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调-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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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娘牵上小香儿的手，见着林子里的人儿了，她露出笑来跟她们打过招呼，也不理的那些婆姨啥表情，就进着竹林子里了。
　　　　完着秀娘搁周围看着了一圈，叫小香儿去上头那比较平坦的地界挖去，她自个儿就费力的往着里走，低眼儿寻着些个了就放下竹篓子，取出带着泥巴的铲子蹲下身开始刨土。
　　　　站在高处的婆姨一个个的伸长脖子瞅着，可奈何秀娘是背着她们挖着的，人儿根本看不着，只见着莫（没）一会功夫的，人儿就挖着一个装起来了。
　　　　一个婆姨见着秀娘往边挪着点，自个儿的脑袋也跟着过去，“哎呦，”她这一摆头，边上的竹筒子也跟着晃了晃，完着自个儿脑袋还跟打鼓似的。
　　　　她揉着脑门儿，回眼瞅着，“哎呦，娘咧。”好么是磕着那竹节眼儿上，她拿下手看了看，搁边上坐着了。
　　　　后个有个精明相儿的婆姨探出头，转着眼儿的提着裙子就下去了，过着到秀娘那边，“哟，妹子，你可着也来挖竹苗儿啊。”
　　　　秀娘听着声儿了抬起头，见着一婆姨搁她跟前站着，这人儿她倒是不认得，只是在村里见过几次，可每回她见着自个儿了，都是横鼻子竖眼儿的，脸儿拉着……比现在长，今儿咋就转性了。
　　　　既然人家先问着好了，那她也笑笑着，“嫂子好。”
　　　　这瘦高个婆姨扯着嘴蹲下身，瞅着秀娘跟前刨出半拉来长的竹苗儿，“哎，妹子，你这挖着可不成啊。”
　　　　秀娘低头瞅着一眼儿，“嫂子，这，哪不成了。”
　　　　瘦高个婆姨笑着，挪过身挤开秀娘，动手扒着土，“你这拿锅铲戳捣容易伤根，要挖着土层里就得直接上手刨……，你还别怕脏，要取着这个就得有股子脏劲……瞧见莫（没），这圆溜个的就出来了……哟，再瞧瞧，这旁的还有个咧。”
　　　　她嚷嚷着叫秀娘看，自个儿捧着那大个儿的竹笋儿可劲的晃，下狠手硬是给摇断根了，这就算给取下来了。
　　　　完着她喘的出气儿，欢情的瞅着手里的大个竹苗儿，可眨莫眼的又瞧见秀娘挖出那个中不溜（中个）的来了。
　　　　瘦高个婆姨看看自个儿手上的，再看看秀娘的，心里嘀咕着，诶，咋出着俩了，那这狐媚狸子刚着到底儿是想挖哪个呀，可被让她拿错咯啊。
　　　　她转个眼儿寻思着说了，“咋样啊妹子，这不就出来了么，好着我帮你挖出来了俩，你那中不溜（中个）的可着不错。”
　　　　秀娘回眼儿瞅上她手上那个大个儿的，脸绷着笑笑，“哪啊，嫂子瞧着好就把这个给你吧，我就装着那个大个儿的算了，挖出来了就别糟践了。”
　　　　她拿起那个中不溜（中个）的，伸手就要和那婆姨换过，那瘦高个婆姨眼尖的站起身儿，“嗨，不就一竹苗儿么，你拿着就是了，有啥换头么，这一挖不又有了么。”
　　　　瘦高个婆姨瞅着秀娘那不舍的样儿，心里明着大半了，原来这挖竹苗儿是要拣大个儿的下活，好么算是叫她给套着出来了。
　　　　她对着秀娘笑叨着句儿，说着前儿有人儿喊她了，转身儿就走，等着她回着高坡去，那正好有几个婆姨搁那等着她。
　　　　她们凑到一堆，瘦高婆姨把刚才的事一说，那些人儿就都笑叨开了，背过埋汰着秀娘，瞧着那一脸儿的花样，和着脑袋瓜里都是草料，叫着人儿三两下就给摸着底儿了，还真是傻不愣登的。
　　　　秀娘在下边抿着个嘴，摇着摇头，背地里说人儿也不知得小点声儿，都叫她听着了。
　　　　她瞅着那个大坑，这是被瘦高婆姨挖走大笋子留下的，秀娘有些惋惜的，好好的一棵高竹筒子，就这么莫（没）了，她叹着口气，帮着把那大坑给埋好。
