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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寻亿-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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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经《终风》且言,“终风且暴,顾我则笑,谑浪笑敖,中心是悼。曀'yì'曀其阴,虺'huǐ'虺其雷,寤'wù'言不寐,愿言则怀。”
  想起这首诗歌,就想起了当年那段时光。宛兰默默的拿出手绢,上面有一半脏兮兮的,那是大娘故意偷走,又一碗腊八粥倒上去造成的。这个手绢伴随着她走过了一段又一段的旅程,只是那千亿啊,却不能像这手绢一样陪伴着她。
  宛兰默默的拽紧着手绢,心中只剩下颤抖,如今的“终风且暴”,惹得每个人内心忧愁“中心是悼”,再过几天就到船厂了,到那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呢。
  老爷不在,大夫人就已经无法无天了,公开场合公开害人。宛兰形单影只,如何能抵抗这一袭击呢。
  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见到千亿的那一刻啊!
  如果要以离开这个蒋府为代价,她还巴不得呢。这样掩盖在富丽堂皇之下的黑暗无边,让人欲生欲死如同行尸走肉。
  夜宵很快做好了,就强装出笑容,给大夫人还有蒋堂端过去。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大夫人没有为难,但谁知道下一回呢?
  *
  掩泪哭泣,在墙角里彷徨,
  想起你那如初的容颜,
  如星光盈盈的弥漫,
  化作记忆潮水褪去。
  谑浪笑敖的昔日,
  渐渐泛了黄。
  鼓起了勇气,
  但阻力如逆流。
  睹物思人的标本,
  如梦如幻又是你,
  陪伴我漂洋过海的旅程,
  念你思你梦你千万重山。
  --
  依然还懵懂未知的时候,
  却俨然沦为风暴的中心,
  终风且暴,终风且霾,
  却想着那时的美好,
  那不成熟的豆蔻,
  中心是悼。
  心中如噎,
  欺人人欺的时代,
  一个牢不可破的怪圈,
  圈住了所有人的向往,
  只剩下黑暗无边的深渊,
  还有再也回不去的彼岸。
  --
  出了蒲葵关,继续向东北方向行进,一路上寒风扑着脸,时而凌厉时而温和。犹如这不知何向不知何去的风,下一刻的船厂,将会变成什么样——平静如花海还是凡尔登绞肉机?
  宛兰彷徨不知,弱弱的心里默叨如上的诗歌,聊以慰藉吧。
  再过了两天,也该到了目的地绥定了。
  这绥定据考察是在福建漳浦一带,再考古挖掘了几艘船只和一些造船工具,表明这个绥定以前是有造船的。而这些个造船厂,在现在看来,是属于蒋府的,但其获得途径——很久时候曾经谈论过,这个船厂是从一户人家手中抢下来的,闹得家破人亡!
  题外话尚且不谈,因为他们已经被这里的景象深深感染了。
  感染他们的不是这些沿街的房子——类似于现世福建永定土楼,这里叫做坞堡,像是一个大锅头,大约三层楼高,东西南北各有城楼做勘察——而是这寒风萧瑟,竟无一人的空巷子。
  “这——不是说有暴动吗?好歹——能见到人啊?”大夫人惊奇不已。
  蒋堂难得放下成见,附和道:“真的是走了那么久都没有见到一个人走过。太奇怪了吧?”
  宛兰撇撇嘴,“莫非发生瘟疫了?所以就暴动了。我们也别在这傻呆着了,去船厂看看吧。”
  这四人狐疑的打量着这个小县城,磕磕绊绊的走着,似乎仅仅听到了脚步声和喘息声。两堵泥墙的夹缝偶尔闪现出一条窄窄的的小巷,进入到小巷里,落寞的脚步声有了回音。光滑的路笔直的朝前伸入纵深之后,一折绕走了。
  这真的是空城吗?
  船厂的暴动,真的有这样的安静吗?
  穿过这条小巷,来到一个稍大一点的空地,四人瞬间感觉到那恐怖的窒息。
  这才叫万人空巷!
