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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夫-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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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立着的春宝颇有些手足无措,想安慰吧,怕死;不安慰吧,还是怕死。
  正左右为难间,突见不远处的老槐树后面,探出来了一只秀足。
  春宝果断大喊:“谁,出来。”
  然后,亲自指挥了几名侍卫上前。
  再转头一看,皇帝果然不哭了。
  皇帝不会说,他是被吓的忘记了哭,他还以为又有人来刺杀了。
  春宝装着没有看见皇帝红通通的双眼,低头垂手道:“皇上,奴才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女人,还请皇上发落。”
  人,就被带到了皇帝的面前。
  是个女人,可是头一回在乾元殿里刺杀他的,还不都是女人。
  在生死面前,什么怜香惜玉都是鬼话。
  皇帝冷声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程雪慧战战兢兢地跪倒在皇帝面前,挤出了两滴眼泪,楚楚可怜地说:“民妇,不,贫道是在静闲道长身边伺候的道姑,并不知皇上突然驾临,还请皇上饶命。”
  “静闲道长?”哦,就是庄贤秀。皇帝一想起姓庄的,脸色更加不善了,本想说送她去下面伺候静闲道长去吧。
  却听,跪在地上的女子说:“贫道观皇上一人独坐,甚是寂寥,不如让贫道给皇上跳支舞可好!”
  反正闲着也老是想哭,有人跳舞,长得也还不赖,那就看吧。重点是,皇帝什么舞都看过,道姑穿着道袍跳舞,还是头一回遇见。
  皇帝当即就想,要是跳的好,就暂且饶她一命。
  要是跳的不好,再杀不迟。
  遂道:“跳来看看吧。”
  果然,这道姑跳了一曲他从未见过的舞。轻盈的身姿,飘逸的袍带,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跳着跳着,道袍——它就飞了。跳着跳着,中衣——它就散开了。
  跳着跳着,皇帝再也不提要杀她的事情了。
  皇后怎么想也没想到,她不过就是赌气在慈惠宫里念了念经,皇帝就真的带了个道姑回宫,还是个美道姑。

  ☆、第60章 

  皇帝微服出宫带回了一名美道姑的消息;很快就从禁宫里传了出来。
  裴天舒一时半会儿,还没摸清楚美道姑的庐山真面。
  裴金玉却是一听了这个消息;便已知美道姑就是程雪慧了。
  难免动怒;可转而一想;她和程雪慧之间也并没有订立谁必须得听命与谁的盟约。就连那个“巫医”的消息;也是程雪慧单方面通过七里送过来的。
  既如此;她进不进宫;得不得宠;与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当然;前提条件是;程雪慧不能招惹她,更不能打裴家任何一个人的主意。
  裴金玉这护短的性子,由来已久;不仅仅如此,还相当的霸道。哪怕是她屋里的一块垫脚石,要是被人不经同意,擅自拿走,那怎么拿走的势必就得怎么给她送回来,还得是连石头毛都不许掉一根的。
  前世的时候,便有人在她背后嘀咕,说是卫长公主小气,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动她的东西。殊不知,这还是有个前提的。
  譬如你要好好跟她说,就是给座金山银山,她也不眨眨眼睛。她恼的不过就是“擅自”两字。
  对物已是如此,对人更是霸道。
  所以,尽管她劝慰了自己许久,那程雪慧跟她至始至终并没有多大关系。可这心里还是说不出的膈应。
  不止是她,连裴天舒那儿无意得见了慧真道长的真容,就跟活吞了一只蚊子似的,咽下去实在恶心,吐又吐不出来东西。
  慧真道长是皇上刚刚赐给程雪慧的尊号,还特地将宫中最高的明月楼赐给了她,还有言“道长乃仙,理应住在离天最近的地方”。
  明月楼也就此改作了明月观。
  如此,皇帝的后宫不止多了个美道姑,还多了一座烟香袅袅的道观。
  庄贤秀要是还活着的话,也铁定会被气死,她日思夜梦,想在宫里有座道观,不至于离宫受罪,结果赔上了性命也没有达成所愿,倒是便宜了程雪慧。
  这人的际遇,还真要称一声奇异。
  当初将程雪慧送进白华庵之时,因着有林青峦插手,安排的很隐秘,这就没有人知道她和建信侯府的关系。
  裴天舒猜测,程雪慧既有本事进了宫,也自然不会旧事重提。
  这就好比寡妇再嫁,若想过好了以后的日子,前夫的事情铁定是休要提起。
  是以,裴天舒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只做从不曾见过程雪慧的样子,道一声:“慧真道长。”
  然后,跟皇帝说了句:“臣告退。”就跪安了。
  裴天舒一回了长公主府,特地将七里和八骏叫道了书房里,先问七里:“你们的娘亲从白华庵出来的事情,你二人可是知晓?”
