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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丽江山txt-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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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就稍有挣扎,便被我勒着脖子,强架着拖走。刚走了两步,忽然后领上一紧,我的衣襟被人从颈后拽住了。
  “干什么?”我呲牙回头,怒目而视。
  俊美少年就站在我身后,一只手伸得老长,修长的手指扯着我的后领,脸上仍是笑靥如花。
  “撒手!”想不到这小子站直了身量还挺高,至少和我现在的身高相比,他竟是要高出大半个头,如此一来,他的身高优势再配上那张很臭屁的笑脸,很有种讨扁的感觉。
  “不放!”他的声音很悦耳,和他的长相很搭配,清新一如朝阳,可惜讲出来的话却是狗屁不通,“除非……你也亲亲我!”
  登徒浪子!
  这一刻我怒从心起,才不管他长得好不好看,脚下微错,我大喝一声,腾身一个后旋踢,右脚狠狠踢中他的脸孔。
  他猝不及防被我踹了个正着,仰天摔出两米,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着地时发出的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吓坏了阴就,他两眼发直的站在原地,嘴里“喔”“喔”的发出呓语。
  少年呻吟一声,捂着半边脸挣扎着爬起,我这才明白自己冲动之余闯下了大祸。这是阴家后门附近,瞧这少年扮相不俗,只怕乡里乡亲的也是个有名有姓的大户之子。揍了他不打紧,就怕他拆穿我的身份后患无穷,我可不敢想象阴识知晓此事后的可怕表情。
  “出师不利!”不等他爬起,我一把拉过阴就,“三十六计,走为上!”
  阴就低呼一声,被我拉得一个踉跄。
  脚底抹油的功夫是我最擅长的,想当年社团的魔鬼教练三天两头拉人练长跑、短跑,美其名曰锻炼体力,磨炼心智,最后搞得我在校运会上,居然力克田径社,一举拿下运动会女子千米和百米的双料冠军。
  如今这个身体虽然缩水了,可是体力却仍在,前几日我练抻腿,发现无论柔韧性还是灵敏性,都没有太大的退步。
  “姐……”阴就呼呼喘气,“我跑、跑不动了。”他甩开我的手,双手撑住自己的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环顾四周,发现慌乱之间没看清方向,这一通狂奔,居然绕着阴家宅院的外墙兜了一大圈,再过去五十米就回到阴府正门了。
  我耸了耸肩,活动开手脚,想象着方才的那一记回旋踢,似乎出脚时腰力不够,火候掌握得有所欠缺……嗯,如果魔鬼教练看到了,估计又要冲我咆哮,吼我姿势不对。
  “姐姐……你、你好厉害……”
  “哦?有吗?”见阴就肯定的点头,我心里乐开了花,“那你想不想学?”
  他迟疑片刻:“可是大哥不会允许,而且……我更想跟学剑术!”
  我拿眼瞪他,威逼利诱:“难道你信不过姐姐?”
  “不……”他笑得很勉强,“只是,我觉得佩剑才更显男儿气概!”
  “哼!佩剑很了不起吗?”回想阴识身穿长袍,腰上悬着长剑的样子,儒雅中带着股飒爽英气,的确又帅又酷,也难怪这小鬼那么神往。“你等着瞧,总有一天,我要和那些剑客PK,赤手空拳也能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屁……”阴就瞠目结舌,“姐姐,你出言未免太过粗鲁。实在是……”
  我敢打赌,他和以前的阴丽华肯定接触不多,不然说不准早就眼珠掉地上了。我笑嘻嘻的拿手搭他肩上,“走!陪老姐我逛市肆才是正经。”另一只手在他眼前作势虚劈,“不然,老姐不痛快,后果很严重!”
