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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大秦帝国 第五部 铁血文明-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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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典型的燕国式的政治迂阔症。这种迂政邦交,最大的症状便是没有清醒的利益判
    断,时时事事被一种大而无当的想法所左右,邦交经常地摇摆不定。历史的事实
    是,虽然燕文公这次被点醒,但其后不久,燕国立即退出合纵而与秦国连横,重
    新回到“不忧百里之患,而重千里之外”的迂阔老路上去了。再后来的燕国邦交
    ,更是以反复无常而为天下公认,获得了“燕虽弱小,而善附大国”的口碑。也
    就是说,燕国邦交的常态,是选择依附大国而不断摇摆。春秋时期,这种摇摆主
    要表现在附齐还是附晋。战国时期,燕国的摇摆则主要表现于对遥远的大国(楚国
    秦国)时敌时友,而对两个历史渊源深厚的邻国(齐国赵国)则刻意为敌。乍看之下
    ,这种邦交貌似后来秦国奉行的极其有效的远交近攻战略,似乎是英明的强国邦
    交战略。但是,可惜燕国不是强国,更不是要自觉统一天下的强国。燕国的远依
    附而近为敌,更实际的原因在于迂阔的王道精神,在于老牌王族诸侯的贵胄情结
    ——齐国赵国是新地主国家,与我姬姓天子后裔不能同日而语!这种对实际利害
    缺乏权衡而对强大邻国的“身世”念兹在兹的国家嫉妒,导致了燕国邦交的长期
    迂腐,也导致了几次行将灭亡的灾难。
    再说禅让之迂。
    燕国任用苏秦首倡合纵之后,地位一度得到较大提高。可是,正在这个时候
    ,燕国发生了一次令人不可思议的政治事件,从而导致了一次最严重的亡国危机。这个事件,便是燕王哙的禅让事件。燕易王之后,继位者是燕王哙。列位看官
    留意,大凡没有谥号而直呼其名的国君,不是亡国之君,便是丧乱之君,总之已
    经丧失了追谥的宗庙条件。这个姬哙,与后来亡燕的姬喜,是燕国历史上两个没
    有谥号的君王。姬哙之所以历史有名,便是因为在位期间做了这一件令天下瞠目
    结舌的大事——仿效圣王古制,禅让国君之位。这件事发生在公元前316年,其造
    成的严重内乱持续了五年之久,是燕国“几亡者数矣”中最具荒诞性的一次亡国
    危机。事件的经过,都在本书第二部《国命纵横》中备细叙述了。我们在这里所
    要关注的,是燕王哙的迂阔与整个荒诞事件如何生成。《史记》、《战国策》与
    《韩非子》都记载了这次事件的四个关键人物的关键言论很能说明一问题。
    第一个关键人物,当然是姬哙。从他与其他臣子的应对中完全可以看出姬哙
    最关注的是两件事:一则是如何使自己成为圣王,二则是如何使燕国像齐国一样
    王天下。应该说,姬哙的动机无可厚非。但是,在变法强国成为潮流的时代,姬
    哙没有想如何搜求人才变法强国,却一味在圣王之道上打***,不能不说,这是
    燕国的迂政传统起了决定性作用。
    第二个关键人物是子之。《韩非子·内储说上》记载了子之一次权术行为:
    “子之相燕,坐而佯言日:‘走出门者何白马也?’,左右皆言不见。有一人走
    ,追之(门外),回报日:‘有。’子之依此知左右之诚信。”后来的赵高指鹿为
    马以测试同党,完全与子之权术相同。这件事可以看出,子之并非是商鞅乐毅那
    般具有治国信念的变法人士,而是具有政治野心的权术人物。后来,子之当政而
    国家大乱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第三个关键人物是苏代。苏代是苏秦的弟弟,入燕后与子之结盟,成为促成