　　　　秀娘把手里那个中不溜的放着竹篓子里，听着上边又笑发了，她翘翘小嘴的，要说傻，那老姐还真有点，她刚着要是好言好语的问叨，自个儿说不定还就真教给人儿家了，不叫她走了弯道。
　　　　可那人儿偏要把她秀娘当傻瓜使，那她就对不住了。
　　　　　　　　
第三十三章楚戈的心思
　　　　（前十八章番茄都修改过了，亲们感兴趣的可以回过瞧瞧。
　　　　小香儿搁着一个竹苗儿进去，赶好的半篓子，她人儿小力气不大，秀娘早先就喊她挖着半篓子就行了。
　　　　她扶住竹篓子，转过身儿去贴背靠着，俩小胳膊穿过布带带，手绕着前来抓住了，一撅腰儿直起身就给背着起来了，奔着朝秀娘那边过去。
　　　　小香儿边走边瞅着四周，只见着好些个婆姨都挖着欢庆的很，都取着是个儿大结实的，她寻思着，嫂子不是说大个儿的老柴（不嫩）么，咋婶儿姨儿她们都挖着大的，瞧着装满一篮篮的，合着莫（没）几个啊。
　　　　秀娘这边赶好也挖着差不多了，小香儿一过来她就歇了手，瞧着好些老姐还忙活着，秀娘顺着过了个眼儿，心里有着个数，笑叨着带了小香儿到小溪那头洗了洗，完着就回家去了。
　　　　进着院儿了，秀娘见着楚戈杵在前头，一旁搁着两捆树枝柴禾，他正扭着身儿的扯过后背的衣裳寻着瞧瞧，那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估摸着是叫那尖树叉子刮到了。
　　　　秀娘瞅着眼儿了，帮着把小香儿的那半篓子竹笋儿取下来，悄莫声的叫她回屋去取针线篮子，她好着给楚戈补补。
　　　　小香儿乖乖的应着声儿，朝着西屋里跑去，过着楚戈身边喊了声儿，“哥。”
　　　　楚戈见着小妹应了句，随过朝院口看去，等瞅着秀娘就不言声儿了。
　　　　秀娘瞅着笑笑的，蹲身儿放下竹篓子，走着他跟前，“把衣裳给我吧。”
　　　　楚戈没明白过来，“秀、秀娘，你要做甚？”
　　　　秀娘瞅着他，扯笑着，这话咋听着不是个味儿啊，她扬了个眉儿，“你寻思着我要做甚咧？”
　　　　楚戈愣登着眨莫眼儿，完着瞅瞅身上的衣裳，讪讪的背过身儿，动作着把短褂脱下来。
　　　　秀娘接过手，瞅着人儿背上都是汗，就把短褂卷起来，一手搭上他的肩儿，明显的感到面前这副精瘦的身板震了下。
　　　　她使小劲儿的捏了下，“别动，我给你擦擦汗，一会要是起风了，可别着了凉。”
　　　　瞧着楚戈闷莫声儿了，后背绷得直硬，秀娘暗自笑笑，装作不知的给他擦背，从脖颈过到腰上，一下一下抹过去，动作慢慢儿的，等她顺着擦到他胳膊上时，手忽的被握住了，“剩下着，我自个儿擦。”
　　　　秀娘想着这直愣子许是又啬面儿了，就松开手由着他去，剩着前面叫他自个儿擦去也好。
　　　　楚戈接过短褂，窥着眼儿秀娘，瞅着人儿搁边上等着，他先是暗舒了口气，完着擦了擦一脑门子的汗。
　　　　本着他这件短褂是麻线料子，穿上身儿了扎刺的很，刚才秀娘拿着这件褂子给他擦汗，手劲使得柔柔儿的是很满服（舒服），可过着腰去就要命哩，这麻料褂子直刺着他的痒痒肉，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着麻酥酥的，就跟有人儿挠你脚底板一样儿。
　　　　过着会儿的，小香儿把针线篮子取了出来，秀娘搬着小木凳坐着墙边，避开点日头，完着把篮子搁腿上，穿过绣花针引着线长些，寻着短褂上划破的地方下针缝着。
　　　　楚戈刚想着拾掇柴火，瞅着自个儿打着赤膊，就回了趟西屋，刚着擦去了汗，换着件儿了可着干爽，他利落的把两捆干树枝搬着灶房边上，归置归置好着别挡了路。
　　　　完着他走到水缸边上，舀起一瓢水来喝着解解渴，回眼儿的瞅见秀娘，人儿正坐着一旁缝着褂子，见着她穿着一身儿素净的棉布衣裳，梳着个小巧的妇人髻，脸儿白净的透着粉嫩，小嘴角总是翘翘，瞅着就叫人儿舒心。
　　　　楚戈细瞧着秀娘的发髻，说着也怪，这见天的俩人处着，他楞是不清楚人儿是啥时该着盘起来的。
