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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将门弱女-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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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湘大惊:“是什么病?”
  李氏叹气:“你去看看她吧,也劝劝她。”她让人带着沈湘去看张允锦,自己并没有跟着去,以免两个小辈不能说体己话。
  沈湘带着春绿到了张允锦的院子,只见丫鬟婆子一片肃穆,连悄声细语都没有,满院子里静得能听见落叶的声音。时值秋末冬初,更让人感到凄凉。
  沈湘急步走入屋子,屋里的丫鬟过来,低声说:“我们小姐身子不好,起不来床,请沈大小姐见谅。”
  沈湘表示无妨,丫鬟打帘,沈湘进了内间,春绿留在了外面。
  张允锦见沈湘进来,用肘支撑着想欠身,沈湘忙过去到床边,给她身后加了个枕头,这才在床沿坐了。
  沈湘见张允锦面黄肌瘦,颧骨都突出了,两眼是青黑圈儿,想到刚刚才府里见到沈卓那副不挂于心的样子,沈湘一下子就哭了,拉了张允锦的手说:“你为何这么苦自己?”
  张允锦也哭了:“姐姐,我们女子……好命苦……”
  沈湘想到周围的几个女孩子,这些年自己的婚事稀里糊涂地吊着,五公主出家了,沈汶和苏婉娘去了庙里,现在张允锦病成了这样,也哭得更厉害了,一边哭一边从怀里掏出那本书递给张允锦说:“这是我三哥给你挑的,那个家伙……”沈湘没敢说他看着一点也不伤心,转口道:“男的没一个好东西!”
  张允锦在哭泣里接过书,抹去眼泪一看,竟是《孙子兵法》,一下愣住。沈湘说:“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去我们家吗?在那个亭子里?”
  张允锦的眼泪又流下来了,可脸上有了丝笑意:“记得。”那时沈卓耍活宝,提到了《孙子兵法》。看来,沈卓也是记得的。
  沈湘哼道:“我三哥可没有生什么病!他说在他心里这亲事已经定了。”
  张允锦的眼泪突然没了,睁圆了眼睛——原来自己这么伤心是因为没有信念呀。他说“已经定了”,就是不会变了。看来,竟是自己心不坚才会如此伤感!
  沈湘看张允锦:“你看你把自己弄成这样,多亏呀!”
  张允锦扑哧地笑了,可接着又哭了,然后又笑了,把沈湘弄得也和她哭哭笑笑了一会儿,张允锦才平静下来。她挣扎地坐起来,说道:“让她们进来吧,给我更衣。你到外面坐会儿,我出来和你见礼。”
  沈湘一把把张允锦推回枕上:“你瞎客气什么?我好不容易来一次,跟你多说会儿话。我跟你讲讲我三哥的臭事,三个哥哥里,我最恨他,他从小就跟我打架吵嘴,可没少欺负比他小的弟妹,你以后可一定要给我们报仇啊,最好经常让他跪个搓板算盘什么的……”
  张允锦捂着嘴一个劲儿地笑,干枯的脸上重新有了血色。
  沈湘把张允锦劝好了,自己回府时却神情不乐。皇帝不想让镇北侯府和平远侯府结亲,明显是怕镇北侯府更加强大,那么三皇子当初说要娶自己什么的,必然全成空话。可外面都说他有意沈大小姐,自己如果议亲,不就是在打他的脸吗?沈湘觉得就是对朋友,也不能这么不仗义,更何况……一时间,沈湘也想像张允锦那样让自己沮丧不堪,可她生性强悍,总抱着最后一个信念:她就如父兄一样,去边关镇守,一生不嫁又如何?就仗着这个支撑,她才拼命练武,不让自己滑入哀愁中。
  所以很快,沈湘就转了思绪,想到沈汶和苏婉娘去了庙里一个多月了,自己怎么也该去看看,沈湘决定要对杨氏说给沈汶她们准备些东西,自己给送过去。
  她不知道她此时正惦记着的沈汶肯定不希望她去探望。
  沈汶现在的骑术可以轻松地驾驭着驴子或者骡子在野地里小跑了,但是如果周围有流民或者离乡镇近,张允铮就不会让她夜里出来。只在周围没有多少人的乡间,张允铮才会与她跑上小半个时辰,然后两个人慢慢地遛着牲口回营地。
  张允铮一直惦记着自己见到的那个场景,他憋不住了,确定四下没人,就问沈汶道:“你……那个……嗯……”
  沈汶等了半天,不清楚张允铮要说什么,问道:“你要问什么?”