  阴就缩了缩脖子,忙道:“不敢,弟弟遵命便是。”

  邓禹

  汉代称商业区为“市”,新野虽然不是什么大城市,市肆倒也不缺。只是这种所谓的市肆在我眼里看来,也就是一圈四四方方的夯土围墙,阴就称这些围墙为“圜”,把一面洞开以供出入的大门叫“阓”,“圜阓”算是他们对这种形式的市场通称。
  圜阓中建有市楼,市场的管理员们平时就待在市楼内,无论买家还是卖家都是白日交易,日落罢市,有点类似于现代的菜场和小商品市场。
  市肆内卖的东西琳琅满目,我看着那些吃的、用的、穿的、戴的,莫名的就有种说不出的兴奋——这些可都是古董啊!
  两千年的古董,就如今而言,大概就只能跑墓里去挖明器,才能淘出一星半点的残次品来。而我如今,却是真真切切的接触到了这些两千年前的古文化。
  一直在市肆泡到天黑,商家收摊,我才意犹未尽的罢手。
  我收获颇丰,恨只恨阴识给的压岁红包太少,不够尽兴。回来时仍是顺着原路返回,在后门却没再看见那个惹人厌的欠扁家伙。
  和阴就在后院分手,我偷偷潜回房间,翻窗跳进房内时,琥珀正缩在屏风后嘤嘤而泣,哭得眼睛通红。我见她实在吓得不轻,便从集市上买的一堆杂物里挑了支铜钗塞到她手里,却没想她捧着钗子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这个时辰估摸着马上就该开晚筵了,于是顾不得再理会琥珀,我匆忙换了套襦裙,端端正正的坐在榻上佯装看竹简。捧着笨重的书简不到一刻钟,门外便传来一阵晏晏笑语,柳姬带着一人推门而入。
  “小姑,快瞧瞧是谁来了!”
  我起身相迎,柳姬身后一个窈窕的身影闪出,没等我看清,那人已扑过来,抓住我的手,喊道:“丽华!”
  “表……表姐!”居然是邓婵!
  记得上月与她分别,她哀伤的表情曾让我以为,她是再也不会踏进阴家大门了。
  柳姬笑道:“你们姐妹慢聊,我叫人给你们准备吃的去。”她倒真是个知趣的聪明人。
  我请邓婵往榻上坐了,她瞥眼瞧见我随手搁在榻上的一叠书简,忽然娇躯一颤,哑声道:“你……你怎么还在看这个?”
  “随便看看。”我还真是随便看看,如果不是为了装样子,我才懒得去拿这些笨重的东西。
  邓婵取了一卷,展开。
  竹简上的字是正经八百的篆体,它们认得我,我不认得它们。邓婵青葱般的玉指轻轻虚拂上面的字迹,感慨道:“这套《尚书》你整整读了三年,尺简都被你每日抚摸得这般光滑了……”她幽幽一叹,抬头既怜又哀的看着我,“你就算是把所有人全忘了,也还是忘不了他。”
  我照例不吭声,对于过去不可知的东西,我只能选择沉默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她见我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长叹道:“你想见他么?”
  我眉心一跳,好奇心油然升起。
  只听“啪”的声,邓婵将竹简扔在地上,肃然道:“他从长安回来了,而且……来了新野!”
  “谁啊?”看她突然一本正经的严肃表情,我不禁笑道,“帅哥么?”
  她一愣,显然没听懂,好在她心思也没在我的调侃上头。
  “丽华!表嫂告诉我,打你病好后,你再没提过他半个字,亦不再有任何轻贱自己的行为。可我仍是想确认一下,如果你再次见到他,还会不会再为他难过,再为他伤心?”
  “我……”从她种种言语中,我似乎捉摸到什么线索,看来这个“他”来历不简单,脑子里灵光一闪,我小声试探,“刘秀?”
  邓婵的手明显一抖:“我就知道你根本没忘,他们都说你变了,我却总是放心不下,你心心念念的想了他那么多年,岂是说忘就忘的?”
  “刘秀!”我咀嚼着这个名字。很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让阴小妹爱得死去活来,最后还非得……拖了我来给她当垫背的。
  手指握紧,莫名的怒意从心里涌起,我恨恨的道:“他在哪里?”
  “他本在我家中作客,我哥哥说要来你家贺年,便把他也带来了。”
  “哦?”我挑了挑眉,“那他现在应该也在这里啰?”我一甩袖子,大步往外走。
  “丽华——”邓婵慌了神,匆匆忙忙的扯住我的衣袖,“你要做什么?”
