因为嫉妒,亦或许是他的爱不够坚贞,直至今日看到她呕出一口鲜血而不省人事之时,他才真的害怕了,害怕她会离他而去。
  那日她自己欲溺水寻死,他怒了,他认为只要他不允许,她绝不会离去,而今日他却怕了,真的怕了。
  穆榕榕嫣然一笑,环住他的腰,“我怎会赶你走,好想一世都这样依偎在你的怀里,不……一世怎么够……”她唇角露着笑,将脸埋在他温暖宽厚的胸膛,没有让他看见自己眼中溢出的那滴清泪。
  而他,只觉鼻子好酸,紧拥着她,真想就这样相拥到终老。



☆、欠卿一钵伤心泪4

  “王爷,请随老朽出门一谈。”为穆榕榕诊断的老医官摸着自己雪白的胡子,恭敬地对元愉说。
  元愉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穆榕榕,站起身来。
  “有什么不必避讳我,就在此说吧。”穆榕榕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抓住元愉的手不肯放开。
  这年迈的医官早已隐居山中多年,还是元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山中请来。
  “榕儿听话,我速速回来。”元愉宠溺地安慰她,却为何有些心虚。
  穆榕榕却是不放手,“让我知道,好不好?”她乞求的眼神让人看了心头无法拒绝。
  “好吧。”元愉终是妥协,又在床边坐下,示意老医官落座。
  白发苍苍的老人,摸了摸胡子看了穆榕榕一眼,在一旁坐下。
  “王爷,夫人从脉象上并无任何异常,而方才老朽为夫人臂上涂抹上药膏之后,药膏浑然变色,如此看来夫人是中了毒。”老医官娓娓道来。
  “中毒?”元愉忽的变了脸色,“那可有解药?为何从脉象上却看不出来?”他手心渗出密密冷汗,抓住穆榕榕的手不肯松开。
  而穆榕榕亦是心头一怔,却强忍着没有表露声色。
  “王爷。”老医官顿了顿,“老朽行医数十载,并未遇见过如此奇怪的毒,但从为夫人敷上药膏的情形来看,此毒应是从皮肤渗入。”
  “如何才能解毒?榕儿可有生命危险?”他急迫地问,身子已有些颤抖。
  “恕老朽才疏学浅,这种毒老朽确实无能为力,只有看夫人的造化了。”医官微微摇头,亦是非常遗憾。
  “这么说?榕儿她……她会……”元愉忽的站起身来,“我不相信,你定有办法,你必须救她!”他情绪失控,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切。
  “元愉。”穆榕榕却伸手拉了他的袍角,“莫要吓到了老人家。”
  老医官微微一笑,“夫人,老朽年少还是学徒的时候曾听师傅说过,西域有一种草药专解疑难剧毒,若真有其事愿可解夫人之毒。”
  “医官,你说的可是真的?”元愉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榕儿她还有救是不是?”他眼中迸出希望。
  “若这种罕见的草药果真存在,夫人自然就有救了,只不过……”老医官又留下半句话未讲。
  “快快请讲,只不过什么?”元愉迫不及待。
  医官咳嗽了两声,“只是这去往西域的路程少说也是两月有余,可夫人这毒已渗进筋骨,只怕是撑不过一月了。”
  原本燃起的希望就这样破碎掉,元愉脑子嗡的一声,就似被抽去了灵魂一般,就连老医官告辞离去也没有听到。
  穆榕榕看着他怔怔站在那里,虽是背对着她,她却清楚地看见他双肩在微微抽动,竟是落下了男儿泪来。
  缓缓地起身下床,忍着浑身的疼痛步到他身后,她的心头又何尝不难过,他们可以相守的日子,只剩下了一月的时间,就要这么告别了吗?
  她张开双臂想要从身后抱住他,可是一想到医官所说她中的毒是从肌肤渗入,又收回了手去,只是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
  他的身子震了一下,转过头来满脸是泪,猛地将她一把拥入怀中,竟放声大哭了起来,滚烫的热泪一滴滴落在她的脖颈出,就似一滴滴鲜血。
  “元愉,你莫要抱我,快放开!你可别染上这剧毒!”她想挣脱,却听得他说。
  “那又如何,我就不放开!”他像个孩子一样任性地抽泣着,却将她拥得更紧。“就是死,亦不放开你!”