　　　　他还记着早先人儿不愿的跟自个儿来下阳村，可是拗不过陈老爹才上着路的，等着到家了，人儿还闹着好一阵子，啥事不理，家务不干的，那一头黑漆漆的长发就那散着没盘着起来。
　　　　他是知得秀娘不稀的和自个儿过，本着陈老爹对他也有恩，家里这穷困样儿的自个儿也不好说啥，就随着她去，可现着……楚戈直愣愣的瞅着秀娘，瞅着人儿绣针的那模样儿，还真是像个，小媳妇儿。
　　　　秀娘缝着最后一针，扯着线搁嘴里咬断，抬头见着楚戈，说着也好笑，一个坐着墙边，一个站着水缸前，俩人就这么直瞅着。
　　　　过着会儿了，秀娘眨了眨眼儿，“咋了，我脸上有啥么？”
　　　　楚戈听着回过神儿，讪讪的说，“莫（没），莫啥。”他紧着又从水缸里舀出水送嘴里，压根就忘了自个儿之前已经喝了俩瓢了，刚着他心里才想着了，人儿就瞅过来了，这句媳妇儿啊……
　　　　秀娘奇怪的瞧了楚戈一眼儿，抹开褂子瞅瞅，虽说针脚不咋地，可好歹算是缝上了，她笑笑的，完着忽然想起一件事，“哎，楚戈。”
　　　　“噗，咳咳咳……”
　　　　秀娘这声儿喊着突然，可着叫楚戈呛着了，她急忙过去帮着抚上他的背顺顺气，“咋呛着了，没事儿吧。”
　　　　楚戈捂着嘴，咳着了几声儿，摇摇头，“好、好着哩，你喊我啥事儿？”
　　　　秀娘使小劲儿的拍了拍他的背，说着，“我刚想着问你，昨个儿你去着镇子里，王厨子又要着几筐。”
　　　　楚戈想想说着，“他倒是喊着我下次带着仨筐，可我没应着下。”
　　　　秀娘问着，“咋不应下咧？”
　　　　楚戈说了，“先着你不是说搁上山挖竹苗儿的人儿多了么，我寻思着要是应着了，隔着天再寻不出来，可着不太好，再着……”
　　　　秀娘听了在理，想着人儿这样做也对，没有把握的事儿不做，没有把握的仗不打。
　　　　楚戈瞅瞅秀娘，其实他心里还留着句，‘再着，也怕你累着了。’
　　　　秀娘又说着，“楚戈，你可有和王厨子说啥时再过去？”
　　　　楚戈说着，“莫（没），这啥时去，还得看咱能挖着不，我没和他说准点。”
　　　　秀娘想想的，随过笑了笑，“楚戈，要不，咱们就搁些天儿的再上镇子去。”楚戈愣登着下，指着她和自个儿，“咱们？”
　　　　秀娘笑着点点头，这样就好了，瞧着再过些天的竹笋儿可着就不产了，她还不得借着这次，先从王厨子那多讨点银子花花啊。
　　　　　　　　
第三十四章卖竹苗儿
　　　　一个三十来岁的农汉架着辆骡车，悠悠的往村里赶着，打对过来着个男子，肩上架着个锄头，瞅着他打声儿招呼，“嗨，老哥，赶镇子回来咧。”
　　　　那农汉来回瞧着眼儿，见着人儿了手上一使劲，拉住麻绳，“哎，回来咧，你干啥去？”
　　　　男子把锄头放下来，俩手支着上头，“这不地里活刚弄完么……嗬，不错呀，瞧着都兜（卖）完了着，老哥，你今儿可着是来钱了。”
　　　　瞧着人儿盯着自个儿车上的几个空竹篮篮，农汉“啧”了声儿的，“来啥钱啊，能甩兜（卖）完就不错了。”
　　　　男子一顿，完着笑笑的，“这不能吧，这别的我知不清（不清楚），可老哥你上着的是竹苗儿吧，听嫂子说了镇上人儿可爱吃这玩意儿了。”
　　　　记着前俩天村里人儿就吵吵了，都说这竹苗儿能来钱，挖着几篮篮就能换上碎银子，他家是因为田地里农活多，婆姨又刚怀上不得劲，空不出人儿手挖去，要不他早寻着人儿搭伙挖竹苗儿，完着上镇子卖钱去了。
　　　　说着真话儿，这人儿还不信，农汉咧扁嘴说道，“哟，还爱吃哩，听了那老娘们的嘴，我撇下地里活不干，上着几篮子赶镇上去，费着时的满街转悠，完着就换了个菜萝卜的价儿。”
　　　　男子问叨着，这是咋回事啊？”
　　　　农汉哼着了声儿，“人儿不要呗，也就你老哥我精道，去着酱菜铺那兜（卖）了一圈，人儿挑剩下的全叫我给撇（丢）了。”
　　　　男子想想着说了，“不能够啊，早先我见着嫂子挖着的，那可是圆溜大个儿，瞅着就水多。”
