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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雕三部曲.三世缘-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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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各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在百忙之中还能想起来告诉我你爹的消息,已是难能可贵了。”心里有些隐隐的闷气,这是她老爹啊!
  黄蓉笑道:“修仙问道的事,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我爹的性子嘛,你我应该都很清楚。他一向好强,不肯服输,你弃了他十八年,他说不生气,那肯定不可能。他不告诉你原因,可能就是因为生气,你如想问清楚,我到可以给你出个点子。”
  “什么点子?”我趴上桌子,开始虚心请教。
  她凑了过来,小声说道:“你想办法把他灌醉,绝对问什么他说什么。”
  我斜过眼睛,问道:“你觉得他有可能安静下来跟我一同喝酒吗?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
  黄蓉笑道:“这个法子不行,还有别的法子。比如,苦肉计啊。”
  “苦肉计?”我摸摸胳膊,怀疑她是在教唆我自残。
  黄蓉道:“不是让你自己打自己。打个比方,我若是见了他,就会告诉他我这些年过得多么辛苦,倦了累了,回娘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以前受了委屈有爹疼,现在受了委屈只能往肚里吞。我成亲这么久,孩子都这么大了,连他一次面都没见过。终日在外奔波劳碌,战场杀敌,过了今天,不知还能不能活过明天。有时候连做梦都在想着他,想着以前桃花岛的日子,好希望在难过的时候,有他在身边……”
  她滔滔不绝得把自己描述得比真正的孤儿还要可怜,而且表情充沛,语气感人,真是闻者流泪,见者伤心。我吸吸鼻子,连忙打断,说道:“蓉儿,你不至于说这么严重吧。”
  黄蓉不屑道:“这有什么,对付我爹,你只能把自己往可怜了说。只要让他觉得你没他不行,离了他连一刻都活不下去,他自然就心软了。别怕说严重了会吓着他,不让他心疼,他还真以为你刀枪不入呢。”
  “那如果他还是不搭理我呢?”自我感觉,黄药师应该没那么容易糊弄。
  黄蓉干脆道:“那就跟他打一架,把他抢回来不就行了。”
  “……”我傻呆呆的看着她酷似黄药师的眉眼,此刻才惊觉这父女俩还真是一家人,德行都那么蛮横。我算是服了她了。
  黄蓉郑重的抓着我的手,严肃道:“总之,我爹绝对不能去修道,就算他真的已淡忘对你的情,你也要让他重新爱上你。如果你真的想要补偿这十八年欠他的一切,就要像当初他满天下追你一样,不管用什么方法,定要将他再追回来。我爹!就交给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小霜今后的幸福生活加油努力努力!
  
                  十三 华山迷影
  华山啊,又是华山。自从上辈子在这扎了根,我就似乎跟这里结下了不解之缘。在此生,在此死,在此快乐,在此痛苦。山间一角的小屋仍在,屋内的一切都还是整整齐齐,只是灰尘叠加了厚厚一层,蜘蛛网能将人满头满脸罩个严严实实。
  这屋子,是我在此唯一个有家这种感觉的地方,看着一桌一椅,就好象看到昔日的黄药师,他坐在桌前写字,他靠在椅上喝茶,他爬在窗上贴窗纸,他躺在床上打盹。那时的他,满目温柔,脸上总挂着懒洋洋的笑,疼我,爱我,宠我,怜我。那时的日子,便像是普通人家最为美满的夫妻,旁人总说这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回头想想,也当真是这几辈子中最为幸福的日子。
  好梦就是这么容易破碎,不过一觉睡醒,一切全变了样。欠他多少,就该还多少,谁的幸福不是自己努力争取来的?就算要放弃,也得等这辈子死彻底了再说!
