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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寻亿-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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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兰死劲回想,模模糊糊的说道:“我记得是关于武王的……”
  “那是第二首,那第一首呢?”张渔夫焦急的说道。
  宛兰使劲摇头,说不记得了。被催得没办法了,张渔夫才不卖关子了,“我记得我唱的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啊!”
  “什么!”宛兰惊叫道,“莫非这个破烂货,就是……”
  “是啊,就是这个的歌词啊!先祖遗留下来的,说出来,你们不信,先祖就是大名鼎鼎的榜泄,当时怕你们不信,就一直没说,今天高兴,就说一下乐乐。”张渔夫高兴的说道。
  宛兰摔坐在凳子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千辛万苦想要得到这个榜泄真迹,居然就在张渔夫你手上。难怪我一直觉得这个‘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很是耳熟,原来是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是你唱的。”
  “什么意思?”张渔夫不明其故。
  宛兰整理下思路,将千亿的遭遇以及那个李大人的“爱好”——叶公好龙罢了——慢慢说与他们听。“所以我想借借这个宝贝。”
  “不行!”张四牡厉声说道:“这个宝贝是咱家的传家之物,怎能借予你这个外人!”
  张渔夫一个板头,张四牡喊道:“爹,你打我干嘛!”
  “怎么说话的,这个外人怎么那么难听!”张渔夫骂道。
  “怎么不是外人,难道是内人?爹,难道你想借给她吗?就算是蒋府的人,你忘记了吗,一年前,蒋家是怎么对我们的,将我们的船砸烂,几乎断了生计。”张四牡喊道。
  宛兰也觉得难为情,这的确是张渔夫的东西,而且还是传家之宝,能见识见识就已经给足面子了,怎能有非分之想,况且张渔夫有不借的理由,毕竟蒋府算是和他们结下了梁子,如果她不是少夫人,或许有些许转机。
  但是,这个榜泄歌词真迹,是真的很重要,或许能讨得李大人欢心也说不定呢,又说不定能放出千亿。一想到千亿在大牢里受尽折磨,之前探监时候,还注意到他手上身上全是淤青和伤痕,明显是挨打的,谁知道这几天有没有挨打啊!
  宛兰焦灼不安,试探的问道:“要不我买……”
  “你买得起吗?”张四牡一说出口就觉得不对——堂堂富可敌国的蒋家会有买不起的东西?他改口道:“哦,不是,是觉得这个东西是我们的传家物,代表我们祖先,卖给了你,就好比把祖先卖了一样。”
  “你个坏小子,平时没见你几孝顺,家书都不写几封,现在跟我谈祖宗,笑死我了。”张渔夫斥责道。
  张四牡脸红一片,反问道:“爹,你是想借给她们啊?”
  “有什么不可……”张渔夫鄙视了儿子一番。
  宛兰为了缓解这父子矛盾,劝道:“我付租金,可以吧?”宛兰思考了一番,说出价钱。
  张四牡回绝道:“太少了,你当是街边破菜吗?”
  “三倍?”宛兰问道。
  张四牡听完,犹豫了。张渔夫干脆答应,“行,就依你……”
  “不行,五倍价钱,我就借你,但你必须保证完璧归赵,限期——一个月吧。”张四牡咬紧牙关,说道。
  宛兰颇有些惊讶,五倍价钱,是太高了吧,犹豫了一番,点头答应,“三天内,钱到了就借我。”
  张渔夫连忙摆手,“这万万使不得啊。这太夸张了……”
  “相识一场,不说什么客气话了。三天内,就将钱送到。”宛兰笑笑的说道。
  在回府的路上,宛兰不听提醒紫贝,千万不要声张出去。
  “那钱怎么办呢?”紫贝问道。
  “唉——山人自有妙计。”
  *
  吃过午饭,休息之后,宛兰偷偷的打开柜子,翻出层层叠叠的被子,拿出一袋子钱,叹道:“就这些了,可怜的钱袋,你又要饿肚子了。”
  这些钱还是她一点点积攒下来的,当时想的特别单纯,就是想离开蒋家,和千亿在一起,既然要逃离,钱是万万不能缺少的,就这么一点点的积攒吧。前段时间闭关市场之前,蒋堂被恶汉假催债,宛兰也没有拿钱出来救济,想的其实是这一点——反正蒋家饿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呢,只能拿去,租借那个真迹,千亿也可能会被放出来,如果不去借真迹,千亿只能一辈子蹲牢房了。
  想来想去,还是拿吧,肉痛总比精神的痛要好啊!
