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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劫("四大美人"系列之西施)-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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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便是馆娃宫?我脑中轰然一响。        
    夫差拉了我的手,缓缓走进这名扬后世的著名宫殿。        
    刚进得走廊,夫差便俯下身去,我微微一愣,低头看着他后退一步,他却伸手抓住了我的脚踝。     
    我怔怔地看着他伸手脱去我脚上的鞋,然后一旁便有人恭敬地递上一双木屐,与三年前那场宴会上我跳舞时所穿的一模一样。        
    我微微苦笑,抬头看向那崭新的走廊,那便是著名的响屐廊吧。        
    替我穿上木屐,夫差站起身,拉着我手走上那条著名的响屐廊。        
    一步步踏过,廊上叮咚作响,惊起廊外飞鸟,那一声声,如沐春风,如临仙乐……只是,那也是亡国的序曲啊……我心里微微有些涩。    
    有诗云:廊坏空留响屐名,为因西施绕廊行。可怜伍相终尸谏,谁记当时曳屐声?        
    亦有诗云:不重雄封重艳情,遗踪犹自慕倾城,怜伊几两平生屐,踏破山河是此声。        
    呵呵,踏破山河是此声……我真真是一倾城祸水。        
    刚过响屐廊,便闻得一阵荷香,“是莲花池么?”弯唇,我道。        
    “美人喜赏莲花,喜食莲子,这莲花池是专为美人所建。”夫差拉着我走到一处莲花池前,池内,朵朵花苞随风摇曳,一片碧波入人眼,着实漂亮。        
    “美人可喜欢?”凑到我耳畔,夫差笑道。        
    弯唇,“喜欢。”我道。这是夫差为我精心打造的另一个笼子吧。        
    他喜欢我,勿庸至疑。        
    但他,却不能信任我。        
    他想留我在身边,却又不敢留我在身边……他想放我离开,却又不舍放我离开……馆娃宫,便是他决意金屋藏娇的地方吧。        
    从此宫内一切与我无关,我便是他专属的女人。        
    馆娃宫内一切齐备,尽是奢华,我便再没回醉月阁,直接入主馆娃宫。        
    自此,夫差更是变着法儿地宠着我,一如三年前那晚所说,“只是是美人想要的,孤王都会双手奉上……”        
    馆娃宫,响屐廊……历史一如既往地前行,未曾因任何人而改变。        
    馆娃内侍婢成群,只是梓若,却没有来,我没有询问夫差醉月阁的主人如今是谁。        
    做人,到底还是难得糊涂的好,更何况……懒惰如我。        
    那碗我喝了三年药,也再没送来过。        
    聪明如夫差,他该是知道我没有点破,只为守着表面那一片圆满。        
    昏昏沉沉睡了三年,大概是睡多了,如今每夜,都难以成眠。        
    站在夫差为我所建的玩月亭内,我怔怔地望着夏夜的星星,真的有种恍若隔世感觉……        
    馆娃宫仿若一片世外桃源,吴越之争似乎已与我很远……        
    “夫人,夫人。”有人轻轻将我摇醒。        
    我抬头,才发觉自己竟然在趴在桌上睡着了,看了看唤醒我的正是我的贴身女侍喜乐。来馆娃宫第一天我便指定她当我的贴身丫头了,并非她有多伶俐,而是我喜欢叫她的名字。        
    大概是这个名字够平凡,够喜气吧,汗,我真是越来越俗了……可能是希望平凡喜气的名字能够过得幸福些吧,如今我若仍是香宝……    
    轻轻摇了摇头,已经过去的事,还想它作什么。        
    “给我准备一套男装。”缓和了脸色,我道。        
    喜乐听了我的话却是连脸色都变了,“夫人要出宫?”        
    “嗯。”我理了理头发,淡淡道。        
    喜乐咬了咬唇,一脸的为难,半晌不吭声。        
    “大王若怪罪下来,我不会连累你的。”        
    犹豫一下,喜乐低了低头,“夫人一向待喜乐极好,我替夫人梳洗换衣吧。”        
    “好,谢谢。”微笑,我道。        
    喜乐红了脸,有些受宠若惊地低头。        
    换了衣裳,我便在喜乐的安排下,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这馆娃宫不比后宫戒备自然不会太过森严。 
    “夫人,等一下。”喜乐低声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回头看她,该不是后悔了吧。        
    “给,这是银子,我从帐房拿的,我想夫人总该会用到的。”喜乐将一小袋银子放在我手上,“还有……夫人请早些回来……”咬了咬唇,她又道。        
    “谢谢。”我接了银子放在好,“天黑前我便回来。”        
    下了灵岩山便是市集了,吁了口气,整了整衣冠,便大摇大摆地开始逛街。     
伍子胥之死     
    整日在灵岩山上,都不觉这夏天的日头竟然变得这么毒辣,只是在外面闲逛了一小会儿,皮肤便被晒得发疼,嗓子干得快冒烟了。       
    一抬头,路旁正好有一个茶寮,便忙走了进去。       
    刚坐下,一个店主模样的人便跑了过来,将一大碗凉茶放在我面前,“这位小兄弟要吃些什么?”   