  月明星稀,我坐在屋顶上吹笛子,曲声远远荡开,流传于漆黑的林间,却只有风声回应。以前,我们经常坐在院中,笛箫合鸣,看着鸟雀在周身起舞高歌,从曲声中感情相互的心。曲可传情,藏不住任何的心事,我的伤,我的苦,我的爱,我的念,都在此曲中蕴含,他若能听见,即便仍不愿前来相见,总也能化解下心中的怨气吧。
  一曲奏毕,一曲又响,来来去去,只是我们最经常奏的那支曲子。风声渐起,灵晕的光芒在树丛中忽然闪过,带着些微微的银白,却倏忽消失不见。我想也没想的跃过去,什么人都没有,只找到了一只小鹿。
  不是黄药师吗?他身上的灵气有流光缠绕,并非纯色。大概,是我看花眼了吧。叹息一声,再也没心思奏曲。我仰躺于屋顶,就着清冷的夜风就此睡去。
  朦胧之中,总觉得有人在窥视,风中的气息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像是野兽身上的污浊,又像是林木发出的清新。醒来好几次,一切如常,什么都没有。华山之上,确实隐藏了很多的古怪,以前,为什么就从来没有发现过呢?
  一夜没睡好,精神不免有些萎靡。我站在院里,迎着晨光活动了以下酸痛的腰背,深吸了口气,将周身的灵气完全的扩散开,地毯一样蔓延至每个山头,企图寻到其他灵气的波动。
  寻仙本就是可遇不可求之事,不论仙妖,皆有自己的领地,地域之外设有结界,旁人不通法诀,自然搜寻不到。想要找他们,便只有先找到围于结界之外的灵气才行。只不过,这样的寻找,十分耗费法力,山野之间任何草木虫鸟的一举一动都在灵犀的笼罩范围之内,不停触动意识,极耗心神。
  一天下来,我已是头昏脑涨,第二天,说什么都不敢再用此方法,依着头一天捕捉到的可疑之处亲上山野去调查。
  可疑点一,是一处满是鱼苗的清泉。可疑点二,是一棵住满鸟雀的巨木。可疑点三,是地里的一棵人形何首乌。一天之内,只来得及查这三处,虽然都与结界无关,但好歹也算是比较出了灵气与灵气的不同。
  疲倦的回到山间小屋,我立在门口直打哆嗦。这……这还是人住的地方吗?本来整齐干净的屋里被翻腾的乱七八糟,桌子椅子东倒西歪,床单被褥扯了一地,动物的蹄印按了满墙,泥土杂草把床上堆成了鸡窝,锅里还有一团臭烘烘的不明物体。
  每个屋都查探一遍,地上的蹄子印很像牛马之类的蠢物,可这桌上床上锅里的杰作,绝对出自灵掌类动物的手笔。难道是猴子跟野马打架闹进屋来了?不可能吧!
  第二天,我特地把门窗都锁好,寻了一天,无功而返,回来后,发现屋里比昨天更乱了。怔了又怔,猜测许久,我确定这绝对是有什么东西在故意跟我捣乱,于是转身下山,突击买回了一筐老鼠夹。
  这一天,我基本没什么心思再找了,不过才寻了一处,就匆匆赶回屋中,兴奋的开门,顿时怒发冲冠,真想捶胸顿足仰天大吼一嗓子。真不知道这捣乱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有本事把一屋子的老鼠夹都给我报废了。该乱的地方依然那么乱,只是这蹄印子居然能蹦到高墙之上,再往上蹿一点就上梁了吧。
  脑里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当前的状况,那就是邪门。我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一闪而过的微光,以及风中夹杂着的奇怪气息。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妖气?
  仙没找到,到有妖怪主动上门骚扰,当我真是吃素的吗?收妖的本事我没学过,但某些事情对我来说可是无师自通。本就找人找的郁闷,我正愁没处撒气呢!于是忽,当天夜里,我编了一夜的绳索,制作了一夜的陷阱,非把这捣乱的畜生捉住了。
  今日的搜寻仍然没有结果,但因为离住所太远,回屋的时候天已经全黑。跟先前几天一样,屋中门窗大开,一看就知道是遭了贼。站在门口,我探头望向堂屋中央,只见一团黑糊糊的东西趴在地上,两眼显现出诡异的墨蓝,幽幽晃成两点青光。
  终于捉住了。我冷笑一声,迈步进门,它立即挣扎,却因被绳网所缚,无法动弹,只能不停的抽动,发出轻微的低鸣。
  燃起了灯,看着被网得动弹不得的小鹿,我认出了它就是那天夜里窥视我的家伙,搬了凳子坐到它面前,大腿翘二腿,摆出一副十足的官架子,问道:“我跟你有仇啊?每天跑我这来捣乱,你有完没完啊?”