  宛兰装做若无其事,去往张渔夫的家中,将钱放在桌子上。张四牡看的眼睛都弯了,放佛抚摸少女肌肤一般去抚摸这些钱币。
  张渔夫将榜泄的真迹交到宛兰手中,“到时候我就把这些钱还给你吧,念在我们朋友一场,就帮帮你还有那千亿哈哈。”
  “呵呵,理解万岁。不过这点小钱,你们还是拿着用吧,贴补家用也好。”宛兰笑着回绝道。
  有了这真迹,一切都好办了。将其包装精美一些,然后央求蒋堂一起前往李大人家里。蒋堂还问,“这礼物到底是什么啊?”
  “我费了很大力气才弄到的,到时就知道了,天机不可泄露咯。”宛兰狡猾的笑笑。
  到了李大人的宅邸,说明了来意,二人进去大厅等候。
  李大人呵呵的笑着,给三人斟茶,寒暄一番后,蒋堂献上好礼。
  “哦?这是什么?”李大人问道。
  蒋堂不知道怎么作答,愣愣的看着宛兰。宛兰帮腔道:“拆开后,就是个惊喜。”
  拆开之后,李大人由原来的笑脸,变为苦脸,质问道:“这是什么东西,都是发霉的破竹简!”
  “这……这……”蒋堂冒起了冷汗,怒瞪着宛兰,准备的都是些什么垃圾,就想糊弄李大人。
  宛兰冷笑道:“大人哎——你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吗?”
  李大人摇头说不知。
  宛兰特为无语,“不就是大人你心心念念的,榜泄的真迹啊!换个古朴的样子,大人,就认不出来了吗?”
  李大人一听,眼睛发亮,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打量了这个破竹简,赞道:“认得,认得,李某自然认得,这是榜泄的真迹啊!遍寻了好久,没想到居然被你们寻到了,这份好礼,李某怎么敢收下。”
  蒋堂如释重负,笑道:“既然是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呢。这份礼,李大人喜欢的话,那是相当的好,毕竟这是李大人的最爱啊,能获得这宝物,也是李大人的缘分哟!”
  李大人笑嘻嘻的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啊!宛兰万分好笑,刚才不是还说破货吗,一听是真迹,马上改了态度啊!可怜的竹简啊,被一个不识货的人收藏了,如果不是镌刻之人出名,早就丢垃圾桶了。
  “既然这样,那李某就先谢过二位的劳苦了。”李大人笑道。
  “对了,听说你之前查出翁大人贪污一事,我倒觉得十分不公,毕竟来说,查出翁大人的罪行,证据只是送礼的账本,这本无可厚非的事情。我看这样,不如就看在这真迹的雅兴上,大事化小便好。”蒋堂笑呵呵的说道。
  李大人眼睛瞥向一边,又笑嘻嘻的正视二位,“原来如此啊,我也不想就此事去怪罪翁大人,但是众人硬要提议,我只是顺顺民意。再者说,就算我大事化小,也不算我职责权力范围啊。最后,我也很头痛啊为这事,我和翁大人公事多年,一直以朋友相称,没想到他出了这大事,我也只能因公办事,你们说对不对?”
  这个长袖善舞的老东西,几句话,宛兰被绕得晕死,还只能嗯嗯啊啊的附和着。宛兰也心急,略微挑明的说道:“李大人,我知道这也难为你啦,你看你现在如此大的权力,受多少人敬仰,也没必要为这点小事烦着。说白了,翁大人和我爹也是多年的朋友,爹特别着急,想让我们帮忙,起码让翁大人以及一起无辜入狱的人出来。大人,就当是顺水人情,在你权力范围内,就调动一下嘛。以后,有需要我们蒋府出钱出力的,定当效劳。”
  李大人眼睛微转,又笑道:“那自然了,有你们蒋家的支持,李某自然做这个人情,这种小事,也没必要犯着,让大家都不好过。不过,我的权力,也只是帮他们调到别的地方,至于放不放人,也得武王定夺啊!”