    子之当政的关键人物之一。苏代促成姬哙决策重用子之的言论,《史记》的记载
    是:苏代出使齐国归来,姬哙问齐王其人如何?苏代回答说,必不能成就霸业。
    姬哙问,为什么?苏代回答说,齐王不信其臣。苏代的目的很明显,“欲以激燕
    王以尊子之也。于是燕王大信子之。子之因遗苏代百金,而听其所使。”显然,
    这是一笔很不干净的政治交易,苏代骗术昭然。《韩非子·外储说右下》记载相
    对详细,苏代着意以齐桓公放权管仲治国而成就霸业为例,诱姬哙尊崇子之,姬
    哙果然大为感慨:“今吾任子之,天下未知闻也!”于是,明日张朝而听子之。
    可见,苏代促成姬哙当权的方式,具有极大的行骗性,说苏代在这件事上做了一
    回政治骗子,也不为过。而姬哙的对应,则完全是一个政治冤大头在听任一场政
    治骗术的摆弄,其老迈迂阔,令人忍俊不能。
    第四个关键人物是鹿毛寿。此人是推动姬哙最终禅让的最主要谋士,其忽悠
    术迂阔辽远,绕得姬哙不知东南西北。鹿毛寿对姬哙的两次大忽悠,《战国策》
    与《史记》记载大体相同。第一次提起禅让,鹿毛寿的忽悠之法可谓对症下药。
    鹿毛寿先说了一个生动的故事:尧让许由,许由不受。于是,“尧有让天下之名
    ,实不失天下”,尧名实双收,既保住了权力,又得到了大名。无疑,这对追慕
    圣王的姬哙是极大的诱惑。之后,鹿毛寿再摆出了一个诱人的现实谋划:“今王
    以国相让子之,子之必不敢受;如是,王与尧同行也!”姬哙素有圣王之梦,叉
    能名实双收,立即认同.将举国政务悉数交给了子之。显然,这次交权还不是子
    之为王。于是,过了几多时日,鹿毛寿又对姬哙第二次忽悠设谋。鹿毛寿说,当
    初大禹禅让于伯益,却仍然教太子启做了大臣。名义禅让,实际上是教太子启自
    己夺位;今燕王口头说将燕国交给了子之,而官吏却都是太子的人,实际是名让
    予之,而太子实际用事(掌权)。显然,这次是鹿毛寿奉子之之命向姬哙摊牌了,
    忽悠的嘴脸有些狰狞.大约姬哙已经有了圣王癖,或者已经是无可奈何,于是立
    即作为.将三百石俸禄以上的官印(任免权)全数交给了子之。之后,姬哙正式禅
    让。“子之南面行王事,而哙老不听政,顾(反)为臣。”
    在治国理念与种种政治理论都已经达到辉煌高峰的战国之世,一个大国竟然
    出现了如此荒诞的复古禅让事件,其“理论”竟然是如此的迂阔浅薄,实在令人
    难以理解。这一幕颇具黑色幽默的禅让活剧,之所以发生在燕国,而没有发生在
    别的任何国家,其重要的根源,便是燕国的王道传统之下形成的迂政之风。燕国
    君臣从上到下,每每不切实际,对扎扎实实的实力较量感到恐惧,总是幻想以某
    种貌似庄严肃穆的圣王德行来平息严酷的利益冲突,而对真正的变法却退避三舍
    敬而远之。这种虚幻混乱的迂政环境,必然是野心家与政治骗子大行其道的最佳
    国度。
    再说燕国破齐之迂。
    燕国最辉煌的功业,是乐毅变法之后的破齐大战。对于燕昭王与乐毅在燕国
    推行的变法,史无详载。从历史实际进展看,这次变法与秦国的商鞅变法远远不
    能相提并论,其主要方面只能是休养生息、整顿吏治、训练新军几项。因为,这
    次变法并没有触及燕国的王道传统,更不能说根除。变法二十八年之后,燕国发
    动了对齐国的大战。乐毅世称名将,终生只有这一次大战,即六年破齐之战。燕
    国八百余年,也只有破齐之战大显威风,几乎将整个齐国几百年积累的财富全部
    掠夺一空。否则,燕国后期的对赵之战便没有了财力根基。但是,破齐之战留下
    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为什么强大的燕军能秋风扫落叶一般攻下七十余城,却在五
    年时间里攻不下最后的两座小城而致功败垂成?世间果然有天意么?