  此鹿不回答,偏了头闭了眼,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你不要以为装听不懂我就能把你放了,如果你是妖,就给我老实坦白,如果你不是妖,我明天就把你拎出去卖了!”第一次跟这种不明生物交流,也搞不清楚它怕什么,胡言乱语一番,其内容连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
  鹿依旧不答,我开始苦思。真应该去跟道士们学一下降妖除魔的本事,连这么点个小妖都对付不了,我真是白装了这么多的法力。
  长叹一声,打算放弃,先这么捆它几天,它不耐烦了自然就得吭气。伸个懒腰,我开始继续收拾屋子,忽见小鹿动动耳朵,睁大圆溜溜的双眼望向窗外。我跟着望过去,只瞅到泄落的月光耀在林间,四下里一片洁净的银辉。
  一线细细的呜咽传进耳内,我触电一般浑身一颤,茫然望向四方。那是箫声,是黄药师的箫声。曲调中蕴涵的深情,与他思念阿衡时不知深重了几许。曲仍是此曲,但曲中所藏的人却早已撤换。
  药师,你终放不下对我的情,肯现身相见了吗?不要停,我这就去见你!
  乐声流转,在寂静的夜幕中独吟,我在林间狂奔,紧张得几乎顾不得脚下的路。月华虽亮,却照不尽满树暗影,清风虽凉,却冰不下满腔热忱。真想大喊出声,真想现在就看清楚他在月下奏曲的影,心思百转千回,抑制不住的想要发散出来。短短的一曲,我已翻越不知多少山头,循声攀爬至华山之颠,已近在咫尺的箫声忽然的中断,这样的突然,到仿佛从不曾出现过一般。
  山上空寂无人,只有风拂草动。我孤零零的立在月下,真想告诉自己那不过是思念久了产生的幻觉。失落的目光从清月落至山坡,两座坟头跃然跌进眼中。双腿不由自主的走近,扒开春生的杂草,一字字念下去:“洪七公之墓……”
  心里咯噔一下,双膝即软倒,跪于这荒凉的坟前。洪七死了?他竟已经死了?我还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他就这么死了?永远的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严厉批评胡乱打负分现象,再有下次直接拍飞之
                  十四 梦里真假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脑子里很不合时宜的蹦出了这么一首名作,我跪在坟前停息不了的笑。
  怎会忽然想起这首诗?怎会把这首诗跟洪七联系在一起?他那个脑子里只装食物的家伙能跟这种风花雪月的东西联系在一起吗?就算一定要找一句话来形容他也应该是气吞山河豪壮天下的吧。
  想象一下,一身标准叫花子打扮并且看不清楚鼻子眼的洪七,举着一只鸡腿站于流水小桥之上,一抹满醉油腻,张口就是一句:“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这难道不是天下最可笑的事吗?
  泪滴上手背,笑声逐渐转为啜泣,我蜷在他的墓碑旁,似笑实哭,整个人几乎已快癫狂。不过别离了几分钟,一个变了,一个死了,想当初你们追着我逼着我扬言要娶我的时候,可曾想到有朝一日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我和药师从相识起就一直争执不断,以前他迁就我,是因为洪七一直在中间调解。而现在,轮到我迁就他时,那个总是充当和事老的疯叫花子居然成了一块墓碑。岁月无情,命不可从头再来,失去的永远也找不回来,我该要怎样才能留住曾经美好的一切?