☆、欠卿一钵伤心泪5

  当日,元愉下令严查究竟是谁下的毒,却连整个王府也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两日之后,有一个小丫鬟秘密前来,将这下毒的幕后主谋供了出来。
  并不意外,这主谋便是于聆风,而她竟是将毒抹在了琴弦上,让毒从穆榕榕的手指慢慢向身体中渗入。
  元愉一怒之下就要休妻,却是穆榕榕劝住了他。
  她深知她自己已没有许多时日,如今元恪与元愉的关系已是白热化,若是再少了于聆风的父亲大司空于景升的帮助,元愉就真的是四面楚歌了。
  元愉拗不过穆榕榕,暂且并未治罪于聆风,只是让她自行回娘家反省,他现在只想陪着穆榕榕,而一切应有的惩罚他已心里有数。于大人自是知晓了事情的经过,不论元愉宠爱自己的女儿与否,可他的宝贝女儿这次是真的犯了错,他也就不好说什么,一切也就暂时平静了下来。
  数日来,元愉都衣不解带地陪在穆榕榕身边仔细地照料她,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就连元恪得知了穆榕榕病倒的消息匆匆赶来,亦是被元愉谢绝在了门外。
  ……
  王府中,红叶飘落,秋意正浓,阳光照进屋来。
  穆榕榕倚在躺椅上,身上覆了薄薄的被子,那张脸却是憔悴不堪。
  “榕儿,该喝药了。”元愉以勺子盛起又苦又黑的药汁在唇边细细吹过才送到她嘴边。
  穆榕榕紧闭着嘴向他摇头,“不喝,好苦。”懒懒地撒娇。
  元愉收回手来,“不喝药可不行,喝完药就准你吃蜜糖果脯。可好?”他宠溺地看着她,怜爱得不行。
  穆榕榕却仍是摇头,眼神却暗淡了下去,想起医官说她仅剩下一月的时间,那心头就好难过,放不下的是眼前这个男子,她将头靠在他的怀中,不语。
  “榕儿。”元愉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药碗,拥着她,“答应我,不要放弃好不好?”他看着窗外那满园的秋色,眼中凝结了太多哀伤。
  穆榕榕没有说话,她害怕话语一出便泣不成声,她默默告诉自己要坚强。
  “榕儿。”元愉继续说,“我已派了人快马加鞭去西域寻觅那解毒的草药,你一定要撑下去,好不好?哪怕……只为了我。”紧紧拥着她,心头难以平静。
  “嗯。”穆榕榕点头,她却有预感,分离早已注定。
  “元愉。”穆榕榕摩挲着他的手掌,“今秋的芙蓉,开了吗?”
  而元愉这才记起已到了芙蓉盛开的季节,“你……想看芙蓉吗?”内心深深地自责,压得他好痛。
  “我想看。”她依偎在他坏里,“你曾说过要给我种上满园的芙蓉花,你可不许食言!”她有些撒娇地说着,却让他的心头更痛。
  “不,不会食言!”



☆、欠卿一钵伤心泪6

  一夜之间,王府中换上了一派绿意,尽是芙蓉翠绿的枝条,却——没有一朵盛开的花儿,就连那花骨朵亦是不见踪影。
  穆榕榕望着窗外那些绿色,“何时,才能看见那芙蓉花呢?”她问元愉。
  他却从身后抱住她,“只要榕儿乖乖吃药,过两日就开了。”他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发丝,满眼惆怅。
  园中有家奴来回忙碌,挂上大红的灯笼,张贴上大红的喜字,好不热闹。
  “他们这是作甚?”穆榕榕不解,回头问他。
  元愉将她的身子掰过来正对他,微微俯首直视她似秋水若朝露的双眸。
  “我要娶你,就在明日。”他唇角露出微笑,有幸福有哀伤,还有迷蒙的水雾。
  “真的?”穆榕榕又惊又喜。
  “真的!”他满眼坚定,吻上她的额头。
  穆榕榕只觉鼻子酸酸的,伸手环上他的脖子,紧紧拥住他。
  ……
  丝竹妖娆,鞭炮声声。
  穆榕榕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身着大红喜服,头戴凤冠的自己,虽是明眸皓齿,可那张染上胭脂和唇脂的脸却更显苍白憔悴。
  “翠儿,那窗外的花开了吗?”她问。
  “小姐,这昨儿才种上的花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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