  没有事前禀告已是不妥,如今七里再不敢隐瞒,“月前,静闲道长突然要了我娘贴身伺候。静闲道长下山之时,我娘便跟着下来了。后来静闲道长过世,因着无人问起,我娘就一直滞留在成王府内。”
  “哦,你是说你娘亲现在仍在成王府?”裴天舒故意问道。
  “是啊。”这一回,不止七里,就连八骏也是这么说的。
  裴天舒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告诉这哥俩,你们的娘给你们找了个很拉风的继父,只能沉声道:“皇帝从成王府里带了名道姑回宫,想来你们并不曾听说。”
  七里和八骏对视一眼,面上的惊愕无以言表,两人木讷地点了点头。
  虽已经有所推测,但因着实在不愿意相信,眼巴巴地等着裴天舒的下文,期待着他来告诉他们,推测并不是事实。
  裴天舒却是不肯言语了,还站起来,拍了拍两兄弟的肩膀。如果可以,他其实想说一声“节哀”。可他委实担心,这哥俩会承受不住如此打击。
  怎么说呢,寡妇再嫁,在他前世,真不是什么大事。可到了这里,妥妥地就是天大的事啊,还是普通的女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先不讨论他们娘是不是正经人,关键是,他们娘还不是正儿八经地再嫁,而是被皇帝名不正言不顺地收进了后宫,不是美人,不是嫔妃,还是道长。
  那她到底是去给皇帝念经呢,还是陪睡呢,还是又念经又陪睡呢,这关乎了她个人的身份,也关乎了别人对待她的态度。
  裴天舒想了又想,还是嘱托他二人道:“若是有可能相见,记得叫她慧真道长。就是想叫娘了,也得多叫一声,要叫娘娘。”其他的就不用他多说了,该怎么消化,谁也帮不了他们。
  七里从裴天舒的书房出来,直接找到了裴金玉,问她上回他娘给她的信里究竟写了什么东西。他怎么想也不明白,他娘怎么就突然进宫了呢?
  不知是气急,还是记住了裴天舒的话,七里跟裴金玉说的句句话里,没有“娘”,只有“她”。
  裴金玉一想就明白了,是她爹知道了慧真道长的事情,事情不好隐瞒,这就告诉了他们两兄弟。
  她自己一听程雪慧的名字还是很心烦,遂冷着脸道:“你没有看过吗?”
  七里一噎,不吭气了。确实偷看了,可确实没看懂啊。
  裴金玉训练的人通用好几种传递信息的方式,那日她看在七里和八骏的面子上有所提点,遂教了她其中一种。
  在不懂的人看来,程雪慧送来的不过就是白纸一张。
  裴金玉看了七里一眼,又瞧了瞧旁边渐渐靠拢过来的谭中秀几人,满脸的不明所以,却又写满“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的表情,这才道:“别再同我说她的事情,我不曾指示她做什么,她也从不曾听过我的命令。还有你……慎言。”怀疑她没有关系,少在外面给她爹惹事去。
  七里果然住了口,方才在裴天舒的面前还能强撑,如今是不由自主就红了眼睛。
  谭中秀和刘家兄弟倒抽一口气,遂向七里围拢过来。长公主又是小师妹自然是惹不起的,他们只好劝慰七里,堂堂男子汉的有泪不轻弹。
  七里似乎不怎么领情,一抖小肩膀,抖掉了他们的手,头也不回地往马厩杀去。
  才回过神的八骏,立时跟上。
  刘家兄弟一看七里是要骑马出门的架势,也跟了上去。那什么,安慰同窗还能顺便撒撒欢,去哪儿找这样的好事去。
  谭中秀没去,勾着裴宝围在代王的身边,很小声地问:“喂,喂,代王,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代王看他,表示没听懂。
  谭中秀还是小声道:“你没看见长公主气哭了七里吗?知道是为何不?”