  “洪七,我回来了,我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狗肉火锅,我们一起去找药师说个清楚好吗?”
  “他又在欺负我了,你快出来管管他好吗?他素来听你的话,你劝他不要再修下去了好吗?”
  “洪七,你怎会就这样死了?你一个劲的把我和药师往一起凑,如今他不理我了,你却跑去西方世界逍遥快活,跟踪服务质量如此差劲,你到底是怎么当的媒人啊?你快出来,像以前一样把这烂摊子帮我收拾好了!你再不出来,我拆了你的墓碑!”
  “洪七,你怎么能就这么死了?你们两个老疯子,把我害到了这等地步,如今却都不要我了!你们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困苦红尘中打滚,其心何安?我怎么得罪你们了?我上辈子怎么欠了你们了?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我连哭带笑的胡言乱语,使劲的拔着碑旁的杂草,像是委屈了许久的孩子在父母面前发脾气一般,不管不顾。手指沾满泥土,混合着鲜血,按上那块冰冷的石碑,我看着碑上的字,一笔一画的勾勒下来,好象是看到黄药师执箫为剑,在石端轻划。
  茫然扒开另一边的墓碑,上面以同样的字体刻着“欧阳锋之墓”。他们是怎么死的?我好象记得,又好象不记得。按着额头使劲的回忆,情节猜想了个大概,却不明白这件事情怎么会和黄药师扯上关系。是他见证了两人的死亡,还是他参与了两人的死亡?
  头好痛,我靠在碑旁抽得几乎喘不过气。一个昨天还在嬉皮笑脸伴在身边的人,突然成了一块巴掌大的土包,这种打击实在一时难以令人接受。我应该是哭得失控了,累得连一点情绪都没有培养,就这么直接睡着。虽一直的轻泣,一直的颤抖,却也睡得极沉,怕是有闪电劈到耳边都不会醒来。
  心情确实是太过消沉,就连在梦里也一直不停的流泪。热闹的集市,人来人往,我看得见他们,他们却看不见我。买东西,没人理我。问话,更没人看我。拦在几人面前,我大声的呼喊,那些人竟直接从我身体内穿了过去。
  我有血有肉,有心有情,我是人啊!为什么总是不把我当人来看待?药师!你在哪?我好怕,你不要丢下我好吗?
  “傻丫头,哭什么!黄老邪长了几个胆子敢欺负你?他要不理你,你也别理他,咱们一块吃遍天下,有多快活过多快活,气死他!”我抬头望向说话之人,只看到洪七威风凛凛的骑着素玉,头上顶着一道圣洁的光圈,手上还举着一只鸡腿。
  我呆滞了,忽然很想笑,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啃了一口鸡腿,说道:“管别人怎么看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做人定要问心无愧,有错则改,无错又为什么要自责自怨?天命生死谁都改变不了,他若因此而恨你,你也没必要再跟着他!总有一天,他会后悔!”
  “是啊!道理人人会说,可真正做的到的又有几个?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如果我不去找他,后悔的定会是我!”
  他哈哈的笑道:“他不是从前的他,你也不是从前的你。既然已经决定,有再多的苦,也是你心甘情愿,又有什么可难过的?他能躲你一次两次,还能躲你一生一世?缠得久了,他自然会把一切告诉你,就像他当初缠你一样,怕什么?”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不痛快!”
  “不痛快就发泄出来,今天哭这么一次,应该舒坦了吧。”他那只鸡腿好象永远也啃不完一样,啃了这么半天还是大半个。
  我刚准备接话,只听远远有人说道:“公子,公主已经救出来了,您快回去看看吧。”我掂起脚尖四下张望,看见远远走来一群穿红戴绿的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我揉揉眼睛,向旁让开,待到近前才看清这支队伍竟然是一群直立行走的鹿。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我惊讶,我皱眉,我嘴角直抽,而旁边的人却仿佛没看见一样继续走自己的路。在那花轿经过身前之时,轿帘随风飘扬,里面坐着的居然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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