  我很想说去揍人,可是转而看到邓婵慌乱失色的容颜后,我定下心来,笑道:“我没想做什么,只是去见识见识……”见识一下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扯着我不放:“你别去,表哥见了会不高兴的。”
  我只顾兴冲冲的往前走,一个没留意,就听“嘶啦”一声,右侧袖口被扯裂。邓婵呆住,我举起袖子,似笑非笑的说:“表姐,你故意的吧?”
  “我……我没……”
  趁她不注意,我咧嘴一笑,扭身夺门而逃。
  “丽……”
  一口气奔出内宅,我直接冲向前堂,经过中閤时,脚下被迤地的裙裾绊住,险些摔倒,恨得我也顾不得礼仪典雅,双手抓着裙摆,提拉着跨步而奔。
  以我的百米成绩再加上邓婵磨磨蹭蹭的小碎步,她自然不可能追得上我。一路上侍女仆从皆看傻了眼,侧目不止,我只当未见,此刻在我心里,正被这个名叫“刘秀”的家伙勾起的好奇塞得满满的,这个好奇没有亮出答案之前,我难以安下心来。
  “呼……”停驻在门口,我深深吁了口气。
  守门的正是管家阴禄,看见我先是一愣,而后脸上竟露出一抹心领神会之色。
  “姑娘!”他弯腰作揖,“请随小的来这边。”
  我对他的举动感到很不解,他不让我进门,却绕过大门走到一处僻静的窗栏之下,透过纱帷可隐约看见里头席地而坐了七八个人影,上首主人席面上坐的是正是阴识。
  “姑娘在这里瞧一眼便回去吧,莫要为难小人。”
  我瞥了他一眼,他满脸真诚,我不禁皱起眉头来。
  看样子,阴丽华喜欢这个刘秀,在阴家上下而言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阴禄对我这么“人性化”的放水,难道是在尽他所能的帮助我,一解相思之苦?
  他倒是好心,只是里头那么多人,而且还隔了十多米远,除了能分清众人各异的服饰打扮外,我哪知道哪个才是刘秀?
  在窗下站了十来分钟,阴禄开始不断催促我离开,我哪肯就这样无功而返,情急之下伸手攀着那窗栏爬了上去。
  “姑娘!”阴禄压低声音,急得跳脚。
  “唰!”我跨骑在窗栏上,抬手撩开纱帷,冲着厅内大喊一声:“刘秀——”
  喊声刚落,就见室内诸人齐刷刷的转过头来。该死,到底哪个才是刘秀?
  “刘秀——”顾不得阴识那杀人的目光,我硬着头皮再次喊了一声,“你出来!”
  席上众人无不目瞪口呆,惊讶莫名,更有人举起袖子掩唇吃吃偷笑。这其中有一白色人影,身形动了动,作势欲起。我急忙睁大了眼,可惜只来得及看清他身穿白裳,体形修长,主人席位上的阴识已离席疾步向窗口走来。
  “姑娘!”阴禄跺脚。
  我被阴识满身的煞气震住,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滑,翻身从栏杆上向外跌落。若非阴禄在底下及时托了我一把,估计我会摔得很惨。
  “快跑!终极BOSS来了!”顾不得脚崴,我单脚蹦跳着仓皇逃命。
  惨了!惨了!果然好奇心害死人!这回还不知道阴识会怎样罚我,他……他不会打我吧?那……惨了,要不然我赶紧装体力不支,直接昏倒?
  跟个没头苍蝇似的,我在园子里乱钻,心里只想着可千万别被阴识当场逮到,否则绝对是就地正法的下场。
  找了个僻静的墙角,我缩着肩膀蹲成一团。闭着眼睛念了千万遍阿弥陀佛,再睁眼时四周静悄悄的——阴识没有抓到我!