  宛兰听到后面就知道这个李大人还是在打马虎眼,心里除了愤怒,也有种打水漂的无助,更有这种对贪官污吏的无奈。她急切的说道:“这事也没那么复杂吧?我记得李大人也有复杂督查居室这一块的,放出翁大人以及那些无辜的人,也算是举手之劳。李大人,你就看在我们如此费心费力,找到这个真迹的份上,就帮个忙嘛。”
  李大人反倒不慌不忙了,喝了一杯茶,缓缓气——倒把宛兰急得咬牙切齿的——他慢慢道来:“此言差矣唉,虽然是我的职权,但也只是部分,我并没有放人的这么大的权力。不是我不想唉,我也说过,我这人最喜好和人为友,何必为这种小事伤了和气。并且这也是武王的命令,我们也是办事的,你们要多多体谅啊。我也不容易啊,而且还要处处奔波,由于闭关市,我这做父母官的,哪有不体恤百姓疾苦这个道理?由于济灾,我也分身乏术啊。但我至少对得住武王,对得起朝廷,也希望你们多多支持我的工作,体谅我的难处啊!”
  这一套软硬兼施的太极拳,把蒋堂和宛兰弄得是晕晕乎乎的,不辨是非。过了片刻,宛兰才大体明白其中的含义,最主要的是李大人不想放翁大人出狱;其次是想倚靠蒋家这个大富豪,既可以有赈灾物资,还能得点回扣;最后是自己工作也很辛苦,但起码对得起国家和人民,是个人人敬仰的好官。一段话,就摆明了这么多层意思,还反驳不了,打太极的话术实在高超!
  宛兰急的流眼泪,“这么说大人你是不帮了……”
  这时,屋外吵吵嚷嚷的,几个下人拦着一个想冲进屋的男子,最后一时疏忽,让那男子趁空档钻了进来。那男子跪在李大人面前,哭喊着:“求李大人体恤下,给些钱,我好安葬我的父亲……”
  “还不快拖出去!”李大人厉喝道。
  宛兰觉得这个男子有些眼熟,她倒是想起来了,前几天,这个男子在院子帮忙烧掉假的真迹,被李大人呵斥过。
  “李大人,你行行好吧,你拖欠我们这些下人们的工钱,我父亲刚去世,我没有钱安葬,就求李大人把拖欠的工钱发放我们吧!”那男子挣脱开,爬到李大人的腿边,可怜巴巴的看着李大人。
  李大人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时气愤难耐,狠狠的踹了一脚,“滚你一边去——”
  那男子被踹翻在地上,痛苦的**着,其后被其他几个下人拖出了外面,那男子依然嚷嚷道:“还我们工钱——”
  蒋堂和宛兰在一旁尴尬的坐着,不知该说什么好。李大人长吁了一口气,讪笑道:“抱歉了二位,让你们看笑话了,都是我管教无方。”
  出了这个府邸,也并没有见到刚才那个男子,不知他是什么情况。
  宛兰心里一片瓦凉,这李大人收了好礼,也不肯放人,这是什么破官啊!难道拯救千亿的计划就这样破产了吗?她心里七上八下担忧不已。
  *
  第二天,宛兰做上好吃的,放进篮子,带去监狱。一路上,她都很是消沉,也很为忐忑。宛兰尽心尽力的讨好李大人,却被这个可恶的李大人给拒绝了。如今的道路被阻断,她仿佛有种回到原地的崩溃感。
  唉——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千亿了。
  到了大牢,宛兰鼓起一个微笑,喊道:“千亿,你今天怎么样了,我又给你带东西来吃了。”
  千亿抬起头,也报以一个微笑,“苏素,好久不见,最近可好。”
  宛兰点点头,拿出一碟碟的饭菜摆出来,温柔的说道:“赶紧吃啊,大老远带过来,凉了就不好吃咯。”
  千亿照样狼吞虎咽的,将前面的饭菜一扫而尽。“很感谢你带来这么好吃的东西啊。”
  宛兰不好意思的的说道:“哪有啊,都是些平常小菜,完全不值一提。”
  千亿问道:“对了,上次你走的时候,还留下一个竹简,上面流下了一首诗,挺不错的嘛,从诗歌上感伤到了希望的力量。”
