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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笑歌-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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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盈祁十五岁,身高大约只有一米七五,脸仍然不美不帅不酷,但神韵天成,光华醉人,总能吸引所有的目光。
  “我是穷人,几两碎银都够生活一个月了!”长笑不无悲愤地道。
  省吃俭用容易嘛?虽然盈祁没有苛刻她的用度,但是有了负债累累这层思想枷锁的长笑同学平日可是异常节省。
  盈祁很没形象的仰天大笑,他双手按在凳子上,神气活现地说,“今个儿大爷高兴,这银子就当我扔的,从你债务里扣除,怎么样?”
  说罢,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表情,等着她道谢。
  长笑气的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只得敲敲桌子,悻悻道,“小侯爷过来可有要事?我今儿个忙,无事请回。”
  “自然有事。”盈祁笑嘻嘻地道,“长笑姐,话说春天了啊!”
  “知道,我马上包袱款款去帮你画地图。”长笑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喝口茶,然后主动问道,“这次是哪个地方?”
  “这次很爽快嘛!”盈祁眼珠一转,酸溜溜地道,“前两年可不见你这样。”
  长笑但笑不语,她跟师父的约定,盈祁老早就知道,还经常没事就取笑她一番。
  “喂,你不打算这次走了就不会来了吧,那些欠款呢?”盈祁见长笑乐呵呵,不知怎么心情忽然变的很差。
  “你还说……”长笑佯作气愤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敲诈了我师父不少钱财,我是懒得跟你计较,小鬼,总之这两年我过的很开心,谢谢。”
  她斜睨过去,看到盈祁吃惊的瞪圆眼,忍不住捂唇笑了。
  哈哈……她哪有那么精明?是前些日子师父偷偷差人送了一封信上说,让她不要太累,然后含糊地暗示了盈祁从她身上敛了不少财物。
  长笑心里并不难过,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另外一个人好,如果真出现那种人,她反而要绞尽脑汁想着用什么方法报答,还不如这样,银货两讫,她也心安。
  盈祁很快从她脸上看出端倪,他垂下眼,淡淡道,“客气什么?你准备下明天就走,对了,这次去云城,我就不派护卫跟你。”
  这么快?长笑愕然,愣了好久,她忽然有些受伤,感觉像被人扫地出门一样,于是也赌气闷头不说话。
  沉默好久,有禄山之爪袭上她的脸,长笑抬起头,看到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亮亮地凝视着她。
  “我会想你,姐姐,保重!”盈祁忽然往前踏一步,重重地抱住了她,“有事没事记得回家看看。”
  嗯。长笑点头,眼里湿湿,说不出话来。
  风翌十一年春,从玉峦公国通往西列草原的官道上,一匹枣红色马车慢慢悠悠的晃过。
  盈祁虽然没有派护卫,但是这个马车夫韩廉却是武林高手,所以一路行来,偶尔遇到两三宵小,都被很有效率的解决了。
  然而,在进入纱川公国境界后,韩廉忽然拱手向长笑告别,“姑娘,侯爷传来急讯,要我回去一趟,这以后请姑娘自己多保重。”
  长笑点点头,有些怅然,但更多则是对一个人旅程的新奇和向往。
  韩廉又交代了一些需注意的事项,就离开了。
  川沙公国是个很奇怪的小公国,它并未有自己的政权组织,而是把治理本公国的权利随便就交给了临近的公国侯爷,请他们代为管理,一旦对方并未达到他们的要求,就又被收回权利,然后再找他人,而今年川沙公国的代理人则是盈祁。
  长笑行到县城,找到以前住过感觉很不错的客栈,正要交定金入住,客栈的老板拜拜手,笑的很亲热。“小姑娘,您的房钱有客官已经代付了,我现在领您去客房。”
  谁帮她付过了?长笑丈二摸不着头脑,后来想可能是韩廉临走前安排,于是大大方方住了进去。
  休息一晚,第二日去市集上闲逛,她每次出门都这样,买很多便宜却有趣的小玩意回去送人,这次虽然不回去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习惯不是说该就能改的,于是,长笑又在各种珍玩阁和小商贩摊前逛了一天。
  没买很多东西,川沙公国她以前来过,该买的都买过了,剩下想买却舍不得的这次去看依然觉得肉疼。
  可是,吃过晚饭休息时,却有店铺伙计陆陆续续过来送东西来,说是有人买来指明给她。
  望着床上摆的各种各样她白日看中的东西,长笑彻底傻眼。
  这绝不可能是韩廉做的,那么,她认识的人中究竟谁这么善良大方?