    我侧头看了看旁边一桌,几个黑衣大汉在低头吃喝,其中一个背对着我的显然是这伙人的首领,衣着十分考究,他们桌上摆了几盆馒头,还有几份    看上去像是牛肉的东西。       
    “呃,给我来两个馒头就好。”摇头,我笑了笑,道。       
    那人看着我笑,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自然地转身去张罗,只听得他低声咕哝,“这年头,哪来这细皮嫩肉的小哥”。       
    我正低头喝着那凉水,听他如此说,差点把水都喷了出来……       
    “喂,听说了没,大王征调大批民工在构筑邗城,听说要作为北上基地”。后面一桌有人道。       
    “是啊,开凿邗沟,沟通到江淮,以方便行军”。       
    “唉,又要打战了啊……”有人叹道。       
    “听说没,那越王勾践派遣大将军苍梧率万名民夫来协助大王开凿邗沟呢。”喝了口水有人接道。   
    勾践帮忙?我冷笑,他是想推进夫差北进中原,使之与晋、齐、楚为敌,给自己造就乘虚袭吴的机会吧。       
    “喂喂喂,听说没,那独臂将军率军攻鲁,一身红衣,冲锋陷阵,所向披靡,鲁军闻风丧胆,溃不成军啊!”忽然听得耳边一个有些激动的女声。       
    我微愣,随即弯唇,忍不住笑了起来。       
    撕了一小块馒头放进口中,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前方突然乱了起来,隐约夹杂着哭声。       
    “小哥,前面怎么了?”我转头,问一旁的伙计。       
    我刚开口,便觉得那背对着我坐着的黑袍男子微微怔了一下。       
    “听说是伍将国私通齐国,畏罪自杀了。”那伙计答道。       
    “伍相国……伍相国……你死得好冤哪!”有些闷热的风拂来,带来几块悲怆的哭喊。       
    茶寮里的人纷纷站起身去看热闹。       
    我也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心里微微一惊,伍相国?伍子胥?他死了?       
    不由自主地走到城门口,便见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涕泪满面,他手中抱着的赫然是伍子胥的人头。   
    “伍相国……伍相国……你死得好冤……”那老者也不管围观的人群,只径自抱着那头颅痛哭。     
    “让开!”有侍卫赶了过来,驱散围观的人群。       
    有一队人马渐渐走近,一袭红衣灼痛了我眼睛,是卫琴,他骑在马上,单臂执着马缰,身后跟着两列侍卫。       
    “拿下。”卫琴张口道。当真有了将军的风范。       
    那老者却不知何时已爬上了城楼,“哈哈,伍相国对吴国之忠心可表日月,偏偏夫差那昏君亲小人,远贤臣,自古忠言逆耳,今日伍相国以死殉国,老奴将伍相国之头颅放于姑苏城楼上,且看他日越国虎狼之师如何攻进这姑苏城来!……哈哈……”       
    语毕,那老者将那头颅放在姑苏城楼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随即竟一头扎了下来。       
    “啊!”围观的人群发生一声惊呼,纷纷后退。       
    那老者的身子在地上扭曲得怪异,暗红的血缓缓扩散开来,染红了他的苍苍白发……       
    “清理一下。”卫琴骑在马上,连眉都未曾皱一下,生生死死,谁又能比他看得更多,这样血腥的场面对于自小生长在斗兽场的他来说,又算什么?       
    “将军,伍相国……伍子胥的头颅……”有士兵迟疑道。       
    卫琴仰头看了看,“就让他放在那里看着吧。”       
    我看着他右手松了马缰,不自觉地抚了抚颈上的十字架。       
    对了,自从住进馆娃宫,我好久都没有见着他了呢。       
    我正要上前喊他的时候,却突然有人拉住了我的手。       
    我有些惊异地回头,随即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我身后的高大男子,“阿福?”       
    “香宝果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阿福一脸惊喜地道,“此处人多耳杂,我们回茶寮再谈吧。” 
    我这才注意到他这身衣服,明明就是刚刚在茶寮那个背对我坐着的男子。       
    “好。”我点头。       
    刚踏进茶寮,正坐着的几名黑衣大汉纷纷站起身来。       
    我微微有些诧异。       
    “坐坐……”阿福挥了挥手让他们坐下,又一手拉我坐下,“香宝,我找了你好久,之前也试着去吴宫打听,却听说你已经不在吴宫了,怎么会在这里?”       
    我笑,“阿福……”       
    刚开口,几名黑衣大汉皆一脸怪异地看着我,仿佛我说错了什么一样。       
    “没关系,他就是我曾说过的,那个心仪的姑娘。”阿福笑了起来,道。       
    我又是微微一愣,阿福之前从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告诉我喜欢的。       
    “我说呢!”有一个黑衣大汉忍不住笑着给了阿福一拳,“我说我们的黑面将军苍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慈眉善目呢!”       