  举目望去,黑压压的全是人头,起码有几百号人在这里围着。他们土布泥鞋,显然都是平民。他们大声的议论着什么,讨论着什么,每个人的脸上写满了愤怒、无奈、悲伤、喜悦。
  这四人正窃窃私语的时候,这刚才还议论震天的闹喊声立马安静了,放佛有人在指挥一般。很快,在人群当中,一个人上了高台,正是这个人,让大家备受瞩目。
  那人也跟这些人土布灰衣,仅仅是加了一个披风吧。他一上台,底下群众立马统统下跪,高声齐呼:“明王万岁——明王万岁——”
  而站在后面的四人也不知其所以然,这是要搞什么呢?刚才一路过来都不见人,敢情都到这聚集了。而这个所谓的明王是什么呢?
  此时那些群众也注意到后面这四人竟然没有下跪,大呼道:“你们这些人,见到明王还不下跪!”但也有人说道:“穿的这么好,肯定是富绅或者官员,快点将其拿下!”
  宛兰也觉得莫名其妙,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那些人强制拉着,摁在地上,向这所谓的明王磕头。自我排解,这当是入乡随俗吧。
  这一个小小的意外并没有阻止这明王的意兴演讲——“各位乡亲们——是时候举行暴动,是时候揭竿起义啦——”
  下面群众也立马大喊应和着:“起义——起义——起义——”
  明王挥挥手,让大家安静片刻,“这些年来,官府不停的加重我们的赋税,让我们难以承受啊!而且赋税总类越来越多,花样也越来越新鲜,有农田税,之后多了人头税,现在还因为战事而收税。几乎所赚的钱都不够交税啊!而且因为这战事,我们有的被抓去,背井离乡的去打仗,有的被抓去做苦力,修建城墙或者在船厂造船。这半年来,我们看着自己同伴因为忍受不了终日的劳作而死去,因为承受不了如此高的税负而饿死在家里,因为战事而死在他乡。因此我们在走到一起,由我——带领你们——起义——跟这个官府斗争到底!”
  下面的群众一呼百应,“抗争到底——抗争到底——”
  宛兰这四人大体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并不是当初认为船厂暴动是因为给的工钱少了,而是一整个绥定县的暴动啊,忍受不了高税负,高工作强度而揭竿起义啊!
  事情完全是出乎意料啊!原本的什么安抚计划统统烟消云散,现在恐怕是难上加难了啊!之所以难,是因为这是群体性事件了,而不是极个别的情绪暴动。
  下面的群众激情澎湃,上面的明王也演讲的慷慨有加,“我们有的是农民,有的是船工,有的只是普通市井小民,大家走到一起,都是因为一个目的,对这个官府不满,对剥夺我们自由的地主土豪们不满。前几日被官府镇压了一次,但并不代表我们就会惧怕,即使只剩一下一个人,也要那些官府地主看看,我们也是有血有肉,不是那么容易任人欺负的!”
  “明王万岁——”“起义到底——”“跟官府地主强烈斗争——”
  下面的群众高声齐呼,响声震天。振臂一呼,如同旗帜,人头如黑云,全民皆兵。
  不知谁突然喊了句:“不好了——官府的人来了——”
  大家立马站了起来,注视着前方,手里拿着各种家伙,虽不是正规的兵器,但这些种地的锄头,造船的撬等等,都传递他们的怒气而化为力量。
  宛兰四人也战战兢兢的站起来,地上传来丝丝的震动,地上的小石头呈现不规律的跳动,当振幅最大犹如镇魂歌的时候,那些官兵立马出现在了一眼,黑压压的一片,估计也有上百号人。
  “唰——”的一声巨响。
  几百只枪头、矛头等等正规兵器统统对准这些暴民。
  寒光凛冽,更显凛冽的风刮。
  这时一个官员走了出来,微微笑道:“东方未明,我们前几天刚见,怎么又见了呢?”
  明王——被官员叫做东方未明的——从群众里坚定的走了出来,“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会向你们这些官府妥协!你们让我们这些百姓民不聊生,我们自然反抗到底!”
