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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下婢-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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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丫这里等兰花渐渐止了哭，打了盆水进来帮兰花洗脸，见兰花一双眼都红肿，忍不住又微微叹气，兰花用手巾擦着脸，刚要说话就听见门响，接着周嫂子走进来。
见兰花那洗脸，周嫂子细细瞧了瞧才笑着说：“原来还没注意，其实兰花你也生不错，又干净又爽利。”兰花起身招呼周嫂，周嫂坐下后也单刀直入：“你说巧不巧，我这刚出去，就遇到刘大哥，我顺嘴这么一说，谁知刘大哥说，他对你也有意，只是不晓得你为何回绝，还求我再来问个究竟，都是街坊邻里住着，他都这样说了，难道我还不答应，这才又进你家门。”
兰花听这话，心神不由荡了下，再想到自己以前事，面上神色变凄凉：“周嫂子好意我明白，可是周嫂子，今儿这话我也只能对你说，刘大哥不愿娶万寡妇，不过是不愿把一顶现成绿帽往头顶上磕。可我原来，比万寡妇也只好那么一点点，除此，我还真说不出响亮话。”
这话和周嫂所想对上了，忍不住一拍手：“我就是这样想，兰花，刘大哥还说了，他不意你原先事，只要改了就好，这一年多来，你是个什么样人，大家都有眼看见。”
真，只要改了就好了吗？兰花眼里闪出希冀，绿丫急忙道：“兰花姐，周嫂子说对，谁还没有点过去事，只要改了，就是好人。”这话真好，兰花忍不住拉住绿丫手：“真这样吗？”
周嫂已经旁边点头：“自然是这样，前头住着毛家嫂嫂，她原来还是做那个生意，年老色衰之后，楼里妈妈嫌她接不来客，几鞭子要把她打死，生病了也不给治，还剩一口气就扔到乱葬岗上，恰遇到毛大哥过来，见人还剩一口气，请医调治后好了，这才带回来做了夫妻。现孩子都生了两个了，谁还提起旧话？”
毛家嫂嫂兰花她们也认得，今年三十四五，一双孩儿聪明活泼，都送背后塾师那里读书，日日都经过张家门前。
见兰花迟疑，周嫂再加一把火：“人啊，不管做过什么，要紧是心里干净，你说是不是？”
绿丫旁频频点头，兰花脸红了又红这才轻声开口：“周嫂子，这话说是，可是我还是想亲耳听听，而且，还想把我原来事给刘大哥说说。”说完兰花低头，脸红不能瞧了。
周嫂拍一下手：“这就对了，人这辈子，什么事遇不到？有些事总要说清楚明白才好，不然你不肯答应，难道还要刘大哥那横猜竖猜？”说完周嫂皱眉：“这么着，张家小哥儿不，不好让刘大哥上门来，等明儿吃了午饭，你到我家里来，你和刘大哥两人，一个窗里，一个窗外，再怎样贴心话也说完了。”
这话说真让人害羞，兰花忍不住别转身，不去瞧周嫂，周嫂笑吟吟地又说几句，也就离开去给老刘报信，绿丫送走周嫂走进屋里见兰花还背朝里坐着，上前板住她肩道：“兰花姐，恭喜你。”
兰花转身过来，双颊如涂满胭脂一样，低声道：“少先说恭喜，总要等明儿说过了，才晓得是真是假？”绿丫掩口一笑，不再取笑兰花，站起身道：“不管是真是假，再过一会儿磨豆子是真。”兰花噗嗤一声笑出来：“嗯，明儿啊，你陪我去，我这心里才有底。”
作者有话要说：擅长脑补周嫂。
第41章 事成
兰花努力想说自然；但声音里还是透出一丝羞涩；绿丫抿唇一笑：“兰花姐，你别和我说；你不好意思吧？”兰花伸手打绿丫一下：“不就让你陪我去一下；去不去；说啊。”