  张允铮咳了一下,问:“你报了仇之后,会离开……嗯……成仙吗?”
  沈汶失声笑起来:“你说什么呀?!”
  张允铮可没有笑,“就是,你说你是……那什么……回来报仇的,你如果了结了心愿,会那个……飞升吗?”
  沈汶吃吃笑:“我又不是修行的人,怎么飞升?”
  张允铮追问:“那你就是会……继续……嗯……当人?”
  沈汶狠狠瞪张允铮:“什么叫当人?!我就是人!魂魄进了肉体,我不是人吗?你看不见我吗?!”
  张允铮犟嘴:“我也没说你现在不是人啦,我是问你报仇之后,还会是人吗?!”
  沈汶生气了:“你才不是人了呢!”
  张允铮少见地解释:“我是说,你不会离开吧?”
  沈汶明白了,撇了下嘴:“你该不是说我会又变成鬼吧?”
  张允铮慌忙改口:“额,我是说你不会离开你们家吧?”
  沈汶白他一眼:“我会去哪里?……当然,除非……”我嫁人……
  张允铮清了下嗓子:“你这么小,先不要想那些事!”
  沈汶也羞得马上扭开脸,嘴里说:“我想哪些事了?!你告诉我呀!”
  张允铮咽了下口水,匆忙中转移话题:“你在那边的时候……嗯……过得好吗?”接着,他就觉得自己问得不伦不类的,差点打自己一个耳光。
  沈汶头一次能对人谈自己的经历,并不觉得张允铮冒犯了自己,说道:“其实,如果不是我一心想着报仇,也不能说不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张允铮有些好奇:“需要钱吗?”
  沈汶笑了一下:“不需要。再说,我们家都死光了,谁也没有烧过钱……”
  张允铮心中发紧,结巴着说:“我那时……怎么没有留下来呢?”
  沈汶认真想了想,说道:“因为你尽了力了,所以你就没有了负疚。”
  张允铮设想着:“可我并没有报了仇,应该是想留下来的。”
  沈汶思索着说:“死亡不是终止,而是另一个形式的生命。那边,大家想的和这边不一样了。”
  张允铮问道:“他们怎么想的?”
  沈汶慢慢地摇头,说道:“我不想知道。”
  张允铮问:“为什么?”
  沈汶扭头看他:“因为我有太深的怨意和负疚,我不想知道其他的想法。我怕我知道了,我就会觉得那一世发生的事不那么重要了。”
  张允铮沉默了片刻,说道:“你真胆小!我会想知道,如果真的显得不重要,那肯定是有更重要的。”
  沈汶有片刻的恍惚:难道自己真的错过了什么……可接着说道:“你看,所以你没有留下来。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我回来了!幸好我没去接触那些想法。”
  张允铮马上说:“那当然了,还是回来好,不然我们不就见不着面了?现在我们认识了,是不是日后就一直会是认识的?”
  沈汶感慨道:“真的呀,如果现在认识了,日后在彼岸也是认识的了,从此到永恒,都有了相识的缘分……”
  张允铮满意地说:“这还差不多,你等了千年认识了我,是很幸运的,算是大福报,你可别忘了!”
  沈汶看张允铮:“你是不是跟季文昭待的太久了?也学会了他的狂妄?”
  张允铮抬下巴:“什么叫学的?你记住,这里或者彼岸,你都得把我当朋友!别到了那边不需要钱了,你就翻脸不认人!”
  沈汶咯咯笑起来,撒娇般说:“你讲什么呢!把我说得像个只认钱的骗子一样,我是那样的人吗?”