  师父大人说还有二个月才过来,而且她横看竖看斐岚君也不像这么有闲情逸致弄这些讨女孩欢心。
  盈祁嘛……长笑忽然愣住。
  难道盈祁终于良心发现,决定这次一路款待她到云城?这个念头刚一升起,长笑立即觉得自己过于乐观,依照她对这孩子的了解,八成先让她高兴一下,再下次见面,又把这些折合成钱扣在她头上。
  这么想着,再看那些琳琅满目的物品,长笑想哭的心都有了。
  她……不行,坚决要拒绝。
  所以,往后送来的东西,长笑坚决不肯签收。
  又逗留一日,她开始继续往前走,这日,在通往临郡的官道上,忽然传来杂乱的马蹄声,长笑扯扯缰绳刚躲到路边,就见数十匹高大的黑马转眼就冲了过来,然后在其它人还未反应过来时,扬起漫天烟尘,消失在后方远处。
  咳咳,长笑被呛的不停咳嗽,毫不容易咳完,弱弱的抬起头,却见那远去的马匹不知怎地前腿跪倒在地,而马上的紫衣人一个不防,摔了下来。
  路上的行人低低窃笑起来。
  长笑也忍俊不禁,抱着马脖子捂着脸偷笑。
  那群人咒骂几声,转过头,凌厉的眼神往这边瞅来,长笑这才看清那紫衣人的面容,然而,只一眼,她就愣住了。
  是辛禺,他怎么来风翌了?
  长笑神魂不定地跳上马,往跟辛禺相反的方向驶去,心里很是疑惑,还有一点不安。
  不是梅卿卿没死的消息泄露了吧!
  这么一想,她决定慎重点,过会找个客栈先探探情况再往前走。
  正午时分,长笑找到下榻的客栈,意料之中,有先知帮她付过定金。
  长笑这时没空在考虑盈祁葫芦里卖什么药,她满脑都是想的都是辛禺过来的原因。
  正烦着,客栈角落里两个窃窃私语的黑衣人的谈话引起她的注意。
  长笑靠窗,而那两个黑衣人则在她的斜后方,虽然他们声音不大,但是由于离的不远,那些对话原原本本传到她耳中。
  本是不在意地,可越听心越惊,直到手杯里的茶水洒了一桌,小二疑惑地叫着客官,她才醒悟过来。
  起身,走上楼,坐在房间,开始回想刚才听到的消息——
  金库宝藏你听过没?
  没错,就是那阴魂不散的梅家,据说,梅家两父子临被捕前,将金库的位置画了张地图,然后撕成四份,藏于四个长约寸许的令牌里,分别交给四个忠心耿耿的暗影护卫,命其将此交给梅家小姐。
  谁知道,梅卿卿那女娃福薄,虽然逃过家族株连之罪,却在一场大火中香消玉陨。于是,这四块藏有地图令牌就成了无主之物,利令智昏,本来忠心耿耿的暗影护卫开始互相算计,以希望得到其他的令牌,拼凑成完整的宝藏图,自相残杀的结果就是,这个故事跟这些令牌同时流落江湖。
  江湖是什么?