绿丫用手掩住口笑了：“去，当然要去，我啊；可要好好瞧瞧，未来姐夫到底长什么样子；前来那两回，我可都没仔细瞧呢。”兰花又要啐绿丫一口，可临到了了；又抿唇笑了，心里羞涩和紧张慢慢褪去，剩下，是渐渐漫上去甜，自己这辈子，竟也有穿上嫁衣嫁人机会，还是那么一个好人，真是从没想过。
绿丫把豆子放到石磨上，和兰花一起推着小石磨转起来，看见兰花脸上那时隐时现笑容，绿丫也笑了，天儿真好，好让人心也变敞亮了。
次日两人卖完豆浆油条，急忙收了摊子，回家胡乱吃了两口饭，绿丫就招呼兰花出门。衣衫是昨晚就找出来，蓝色大袄搭了一条红色裙子，这衣衫，还是当年初进张家时张谆叔叔给兰花做，这么多年，也没穿过两回，如果不瞧折痕，还当是衣衫呢。
绿丫瞧一眼兰花身上就笑了：“兰花姐，你要不要点些胭脂？”兰花啐她一口：“谁家寡妇点胭脂？”绿丫眼眨了眨：“要不是没点胭脂，怎么兰花姐你这脸红怕人，要我说，不如点点胭脂遮一下。”
兰花已经锁门了，听到绿丫这样说也不理她，只是往前走，绿丫上前挽住她胳膊：“兰花姐，算我说错，和你赔礼可好。”兰花用手点她额头一下：“你原先没有这么调皮，现这样，倒有些像秀儿。”
提到秀儿，兰花就觉得失言，绿丫眉也微微皱起轻叹一声，也不知道秀儿现好不好，虽说已平安到了流放地，可十四五岁姑娘家，那样地方，又没有人庇护，境遇可想而知，纵再泼辣，又能得几时。
兰花晓得绿丫心里疙瘩，忙拉了她手：“是我不对，不该说这个，等谆哥儿回来了，若有机会，去探探他们，也是好。”绿丫悄悄地把眼角泪擦掉，对兰花点头：“嗯，我一定要好好地过。”有多一半是为了秀儿过，只有把自己日子过好，才会有机会帮着秀儿，绿丫心里悄悄发誓。
两人此时已经走到周家，周嫂出来迎着，把自己丈夫打发到外面看摊子，自己端来两杯茶，笑眯眯地说：“瞧兰花平日打扮，还真没瞧出，原来也是个清秀，看来还是刘大哥有眼光，一瞧就瞧中了。”
兰花规矩坐那喝茶，由着绿丫和周嫂两个那说些闲话，门响时候兰花手一抖，茶都泼出来些，想伸长脖子往外瞧，但又觉得不好意思，只是重又坐回去。
周嫂和绿丫相视一笑，周嫂已经问道：“谁啊。”
“周家弟妹，周老弟家吗？”当听到传来是老刘声音时，兰花心跳越来越速，连坐都坐不稳了。周嫂已经走出去：“刘大哥，你周老弟家呢，前面看摊子，你进来从这绕过去，免得还要从街上走，多麻烦。”
周嫂嘴里说着，已经招呼老刘进了家门，兰花从窗口看见，只觉得老刘虽还是昨儿那个样子，可是瞧着怎么比平时好看些，接着兰花就想捂脸，太不像话了，哪能这样想？
老刘晓得兰花就坐屋里，进了家门就问周嫂：“周家弟妹，我昨儿托你问事问好了没？”周嫂当然不会把兰花从屋里拖出来，只是笑吟吟地道：“兰花妹子就坐我屋里呢，你啊，正巧，当面问问。”
说着周嫂就进屋，兰花已经坐立难安，周嫂对着兰花耳边说了两句，也就拉上绿丫到里屋说话。
老刘来到窗口，隐约能看到里面一个人影，仔细一瞧还能瞧出眉眼，再想细看就难了，手心也不觉出了汗，低低叫了声兰花，接着就问：“我想娶你，你答应吗？”
绿丫和周嫂进了里屋那会说话，都竖着耳朵听，等听到老刘这话问出来，绿丫差点笑出来，急忙用手掩住口，害怕惊扰了兰花。兰花只觉得心里有十五个吊桶打水，脸已经烫没有办法，老刘得不到回答，又问了第二遍：“我是真心想娶你，从此后你家人就是我家人，等我们成了亲，你们也搬到我院子里去住，我会待你弟弟好。”
“那不是我弟弟。”兰花终于有了勇气说出过往，即便这些过往会吓跑老刘也所不惜。
不是弟弟，外面老刘分明愣了下，接着就等兰花细细地说。兰花这会儿觉得勇气越来越多，手袖子里握成拳，轻声说着来由。