  虽然过去张允铮骂了沈汶无数次小骗子,可是此时此刻,张允铮只嘟囔了一句:“不是就好……”草草收兵,和沈汶回了营地,两个人心情都很好。  ?

☆、抢水

?  为了不引人注目,沈汶让张允铮选择了远离大城镇的路径,沿途只是山坡平原。时节进入了冬季,加上连年干旱,树枯草萎,风景平常。
  走了又半个多月,他们早已远离繁华的市井,深入乡间。从田地的干涸情况来看,他们进入了灾区。为了不碰上成群的流民和小股盗匪,他们改为昼伏夜出。张允铮带的人都是军士出身,寻常的劫匪一交手就被打跑了,再看他们行装落魄,也没有人缠着他们找麻烦,他们还算能保持行进的速度。
  这天傍晚,他们出了宿营的洼地,上了一条田间路,走了一段,听见不远处有人大喊:“救命啊!打人啦!”
  打头的张允铮勒住骡子,其他人也停下,在车里的四皇子施和霖都撩开车帘往外看。暮色中,见十几个人追着三个人往这边跑来,那三个人披头散发的,跑到近前才看出来一个人还穿着官服,手里拿着官帽,另外两个人是衙役的打扮。追他们的人手拿棍棒,气势汹汹。
  穿官服的人有三十多岁,干瘦矮小,跑到张允铮骡子前喘着气挥手道:“你们快走,别管闲事!”然后带着两个衙役要继续跑。
  骑在骡子上的季文昭见状开口道:“你身着官服,该是此方知县,因何被人追打至此?”
  那个人匆忙说:“那些是豪门悍奴,你们莫要惹上他们!快走吧!”接着逃窜。
  说话间,那十几个挥舞着棍棒的人就到了车队前,一个人冲着张允铮的骡子就举棒打来,喝道:“别挡道!滚一边去!”
  张允铮自然是那种一点就着的蛮人,从镫上站起来,骂声:“大胆!”探身举鞭就向那人砸了下去。他的牛皮和铜丝拧成的沉重马鞭本来就兼当武器,一下打在那人的肩头,只听咔嚓一声响,骑在后面的段增说:“哎呀!骨头碎了!”
  那个人大叫了一声,棍棒落地,人也捂着肩头躺倒在地了。其他人扭脸见此情形,不去追那个落逃的知县了,一起围攻过来。
  张允铮也不下骡子,一手挽着缰绳,引着骡子小步挪动,一手快速地挥舞统鞭,一鞭一个,把人打得捂头捂脸断臂断手地哀嚎,比当初沈湘狠毒百倍。
  不多时,十几个人相互搀扶着后退,几个人大声喊:“你们等着!”“你小子找死!”……
  张允铮回嘴:“你们敢再来也别想活了!”
  施和霖从车里匆忙出来,喊:“和为贵呀和为贵!要是付银子,我可以给你们看看伤……”
  那些人跑远了,段增在后面说:“其实你没有都打在穴位上,如果你下鞭准确些,能事半功倍呢。”
  张允铮不虚心地说:“匆忙间谁顾得上穴位?”
  段增指着手腕外部的一点:“你如果打在这里,就比……”他指小臂上端,“……这里要好,几乎不用什么力量,那只手就抬不起来了……”
  施和霖着急地说:“你怎么能教他这些?在路上可不能结仇啊!”
  段增瞪施和霖:“你没听那些人说吗?他们还会回来。我们这边能打的只几个人?不告诉他些巧劲儿,他打不过了,你上去帮着打呀?!”
  四皇子下了车,伸了一下懒腰,说道:“事有从权,按我朝律法,碰到抢劫……”
  那个跑远了的知县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正站到四皇子身边,指着张允铮说:“你闯……闯大祸了……快……快离开这里吧!”
  季文昭骑在骡子上看着他摇头:“你也是一县之令,怎么混到了这个地步?!连官仪都没有了!”
  那个人长叹一声,喘着气说:“你们是外乡人,知道什么?这里是王家的地盘,方圆千里都是他们的田地。他家与吕家联了姻,吕家官倾朝野,谁能抗衡?”