  忐忑不安的小小松了口气,我用力拍打胸口。妈的,刚才紧张得差点肌肉痉挛。
  衣袖倏地被一股力道使劲往下一拽,我险些被拽得失去重心,猛回头,却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眸。
  “妈呀——”我终是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
  “你搞什么?如果想报复,拜托正大光明的来,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你知道不知道?”心里火大,我不客气的扬手打他的头。
  “呵呵。”他居然也不闪躲,任我打骂。
  我打了两下,竟再难下得去手,只得悻悻的收手,低头瞥见自己破裂的袖管,不由无赖道:“你看看,都是你!居然把我袖子扯破了,你赔!”
  “好!”他满口答应,一手托腮,笑意盎然的望着我。
  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怵,顿了顿,突然想起一事,不禁指着他叫:“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晌午被我在后门口踹了一脚的登徒子,这会儿他的左半边脸颊还有些异样的红肿。
  “你刚才为什么找刘秀?”他答非所问。
  我倏地抬头,将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这小子,长相不俗,假以时日必然是个大帅哥,难不成……
  “你是刘秀?!”
  他笑得只见牙齿不见眼:“不是!”
  我好不失望,这表情落在他眼里,琉璃般的眼眸一闪,问:“这么急切的想找刘秀,难道你就是阴家千金阴丽华?”
  我张了张嘴,见鬼了,好像这全天下已经无人不知阴丽华对刘秀有意思!
  “不,不会。”他喃喃自语,“如果你是阴丽华,没道理不认得刘秀,你到底是谁?”
  我倏地站起身,单手叉腰做恶人状,居高临下的戳着他的脑门:“小鬼,别没事找事,显得自己多能耐似的。我就是阴丽华,怎样?不可以么?”
  “你当真是阴丽华?”他诧异的站起身,高出大半个头的身高优势,顿时让我嚣张的气焰为之一顿,“原来你就是阴丽华。”他伸手摸了摸红肿的左脸,眼神有些迷惘的看着我。
  我不愿跟他多费时间,想想接下来要面对的阴识暴风,我就一个头比两个大。左右瞅着无人,我猫着腰准备溜回房去换下这身扎眼的衣裳。
  “喂——”身后突然传来他异常响亮的喊声,我脚下一滑,险些摔趴在地上。“丽华,你记住,我叫邓禹!”

  跷家

  世上有后悔药吃么?
  看来是没有。
  那次无礼乌龙事件后,我被阴识罚去一月的例钱,外加责令禁足。不仅如此,阴识认为我既然能够爬窗,说明我身体恢复得极好,禁足期间膳食由原来的一日三餐减为两餐,除了水果和素食外,一应荤腥膳食全部免除。
  他命令我每日面对宗祖绣像思过,早晚一个时辰,不得懈怠。
  可怜我每天瞪着管修的那张老脸,憋了满肚子的牢骚,却不能问候他阴识的祖宗八代——唉,谁让姓阴的和姓管的偏巧是一个老祖宗。
  在我被关禁闭的第三天,邓婵来看望我,顺便辞行。
  我不大好意思向她打听刘秀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怕她又会胡思乱想。想到那个笑起来很欠扁的俊美少年,于是临时改了话题。
  “老听你提起你哥哥,你哥哥是谁我都还不知道呢。”
  邓婵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难道你就只记得刘秀一人么?”言下之意大为不满,我急忙讨好的给她倒水。
  “我哥哥名叫邓晨,字伟卿,你就算不记得他,总该还记得他和刘秀的关系吧?”她故意揶揄我。
  我装傻,含糊其词:“那个……不大记得了。”
  她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叹气道:“刘秀的二姐刘元,嫁了我哥哥,她是我嫂嫂!”
  我吐舌,关系怎么那么复杂啊!这么一个圈子兜下来,好像每个人都是亲戚一样,阴、邓两家真不愧是新野两大家族。
  “那……邓禹又是你的什么人?”
  她瞪圆了眼睛,显得十分惊讶:“邓禹?你怎么知道邓禹?他不是我什么人,如果非要扯上关系的话,那就是他也姓邓,算是我们邓氏家族的一脉宗亲,在族中论起辈分,他乃是我的远房堂弟。”
  我点点头,我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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