    苍梧?他就是被勾践派遗来替夫差开凿邗沟的将军?       
    阿福笑了笑,也不生气。       
    “对了,那夫差究竟怎么对你的?”阿福忽然脸色一肃,道。       
    怎么对我?我暗笑,忽冷忽热,连我自己都分不清呢。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阿福突然握着我的手,道。       
    我微微一惊,挣脱了开来。       
    “以前我或许没有能力保护你,但现在我能!”阿福的脸色阴沉得有些可怕,不像是阿福,倒真如那些黑衣大汉所说,是那个黑面的苍梧将军。       
    “天晚了,我该回去了。”看了看天色,若是再不回去,万一被发现,喜乐便要代我受罚了。       
    “我会救你出来的。”阿福看着我,固执地道。       
    我笑了笑,没有再说了什么,转身回灵岩山。       
    刚到馆娃宫门口,便见朱漆的大门敞开着,心里大叫不妙,忙快步走了进去。       
    刚踏进大堂,便见夫差带了一队人马站在大堂之内。       
    喜乐正趴在地上,奄奄一息,我大惊,忙上前扶起她。       
    抬头,夫差正站在门边看着我,看不清喜怒。     
史连    
    “夫人……”喜乐看到我,哭了起来。      
    “扶喜乐下去休息,找大夫来看看。”我吩咐一旁低头站着的侍婢。      
    那侍婢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安地看向夫差,见夫差微微点头,她才弯腰扶着喜乐退了下去。      
    “大王好兴致。”我笑,“在这里打着人玩。”心下却怪异是紧,就算是我私自出宫,喜乐也不该受到如此重罚,更何况……夫差竟是带了这么多人来。      
    夫差仍是没什么表情。      
    我看向站在夫差身后的史连,他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抬了抬手,夫差将手中的一封竹简递给我。      
    我伸手接过,打开,随即浑身冰凉,那竹简之上,只有两行字,“伍子胥已死,终不辱使命。”      
    那样露骨的背叛。      
    而那字体,竟是与我如出一辙。      
    “那个孩子……真是因为伍相国的关系而夭折的吗?”夫差看着我,一手抚上我的脸,笑。      
    我一下子怔住,仿佛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他是什么意思?怀疑我为了陷害伍子胥而害死自己的孩子?      
    下意识地看向站在夫差身后的史连,他仍是低着头,双拳微握。      
    我的字……是看着他送我的练字册学会的……      
    又是一个阴谋吗?      
    他苦心教我习字,只是为了某一天当自己东窗事发时,还有我来做这个替罪的羔羊?      
    咬了咬唇,我忍不住低笑。      
    对了,经过了那么事,差点了,他哥哥史焦也算间接因我而死,当初他可是一直嚷嚷着要找我报仇的。      
    “大王预备如何处罚西施?”仰头,看着夫差,我扬唇。心里隐隐有些痛,这样莫明其妙的误会,我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夫差整了整衣袖,看着我,一脸的温柔,“伍相国虽与我不和,到底是个治世良材,若不是为了美人,孤王也不会整死他……”      
    “大王预备如何罚西施呢?”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断裂。      
    夫差的眼神略深,微微皱眉,“若孤王放过美人这一回,美人还会背叛孤王第二次么?”      
    闻言,我惨然淡笑,“信与不信,在于王,醉月阁内三年汤药,我昏昏沉沉睡了三年,馆娃宫内富丽堂皇,皇宫内苑之事,我一概不知。”      
    “既然如此,就当孤王从未来过。”夫差伸手从我手中拿过那竹简,扬手便要丢入火中。      
    我微愣,那样喜怒无常的夫差,竟然……      
    “大王,大王,不好了,不好了……”突然,有侍卫冲了进来。      
    “怎么了?”夫差皱眉,负手而立,不着痕迹地将那竹简置于身后。      
    他……决意想保住我么?      
    “馆娃宫外聚集了数以千计的民众,皆称要为伍相国讨回公道。”那侍卫气喘吁吁。      
    夫差咬了咬牙,我看到他握着竹简的手微微紧了一下。      
    “大王,世人皆传伍相国是为西施夫人所害,如今伍相国的头颅还在城楼上挂着,若是不交出西施夫人……怕是……”      
    我一下子呆住,夫差他,是会保住民心……还是会保住我?      
    若失了民心,他的江山汲汲可危,他……会把我交出去吗?      
    心里竟然有些害怕,不是怕死,而是害怕他会把我交出去……让我一人孤军奋战,被那些暴民凌辱而死……      
    那样的凄惨,我遍体发寒。      
    夫差仍是看着我,看不出喜怒,面无表情。      
    “大王……”那侍卫有些着急地道。      
    “那是史连的手笔,与夫人无关。”史连的声音突然响起,仍是一贯的低低沉沉,没有半分起伏。
    我微怔,回头看他,他良心发现?      
    夫差回头看他,“这样的字体?”      
    史连没有开口,一手从身上撕下一声布来,咬破了手指,“伍子胥已死,终不辱使命”,一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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