  看见了,他眼睛又不瞎,并且还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代王勾了勾手指,谭中秀立马贴了上去,可是他听见了什么?
  我去,你叫我附耳来听,干嘛还要说的那么大声!
  关键是,代王那个长公主奴说的是:“二哥他想哭才哭的,跟妹妹无关。”
  谭中秀死活不信。
  天可怜见的,代王说的实在是实情。
  作为一名爹挂了,始终不能正名的私生子,姓了裴是不错,可到哪儿也就只能被人介绍“这是建信侯的大哥过继的儿子”。
  哪怕建信侯府是他亲爹一手打下的基业,他也只能干看着却继承不了,本来就够心塞的了。
  又碰上他娘和皇帝勾搭在了一起,这就不止心塞了,几乎被打垮了好嘛!
  七里若是那种只一心往上攀的人还好,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尽管靠着他娘青云直上。
  不过,瞧七里的反应在乎的何止一星半点。要是闹不明白的话,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
  代王并不着急,相信不用多久,七里就会来找他的。
  ******
  裴金玉也猜到了七里和八骏得不到答案,一定不会甘心。
  想要和宫里的人取得联系,他们除了能找她爹,也就只有谭中秀和代王有用了。
  谭中秀又是个刨根问底的性子,如此一来,七里和八骏会找的便就只有代王了。
  为了保险起见,裴金玉还是暗中叫人看着七里和八骏,并且吩咐,若是他们暗中找了谭中秀,就阻止;若是找了代王,就由之。反正,代王犯了事,不用她爹兜底,也死不了。要是犯错的是谭中秀,她爹就有的忙了。
  这是要确保他们千万别给她爹惹事,尤其是这种,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的与后院“勾搭”之事。
  果不其然,七里纵马在城外疯跑了一圈,就想到了接下来要该怎么办。马头一转,回了城。任刘家兄弟在后面磨破了嘴皮子,就是不肯吐露一句。
  却在当夜,和八骏一起,成功摸进了代王府。
  见着代王的第一句话就是“老三,你这府中的侍卫实在是不怎么地”
  代王一如既往的是个好脾气,只笑并不说话。
  殿外梧桐树上隐立的除夕,却忍不住翻了翻眼睛。
  

  ☆、第61章

  七里、八骏和代王嘀咕了半夜;一直在说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让代王带他们进宫去。
  代王想也没想就应下了,然后也同他们嘀嘀咕咕了半夜,说的也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皇后娘娘不召见,他从不会踏入后宫半步的。
  还真真是一根筋的人最难沟通。
  本来就心情不好的七里毛了,无力地咆哮了一声:“说了这么久,你怎么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让你带我们进宫去。”
  代王还是那样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然后道:“好啊好啊。可是没有皇后娘娘的召见,我从不会到后宫去的;避嫌懂吗?”
  避……嫌,好吧;七里已阵亡。
  八骏无奈道:“二哥的意思是让三哥你想想办法。”
  代王挠了挠头道:“想什么办法呢?”
  八骏就道:“你可以说想念皇后娘娘了,自动去慈惠宫请安不就好了。”多简单啊,这理由还冠冕堂皇的很。
  可是代王哼唧了许久,才如实道:“不敢去。”
  为啥啊?