    历史展现的实际是:在最初的两次大会战击溃齐军主力后,乐毅遣散了五国
    联军,由燕军独立攻占齐国;一年之内,燕军下齐七十余城,齐潘王被齐国难民
    杀死,齐国只留下了东海之滨的即墨与东南地带的莒城两座小城池。便是这两座
    城池,乐毅大军五年没有攻克,最终导致第六年大逆转。战争的具体进程,本书
    第三部《金戈铁马》有详细叙述,不再重复。我们的问题是:五年之中,燕军分
    明能拿下两城,乐毅为什么要以围困之法等待齐国的最后堡垒自行瓦解?后世历
    史家的研究答案是:乐毅为了在齐国推行王道德政,有意缓和了对齐国的最后攻
    击。
    《史记·燕召公世家·集解》,有三国学者夏侯玄的一段评判云:“……乐
    毅之志,千载一遇……夫兼并者,非乐毅之所屑,强燕而废道,非乐毅之所求…
    …夫讨齐以明燕王之义,此兵不兴于为利矣!围城而害不加于百姓,此仁心著于
    遐迩矣!举国不谋其功,除暴不以威力,此至德全于天下矣!……乐毅方恢大纲
    以纵二城,收民明信以待其獒(毙)……开弥广之路,以待田单之徒;长容善之风
    ,以申齐士之志。使夫忠者遂节,勇者义著,邻国倾慕,思戴燕主,仰望风声,
    二城必从,则王业隆矣!……败于垂成,时运固然。若乃逼之以威,劫之以兵,
    虽二城几于可拔,而霸王之事逝其远矣!乐毅岂不知拔二城之速了哉,顾拔城而
    业乖也!……乐毅之不图二城,未可量也!”
    我们得说,夏侯玄的分析完全切中燕国实际。
    但是,夏侯玄的评论却比燕昭王与乐毅更为迂阔。夏侯玄之迂阔,在于将燕
    国攻齐说成一开始就很明确的彰显王道的义兵,且将其抬高到不是以利害为目标
    的道义战争而大加颂扬,“举国不谋其功,除暴不以威力,此至德全于天下矣!”甚至,夏侯玄将围城不攻也说成是为了“申齐士之志”的善容之德。
    历史的事实是:燕昭王奋发图强的初始动机,只是为了复仇。乐毅后来对燕
    惠王的书简已经明说了:“先王命之曰,‘我有积怨深怒于齐,不量轻弱,而欲
    以齐为事!”后来的燕惠王也说:“将军为燕破齐,报先王之仇,天下莫不震动。”丝毫没有一句论及,破齐是为了推行先王之义。唯其如此,乐毅破齐初期并
    没有推行不切实际的王道德政,而是毫不留情地大破齐军数十万、攻下齐国全部
    城池、抢掠了齐国全部府库的全部物资财富。应该说,这是强力战争所遵循的必
    然规律,无可厚非。可是,在战争顺利进展的情势下,燕国的对齐方略忽然发生
    了重大变化。这个变化,就是以即墨莒城两座城池的死命抵抗为契机,燕国忽然
    在齐国采取了与开始大相径庭的王道德政。这种王道德政,能在齐国推行五年之
    久而没有变化,与其说是乐毅的自觉主张,毋宁说是燕国王族的王道理念旧病复
    发,燕昭王又有了要做天下圣王的大梦所致。因为,没有燕昭王的支持甚至决策
    ,作为一个战国时代著名的统帅,很难设想乐毅会自觉自愿地推行一种与实际情
    势极为遥远的迂腐德政。乐毅在对燕惠王回书中回顾了攻齐之战,说得最多的是
    攻伐过程与如何在齐国获得了大量财富并如何运回了燕国,对于五年王道化齐,
    却几乎没有说一句话。假若是乐毅力主燕惠王推行王道,乐毅能不置可否么?同
    样一个令人深刻怀疑的事实是:在燕惠王罕见致歉的情况下,乐毅为什么坚决不
    回燕国?合理的答案只能是,乐毅对燕国迂政传统的危害的认识至为清醒,明知
    无力改变而不愿意做无谓的牺牲。
    不以战争规则解决战争问题,而以迂阔辽远的王道解决残酷的战场争端,不