这些事周嫂并不知道，听了兰花诉说，就望向绿丫，见绿丫脸上叹息，周嫂忍不住低声问：“这是真？”绿丫点头，周嫂也忍不住叹气：“难怪了，他们之间情分我觉得比平常姐弟还好，原来是这样。”
相依为命，彼此不离不弃，这样人世间很少，而难得是，一下张谆身边就有了两个。
外头兰花已经说到后：“你瞧，我就是这么不干净女人，我为了活命，做过很多不愿意做事，再恶心我也要忍着。你还想娶我吗？”兰花眼里泪已经落下，脸上火热渐渐消退，一直没有回音，他一定是不愿意了，毕竟能娶人这么多，为什么要娶这样自己。
“兰花，我心疼你。”就兰花已经绝望，周嫂也哑然时候，外头老刘低低地说，接着老刘声音微微提高：“那么现，你愿意嫁我吗？”
周嫂和绿丫脸上都露出笑容，绿丫如释重负一样，兰花能够得到一个好归宿，这真是再好不过事。
“我也不晓得，一见到你就和见到别人不一样，而听了你那些事，我心疼你，兰花，你不是那样人，以后，别想起以前事了。张小哥儿既认你为姐姐，那他就是你弟弟，就是我小舅子。”老刘话语越来越，语气越来越笃定。这样语气让兰花觉得如天籁一样，从没这样好听，她眼里泪比方才还要流急一些。
“兰花，你愿不愿意？”老刘说完没有听到屋里传来答话声，忍不住再次开口问。周嫂抹一把脸上泪，掀起帘子走出里屋，见兰花那只晓得流泪，顺手塞块帕子给她这才走出屋对老刘笑道：“刘大哥，恭喜恭喜，这不说话不就是应了，这杯喜酒，我们是吃定了。”
真，真应了吗？老刘只觉得再也没听到过比这好消息，想进屋去亲口问问兰花，周嫂子已经拦住他：“刘大哥，你不是来寻你周老弟，这会儿先过去吧。我这媒人就做到底，等和兰花商量了，下回张小哥儿回来时，你们就成亲。”
老刘对着周嫂连连作揖，总做了十来个，周嫂也坦然受之，见老刘往外面去了，周嫂这才重回屋，瞧见绿丫正安慰兰花，就笑眯眯上前：“恭喜恭喜，兰花，你这也算苦甘来，刘大哥是个好人，往后你嫁过去，就晓得了。”
绿丫用肩膀撞下兰花：“兰花姐，你就别哭了，这是喜事，该笑。”兰花点头，可那眼里泪还是止不住，周嫂见多了，也不再劝，只和绿丫说些这喜事该怎么办事。
兰花旁听着，心里喜悦慢慢地漫上来，自己真要嫁人了，这不是梦，而是真实情景。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事会自己身上发生，真是太好了。
周嫂和绿丫互看一眼接着也就笑了，能成了一桩好事，总是喜悦。
两家也不争什么财礼，过了两日，周嫂带了人过来送了四样首饰，五两折席银，这边回了一双鞋袜，两条手帕，门口放了一串炮，就算定下婚事。等张谆回来，就请客摆酒，让两人成亲。
街坊邻居们晓得这个消息，总有人要过来贺贺，那几日兰花除了支摊子做生意，也就忙于接待各位邻居。这日也不例外，隔壁吴嫂王嫂联袂过来贺喜，正坐堂屋里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吆，这里可真热闹，晓得，知道是来贺喜，不晓得，还当是来了什么半开门呢。”
吴嫂眉就皱起：“怎么是万家那个浪货，说起来，她浪她，只要不吃窝边草，也就认了，毕竟还有两个公婆要养？”王嫂年纪大些，哼了一声：“她啊，早就想嫁刘弟兄了，这会儿见这边定了约，早看不顺眼了，我就奇了，怎么这两日她那边风平浪静，原来是要趁这会儿发作。”
里头说话，万寡妇已经径自走进来，她年纪和兰花差不多大，不过描花戴朵，穿了一身红，连手里捏着帕子上都一股香味，一扭一扭走进来，瞧着屋里人就问：“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人上门来贺喜，怎么连个人都不招呼。”