　　　　农汉横了个眼儿，“你寻思着挑萝卜呐，人儿可不就嫌着个儿大么，说着老柴（不嫩），还娘咧苦丝丝的。”
　　　　男子说着，“可嫂子前儿还和我家里的（媳妇）唠叨了，这竹苗儿就得……”
　　　　农汉听着就来气了，“唉，快别说了，这老娘们啥都不知得，啥都不明白，就跟着楚戈家的瞎捣鼓，还夸叨自个儿把人家的底儿给摸透了，好么，得亏我兜（卖）的快，那楚戈还搁镇上吆喝呢，费着劲儿的嚷嚷着，‘竹苗儿多了，竹苗儿多了’了的……”
　　　　男子听了心里嘀咕着，早先他在镇子里见过楚戈兜（卖）竹苗儿，瞅着也确实换着钱了，可就不知得他挖着的是啥样儿的，敢情，原着这竹苗儿是要挖着中不溜（中个）的。
　　　　他寻思着笑笑的，说叨着农汉几句好话，完着两人就各走各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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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瞅着又有好些人儿围了过来，楚戈赶忙说着，“竹苗儿莫（没）了，竹苗儿莫（没）了，真的，全兜（卖）空了。”
　　　　一个长着两撇小胡须的男子伸长脖子，直瞧着他的牛车，“你这后头的几筐筐都莫（没）了，连半筐的竹苗儿都莫了（没）么？”
　　　　楚戈耐着性子把竹筐都翻着给看看，“柳掌柜的你瞧么，这真的莫（没）了，要有我还不出着换钱么。”
　　　　边上一个矮胖的婆姨挤开小胡须，对着楚戈说叨，“哎小伙子，你这啥时再上着来，给我捎俩筐呗，这王厨子出多少银子，我再绕（多）你一成。”她这一说，围住楚戈的人儿也都嚷嚷开。
　　　　因着楚戈一直搁镇上做买卖儿，所以这条街上大多半的人儿都认得他，特别是开酒馆的，他们都知得他是带着啥来的，早先楚戈贩的是山物，莫（没）啥稀罕的，可后个儿他寻着的竹苗儿可是个鲜道的东西。
　　　　那些开酒馆的早知得镇子上新出了道汤菜，听着吃客们说就是用的竹苗儿，那些个小酒馆也想用这个揽揽客，可着没有办法，楚戈每回来的竹苗儿都叫王厨子包圆儿了，他们根本捞不着。
　　　　好着前些天，镇子上来了十几个农户，上来就是兜（卖）竹苗儿，他们赶好的都买上了，可着做出来的菜那是吃了呸，就是东西先吃进嘴了，忽然觉得味儿不对又给吐了出来，好着厨子都有个尝菜的习惯，才没叫客人‘吃了呸’。
　　　　他们瞅着也怪了，这圆溜大个的竹苗儿瞧着挺好的呀，咋就入不得锅咧，这炒成菜了干不拉几的，做着汤了苦丝丝的，还硬着嘎嘣牙口，合着在王厨子那吃的不一样。
　　　　一开始他们寻思着大家都是一样，这拨竹苗儿也就这味了，可王厨子那好像莫啥影响，那是照常迎客，照常点菜，这是咋回事咧？
　　　　完着他们想着了，王厨子那常有个农家汉子给他上竹苗儿，人儿叫啥名儿的不知得，可着人儿是见天有瞅到的，对着，等着他来就是了。
　　　　楚戈张嘴的说叨了声儿，可跟前的人儿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吵着，老牛烦闹的甩着俩耳头，不满的“哞”了声儿。
　　　　这些人儿围着他走不了道儿了，楚戈着急瞅着了眼儿，忙说叨了句，他今儿进着竹苗儿是最后一次，后个儿不会再上竹苗儿了，完了喊着声儿了驾着老牛往前街走着，他可还得去接秀娘哩。
　　　　早间秀娘进了镇子，忽然说着要在前街那下车，说着是要捎带个啥，叫着他先去王厨子那，完着再来接她。
　　　　可着那王厨子也是个磨事儿的人儿，听了他不上着竹苗儿了，非得问出个一二三来，这王厨子知得前些天有上着镇子来兜（卖）竹苗儿的，可他瞅着成色都不如楚戈寻着的好，虽说价儿低，可着却是不好进，砸自己牌子啊。
　　　　好着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