  “不识好歹的孬种!”那官员轻描淡写的挥挥手,那千军万马般的官兵立马冲进这人群里。
  很快叫喊声,丁零当啷的兵器交接声;虺'huǐ'虺其雷一般响彻整个县城。那些贫苦百姓虽然没有经过正规训练,但依然拿着自己手中的家伙捍卫着自己的权力。
  不一会儿,哀嚎声声惨绝人寰,地上倒下了几十个人,又被人踩着踏着。那一地的鲜血洒满了这个不大的地方,很快便汇聚在一起成了更大的血河!
  

第十四章 沉默中的爆发
更新时间2014…4…24 17:13:09  字数:6476

 从古到今有许许多多的暴动,最出名的就算陈胜吴广起义,抗击秦朝的统治,后面又一系列的引发了各地割据之战。民众的暴动不能单纯的认为他们受苦受累活不下去了才要暴动,而更应该知道他们真正暴动的原因。
  纵观历史,最容易发生暴动的地方是离中央最偏远的地方,最容易爆发的时候是中央最没落的后期。而这个绥定的暴动,其实是偶然中的必然了。
  两边对峙的人,并非敌我两国关系,而是同个地方居住的人,只不过一方是官府,一方是暴动的平民。两相交戈,剑拔弩张。
  这时一个官员走了出来,微微笑道:“东方未明,我们前几天刚见,怎么又见了呢?”
  明王——被官员叫做东方未明的人——从群众里坚定的走了出来,“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会向你们这些官府妥协!你们让我们这些百姓民不聊生,我们自然反抗到底!”
  “不识好歹的孬种!”那官员轻描淡写的挥挥手,那千军万马般的官兵立马冲进这人群里,如同开了战车碾压这些无辜的百姓。
  很快这些叫喊声,丁零当啷的兵器交接声;虺'huǐ'虺其雷一般响彻整个县城。那些贫苦百姓虽然没有经过正规训练,但依然拿着自己手中的家伙捍卫着自己的权力,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不一会儿,哀嚎声,尖叫声,声声入耳,惨绝人寰。地上倒下了几十个人,又被人踩着踏着。刀光剑影,阵阵寒光,伴随着鲜血横飞,那一地的鲜血洒满了这个不大的地方,很快便汇聚在一起成了更大的血河!
  蒋堂见势不妙,赶快喊道:“还不快找地方躲起来啊!”立马拉着宛兰向一旁的巷子逃去。而三娘也机警的扯着发愣的大夫人,躲避着那些飞来横祸般的长矛长戈,也跟在其后。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真跟旅途一样艰辛,仅仅这么短的距离,宛兰的衣服就划破了几处,头发被削了一截,披头散发落魄不堪。三娘和大夫人也冲了过来,到了这个小巷子,他们才有兴趣来看看这场惊心动魄的军民大战啊。
  那样的场面,即使是一辈子那么长的时光,都没有见过这么多人的集体大暴动啊。两方人数相加,黑乎乎的人头,估计也有近千人了。他们穿着不同的衣服,以此显示他们的阵营,不同阵营的人几乎一见便斗便杀,地上的汨汨鲜血杂相汇流,分不清谁跟谁。
  那些人们如同中了魔一般,眼中只有“杀-杀-杀-”的戾气,踩在这刺眼的鲜血当中,踏出别样红的血花。要么砍下对方的头颅,要么自己倒下成为那上百尸体的一员。
  这四人躲在这巷子里,只敢偷偷的看着,心都吓没了,胆都吓绿了。那喊声阵阵,哀嚎遍野,不绝于耳,甚至不亚于世界三大禁曲,震慑着灵魂;那狰狞的面容,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看了的话,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份哀怨情愁,或者快意凌然。
  那近千人的混战,交相你我,分不出彼此。有一官兵夹住了一个农民想将其勒死,却被另一官兵一个长矛捅过去,一矛两命,还没有沾沾自喜,就被后面一贫民用锄头砸出了脑窟窿而倒地;有几个船工围攻几个官兵,却因地方狭小,而误伤或误杀自己的人,这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面前的官兵。