  任何一件小事都能被传的沸沸扬扬,更别提这个了。
  有历史,有背景,有根有据,甚至还有人真看到了那令牌,那是一块玄铁制的长约寸许的薄片,成扁圆形,很薄,上面刻着三瓣梅,初看很普通,可是一旦被赋予特殊的意思,你再看它,便觉得生动起来。
  至于这两个人来到风翌,还是江湖传言,有人看到有块令牌在此现身。
  长笑摸索着从背包里拿出卿书大哥给的令牌,端详许久,忍不住唉声叹气。
  傍晚,心情极度不好的长笑买了一些小吃沿着大街漫无目的地行走,刚转过一个弯,忽然手一松,大包小包的东西四散落满地。
  疼,翻天覆地的疼猝不及防地心底开始往上蔓延。
  她慢慢地蹲在地上,然后咬着唇,抬头环顾前方。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院舍,青砖红瓦,墙角植以梧桐,梧桐上缠了很多五颜六色色丝带,在春风里轻轻飞舞。
  怎么看,都像很有情调的小康之家,可是,一到这里,她却如万蚁穿心。
  苍白着脸站起来,顾不得收拾东西,她扶着墙又立一会儿,最终,垂下眼,头也不回的离开。
  其实,长笑看到辛禺的时候,曾想过龙卓然也会到风翌,可是,后又觉得可能不大,辛禺只是个很低调的丞相之子,若非有心人事渲染,基本上没人注意。而龙卓然,却是敌方主帅,一旦露面,这明里暗里一定有人想置他于死地,所以,若他稍微聪明点,便不会在这里出现,可是显然这三年来,龙卓然老了,脑子不大灵光了,居然硬往枪口上撞。
  揉揉刚才还疼的死去活来现在却没啥不适的心口,她苦笑着越走越远。
  越过高墙,院内靠街的一间黑屋里,蜷卧在墙角的男人哇地吐出一口黑血,因疼痛而扭曲的俊脸上忽然泛出古怪的喜意。
  立于他面前的一个红衣男人皱皱眉头,阴阴的笑。“小子,再给你一天的时间,若仍想不起那令牌被放在什么地方,你就乖乖受死吧!”
  说罢,黑色的马靴狠狠踩到地上那男人的心口,重重一转,眼看着一口黑血又喷出来,才冷笑着扬长而去。
  砰地一声,门被踹开又关上,屋子在刹那光明之后又归于黑寂。
  隔着门缝,屋内身上满是脏圬的男人蓦地沉沉地笑了。
  回到客栈,长笑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趁夜离开,退完房,花重金找了一个夜行车夫,然后,站在客栈后门的巷子里等车夫赶马车过来。
  月上柳梢,微风徐徐,天气还有些冬的冷峭。
  长笑靠在柳树上,双手环胸,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大街,不知想起什么,她往前走两步,咬咬牙,又退回来,嘴里喃喃嘀咕,“救不救?”
  长笑考虑的太专心,以至于没有看到对面的墙角有个白衣青年已经呆呆盯着她好久。
  等她发现时,就见一道白影闪过,接着,她被人重重抱个满怀,耳际传来惊喜却又惶恐不安的声音,“卿卿,是你吗?”

  三一

  赢然?她两个字还没喊出口,一股大力从旁侧袭来,硬生生分开两人。
  长笑后退两步站定,一抬头,整个人就怔住了。
  不远处,她方才站立的柳树下,一抹青影懒懒靠在树干上,朝她微微一笑,淡淡说,“我回来了,长笑。”
  长笑设想过很多和师父重逢、与龙浅偶遇的景象,却没一种是现在这样。
  她尴尬地朝两人笑笑,囧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龙浅轻轻扫了一眼莫斐岚,握紧的拳头慢慢放下,然后,他歪过头,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的少女,眸里悄悄泛起薄薄的雾气。
  她没死,真好!
  心里涌起万千感动,千言万语,到最后只是化为深深的凝视,真想就这么看着她,直到地老天荒。
  “夜深露重,大家进屋详谈吧。”随着一声轻笑,一抹淡青的影子横在眼前,阻挡了他的视线。龙浅略皱眉,身影忽动,闪到旁侧,眼神仍是专注的望着长笑,低低道,“卿卿,你无事,真好!”