吴嫂早把脸别过去，王嫂咳嗽一声：“你也说是来贺喜，怎么不带贺礼，再说了，你不通名报信，谁知道你是谁？”万寡妇那用帕子扇着风，这股香味真能把人呛昏过去，绿丫本打算不理，可人家上门来了也不好拿大棍子打出去，只得搬了凳子过来：“没见过你，也不晓得怎么称呼，先坐。”
万寡妇也不坐下，只是仔仔细细瞧着绿丫，接着噗嗤一声笑出来：“我早听说卖豆浆这家有个小嫂子，生可俊俏了，就是身上带病，今儿瞧瞧，果然如此。难怪会有人要和你家求亲，原来啊，这是想连你也吃了，毕竟你家可是没钱请医调治，可这嫁过去，有了银子治好了，那就是个怎样美人，到时……”
说着万寡妇用帕子捂住嘴笑起来，绿丫正倒茶，听了这话，索性把茶往她脸上一泼：“呸，你当人人和你一样无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既甜蜜又心酸。
第42章 期盼
万寡妇被茶泼了一脸，那脂粉顿时花了；站起身道：“你这小烂货；是不是说中了心事；就这恼羞成怒；不过我瞧你，还是个……”不等她说完周嫂已经皱眉：“万嫂嫂；你别含血喷人，先不说张家小哥儿现外做生意，就说张家嫂子，瞧着还是个没圆房姑娘家；你就这说东说西，也不怕烂了舌头；死后做鬼都没人收。”
万寡妇斜斜地看周嫂一眼：“我当是谁；原来是周家嫂嫂，周嫂嫂我可忘了告诉你，昨儿啊，周家哥哥来过了，偏偏不巧，没带银子，从头上拔｜了根簪给我。”说着万寡妇伸手就从发上取下一根簪子：“虽是根铜簪，可我瞧着这做还精细，也就收了。”
周嫂没料到自己丈夫竟也和万寡妇有一腿，气握紧手中帕子，强还挣道：“这簪子，昨儿他回来说不晓得吊什么地方，定是你捡，拿来给我。”说着周嫂就扑上前要去抢簪子，万寡妇已经闲闲地把簪子别到发上：“你当我是你们，一个个钱财不扣手？这样一根簪子，连一钱都不到，我哪看得上眼，若非周家哥哥有些本事，我还不让他上我身呢。”
说着万寡妇又笑起来，兰花本里面，听万寡妇说越来越不像话，忙走出来把绿丫推到厨房让她去忙，这里就对万寡妇冷笑道：“你要是来做贺客，那就请坐，若是来吵架，这外面街可比我们家里屋子宽多了，随你吵去。”
万寡妇见正主来了，眼皮微微一抬往兰花身上打量几下才道：“瞧着也是个风流寡妇，难怪刘大哥看上了你。”王嫂虽旁看戏，可到此时也忍不住了：“万婶婶，都晓得你这张嘴厉害，那又何必，姻缘本是天注定，刘弟兄喜欢是兰花，不是你，这也是前生姻缘，你啊，还是欢欢喜喜来道贺好，何必做这恶客。横竖大家都晓得，你也不缺这一个男人。”
王嫂男人年纪大了，平日又老实，万寡妇倒真没沾过她男人，此时听王嫂这么一说就拍手笑起来：“果然年纪大些人说话中听，王嫂嫂，我就听你话，先来道贺，这二来嘛，”
万寡妇眼一闪就笑眯眯地道：“我还想求兰花姐姐开个恩，认我做个妹妹，等她嫁过去，我再过门，那时我们姐妹齐心，定会把日子过红红火火，也免得外面人那传什么刘大哥是看中张家小嫂子才要娶兰花姐姐这样闲话。”
说完万寡妇瞧向兰花，一脸我都已经让到这步，甘居妾位，你就答应我吧神情。
兰花生平见过无耻人多了，也不缺万寡妇这一个，不怒反笑道：“原来万家嫂嫂是求这个，说起来，依万家嫂嫂这样人品相貌，做一个妾，着实委屈了呢。”万寡妇怎不明白兰花话里意思，故意顺着她话就把手一拍：“就是呢，若非我对刘大哥一往情深，还不愿这样委屈呢。好姐姐，你就答应我罢。”
说着万寡妇起身拉住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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