  四皇子问:“那你在干什么?”
  那人说:“本来求他们放粮,可他们不肯,我就丈量土地!朝廷有令,凭土地大小征税。众多大族都瞒报土地,王家也一样。我探明真实数量,让他们按亩纳税,不能让他们过得舒服!”
  季文昭听了,下骡子行礼道:“我错怪县令了,在下季……季生,路过此地,请问这是何县?”
  知县也忙还礼,说道:“此乃云州团县,在下姓吕名成字不弃。”
  季文昭一愣:“你是吕氏中人?!”吕氏是太子的支持。
  吕知县点头:“算是吕氏一个末枝,不然他们也不会让我当这个知县。”
  四皇子有些不可思议:“那你……为何要追查王氏的田地数目?”
  吕知县正色道:“这位公子看着也是读书人,岂能忘了为人根本?我虽然出身吕氏,但乃是朝廷命官,国大于家,拿着朝廷俸禄——虽然没有多少,但是要为朝廷做事。况且,此地王氏之田地占了大头,若不探明数目,大笔税收没有着落不说,现在正是饥荒年间,若是税粮分派不公,能引起民变哪!”
  季文昭皱眉:“那王氏诸人能放过你?”
  吕知县摆手道:“他们不敢杀了我,就是打我几次。没事,我近年跑得越来越快,他们一般追不上……”
  旁边一个衙役抱怨:“大人,旬前还追上了,打得大人求饶了!”
  吕知县有些脸红,斥责道:“那是随机应变!懂吗?!当时求饶,现在我们不又来量了吗?今天又量了近百亩,说来还是我赢了!”
  衙役蹲在地上:“大人,量了也没用呀,把数字报上去,上面也给改了,您这是自讨苦吃。”
  吕知县骂道:“没有见识的家伙!上面改是上面的错,我做了我该做的,日后心里安生!对得起我在这里做官的几年。”
  衙役哼道:“您都在这里五年了,也没见挪窝。就您这么折腾,王家都放出话来了,吕家说了,您不久就该被贬了!”
  吕知县摆了下手说道:“贬就贬呗!反正我折腾够了。”
  四皇子觉得不对,问道:“你如此行事,是在与吕族作对?就是以为国之名,也会被认为叛祖背宗。你如果被贬回老家,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吕知县有片刻沉默,见到四皇子关切的眼神,忽然觉得感动,说道:“这位公子,实不相瞒,为国家什么的,只是个大道理。我跟吕氏过不去,是因我家在族中饱受欺凌,父母早亡,田产遭夺,我被我娘家亲戚收养,中了举。吕氏让我过来,是为了照顾王家,你说我怎么能让他们如愿呢?如果我被贬了,也不会回老家,反正我是一个人,正好去南边,谁想在这个地方待着!”
  衙役说:“钱呢?!大人,您的钱从哪里来?”
  吕知县说:“我是进士出身,会教书呀!识字就是有好处吧?我去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当个教书先生,得好多脩束,还能娶个小娘子!远比你在这里窝着白天当衙役晚上去卖箩筐强!”
  季文昭对吕知县又行礼道:“知县如此不贪富贵,在下佩服。”
  吕知县摆手:“你别犯酸了,快逃命吧!那些人心狠手辣,你们惹了麻烦要赶快走。”他看到张允铮不以为然的表情,又说:“你们千万别逞强,凭着你们几个人,没法和他们打的,他们若是纠集起来上百人,把你们当成土匪给杀了,这个州的太守是王氏的座上宾,怎会追究凶手?你们死了都白死。我跟你们说,你们赶快顺着这条路往东北去,千万别停!走到明天晌午,该就到了贺州地段。那边的官刚刚升职,无人管理,一片混乱。吕氏的人不敢过界行凶,我在这里等着,看看能不能拦他们一会,你们快走吧!”
  季文昭对吕知县施礼道:“多谢知县相助。”
  吕知县匆忙行礼,对四皇子说:“这位公子看着文弱,不堪一击,一棍肯定就懵了,快走快走吧!”四皇子深以为然,忙钻回骡车里。
  季文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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