  这其中的血腥,即使用了催眠手法将记忆消除和谐掉,也无法阻挡这场面对心灵高频率的渗透和打击。
  至于那个明王,一直战在最前面,虽然负伤严重,手臂上全是大红大红的血,但仍能见到他咬着牙,挥舞着手上的长矛,跟前面两三个官兵抗战。而他身边的同伴喊叫着什么,由于距离远,且人多,听不清,但应该是叫他赶紧撤退。
  由于那个官员站的近,还能听清他喊着什么,“我劝你们赶紧放下手里的家伙,快快投降吧——”
  这不喊倒好,一喊反而引起众怒,几个农民狰狞着脸朝他冲过去,扬起手中的工具砸过来。吓得那官员左闪右避,大喊着:“快来帮忙啊——这些刁民——统统杀了——”
  不一会儿就有近十个士兵过来护驾,将这些农民逼到一个角落,齐刷刷的高举着戈,用力往下一插,一鼓捣,就只见得鲜血飙升,流了一地。
  宛兰这四人躲在巷子,正瑟瑟发抖,而那鲜血也慢慢汇过来,向他们张牙舞爪的进军。四人也急忙后退,躲避这冤屈的鲜血。
  不一会儿,又来了几路官兵,大约近百人,将这些农民围住。就听到了那官员的匪笑:“赶快投降——不然统统杀掉——”
  那首领明王像似从血水中捞出来一般,脸上布满着鲜血,衣服破烂不堪,处处带血,他高叫着:“向你们这些官兵投降,做梦!你们让我们没法活,我们也战死到底!这些年你们欺压百姓,收取高额赋税,有多少农田被你们侵占,你们联合那些地主土绅,对我们大肆收刮,几乎民不聊生。那我们多杀一个官兵是一个官兵,也绝对不会向你们低头的!”
  而场中的暴民,有原来的几百人,迅速下降了一半,而官兵又来了一批,情况万分危急。明王大喊:“你们快撤,我和一些人挡着——”
  看着大面积到底的上百具尸体,还有那几十平方米的大片鲜血,那些百姓也有些害怕,听着明王的话,寻找着突破口。
  “遭了——那些贱民朝我们这冲过来了!”大夫人大呼,“我们赶紧跑啊——”
  只是电闪雷鸣的瞬间,上百的民众向潮水一般拥挤着,翻滚着,朝这仅有一米见宽的小巷冲过来。这四人见势不妙的时候,已经被冲的七零八落了。
  宛兰几乎险些被撞到在地上,手上脚上磕在后面的墙上,生疼得紧,也被人拖着冲撞着前进十几米。直到看到蒋堂了,被他一把拉住,才觉得有了安全感。
  “素儿——我们也随着这些人跑吧——”蒋堂用手护着她,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些民众还有他们手里的家伙,然后跟着一起跑出这个窄窄的巷子。出了巷子,这些人朝四面八方的散开,蒋堂和宛兰才感觉如释重负,低头看看自己的伤,到处都是擦伤撞伤,幸好没被他们手里的家伙弄伤。
  “大娘她们两个呢?”宛兰这才发现,从冲出来的人群里都没看到他们。
  “行了,我们也赶快离开吧。她们说不定早跑到哪里了——”蒋堂拉着她的手。
  正要跑,一股若有若无的声音从巷子传出,“救命啊——救命啊——”
  宛兰不肯走,“大娘说不定还在里面呢——”
  “大娘那么精,怎么会在里面——”蒋堂看着这些蜂拥的人,也有些迟疑了。
  “不行,我们进去看看吧——万一里面踩踏事故,真会踩死人的啊——”宛兰心中忧虑,尽管大夫人经常和他们作对,但随行在外,相互照顾下,道义上还是应该的啊。
  蒋堂思考再三,宛兰又一再催促,他才躲避着人群,逆流而进。此时那些百姓跑得七七八八的了,没有跑掉的就被后面的官兵给捅死了。蒋堂这次进去也能算的上九死一生吧。
  宛兰找了个稍微安全的地方,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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