  “皇后娘娘没事儿就在召见各家的淑女,是给赵王哥哥相王妃不错,可我要是一露面,一准儿也是跑不掉的。”
  代王表示很为难。
  七里表示很失望,有一种没了亲情又瞬间失了友情的天塌地陷的感觉。
  八骏看了看七里灰败的面色,不死心地问:“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法子了?”其实这句他是在自言自语,可不敢奢望代王会有什么好意见。
  却不曾想,代王答的很快:“有啊!”
  “什么法子?”七里和八骏异口同了声。
  “我二伯,嗯,皇上不是要用比武夺魁的法子选出新的虎贲中郎将,你们参加比试吧。”然后,极具蛊惑地又道:“虎贲中郎将出入皇宫,易如反掌。”
  就算名义上仅是前建信侯的继子,可有忠义王裴天舒压阵呢,想要参加比武,也并非不能。
  代王为难了他们半夜,可不就是因为这个。
  虎贲中郎将,他委实是不愿意做的。可他要是不做,他二伯委实是不敢相信别人的。他也就只有在裴天舒栽培的这几人中打主意了,再加上他的举荐,或许还是能成的。
  除此之外,也没其他的好主意了不是。
  七里、八骏对视一眼,同意了。
  紧接着表示,要是如此,裴天舒一眼就能看穿他们的企图,总归是不好。
  代王则说,这真不是什么事。
  当即研磨,这就给他二伯写了封信,哦不,是奏折。废话也没有多说,就是上表了武陵七子皆要参见比武,还誓要夺魁的决心。
  写完了奏折,让内侍赶紧进宫交给赵王,让赵王代为转呈。
  这种小事,赵王乐意为之。
  是以,早朝之上,赵王呈上了代王的奏折,皇帝看了个开头有点儿疑惑,还心想,啥时候出了个武陵七子,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看来他手下的探子又该换一拨了。
  再往底下一看七子的名字,嘿,这不就是在武陵长公主府上进学的七个小子嘛!其中代王的名字赫赫然排在第三。
  皇帝是一有代王万事足,当下乐呵呵地称赞了裴天舒,拽文的话一大堆,大概的意思就是说他有大将之风,不仅个人为国尽心尽力,还不惜余力为国家培养新型人才,譬如武陵七子就很好嘛!
  不止众大臣,连裴天舒都有点儿犯迷糊。什么武陵七子?
  他掰着手指头认真地数了数,除了他女儿,在他府上上学的可不就是七个熊孩子。哦,不,熊孩子长大了,全特么的成了混小子。
  可是最大的也才十五,做这虎贲中郎将真的好?
  果然,就有人拿年纪做文章了。
  不用他反驳,皇帝就说了“先帝十二岁就做了上卿”,说白了出名要趁早嘛。没办法,皇帝属意的代王,不过才十三,他能不这样说嘛。
  至于身份,带着武陵长公主府的帽子,哪怕其中的谭中秀不过是个寻常大夫的儿子,也没人敢拿此做文章不是!
  由皇帝亲自保驾,武陵七子这组合正式挂牌成立,且名扬千里。
  当然,扬的自然是好名了。
  譬如,以前从不义诊的谭中秀,如今是没事儿走哪儿都带着药,哪怕路上碰见谁崴了下脚,也会奉上两贴自制膏药。人家感谢他,他会微微一笑:“不用客气,武陵七子救死扶伤,实乃应做之事”。
  再譬如,没事儿爱打架的刘家兄弟,某天和他们爹一块儿上街闲转,遇见了个强抢民女的纨绔子弟。
  兄弟俩二话不说,上去将那纨绔痛揍一顿,还替姑娘家还了欠债二十两以及打伤人的医药费十两。
  姑娘的家人感激涕零,刘家兄弟也说:“不用客气,武陵七子仗义惩恶,实乃分内之事”。
  他们爹刘通当时站一边没有说话,一回家就将兄弟俩痛揍一顿,骂骂咧咧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妈蛋救人的是自己的儿子,出银子的是他,凭什么名都让武陵公主府扬了,这俩笨蛋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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