    但加倍显示出自己前期杀人攻城劫掠财富的残酷,而且加倍显示出此时推行王道
    的虚伪不可信。这既是齐国人必然不可能接受的原因,也是燕国迂政用兵必然失
    败的原因。相比于秦国的鲜明自觉的兵争战略,这种迂政之兵更显得荒诞不经。
    再说燕国的对赵之迂。
    整个战国时代,燕国邦交的焦点大多是对赵事端。也就是说,除了燕昭王对
    齐国复仇时期,燕国的邦交轴心始终是对赵之战。燕国纠缠挑衅赵国之危害。几
    乎当时所有在燕国的有识之士都剖析过反对过。但是,燕国的对赵挑衅却始终没
    有改变,这实在也是燕国历史的最大谜团之一。邦交大师苏秦最先提出了燕国对
    赵之错误,其后,苏代也以“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寓言故事再度强调燕国对
    赵之错误。应该说,苏氏兄弟时期,燕国君主还是有所克制的,几次燕赵之战都
    因听从劝谏而避免,燕国地位因此而改善。可是,燕惠王之后,燕国对赵方略又
    回到了老路。没有任何理论理念支撑,就是死死咬住赵国不放。整个燕王喜时期
    ,燕国政局的全部核心就是挑衅赵国。昌国君乐闲反对过,为此被迫逃离燕国。
    大夫将渠反对过,被燕王一脚踢翻。燕国只有一个名臣支持了燕国攻赵,这就是
    晚年的剧辛,结果是剧辛在战场被赵军杀死。若非赵国晚期是昏君赵迁在位,只
    怕名将李牧早灭了燕国。
    历史形成的基本谜团,其根源往往在于我们已经无法理解当事者的思维方式。
    分明是害大于利,燕国还是要对赵国长期作战,为什么?
    具体原因固然复杂多样,譬如秦国间离燕赵,暗中支持燕国与赵国为敌,从
    而达到削弱强大赵国的目的,就是一个重要原因。可是,历史逻辑展现出的根源
    却只有一条:燕国以天子号老贵族自居,对这个后来崛起的强大邻国抱有强烈的
    嫉妒与蔑视,必欲使其陷于困境而后快。只能说,这是王道迂政之风在最后的变
    形而已。
    王道政治传统,曾经在秦国也有深厚的根基,但结果却截然不同。
    秦穆公之世任用百里奚治国,使秦国成为春秋霸主之一。由此,王道治国在
    秦国成为不能违背的传统。直到秦孝公的《求贤令》,依然遵奉秦穆公,明确表
    示要“修穆公之政令”。《商君书·更法》记载的秦国关于变法决策的论战,当
    时的执政大臣甘龙、杜挚反对的立足点很明确,就是维护秦国传统:“圣人不易
    民而教,知者不变法而治。因民而教者,不劳而功成;据法而治者,吏习而民安。今若变法,不循秦国之故,更礼以教民,臣恐天下议君!”另一反对派大臣杜
    挚则云:“利不百,不变法。功不十,不易器。法古无过,循礼无邪。君其图之!”两派激烈争论,都没有涉及变法之具体内容,而都紧紧扣着一个中心——如
    何对待本国的政治传统?成法该不该变?商鞅的两次反驳很犀利,很深刻。
    商鞅反驳甘龙云:“子之所言,世俗之言也!夫常人安于故习,学者溺于所
    闻。此两者所以居官而守法,非所论于法之外也。三代不同礼而王,五霸不同法
    而霸。故知者作法,而愚者制恶。贤者更礼,而不肖者拘焉!拘礼之人,不足与
    言事。制法之人,不足与论变。君无疑矣!”
    商鞅反驳杜挚云:“前世不同教,何古之法也!帝王不相复,何礼之循!伏
    羲神农教而不诛,黄帝尧舜制而不怒,及至文武,各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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