  宛兰脸红的说道:“其实呵呵,那是我显得发慌了,想写一首诗。可是我不会刻字,就要丫鬟帮我刻吧。写得很烂,真的不值一提……”
  “哪会,我觉得很好,我也很明白苏素对我的心意。”千亿红着脸说道。
  宛兰立马换个话题,“今天我去拜见那个李大人,送上了好礼,李大人决定考虑考虑,说不定会放人也说不定啊。”说到这,宛兰就感到十分的心虚,因为这典型就是在撒谎,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大胆,敢说出这样的谎话,也许是为了能让千亿重拾自信心吧,可是这样的话,万一没有释放出去,最后伤的不还是千亿吗?一说出这样的话,宛兰低下头,矛盾了,不知是对还是错。
  千亿却笑道:“我不怕,人生总有失意的时候,如果真的是坐死在大牢里,拿我今生也无憾无求了。因为认识你,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寻某,还有什么非分的要求。白头韶华,不过转眼一瞬,回想美好,才会觉得永恒!”
  千亿说的这么热烈,宛兰笑道,“别说的那么像马上送死一样悲壮啊,我们现在还有的是希望,不怕!好了,我也该去翁大人那里了。那再见了!”
  宛兰匆匆收好碟子和碗,跟着狱卒离去了。千亿过来一会儿,在刚才宛兰呆的地方找了找,只是一种感觉,仿佛它一定会在的。果不其然,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露出一段竹简,摊开来,上面又果然是一首诗歌——
  一个啼笑皆非的缘由,
  我竟误入一个世界,
  寂寞,消逝……恐惧,混沌……
  跌跌撞撞,我却突然遇见了你,
  让我发现,喜欢你的笑容胜过一切,
  譬如雨露,又宛如初阳。
  不经意回想那美好的一瞬间,
  我们曾因同一件事,相视而笑过呢。
  鼓起勇气面对这秽浊的暗流吧,
  只是源于一种单纯,
  喜欢你的笑容胜过一切。
  --
  一次突发其变的意外,
  你却消失在我的地平线,
  惶恐,迷茫……怨恨,**……
  命运的堕天,默默低下阴暗的侧脸,
  躲在角落,藏在阴霾。
  彼此沉默,彼此暗淡,
  宛若天上无数流星,燃尽在无边的苍穹,
  裹着无尽的黑,拖成了无穷寂寞的线。
  我们共同的梦在哪里呢?
  求你鼓起勇气啊,
  给一个笑容,报一个安慰——
  只是简单的期望,
  再见那如初的容颜,
  因为我喜欢你的笑容,胜过一切。
  --
  宛兰匆匆的离去,前往翁大人的牢房,心脏如同小鹿一般跳得飞快——也不知道千亿有没有看到那个诗歌,看到后心情又是怎么样的。最主要的是,给了千亿那么大的希望,万一破灭了,闹着自杀什么的,她岂不是罪过大了。
  到了翁大人的牢房,宛兰吩咐打开牢房,宛兰一进去,翁大人立马扑上前,“你们到底搞得怎么样了?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啊?我能不能保住官职呢?”
  一连串的问题,宛兰吓得都答不出来了,镇定之后,然后推开翁大人,从篮子拿出一些稍冷的饭菜,放在地上。翁大人也没有理会刚才那些不雅的举动,看到吃的,立马两眼冒光,手抓着一口一个。
  监狱就是个人性本恶之地,什么样的恶习都会在这里无限放大,不论是上层的高雅人士,还是底层的下三滥,其最根源的恶毒都会源源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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