  他说着,迅速的低下头,敛去眼中越来越重的潮气。
  他的话简短而轻柔,很快溶入冬日夜晚清冷的空气里,长笑微微一震,忽然不敢抬眼看那双闪动着狂喜之光,清澈无伪的眸子。
  不由自主地,她轻轻说道,“我很好,赢然……”
  这是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语气里有丝不知所措。
  他浅浅微笑,然后,方像刚听到旁边男子的话,转身往客栈里走去。
  长笑轻吁口气,跟着要进门,刚走两步,忽然看到提议进屋的男子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身青影在银白的月色里,寂寞如雪,暗自妖娆。
  “师父……”她走过去,扯扯他的袖子,软软唤道,“外面冷,我们先进屋。”
  莫斐岚像是未听到长笑的话,只是静静地瞧着她,长笑开始还算镇定,时间越久,不知怎地心虚起来,而后开始发急,分明有很多话,可是,这般重逢,她想的无数话语都飞的无影无踪。
  良久,或许也只是一会儿,在长笑无措的想哭时,头顶传来若有似无的叹气声,“走吧,长笑。”他说,伸手牵住她的手,往前走。
  月色里,两条长长的影子逶迤在地。
  长笑微仰着头用余光偷偷看过去,忽然发现,两年不见,那张倾城绝世的俊颜变的陌生。
  红唇紧抿,凤眼低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半月形阴影,有种惊心动魄的温柔和神秘。
  长笑有些不安,其实,她宁肯莫斐岚说点其它的,记忆中的师父,虽然偶尔也温柔,但绝不会今天这种情况下,更不会这样的……忍气吞声。
  两年的时光,他对她似乎不那么肆无忌惮,也开始小心翼翼起来。
  长笑调回视线,说不出心里是高兴还是难过。
  握着她的大掌温和有力,她咬咬牙,忽然踮起脚,嘴唇快速刷过莫斐岚的下巴,然后移到他的耳垂低低说,“欢迎回来。”迟疑一下,又飞快道,“师父是自己人,所以我打招呼迟了点,你不会怪我吧?”
  莫斐岚扑哧一笑,满心的郁气顿时烟消云散。
  他站住,含笑将她抱个满怀,头一低,重重咬住那张让他又气又喜的红唇,辗转反侧。
  老实说,刚才确实很恼,为了这次见面,他拼了老命处理清泽的事务才得以提早两个月,又费尽心机想着怎么给她一个惊喜,谁料,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然而,都不重要了,她说,师傅是自己人……
  莫斐岚低低轻笑,忍不住又重重咬上一口,“不怪。长笑有话跟龙赢然说吧,你先上去,我待会再过去,反正自己人有得是时间。”
  他放下她,意有所指地说,又俯身亲亲俏脸发热的某人,才轻笑着大步朝旁侧走去。
  微风轻送,青色的衣衫翩飞若蝶,那条修长的背影在夜色里从容而安然。
  长笑回到大厅,见龙浅正倚在门口静静张望,她脸一红,低头走了过去。
  坐定,龙浅仍是一眨不眨地望着长笑,似乎没有说话的打算,最初的慌乱过后,长笑镇定下来,微笑着问,“好久不见,赢然过的如何?”
  “你活着……我便很好!”龙浅抿抿唇,简简单单地说。
  长笑一愣,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她呐呐地张开嘴又合上,最后才说,“对不起,那个……骗了你,金闶没有我容身之处,所以……”
  越说越不知道怎么解释,急了,忽然蹦出一句话,“我现在叫李长笑。”
  “我知道,刚才听你师父唤了的。”龙浅慢慢说,清俊的脸上闪过一丝酸楚,很快又恢复平静。“长笑,你放心,遇见你这事我谁也不会说,包括我大哥。”
  你大哥?
  他才不用你说咧……
  长笑苦笑,想起白日里的事,于是明知故问道,“赢然怎么来风翌了?”
  “我来找大哥。”提到这,龙浅皱起了秀气的眉峰。
  看长笑一脸吃惊,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连忙道,“不要担心,我大哥来风翌不是为了追捕你,不过却是跟你家有关。”
  跟长笑打探到的消息差不多,原来,梅家藏宝图一传到江湖,金闶那只昏庸地皇上就开始找人关注此事,开始确是抱着观望的态度,直到在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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